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邂逅
作品名称:上校打工 作者:悠扬歌子 发布时间:2014-03-16 22:06:26 字数:10188
又过了些日子,余子祥和龙副理悄悄通过三个电话,了解了余子祥的近况,龙副理仍想他重返威华,但刚从威华辞工,他不愿这么快回去,为了让余子祥能再到大陆,龙副理不得不为他重新介绍了份工作。
当他准备继续到大陆去时,太太便问:“是不是还到威华啊!那里有你的小情人哦!”
余子祥知道太太仍在担心他红杏出墙的事,“哪里?这次是一个朋友重新介绍的一个厂!”
“朋友?大陆的朋友?”
“是呀!就是上次介绍我去威华的那个王主管呀!”他不敢说是龙副理。
二00年九月,又到了大陆,但并没有再回到威华鞋厂。而是离威华不远的鸿达五金厂。去的当日,碰巧又是九月三日——军人节。但可惜的是,在这里再也听不到《军中绿花》那动听的军营民谣了。
他先与鸿达五金厂的老总见了面。老总姓陈,五十来岁,看上去憨厚老实。和威华厂的老总同一个姓。聊了半晌,陈总当即要他做行政经理。
大概任何老板都会被淹没在余子祥滔滔不绝的口水之中。
这家厂厂区环境相当好,大门两旁是硕大的草坪,从大门进去,对面就是写字楼,楼体是一堵玻璃做的深绿色的大墙,写字楼旁有一块池塘,池塘里有一座假山,池塘周围环绕着红花和绿树。不用说,这一定是一家新厂,但厂区面积只有新威华厂的一半大。
进厂没多久,余子祥发现离威华鞋厂并不远,最多走十多分钟路。厂里大约有几百人,是个小厂,全厂除了陈总外,只有一个台干。听说那个台干是个经理,在厂里做了好几年,是个女的,姓吴。
这次出来,余太太又是千叮万嘱过,余子祥再也不能搞出一些绯闻来破坏夫妻之间的感情了。
余子祥不敢把自己已经在鸿达上班的消息告诉龙副理,否则又会惹来一身麻烦。
有天晚上,陈总为余子祥接风洗尘,在柴火酒家设宴款待。公司的课长级以上干部都去了。刚一落座,余子祥就感觉到不自在,他突然用余光看到龙玉姝也在不远处,威华的台干也围了一桌,正等待开菜。那些熟悉的面孔怎能骗过他的眼睛!
他一下子心跳得很快,故意将脸避开,背靠着那桌人,各种菜都上来了,他很不自然地吃着。偶尔会转过头去瞅一眼背后的那些熟悉的身影。
陈总对这一细节已经看得清清处处,他埋头悄悄问他:“余经理,那桌有你的那个吗?”
“陈总真会开玩笑……会有我哪个?”余子祥笑了笑。
“别装算了,我纵横江湖几十年,你这点把戏还看不出?”
“嘿……嘿……陈总,你真历害,那边是我以前的同事?”
“同事?那快过去陪他们喝一杯呀!”陈总一本正经地说。
“嘿……嘿……算了,我有好久好久没接触过他们呢!大概他们已记不起我来啦!”
“你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是同事,你还需要躲躲藏藏?你这人性格并不内向呀?”
“我……真的不想再去打扰他们……”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知道我活了五十多岁,认识了多少人,网了多少关系才有今天?不是中国有句古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有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吗?况且在生意上,朋友是最重要的,他们将来很可能会成为你的客户……”
余子祥被说得哑口无言,转头看看那桌熟悉的影子,站起来正准备过去,却又突然坐了下来,“陈总,我看还是……”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你不好意思去,我替你去……”陈总说着端着一杯红酒就朝那边踱去。
“陈……陈总……”余子祥欲叫住他已来不及了。
“各位好,你们认识余子祥吗?”陈总站在龙玉姝旁边的空位处。
大家都把奇异的目光投向他,龙玉姝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专注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他现在在我的公司上班,听说你们是他以前的战友,我特地代他向你们问个好!”
龙玉姝紧张地站起来,问:“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跟你在一起?”突然发现有点失态,又迅速坐了下去。
汪董也有点惊讶:“他不是回台湾了么?”
