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苦果的诱惑】

　　山村的女人有情也有爱；山村的女人渴望浪漫的爱情,也渴望过上富裕美满的生活。杏儿自从嫁给大山后，日子像是家里的磨盘，伴着辛勤的汗水推着前行着。
　　如今，自从养猪后，生活越来越好了，孩子们的生活有了基本保障，亭亭玉立的春枝再也不会为没新衣服穿而发脾气，大山不仅给家里添置了一些像样的家具，最近还买了一辆新自行车和一台电视机。只是悄悄地发现，无情的岁月在杏儿的脸上刻下了深浅不一的印痕，这让大山很是内疚。
　　但杏儿却从未后悔过，在那个年代，凭杏儿的容貌想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简直是易如反掌、唾手可得。曾经有多少诱惑摆在她的面前，曾经有多少男人怜香惜玉，可杏儿从不为所动，一如既往的跟随着大山，依然用自己辛勤的劳动来换取自己踏实的生活，虽然青春已逝，但当看到如今一直还把她攥在手心里对她百般呵护疼爱的大山时，但当看到两个高大帅气的儿子和出落得漂亮可人的女儿时，杏儿就觉得这一切的努力与付出都是值得的。所以，甘愿为生活而奔忙，为家庭而辛苦付出，为了爱默默的贡献着自己的一生，至死不渝。
　　阳春三月的早晨，春阳明媚，杏花漫天，孩子们早早的去上学了，大山去了果园里，只剩下杏儿自己在家里喂猪，突然听见狗咬，接着门外有人大声喊叫：“春贵他娘，春贵他娘，你给我出来！”
　　杏儿提着桶从猪圈跑出来，只见妇女主任在门口大声吆喝着，看到她杏儿心中不仅一颤，无事不登三宝殿，自从春义那件事后得罪了她多少年不和她来往了，今天来不知为什么事情而来，杏儿疑惑的开了门。
　　“我问问你，你怎么教育的你儿子，吃了熊豹子胆了，敢打我闺女注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妇女主任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杏儿愤愤的说。
　　“什，什么？你，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杏儿慌忙之中把桶都放歪了，提留咔嚓滚到一边。
　　“装什么蒜？就那年春义那事罚了款你记恨着我，想让你儿子报复我是吧，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我让你吃不了兜着。”心虚的妇女主任把旧账翻出来。
　　“是春贵吗，他可一直在上学啊，他怎么可能去给您惹麻烦？”杏儿还是不解。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家春贵真够损的，把我女儿香香毁了，是在你家果园的小屋里，我女儿现在家里寻死寻活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妇女主任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缘由，杏儿听到后差点晕了过去，清醒过来的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春贵在家是多么的听话懂事，绝不听信你胡言乱语，于是斩钉截铁地说：“我自己的孩子我有数，不可能的，春贵他才多大啊，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哼！老实，好事都让老实人干了，看你人模人样的不也曾经在大街上扭着水蛇腰卖弄风骚的不就是想勾引村长吗。”妇女主任一直嫉妒她的美貌，看着如今因长年的风吹日晒，农活劳做，皮肤黑了粗糙了老了，且有许多的黑色斑点，呵呵，现在没人看得见她曾经的美丽，不由得挖苦了她一番。
　　“你，你胡说些什么啊，你给我滚，我不听你胡说，纯是血口喷人。”杏儿一听妇女主任信口开河的侮辱她，不由得警觉，怀疑她来的目的，她的话定是胡说八道，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干出这档子事情的。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告你的儿子强奸罪，告你庇护罪，让你们全家都坐牢。”妇女主任气呼呼的向外走，见杏儿家的两只狗还跟在她身后追着她狂咬，“我砸死你们这些狗熊，跟老娘过不去，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气急败坏的她弯腰捡块石头吓跑了狗。这时，杏儿娘看到门口有个人影一闪也走了，好像是刚子娘的身影，糟了，又让这个惹事精知道了，杏儿想着赶紧奔跑到了果园里欲找大山商量对策。
　　中午放学了，饭桌上，大山铁青着脸问：“春贵，老实交代，你跟香香是咋回事？”
　　“什么香香，交代什么，你们胡说什么？”春贵装作不知道，继续端着碗，胡乱望嘴里扒拉着米饭，春枝跟春义则停下了饭筷，惊恐的望着哥哥。
　　“我，我让你不说，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说着”啪“的一声一巴掌躲了过去，“哗啦”一声碗掉在地上，春贵白净的脸上顿时五个指印，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挨打，眼泪从春贵眼中流了出来。
