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切为了家里读书好儿郎】

　　
　　由于整形手术非常成功，从医院里回来的春义总感觉病好了，不再自卑，所以心情好了许多，小伙伴们听说了春贵的事迹，都羡慕春义有个英雄哥哥，主动来找他们玩，一起在街头耍闹、追跑、摔跤，真是快乐多多，趣味无穷；村里人从他家门前经过的，知道的都笑呵呵的羡慕的对大山说：“你家有棵好苗子。”大山听了这样的话，嘴上虽说：“不行啰，孩子们都憨得很。”但脸上喜形于色，心里肯定是乐开了花。给孩子看病回来，虽然欠了很多债，但村民们都被他们的真情所感动，因此不好意思再指手画脚的胡说什么，杏儿心里的那个疙瘩终于解开了，感觉到阳光特别灿烂。或许是生活令她太过疲惫，所以一点点的舒适，就觉已经是那么的满足，
　　快开学了，杏儿把积攒了好几天的鸡蛋拿到集市上卖了，来到卖衣服的摊位，选了一身七岁男孩子穿的新衣服，又来到卖学生用品的摊位，买了一个文具盒还有一个上面有颗闪闪的红星的军绿色的新书包。
　　春枝看到满包而归的娘惊喜的问：“娘，快开学了，是不是给我买了新衣服了，快点，让我看看！”
　　说着一把夺过了杏儿的包，当翻出弟弟的新衣服和新书包后醋意大发的埋怨道：“娘，您也太偏心了，我上学那会儿全是捡用的哥哥的破烂，您却全给弟弟买新的。”
　　“你这鬼丫头，就知道吃醋，我不刚给你缝制了个花裙子和书包吗？”杏儿用指头轻轻戳了一下春枝的额头说。
　　“就你裁剪你的旧衣服做得那个破书包，早就破了个大洞了，不信你看看。”到底还是孩子，春枝不依不饶，边说着边拿出了杏儿春上给她缝制的花书包，不错，是有几个指头大的窟窿。
　　“娘，还是把新书包给姐姐用吧，我用这个旧的，你再给我把窟窿缝起来就行。”懂事的春义说。
　　“你看你弟弟多懂事，你怎么不学着点？”杏儿指责春枝说。
　　“吵什么，吵什么，远远地就听见你们娘俩吵吵嚷嚷的，什么事情值得大动肝火？”从外边回来的大山把自行车放到一边说。
　　“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又没活干了？”杏儿疑惑的问。
　　“唉！盖房子的越来越少，垒个墙头砌个蓬的挣不了几个钱还耽误工夫，今中午我们几个人商量着准备出去打工，在城里给人家盖楼房的听说一个季子挣不少钱，我捉摸着干它一年就还清咱们欠下的债务。”只见大山一屁股坐下来，点了颗烟慢慢的说。
　　“太好了，太好了，爹出去挣大钱就可以给我买新衣穿服了，你看娘就想着弟弟，连新个书包都不给我买。”春枝高兴的坐到大山腿上撒娇说。
　　“好个臭丫头，爹白疼你了，你只惦记着穿新衣服，爹出去打工你就不想爹吗？”大山装作生气的样子。
　　“爹，娘刚说过我，你看你也说我，你们没有一个喜欢我的。”说完，任性的春枝撅着嘴气呼呼的走了。
　　“唉！看看你的宝贝闺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杏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唉！其实也不怪孩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看人家的孩子开学都穿着新衣服，她一个女孩子家能不眼馋吗？我跟他们商量看看，要出去就抓紧时间早点出去多挣几个钱。”大山叹了口气说。其实他才不愿意舍家破业的外出打工呢，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如今硬是被钱难住了，偿还债务暂且不说，家人看病需要花钱，小孩上学需要花钱，果树上化肥需要花钱，果子越来越不卖钱了，不能在家等着了，大山心想。
　　“没办法，看来只有这样了。”杏儿忧心忡忡地说。每次着急用钱都跑回娘家向哥哥借，惹得嫂子闹意见，想想也不怪嫂子，实在是自己的事情太多了。如今，迫于生活无奈，迫于偿还债务，大山只有去打工了。唉！都怪自己，每天在生活中忙碌的穿梭着的杏儿，总觉得是自己的选择推着命运在走，杏儿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对还是错？其实，很多时候，自己也是茫然的，因为生活，因为爱，只有把这个问号放在心底，因为自己需要的并不多，只要，有那么一滴滴的温暖幸福，就已足以。