陈总说:“他已经在我的公司干了一个多月了!”
“那他今天有没有到?”江董问。
“他……哦,他今天有事没来得成!”陈总给了余子祥一个面子,没揭露他。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龙玉姝不相信余子祥今天没来,她一边朝洗手间走,一边探头四处搜索,但没有发现余子祥的半点影子。当她从洗手间出来时,陈总已敬完了酒,已往自己的那桌走去,在那张桌上,她仍没看到余子祥,只是在陈总旁边空了一把冰冷的椅子。
“他一定是到别处去了!”她猜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那空座位快结冰了,然而,仍然不见余子祥回到座位上。她有点失望,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掉了魂似的。
余子祥已从侧门离开了酒店,回到了鸿达厂里。
陈总那帮人正准备打道回府,龙玉姝慌张地迎上去,“先生……先生……你好,请问你们厂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陈总已忘了龙玉姝的刚才的形象,慢条斯理地问道:“小姐,你是要找工作么?”
“不是,我是余子祥的朋友,我想知道他的下落?”
“哦,我们厂叫鸿达五金厂,就在威华厂附近,从威华厂大门向右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阿呀!不就是我们厂吗?原来他真的到了我介绍的那个厂,小样,居然不告诉我,哼!忘恩付义!哦……谢谢……谢谢你!”龙玉姝说着
她目送着陈总那些人一直到那辆黑色的宝马里,呜地一声扬长而去。
黄昏时分,天边的晚霞燃得正旺。她从厂大门走出去,朝右走了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鸿达五金厂”几个烫金大字横在矮墙上,厂门两旁空旷的草坪绿意盎然,厂房及厂内的假山池塘也是全新的,看了这样的工厂,你会被它的美吸进去。
她感觉像走了几个小时,一路上,脑子里全是余子祥的身影。
驻足鸿达厂大门口,却突然怕起来,她怕他不理她,因为他为什么会躲着她?
“保安同志,请帮我找一下余子祥?”龙玉姝鼓足勇气问保安。
“你找余经理吗?”保安看了看时间,“你明天再来吧,还有几分钟下班了……”
“麻烦你通知他一下吧,我有急事!”龙玉姝几乎哀求道。
“对不起,小姐,我们经理下班了不见客,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保安同志……我是他……他亲戚……”
“那你留个电话吧,我们会给你汇报的,但他现在已经下班了,请恕我无能为力,否则我们也不好做,况且他也给我们指示了……”
“算了……那你告诉他我来找过他!”龙玉姝只好往厂里走。
“小姐……你叫什么……我也好有个交待……”
“他知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黄昏,龙玉姝又来到了鸿达厂门口。这次她算是惜时如金,趁余子祥还没下班就赶到了门口。
“保安同志,请问你们余经理现在有空吗?”她似乎比昨天更客气了。
“余经理今天忙着呢!今天厂里来了几个外国客人,他一直陪到现在,那些外国客人赖着不走,可能要吃晚饭吧!”
龙玉姝只好又扫兴而归。
又过了几天,她又连续散步到鸿达厂附近,但她不敢再去问那些保安,其实不问就知道结果了。她只是在远处看看,盼望得到一点惊喜。
这样过了十多天,仍是见不着他,她几乎都死心了,她知道他一定是故意避开她,她也想过要忘了他,忘了一个有妇之夫。但她为什么偏偏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做不到呢?
这些天,几乎都有保安向余子祥报告:“余经理,今天下午又有一个女人找你……”
“余经理,那个女的又来了……”
余子祥当然知道那是谁,但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这样会对不起太太,对不起孩子。所以,他不能一错再错……
龙副理又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没去找过余子祥,她知道去的结果都一样。
鸿达厂保安也换了几个,几乎都认不出她了。
又是一个星期天,威华厂全体公休,龙玉姝仍想着去鸿达厂碰碰运气。九点一刻,她来到了鸿达厂门口,门口站着的已不是以前的保安了。她先站在门前的一块招聘牌前看了看,然后走了上去。
“保安同志,你们厂还在招文员吗?”
保安打量了她一下,然后说:“正在招,还没招到……”
“你看我行吗?”