　　“有话好好跟孩子说，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杏儿连忙把春贵拉在怀里，摸了摸他脸上的手印叹了口气劝道：“春贵，快跟你爹老实交代吧，今早香香娘跑来闹过了，你爹也去过学校了，都知道了。”
　　“你这不争气的，我跟你娘累死累活的就是让你们好好学习，本看着你学习卖力，原指望你考大学光荣耀祖的，可你如今只顾谈恋爱，考试都不及格，你把我的老脸丢尽了，我恨不得砸死你！”说在气头上的大山又要脱鞋子打，被春枝春义拉住了。
　　“爹，爹，你别打哥哥，别打哥哥了！”他们同时哀求道。
　　“既然你们知道了，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香香是真的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不想上学了，我要娶她。”春贵的话刚说完，大山的鞋子啪的一声飞过去，接着挥着拳头直冲春贵过去。
　　“我让你不上学，我让你娶她做老婆，我砸死你这个没出息的。”杏儿死死拉住大山，朝春贵喊道：“你爹气疯了，你还不快跑！先去你姥娘家呆几天吧”听了杏儿的吩咐，春贵跑了。
　　春贵没有听杏儿的去姥娘家，他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所以一口气跑到小河边，过了桥，又默默地爬到山半腰才停了下来。静静的仰望着天空，却看不见一丝蔚蓝，静静的注视着山花，却感受不到一缕花香，眼前一会儿是香香妖娆的影子，一会儿又是爹生气的样子，直让他心烦意乱。纸是保不住火的，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自己是逃出来了，不知此时的香香怎么样，唉！都怪自己，一时冲动干了害人害己的事情，爹是气得够呛，看到到爹那么生气，有点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男儿当自强，要么当机立断，难道没有她香香我就不能活了吗，于是狠狠的踢了山上的小石头一脚，踢得老远，踢得脚好痛，痛就是在乎，在乎就忘不掉，春贵自己知道，心里还是痛的，因为这是自己的初恋。
　　想起香香来，身体软绵绵的，于是顺势躺在草丛里，闭上眼睛任思绪蔓延。不知不觉的，跟香香好了一年多了，他们是同班同学，因为自己长得高大帅气又加上学习优秀，在学校里不乏有很多暗恋他的女同学，但出于他的矜持傲慢，没人敢近前，能歌善舞的香香是个例外，不单是暗送秋波，当知道他最喜欢看书的消息后，教室里没人的时候，总会主动约他：“喜欢看书是吗，放学后到我家去看吧，有很多，包你喜欢。”
　　春贵犹豫了一下，他害怕她的母夜叉似的母亲，她见他那样，便笑了笑说：“放心吧，我家没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他们去姥娘家了。”
　　春贵听了这话，深受鼓舞，立即大步向她家走去。她爸是县化肥厂的工人，妈妈又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家境自然在村里属上等的，走进她家的书房，他的眼睛立刻就盯在书架上的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香香笑了笑，帮他取下来递到他手中说“你看吧，啥时候看完啥时候还给我。”于是她又拉着他的手来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面很整洁，有很多玩具，图片，很美，还有一种雪花膏的味淡淡的漂浮，让他陶醉，迷恋，春贵不由得说了一句令他后悔的话：“你像冬妮娅。”
　　她笑了，却说：“那你就是保尔柯察金喽。”
　　这么一对话，很是有些无意，但这里面暗合了一种意思，冬妮娅与保尔是一对恋人，她似乎想到了这一点，白净的脸上骤地漫上一层红晕。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冬妮娅最终还是背叛了保尔。
　　以后，她家没人的时候，总会约他到她的小房子里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欢上了她还是她房间的味道，反正是一样的让人无法拒绝。一个月前，他在用心的看书，她却披散开长发，换上一身漂亮的连衣裙出来，转了一圈，问他：“我漂不漂亮？”
　　“当然漂亮，你的皮肤好白啊！”春贵盯着她露出的脖子说。没想到香香咯咯笑着依偎到他的怀里，他情不自禁的拥抱着她，第一次接触女孩子的身体，全身似有一股电流通过，闻到她身上散发的一股香气，她的长发擦得春贵的脸痒痒的，她的眼神朦胧，如梦如幻，她咯咯的笑着，越笑越妩媚，越笑越妖媚，轰，春贵的欲火被点燃，嘴不由得凑了上去，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但香香没有生气，更没有拒绝，而是主动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着他，拖着他，没有控制住自己，一阵快感颤栗着通过全身犹如洪水倾泄，于是有了人生的第一次，早恋真的是一苦果，尝到禁果的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心思学习。
