第三章 迫不得已

　　王宫偏左养心殿内。
　　墨若水半躺半靠在王榻上，把玩着名贵的玉如意，想着青青飞鸽传书的叙述，一脸的兴奋。她在想：下月初三就是同盟国聚会的日子，也是自己与平原国国君秦伊人一比高低的时候。哈哈哈，到时候也让她们好好见识一下本王才貌双绝的双妃。那个秦伊人的脸不气绿了，才怪呢！嘻嘻，一想到这里，墨若水的心里就好爽、好舒畅。带着安眠气味的花香沁入肺腑，她感觉眼睛好沉。于是，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翻个身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呀，若水君，太了不起了！在哪里寻的如此美貌的双妃啊？如此才华出众，沉鱼落雁。真是天下少有，让我等一饱眼福哦！”
　　“就是啊，真真羡煞我等也。”
　　“呵呵呵，哪里哪里！各位谦逊了！——无需外寻，自然是本国土生土长的美人啦！”
　　“墨若水在众国君连声赞美的包围中，有些飘飘然。兴奋的脸上泛着红光，一脸的得意。
　　我看恐怕并非如此，怕是阁下强行硬抢来的吧？其实这又算的了什么呢？有本事让她们真正的爱上你，心甘情愿的跟着你，那才叫强，叫真本事呢！”秦伊人搂着自己的双飞燕不咸不淡的说。
　　气氛骤然间紧张起来。
　　众国君即刻哑了口，谁也不说话了。都在偷偷的瞄着墨若水，看她有何反应，又将如何回答。因他们都知道此二人一直以来都是刀锋相见，格格不入，这回怕是又有什么好戏，又要大战一番了。
　　再看那墨若水听秦伊人这么一说后，先是一怔，笑容即刻消失了。一股无名火由然而升，但碍于自身的身份，她强压着怒火，不屑地一撇秦伊人，不悦的问道：“恩！话怎么能这么说？你又怎知她们不爱我呢？他们可是自愿爱上本王，并自愿追随本王的哦。本王做事从来都是磊落分明，从不做那偷鸡摸狗，强抢之事，若无真凭实据，休得在此胡言。”
　　“呵呵，是吗？那一问便知！——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么！”秦伊人一指夏侯志宇和淳于紫丹。
　　“哼！问就问。这有何难？——宇妃、丹妃，本王现在来问你们，你们可要如实地回答本王，不得有半点虚假，恩！你们可是真心爱上本王？且是自愿追随本王的吗？”墨若水柔柔的问道。
　　志宇和紫丹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不答话，都只是摇摇头，伴着一脸的忧伤无奈与痛处。
　　“哈！怎么样？若水君，在下没说错吧！事实胜过雄辩，强抢就是强抢。”秦伊人加重了语气，得意的一扬头，目光中透着鄙夷的神色望着墨若水。
　　墨若水立刻涨红了脸，好生恼怒，即刻面露凶光，暗运内力与手掌。蓦地击在紫丹的酥胸上，口里大声骂道：“你个小贱人，因何不答话？违抗本王指令！本王处死你！”
　　“啊！”紫丹娇呼声中喷出一口鲜血，薄弱的身子只晃了两晃便跌倒在地。
　　志宇见自己心爱的人忽然间这般情形，大吃一惊，墨若水也愣愣惊呆了。二人双双抢身冲上去，扶起已陷入昏迷中的紫丹。
　　“丹妃，丹妃......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快醒醒......你可别吓我？丹妃，丹妃......”墨若水放声大哭，泪如雨下。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快快醒来......您快醒来呀！”
　　“呀，怎么是青青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墨若水一急，忽然张开了眼睛，翻身坐了起来。满头大汗，急目寻视着四周，刚才那一幕怎么没有了？只见青青正瞪着双眼，着急地望着自己。
　　啊！原来是南柯一梦！虚惊一场。
　　“陛下，我的好陛下，您刚才这是怎么的了？又做什么恶梦了吧？是谁又敢这样惹我们的陛下这般地生气呢？看把您给急成这样，可把青青给吓坏了，还以为陛下又有什么事了呢。陛下耶，您要是真有个什么闪失，那青青还有命活么？”
　　“我说青青呀，这该不会是真的吧？难道她们都不会爱本王吗？难道本王真会象秦伊人所说那样？只是个霸君、昏君？这个梦又预示和提示着什么呢？”
　　“哎呀，我的好陛下，您一个人在说些什么呀？怎么让青青越听越迷糊啊。”
　　“哎，你又怎知本王的真实苦衷？好了，青青，别再追问了，还是快快说说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嘻嘻，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青儿已大功告成也！”
　　“哈，真的吗？朕的青青果然不可小视，果然办事深得朕的欢喜。”墨若水兴奋的忽地跳将起来，简直就像个小孩似的。
　　“耶耶耶，哎呀，陛下也，您不要那么用力啊！青青这单薄的骨头架子都快要被您给弄散了呀！轻点抱，成不？”
　　淳于府。
　　后花园内。
　　紫丹在凉亭中伫立，凝视着天边那抹欲坠的斜阳，伤感的独吟：“含烟秋吞雾，凉风黄叶疏。逝去花丛梦，隐隐镜中虚，心若磐石莫哭。流连潇潇雨，北燕南地飞。多少离人泪？洒满相思屋。轻秋吁，春怨不在，何必闲愁悲哀。——闲来惆怅风不管，明月一轮落书灯。欲踏孤舟情何堪？紫云烟，不弱弃人间。哎！”她长长的叹息一声，眸中已是泪盈盈。
　　翠儿一路寻来，瞧见紫丹忧伤的脸庞，心疼的劝道：“小姐，事已至此，莫要太悲伤了。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啊！——哎！什么世道！——天气越发的冷了，还是快快上楼吧！小心冻着。回头老爷夫人知道了，又要责怪了呢！”
　　“才不管，冻死才好呢！免的受这无尽痛苦的相思。”
　　“哎！我的大小姐耶，莫耍性子了，听话啊！莫赌气，您看这风刮的。——还是快些走吧，咱先回绣楼，有话慢慢再说，行不？”
　　“不，不，我就不回。就不回。”
　　“哎呀，我的好小姐也，难道您又想叫翠儿挨老爷和夫人骂不成？瞧您现在，身体已单薄憔悴成这样，怎能经受住这寒冷袭击呢，稍一不小心又该风寒染体了。到时就算夏侯公子来了，您又以何康体面见呢？还是快些随翠儿回去吧。啊！”