“我们这里不面试,你去写字楼吧!”说着,另一个保安领着她往写字楼走去。
人事小姐让她填了一张表,顺便问了一些问题,接着就带给余经理面试。
“余经理,这是来面试文员的,你看一下吧……”说完就快步走出办公室。
余经理手里握着一支钢笔,正写着字,他把最后一行字写完,就抬头准备面试。
“龙……龙副理!”余子祥吃惊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可以来吗?”龙玉姝愤愤地说。
“有话慢慢说,不要生气……”他看了看外面,人事小姐还在接待其它面试人员,“到隔壁会议室去谈吧!”
她随他进了会议室,会议室很小,只容四五个人入座,他们面对面坐着,开始了正规的面试。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余子祥问。
“你会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呵呵……上次在柴火吃饭你到哪里去了?”她冷笑道。
“我……没……”他正要说“去”字时,发现撒谎得太不高明了。
“我没吃很久就走了……”他突然变了话。
“你为什么要逃避我……”她一针见血地问。
“我……不想我们的故事影响到彼此的幸福……”
“你希望我幸福吗?”
“当然……”
“我只要每天能看到你就幸福,否则……我快乐不起来……”
“玉姝……不要这样,你应该去找到你的另一半,你很年轻,很漂亮,很可爱,你放开心怀,会找到一个非常爱你的人,而我,有太太,有孩子,已经注定不是你所要的……”
人事小姐走了进来,“余经理,你面试完了吗?外面还有几个人等着面试,他们快等了一个小时了,再不面试,他们像是要走了……”
“好吧,我马上过来,你先叫他们再等几分钟……”
“就这样吧,我要去忙了……有机会再聊吧!”
“还有机会吗?”龙玉姝反问道。
他沈思片刻后,说:“有……”然后出了会议室。
龙玉姝只好沿着原路返回到大门,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鸿达。
余子祥见了龙玉姝后,像鸡见了黄鼠狼一样,整个魂儿都丢了,面试新人时不知问些什么问题。只顾着几下把他们打发走。
鸿达厂订单愈来愈多,余子祥已对招工感到力不从心,每天都只能招进几个人,这可能根公司薪资太低有关。
吴经理也经常打来电话催促他。
电话又响了,一看,又是吴经理。
“喂!你好,吴经理呀,你要人是吧?我正在尽力给你招……”余子祥用南腔北调幽默地说。
“余经理啊,陈总一直把我盯得很紧,要是这个月不把35万订单完成,我就得打包了……”
“开玩笑,你是陈总的红人,怎么会呢?人力不足,打包的是我,再等一段时间招不到人,我看我得自离了……”
“呵呵,就凭你的个性,会让困难吓倒么?”
“知道就好,你放心呀,我招不到人再怎么也不会自离呀……”
余子祥把近几月人员进出资料一分析,总结出一系列结论,他制定了相应的招工和留人措施,实施以后效果果然不错,又仿佛在老威华厂招工一样,人员不断涌来,一下子生产就顺畅了许多。
黄运鸿与余子祥的事还没算完。自从余子祥把黄运鸿开除后,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把余子祥搞得妻离子散才解心头之恨。上次把余子祥与龙玉姝的照片寄给余太太,虽然没有多大效果,但也使余太太起了疑心。
他的确是个有头脑的人,在厂里做了七年主任,整起人来也很有谋略,只可惜他的这种“智慧”没有用在正道上。
他现在已经查到了余子祥的下落。也许他有第三只眼,能够把余子祥的一举一动,龙玉姝的一言一行都掌控得很详细。
鸿达——就是黄运鸿下一个计划实施的根据地。他要怎么样来对付余子祥呢?余子祥在明处,他在暗处,一个全然不知,一个有周密计划。
仍是黄昏,龙玉姝还记得余子祥上次在会议室留下的话:“有机会再聊吧!”这说明他还是会给他机会见面的,她不知道这个机会是什么时候,但她要创造这个机会,因为机会从来不会自己找来。
她在家里仔细地梳了妆,穿着一套淡绿色的上衣,一条黑色休闲裤,慢慢地朝鸿达踱去。
她此时的心情就像她第一次与余子祥见面的那样,澎湃得如春潮张落。
走到快近鸿达厂门口时,她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被四个男人七手八脚地弄走了。
当她醒来时,发现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只有高高的窗户外射进几束光线。面前正坐着几个陌生人,几幅狰狞的面孔怒目而视。她吓呆了,她第一次被人这么大胆地绑架了,一种莫明的恐惧感从心底燃起。
不一会儿,从门外又钻进一个人来,她更吓了一跳,吓得不敢说话。这张熟悉的脸就是黄运鸿。
他走上前去,看了看蜷缩成一团的龙副理,冷笑道:“老处女,你不是喜欢找情人帮忙吗?你的情人呢?他怎么不来救你呀!”
