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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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香烧烤店，自从张晓晨加盟以来，生意一路攀升，比李春香预计的还要好出很多。李春香是生意人，自然希望生意一直好下去，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于能邀请到张晓晨这样的高手加盟本店，李春香很喜欢，脸上始终洋溢着快乐和满足。仔细一想，许多担心，又从心里慢慢的爬到脸上，张晓晨能在这里呆多久？是否可以将一身的本事都倾囊相授？这些，都是问题，而且都是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对李春香来讲，张晓晨就是个钱垛子，李春香也在思考，从哪里入手，才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呢？年关将近，年后该如何，确实该考虑了。李春香多少有些担忧。
　　李春香也不是不知道，当初邀请张晓晨的时候，自己费的劲，不是耍点小手腕，张晓晨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里。李春香自己也知道，说是加盟，实际上那是在抬举自己，说是入伙也不恰当，实际上与入伙相差很大的距离，甚至说，根本就谈不上入伙。说是请师傅，也不合适，当初，一没谈价钱，二没谈时间，张晓晨随时随地都可以放下走人。至于现在和张晓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李春香还真找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这些天，李春香暗地里四处打听张晓晨的情况，就多方面对张晓晨了解，一旦张晓晨决定放下，是任何条件都无法约束张晓晨的，那个时候，就悔之晚矣。未雨绸缪，是最佳的选择。
　　从哪里入手，李春香颇费了一番周折，最后觉得，还是从张晓晨的母亲那里入手，较为妥当。李春香暗自思量，九点钟之后，店里比较忙，有些事情，必须在九点之前完成，才能不露声色。现在可不比从前了，商店九点之后开门，现在都是个体经营，任何时间，都可以买到东西。李春香就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小村，找一个最有可能帮助自己的说客。好在，张晓晨一直住在店里，今天也不可能回家。或许，自己心里想办的事，明天就可能有个定论。
　　小村离和平镇很近，尽管是冬天雪大路滑，也用不了二十分钟就能到。李春香来到张晓晨家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钟，这么早就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张家还是不多见的。看见是李春香，老太太就高兴了，赶紧吩咐孙子，帮忙往屋里搬东西，就握住李春香的手，嘘寒问暖，搞得李春香脸色绯红，心里倒有一丝喜悦。李春香不傻，也知道老太太热情背后的目的，李春香也明白，现在还不能说破，只能装傻充愣。
　　李春香买了不少东西，一箱苹果，一箱莱阳梨，一箱桔子，还有一大嘟噜香蕉。老太太看着，说：“孩子，你来看看大娘，大娘心里就高兴，拿这么多东西，就见外了不是。”
　　“大娘，做小辈的，孝敬您老人家，是应该的。再说，东西也不多。”
　　不知道为啥，在老人热情的目光面前，李春香心里就有一丝慌乱，脸色越发的绯红。李春香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怎么了。老太太还没有放下李春香的手，眼睛在李春香的脸上，溜来溜去，李春香有些臊，低下了头。心里想：是不是出门没洗脸？是不是脸上的妆画得不合适？“大娘，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老太太笑了，说：“我这老眼昏花的，不近了看，看不清楚呢，瞧这姑娘，长得还怪俊呢。”老太太“哈哈”大笑，也在极力掩饰自己。
　　李春香镇静一下自己，笑着对老太太说：“大娘，我这次来，还真有事求您老人家呢。”
　　“孩子，有事你就说，大娘能办的，都给你办，好不好啊，孩子。”
　　李春香笑了，说：“大娘，这件事，还非得您老人家出面不可，否则的话，还真办不成呢。”李春香先给老太太戴一顶高帽子，是想把事情进一步敲死，看老太太现在这个样子，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老太太听了很受用，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哎哟哟，瞧这孩子，多会说话，大娘哪有那么大能耐啊。”老太太现在还不知道李春香想要干什么，也是顺水推舟的说一句，给自己留下一个台阶。
　　“大娘，晓晨......”李春香俏脸一红，连忙改口道：“张哥，不是在我家店里帮忙吗，就是不知道年后还去不去，说心里话，我呢，是不想让张哥走，就是不知道年后，张哥能不能留下。大娘，我是人微言轻，还是您老人家面子大，您老人家就替我说说呗。”
　　老太太闻言，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在心里仔细地掂量了一遍李春香的话，心里也转了一百个弯，老太太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脾气倔，心里有自己的主见，作为长辈，也不能过多的去要求孩子，这个这样，那个那样。不过，现在的情况就有所不同了，关于孩子的去留问题，当妈的，一定要说道一番，就算是给孩子一个合理化建议，也是很好的。更何况，儿子现在是一个人，就怕心里放不下艾静，给自己耽误了。李春香这次来，老太太并没有明白她来到家里的真正意图，去过单纯是为了钱，儿子留不留下都不打紧，老太太并不希望儿子干这份活，挣钱多少倒还在其次，点灯熬油的，对身体也不好。今天看见李春香这样的神态，老太太倒是觉得儿子留下来也许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起码眼前的人，就值得儿子去考虑。老人家毕竟是过来人，相信自己的眼光还没错。那就先听姑娘的，把儿子留下来再说，给儿子创造一个很好的条件，至于将来如何，那就只有看他们的造化了。想到此处，老太太笑了，满口答应了。
　　乐得李春香春花烂漫，对老太太说：“大娘，您老人家真好，那我就先谢谢您老了。”
　　李春香站起来，老太太就说：“咋地，姑娘要走吗？”
　　“是呢，店里一会该忙了，我得回去了。”
　　“不忙，再多坐一会，大娘还没热乎够呢。”
　　“大娘，哪天我再来，多和大娘热乎一会，中不？”
　　老太太一直把李春香送出大门外，看不见汽车影了，才回来，嘴里一个劲叨咕：“中，中......”