　　且说事情发生以后，香香最近突然觉得身体不适，香香娘见她一到饭桌前就呕吐，起初还以为是她吃坏了肚子，当医务室的王大爷告诉她闺女怀孕的事情，香香娘死也不相信，直到香香哭着跟她说了事情的经过，香香脸上立刻挨了一个巴掌。
　　“给我听好了，老实的在家里呆着，不准胡说八道。”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得想办法处理，可怎么处理啊，还赖不着人家，一切竟是自己送上门的，于是有了今早她跟杏儿娘撒泼的那一幕，明明是自己的闺女勾引的，非要喊成是春贵带她到他的果园里强奸的，这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劝女儿了，只要女儿听她的，计划就会成功。
　　香香娘回到家里，见闺女还是在床上不吃不喝的，虽然气但更是心疼，不管怎么闹腾，吃亏的还是自己的闺女，于是指着香香埋怨：“你这妮子怎么这么傻啊，你这不是糟蹋自己吗？在这个村你让我的脸望哪里放，你爸爸知道了不打死你才怪。”
　　“呜呜！我就是喜欢春贵，我就是要嫁给他给他坐老婆，这有什么错？”香香哭喊着解释。
　　“唉！你这傻孩子，你也不看看，他家要什么没什么，还捡了个累赘弟弟，你跟着他会受一辈子罪！”香香娘劝说道。
　　“反正他说要娶我的，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再苦再累我也愿意。”香香坚定的说。
　　“先别扯那没用的，趁着月份小，先把孩子做掉再说，咱不在这里，丢人不说容易落下病根，待会儿跟我去县城医院。”香香娘继续劝说。
　　“呜呜！我怕痛，呜呜！我不做掉。”香香哭喊着说。
　　“你当初干嘛来，自作自受，你自己作的孽自己受吧。”香香娘狠狠的说。
　　“呜呜！他除了家里穷，有什么不好？我喜欢他有什么错？不光我喜欢，我们班女同学都喜欢他，是我先抢到手的，你不答应我嫁给他，我就是不做掉，我要把这孩子生下来，我要把她养大。”香香哭着辩解。
　　“你休想，我管不了你，我这就找你爸去！”香香娘说完，肺都快要气炸了，作为村里的基层干部，她吼一嗓子，没人敢吱声，她跺跺脚，这个村就会晃荡，没想到今个竟管不了自己的亲闺女。
　　“呜呜，我谁也不怕，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不活了，我这就死去！”说完，香香把头埋进被子里呜呜大哭起来。“唉！”看来是闺女铁了心不愿跟自己合作了，若真要这样，我真可就没辙了，香香娘摇着头叹了口气心想。
　　从杏儿娘家回来的春义说没见到哥哥的影子，此时天快黑了，“这孩子！能到哪里去了呢？”杏儿心想，于是吩咐春枝跟春义分头去找哥哥，自己在家里焦急的等待着，大山蹲在屋里一角默默地抽着烟，杏儿跟大山商量道：“大山，可能香香娘说的香香怀孕的事是真的，你说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呢，我看春贵可能真的喜欢上了香香，要不，他不会这样跟我们怄气的。”
　　“喜欢中个屁用，她娘是干啥的，能善罢休吗？这个小兔崽子竟给我惹麻烦。”大山使劲抽了口烟说。
　　听了大山的话，妇女主任那挑剔刺耳的声音又回荡在杏儿耳边，“我问问你，你怎么教育的你儿子，吃了熊豹子胆了，敢打我闺女注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唉！我也是看着够呛，就是难为这两个孩子了”杏儿娘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你说咱是不是应该看看香香？到底是咱家春贵惹的祸，一个小闺女挺可怜的。”
　　“你别犯傻了，你给我等着，那里也不准去，你去了，什么事情也说不清楚了，等着她们的动静吧，沉不住气的是她们。”大山吩咐道。
　　“那我也出去找找春贵了，记着，他若回来了，好好跟他说话，可别再难为他了。杏儿拿着手电筒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
　　“嗯，不用找了，还是让春枝春义都回来吧，这孩子这么大了没事的，我有数！”大山安慰杏儿。
　　“你有什么数，难道你知道他在哪里？”杏儿问。
　　“要不你去果园看看吧，好好的呢，我敢肯定！”大山坚定的说。
　　听到果园，杏儿眼前一亮，对啊，怎么给忘了呢，杏儿忍不住一口气跑到果园里，春贵果真在里边，正呼呼的睡大觉呢。
　　山村里就是这样，搁不住大事的，消息总会不胫而走，第二天周边村民全知道了。
　　“听说了吗？春贵把妇女主任闺女的肚子闹大了，看着春贵老实巴交的，竟是个熊包。”刚子娘一边推着碾，一边不时的向众人说着。
　　“不可能吧，春贵那孩子看着挺老实的，倒是那闺女，越看越像她娘，这么小的年龄就不检点，肯定又是个骚货。”小卖部的胖婶是个直性子，心里有什么说什么，不忌讳。
　　　“你张嘴真是没遮没拦，什么话都敢说，说这做甚，咱们又管不着。”刚子娘没想到胖婶把矛头指向香香，怕说出去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来转头轻声训了一声。
　　　“这还不是你先说的，看着吧，这事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胖婶撇着嘴双手抱肩的说道，特意又加了句“我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