　　翠儿半哄半劝，总算是将紫丹送回了绣楼。
　　这时候，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紫丹冷不丁打了一个寒噤，咳嗽起来。翠儿忙忙的闭了门窗，然后举起手轻轻为紫丹捶打着后背。小嘴嘟咙着不停的唠叨：“看看，怎么样？就是不听话，冻着了吧？哎，叫您不要下楼，非不听。怎样？又咳了吧？哎哎哎，俺翠儿的命好苦哟，又得在老爷夫人面前过山车了。—---罢罢罢，为了俺的好小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俺认了。破翠儿，只管在那儿一个人瞎唠叨什么，还不快些去给你那个不听话的大小姐弄点化痰润肺的茶水来。翠儿知道了，真是的，催什么催，看见小姐这个样，翠儿可比你还心疼着急咧。我的大小姐也，这下可不许再乱动了啊，老老实实在榻上好生靠着。我赶紧地去去就来！”
　　紫丹被翠儿自言自语的风趣逗得嘴角微微露出了点笑意，心里也畅快了许多，她轻轻点点头，等停止了咳嗽就闭上了眼睛。翠儿看见小姐终于露出了点笑脸，心里也美滋滋起来，紧着替她掖好衾被，放下红帐，随后轻手轻脚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丹儿，好好去做准备吧，即日宫里便来人接你，从此你就可在那里无忧无虑，享尽世间荣华富贵了。”淳于老爷端坐堂中，无比爱怜地望着女儿，眉端不觉紧皱了一下。
　　“爹爹，我不去，就不去嘛！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也不要什么尊贵身份，我只要呆在自己家里，只要同父母一同欢乐，并好好孝敬二老，爹爹呀，您就别让孩儿进宫了，答应了孩儿吧。”
　　“不行，这怎么能行呢？我的好女儿呀，历朝历代只要是君王做出的决定，就只有服从，岂能有更改的余地。再说宫里有什么不好？有权有势有地位，你是要什么有什么，别不知天高地厚，听爹爹的话，还是快去准备准备吧，哎！”淳于老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站起身，生硬地踱出房门。
　　“我的好丹儿呀，乖。就听你爹的话吧，不要再任性，再耍小姐脾气了，为人臣子的又岂能抗旨不尊呢？记住千万不要节外生枝，以免惹来不必要的祸事。我和你爹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呀，啊！”淳于夫人轻轻拍拍女儿的后背，心疼地望着她，极力强忍着欲出的眼泪，也一路叹息着缓步走出房门。
　　其实他们的的心里又何尝不知，只要进得宫去，那就是进了囚笼，随时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的女儿又生性柔弱，岂是宫里人的对手？可他们又能怎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呀。
　　紫丹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双秀目直直地望向前方，毫无表情的素面上早已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心底好似一柄利剑深深地刺痛着。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的很早，刚刚进入十月末，寒风便卷着大雪迎面扑来。那一夜的洁白装饰了浩瀚的草原，入目一片银装素裹。原驰蜡象的景色，与远处的天际群山交集在一起，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冬之韵画。
　　此时，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渐隐渐现。那马上之人一袭紫袍，紧裹着风帽。看不清面容，只望着背影却是非常的迷人潇洒，风度翩翩。紫袍人向西北方向望望，忽然掉转马头向西南疾驶而去。
　　大雪弥漫中的银锁城，街上行人稀少。各种铺子生意清淡，唯有城东头的一家酒肆热闹非凡。
　　紫袍人仍然是紧裹着风帽，端坐桌前，不紧不慢的喝着杯中酒。看似非常悠闲，但是那双机智明亮的眸子却不时扫向四周，闪着警惕目光。时不时的扫视窗外，神态甚是焦急和担心。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枣红马发出轻轻的嘶鸣，打了一个温柔的响鼻。紫袍人心中一喜：“呵呵呵，终于来了。”
　　片刻功夫，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英俊秀气的美少年。他向他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小弟来晚了，让兄台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哈哈哈，哪里哪里，贤弟何须如此多礼，愚兄也是刚刚才到。”紫袍人站起身急忙还礼，随后向店小二喊道：“小二，再烫一壶老酒，来一大盘鲜香羊肉，速度要快。——贤弟，快来入座。饮一杯热酒先暖暖身子，请！”
　　“兄台先请！”二人互相谦让着落座。
　　“贤弟来的路上可有暗探跟踪？”紫袍人压低声音问道。
　　美少年摇摇头：“大概是没有。兄台放心好了，一路可算得上是清静。”
　　“那就好。”
　　“嘿嘿，兄台过于小心了吧。这是边城，离国都远着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可大意！还是小心为上。”
　　“恩恩，好好。一切听从兄台指挥。”美少年说完，调皮的眨眨眼。
　　这时，忽听得门外一阵嘈杂。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喊道：“就是这里！”
　　美少年和紫袍人闻听脸色同时大变，忽的站起身来，提神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