　　两天后，大山跟着打工队出发了，孩子们也都上学了，特别是春贵的事迹传到了学校里，被评为学校里的十佳少年后，更懂事了，从不乱花一分钱。曾经好几次，卖了一只大公鸡的杏儿想给他买件新衣服。可他说：“娘，我有衣服穿，还都很新呢。再说，我长得也不快，很多衣服还都合身，穿得时间长了我和它们都有感情了。”春贵就这样委婉的拒绝了娘的好意。别看春贵是个男孩，情感很细腻，也很细心，平日在家里，对待亲人，关注亲人的冷暖，放学后经常帮助杏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打扫卫生，摘菜洗菜、洗衣服，做完作业后主动帮娘管教弟弟妹妹，让亲情其乐融融。不管对待邻里、同学还是老师，都文明礼貌、与人为善，深得老师同学们和邻里的喜爱。
　　春枝虽然有点任性，但在哥哥的影响帮助下，学习也渐渐有了起色，能够帮助杏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淘米、煮饭、洗碗、拖地……并做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让任何人代劳；从小看苗，仅仅上一年级的春义更是一个懂得感恩，有着远大理想、执着精神和顽强毅力的好学生，小小的年纪就知道为什么而学习、怎样去学习。自从上学后，结交了许多的朋友，他们也十分乐意和他交往，使春义从中得到了许许多多的快乐。杏儿虽没有上过学，但她的淳朴善良、她的殷殷母爱，她对文化的敬仰，却使村民心生感动和敬意。只是三个孩子的学费越来越紧张，杏儿心想，光靠卖豆腐是不行了，于是又赊了两头母猪，小心翼翼的饲养者它们，它们可是缴纳孩子们学费的唯一希望。
　　说着说着盼着盼着一年又过去了，清晨的阳光还没洒满大地，杏花村却早已从梦中苏醒，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撩动树上的绿叶，沙沙作响。几只燕子飞越几家房顶，回旋在高原蓝天下。今年的光景格外顺畅，苹果卖了个好价钱，没想到大山也背着包裹回来了，拿出了一大沓钱放在桌子上说：“要不我们早就回来了，黑心的老板，黑了我们半年的钱，光追着要账浪费我们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山说着说着，眼前便浮现出他们几个打工时的生活画面，白天烈日之下把木棒扛在肩上，“嗨哟嗨哟”喊着，抬着水泥板吃力的爬上屋顶，虽然也提升了他一家人的生活水准，牙巴骨都咬得发酸了。
　　“怪不得，我们左打听右打听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可把我们这几个老婆急坏了，刚子娘说你们犯了事进了牢房，恐怕没个一年半载的出不来。”杏儿端过一杯子茶水来，坐在大山跟前默默地说。
　　“这娘们儿，吃饱了撑的，就知道胡说八道。”大山喝了口茶愤愤的说。
　　“我却在想，你要在城里扎根不回来了，咱也跟你享福，做个城里人！”杏儿拿毛巾给大山擦了擦汗开玩笑说。
　　“不去了，吭人的鬼地方！哪里也比不上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大山说罢，大口大口吸着烟，眯着眼，看着自己胡子拉喳的厚嘴巴吐出的那团烟雾，这一年所有的辛劳和付出都是为了妻儿子女的生活，这是不知吃了多少苦的自己切身地感受。
　　“跟您开玩笑哩，俺才不愿意让您去呢，特别是晚上，俺们娘三在家里担惊受怕的难过。”杏儿解释说。
　　“呵呵这我知道，你一直胆小，孩子们都还好吧？”大山缓了缓语气对着坐在木凳上缝补衣服的杏儿问，从他那张憨厚黝黑的脸上那层笑意，就知道，只要能看见杏儿，他内心里就会有种说不出来的幸福与满足。
　　“都很好，就是想你，盼着你回来，这会儿好了。”说到这里，杏儿看了看表接着说：“快放学了，我得做饭去了，他们看见你指不定多高兴呢。”说罢，杏儿就去忙活着准备午饭。
　　最美人间二月天，自从大山回来后，阳光变得温暖而柔软，日子好过了，连牲畜也跟着沾光，杏儿养的两头母猪共产了二十多个崽子。还完账的大山，不愿再看人白眼，受人欺凌，决定不再出去打工，开始亲自动手扩建猪圈，即使肩上磨掉了一层皮，手掌上结了死茧，也从不吭一声，猪圈终于建好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杏儿和自己的男人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养猪上，功夫不容有心人，看着小猪崽子一天一天的长大，想着红红火火的日子快要来了，杏儿的心底，开满欢喜的花朵，在风里，摇曳着，将对春天的一份眷恋，毫无隐瞒地怒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