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第六章

　　　　　　　　　　　　　　　　　　　　　　 （六）

　　艾静现在的男人叫李响，外号李三，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不知道为什么，在张晓晨面前，李三竟像是一个瘪茄子，没敢放一个屁，就灰溜溜地走了。那天，李三也是做好了拼命的准备的，谁知道，张晓晨竟然那样宽宏大量的放艾静离开。甚至于视金钱如粪土，对李三的存折连看都没看一眼。李三想好了，事发之后，准备对方狮子大开口，不就是钱吗，李三不在乎，李三只在乎艾静怎么想。对李三来说，艾静的想法是最重要的。
　　艾静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比一般人强一些。但是，李三却不那样认为。在李三的眼里，衣服首饰，是提高女人品味的要素。这完全是李三的一己之见。一个傻子，就是给他穿上龙袍，依旧是一个傻子，不会变得很聪明。一个高雅的女人，就是粗布衣衫，也掩藏不了向外透漏的高雅之气。高雅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衣装装扮出来的，而是学识经历等诸多方面的综合体。装，是装不像的。可惜，李三就没明白这个道理。艾静，就是一个长得略微好看一些的村姑。这些年和张晓晨天南地北的跑，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另外，张晓晨舍得花钱给艾静打扮，也就显得艾静是一名出众的少妇，风韵犹存。
　　李三和艾静是在医院认识的。李三在县里承包了建筑工程，一名打工仔不慎受伤，作为老板，李三只好出钱治伤。李三不是黑心的老板，尽管打工仔的工资压得很低，每个月的月末，李三都会如数开支。伙食比一般的包工队相对要好一些，因此，去李三那里打工的，需要排队。也算是李三想明白了，工人的那点工资，其实不算什么，工人挣的越多，老板也就挣得越多，充分调动工人的积极性，远比他们那点工资来得实际。李三还靠一些小恩小惠去笼络工人，哪个班组干得好，李三就临时发放奖金，都是以班组为单位的，实际上，分到个人名下的没多少钱，钱虽然不多，要是用到节骨眼上，就会起到相当大的作用。你用心了，你付出了，而且，老板也看见了，还给了一定的奖励，工人心里也一定有数，不为你卖命才怪。李三要的也是这个。李三的信条是：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一个开明的老板，总比一个守财奴老板得到的实惠要多得多。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心里还没有个比较？
　　那天，艾静也正好在医院。继母病重，己经在医院住院好几天了，眼看着钱就没有了，艾静心里很着急。尽管继母像个妖精，对艾静不好，现在病了，看在老父亲的面子上，艾静也不能不管。老父亲家里也没钱，许多事情，都是艾静出面，跑前跑后，端屎端尿的侍奉，感激的继母哭天抹泪，骂那两个没良心的儿女。没钱了，咋办？只能艾静想办法，本来，艾静家有几万块钱，偏巧，存折艾静没带在身上，回家取还需要时间，就给张晓晨打电话，一直没人接。艾静不知道，那个时候，张晓晨正和工友们千方百计地找老板，人声嘈杂，张晓晨根本就没有听见。静下来的时候，张晓晨才看见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老婆打来的，就知道家里一定有事，回过电话才知道，丈母娘病了，家里需要钱，张晓晨想都没想，就把身上的五千元钱，寄给了艾静，自己只留下二百元钱。