　　车速不是很快，还能听见车轮碾压冰雪的声音。李春香打开音乐，立刻，舒缓的音乐在车厢里飘荡。李春香一面开着车，一面梳理着凌乱的思绪。回想刚才的那一幕，李春香心里不免有些慌乱，心跳也似乎加快了一点。老太太眼光亲切，柔和，却使李春香心里有些发毛，此间，还夹杂着一丝甜甜的味道。莫不是......李春香自嘲地摇了摇头，也就不去想了，细心的开车，回到烧烤店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进进店里，李春香脱去外衣，洗完手，就和服务员一起串肉串，张晓晨就在另一个屋子里，教李想如何的腌制鸽子，鸡翅，羊肉，教的人很仔细，听的人也很认真。目前，张晓晨也只能教给如何去做这道工序，至于下一步怎么做，张晓晨现在还没有想好。主料的腌制，虽然也是技术，却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凭李想的悟性，看过一遍就能基本上掌握，如何让提高工作效率，那就是时间问题了。张晓晨现在教给李想的，应该说是大部分师傅都应该掌握的，至于如何配制基料，张晓晨觉得还不到泄露的时候，起码，李想还没有掌握最基础的知识。张晓晨准备再过几天，就把自己的全部心血倾囊相授，也算是对李春香的一个交代。当初来烧烤店的时候，就是想借助春香烧烤店这个平台，来检验和补充自己研制的配方。这是来春香烧烤店的一个先决条件，说好的，挣钱归李春香，风险共担。至于给张晓晨多少工资，两个人都没有提。这个条件，对李春香还是相当有利的，起码，自己只是承担一半的风险，换一句话说，李春香根本上就不用但任何风险，张晓晨的配方，就是再不成功，利润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不是张晓晨傻，这点问题还看不出来，而是张晓晨根本上就没拿这个当回事。年前的这段时间，毕竟有限，食客喜不喜欢，买不买账，都在两可之间。至于说风险共担，只是障眼法，那是为了给李春香吃一颗定心丸。张晓晨这一点自信心还是有的。就是和张扬一起研究的配方不成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起码能保证春香烧烤店的正常收入。
　　李春香在外间，手里边干着活，耳朵却在扑捉屋里的谈话，张晓晨那低缓极富磁性的男中音，使李春香心里一阵温暖。李春香自己也不知道为啥，就是喜欢听张晓晨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有一股魔力，能抓住李春香的一颗芳心，甚至是灵魂。
　　对于这一段时间李春香的变化，李想也想不明白，在李想的印象里，姐姐在店里干活的时间也不多，上午只在店里干一小会，就开车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啥。最近这一段时间，李春香基本上都在店里，就是没啥事，也留在店里。李想不知道，李春香那时候的行为，也和张晓晨过去的行为是一样的，只是没有张晓晨那么有见地，有心计，有胆识。李春香不是柴火妞，虽然名字有点俗气，人却蛮机灵的。李春香也想自己闯出一番事业，只是运气不佳，魄力有限，因此，建树不大。张晓晨提出想在自己的店里做试验，李春香就一百个赞成，李春香也有自己的算盘，张晓晨的试验要是真能成，固然是好事，就算有一天，张晓晨真的走了，也会把自己的知识倾囊相授，李春香就赚大发了。李春香渴望张晓晨成功。在李春香心里，还有一个大秘密，就连弟弟都没有说。她的眼光并不局限在一个小店上，她的胃口好像比这要大得多，只是没有自己的独特的东西，想的再好，也是白搭。张晓晨的到来，李春香似乎看到了希望。
　　正当李春香胡思乱想之际，店里来了一位客人，进屋就说：“能烤十只烤乳鸽吗？我想带走。”
　　张晓晨从里间出来，问：“你啥时候走？”
　　客人说：“大约一点吧。”
　　“那好，你十二点来取，”张晓晨对来人点下头，又说：“先生，你最好把钱先付了。我们也是小本生意。”
　　“好好，我先放这里五百元钱，多退少补，行吗？”
　　“谢谢，把你的电话留下，做好之后，好给你打电话。”
　　“多谢！”
　　“不客气。顾客是上帝吗。”
　　“哈哈，你连上帝都不信任？”
　　“请别介意，这与诚信没关系，这是小店的宗旨。”
　　张晓晨一抱拳，微笑着把客人送走，随手把钱交给了李春香。李春香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对张晓晨的话，尤为赞同。张晓晨经验老道，不卑不亢，言语得体，是行家里手。在某种程度上说，李春香又一次见识了张晓晨的能力。
　　客人走了之后，张晓晨就和李想一起忙乎烤乳鸽，一边烤，一边不断的讲解，温度，火候，中间的加料，又喊李春香去买包装袋，待一切都做完，就让李春香给客人打电话。客人乐呵呵满意而去，临走还说：“好吃我再来。”
　　挥手送走客人，张晓晨又在教李想，李春香看在眼里，觉得张晓晨是一个诚实可信之人，要是能把他留在店里，对今后的发展，有百利而无一害。想着想着，李春香就走神了，眼前似乎出现了美丽的场景，她和张晓晨携手走在夕阳里，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一片的金碧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