　　艾静的继母和那个受伤的小伙子在一个病房，李三和艾静每天出出进进的都见过，就是没有说过话。正是一分钱憋倒英雄汉，在艾静一筹莫展的时候，李三为艾静垫付了三千元的住院费。转天，张晓晨的汇款到了，艾静就将三千元钱交给李三，李三没接，就说：“这钱你先拿着，住院需要钱，我呢，也不差这几个钱，等啥时候方便了再还我。”
　　当时，李三并没有多想，只是后来艾静和李三在一起单独相处，李三才有了想法。
　　继母在医院又住了几天院，出院结算都是艾静的事。结算完，还剩一千五百多元，加上张晓晨寄过来的五千元，艾静手里就有六千多元钱，除掉还李三的，还有三千多元，艾静就给老父亲一千元钱，回家过日子，继母自然是感激得无话可说。艾静啥也没说，就送老父亲走了。艾静看看天色还早，回家也不着急，就掏出李三的名片，给李三打了电话，好在两地相距不远，李三叫艾静在原地等着，自己马上就到。大约十几分钟，李三就开车赶到了，艾静就掏出钱，李三笑了，说：“艾静妹子，在大街上好吗？来，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艾静迟疑半天，最后，还是上了李三的车。在一座饭店门前，李三停下车，盛情难却，艾静还是不好意思的下了车。
　　进了饭店，李三要一个雅间，随意点几个菜，在等炒菜的档口，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无非就是家长里短之类的话题。也是艾静见识的世面少，思想单纯，心地善良，因此，在艾静的心里，对李三是不设防的。对李三的仗义，艾静打心眼里感激，没二话，朋友的钱，非还不可。就掏出三千元，放在桌上，说：“三哥，真的非常感谢，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三哥帮了我一把。”
　　李三也很诚恳：“说啥呢，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不值一提。”李三摆一下手，又说：“都是缘分吧，既然是朋友，互相之间帮忙是应该的，再说就外道了。”
　　李三很大度的给艾静倒上一杯红酒，艾静拒绝，连说自己不会喝酒，怎奈李三好言相劝，最后还是端起酒杯。或许是这十几天艾静太累了，或许是艾静不胜酒力，反正是艾静醉了。李三没法，只好将艾静扶到车上，拉回自己的寓所。这所宅子在城边子，很幽静，一般人都不知道，可以说是李三和情人或者小姐鬼混的地方。起初，李三并不想把艾静咋样，是艾静的醉态吸引了李三，勾引了李三。使李三那颗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动。
　　住宅不是很大，六十多平米，两室一厅，淡紫色的窗幔，遮挡住中午强烈的阳光，屋里的光线朦胧而柔和，艾静就平躺在席梦思床上，脸色红红的，吹气如兰，随着呼气，两座琼峰颤抖起伏，吸引了李三的目光，李三的喉节蠕动，一口唾液入喉，下身的兽性勃起。他走到床边，近距离的观看艾静，并拿起艾静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一吻。艾静动了一下，李三赶紧放下艾静的手。必竟艾静不是那样的人，李三还是有所顾忌。李三如此三番的矛盾着，最后，还是兽性战胜了理智，李三轻轻的扒掉艾静的衣服，顿时，峰峦叠嶂，幽谷深潭呈现在李三的眼前。李三迫不及待的脱掉衣服，山一样压向艾静......
　　当坚硬的神物刺破幽门，直抵深谷的时候，艾静彻底惊醒了，在李三身下拼命挣扎，撕咬，怎奈李三孔武有力，进攻一轮接一轮，艾静放弃挣扎，双手捂住脸，委屈的眼泪滚滚而下，身体默默地承受着摧残，就在李三行将崩溃的时候，艾静也体验了另类的快乐......
　　望着衣冠楚楚的李三，艾静恶狠狠地说：“你等着，我告你强奸。”
　　李三知道，艾静的话非虚，那样，自己就会进去，以前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人前人后，自己就无法做人了。他并没有想到，艾静该如何做人。人呐，无论高低贵贱，都有人性的一面，也就有兽性的一面。人会伪装，在人面前，将自己伪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侃侃而谈，诙谐幽默。岂不知兽性的一面在蠢蠢欲动。此时，李三就展现出人性的一面，跪在艾静前面，痛哭流涕，希望艾静原谅。许多事情可以原谅，许多事情无法原谅。就像这件事，让艾静怎样原谅？艾静原谅了李三，又将张晓晨置于何地呢？看着直挺挺跪在面前的李三，艾静想都没想，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李三没有动，虽然脸上火辣辣的，说不定还会看见红红的手指印，李三也不在乎，艾静这里要是安抚不好，李三就会有大麻烦，当下的李三心里想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忍。”
　　艾静赤裸裸的坐在席梦思床上，一副悔恨难当的样子，眼泪顺着指缝向下倾泻。看见李三衣冠楚楚，还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艾静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从脸上把手拿开，用手指着李三，歇斯底里地喊：“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李三站起来，慢慢向后退，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手包，甚至连想都没想，就从手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茶几上，然后，轻轻打开房门，消失在楼道里。李三还是担心，不知道艾静会怎样做。李三知道，这件事，对于女人来讲，是天大的事情。许多女人把贞洁看得相当重要。即使自己名誉扫地，也要将罪犯绳之以法。李三担心艾静是这种人。李三在房门外偷听多时，见没有动静，这才蹑手蹑脚的下楼。李三一边下楼，一边搧自己的嘴巴。因为李三自己也不清楚，占有艾静是出于什么目的。
　　在一般人眼里，李三也不是什么好鸟。
　　李三嗜赌成性，胆大敢干，赌桌上，就是有一座金山，李三也敢压上，即使输得倾家荡产，也是一笑置之。用李三的话讲：人生就是一场赌。可是，李三的前三十年，却赌得不咋地。
　　李三的第一个老婆，是李三的远房姨表妹，就是因为李三好赌，两个人言语不和，那娘们气性大，就喝了农药，抢救无果，留下一个孩子，还是智障。李三家就他自己，孩子只好丈母娘照管，现在女孩十四岁，智商仅三岁。李三的第二个老婆是外地人，和李三没过上两年，就和李三离婚了，原因也是这个。离婚的时候，孩子才十三个月，女方连孩子都没要，就夹着包，自己滚蛋了。李三这个愁啊，只好找到四姨，请求四姨帮忙。四姨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收留了孩子。小丫头冰雪聪明，现在也十一岁了，这孩子有眼力见，放学回来，就帮助外婆照看姐姐。从此，李三远离了赌场。两次婚变，使李三丧失了斗志，表弟看不惯，就胖揍了李三一顿，完事，就让李三找一伙人，和自己一块干。李三在赌场上认识的一帮人，也有干泥瓦匠的，李三就招到麾下，在表弟的公司搞建筑。李三对四姨也是百般的孝敬，身上的钱，都交给四姨保管，也算是这些年来对四姨抚养两个孩子的报答。门径熟了，表弟就用自己的钱和一部分贷款，帮助李三办起了公司。现在，李三的“燕子”公司，下属两个队，一个是建筑队，一个是装潢队。生意蒸蒸日上，人也是从癞蛤蟆变成了美凤凰。对于一个人的好与坏，人们是只注重眼前的，对于一个人以前的劣迹，不会揪住不放，常言说：一俊遮百丑，也就是这个道理。
　　两次婚变，李三对婚姻彻底失望了，这些年一直也没有找，原因就是他不相信女人。假设李三再找一个，自己有了家，那两个孩子还能在四姨家吗？再娶的老婆，能不能善待那两个孩子？都是李三需要考虑的问题。李三也是人，也是男人，三十五岁，正是好时候，对那方面不可能没要求，这是生理需要，李三就找个小姐逢场作戏，多半都在这里。至于为啥强暴艾静，李三自己也说不清楚。在医院偶尔和艾静的父亲闲谈，知道艾静一直没生养，两口子感情也很好。李三羡慕，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要不是艾静喝醉，也就不会有这一幕。至于李三为啥留下那么多钱，那是李三赔罪的一种方式。那些钱，就是天天入洞房，也够李三挥霍半年的。李三留下那么多钱，一是赔罪，二是封口。艾静要是拿了钱，多半都不会告发他，也就太平无事了。
　　李三走后，艾静擦干眼泪，就去卫生间洗澡，她想洗净身上的污垢，还一个清白给张晓晨。艾静哪里会想到，身上的污泥可以洗掉，心灵上的污泥能洗掉吗？艾静洗呀洗呀，凡是被李三抚摸过的地方，艾静就不停的洗，尤其是下身。此时，在这栋楼房里，最无助的就是艾静。淋浴的温度很适宜，从艾静的头上，一直流到脚下，艾静也分不清哪是泪水，哪是洗澡水啦。无助的艾静在心里呼喊：
　　“晓晨，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