龙副理像一只小猫一样,发出微弱的呼吸声,仍不敢说话。
“说话呀!老处女,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开除吗?”他凶狠地盯着她。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突如其来的一种愤怒吼道。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现在还不想坐牢,我还想多活几年……”
“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们合作一下!”
“你认为我会和你合作吗?”她也冷笑道。
“呵呵……我敢打赌,你肯定会,因为这件事对你有好处,而不会害你……”
“你别作梦,我是不会同意的……”她果断是说道。
“先别答应得太快,先听我说说是什么事……”
“到底什么事?”
“我要让余子祥成为你真正的老公!这种合作对你够公平了吧!”
“什么?”她不敢相信。
“做你真正的老公……我会协助你”黄运鸿强调道。
“你想让他和太太离婚?太卑鄙了……我不会那么做的!”
“哈哈……你不是很爱他吗?现在我是要帮你把他夺回来给你,你不同意?那不是天大的蠢货吗?”
龙玉姝把旁边几个恐怖的面孔扫了一眼,再看着黄运鸿,说:“好……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不伤害他!”
“绝对不会……我会让你们很恩爱的……但你不可以把我们合作的事告诉他,否则……你将知道后果……”
黄运鸿放了龙玉姝,她又安然无恙地去找余子祥。但不敢把与黄运鸿发生的事告诉他,否则她是知道后果的。
时间已经是夜晚,余子祥正好在办公室加班,保安走进门来,敬了个礼,“余经理,外面有个女人找你!”
“哦……让她进来吧!”
几分钟过去了,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礼貌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余经理放下手下的事,迎了出来,“还是到会议室谈吧,在办公室不方便……”
“不……可以出去走走吗?”
“出去?”他顺便看了一下表,九点一刻,“可以下班了,走吧……”
他们从假山池沼旁走地,经过写字楼前的草坪,走出了大门。
“今晚月亮真圆!”余子祥说。
“是呀,你看那白的……”
“对了,现在有没有你喜欢的人呀!”
龙玉姝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当然是有呀!你都不小了!”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老?”
“不……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你早点找到你的另一半……”
“你明知道我喜欢谁,而且那是不可能的事,你还问……”
“那你应该找新的目标嘛!你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哦……”
“哼哼……我才没那么笨呢!”她又开始欺骗自己。
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龙玉姝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疼痛,痛得无法走路,直往地上蹲,余子祥急了,连忙扶她起来,可是不管事的,她痛得仍无法走路。
“我送你去医院吧!”余子祥急着问。
“不用了,这几天有点不舒服,经常肚子痛,过一阵子就好了……”
“那我背你回厂里吧。”说着他将龙玉姝往肩上扛。
龙玉姝用双手圈在他脖子上,紧贴着他的后背,一股暖流遍布她的全身,从来没感受到男人的这种舒坦踏实的感觉,她甚至在想入扉扉。
很快就到新威华鞋厂门口了,余子祥不好意思见到他曾经带领过的那些保安,只得在不远处将龙副理放下,让她自己步行回宿舍。这时候,龙玉姝已恢复了正常,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余子祥。
龙玉姝躺在床上,想起黄运鸿给他谈的那些话:“我要让余子祥成为你真正的老公,我会让你们很恩爱的……”她脸上露出了笑容,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余子祥一边往厂里走,一边想着与龙副理的事,在心底里提醒着自己:不能再陷入这场爱情的旋涡。
但有些事,愈不愿去想,就愈摆脱不了。他表面上不去想龙副理,而脑袋里老是弥满着她凌乱的影子,叫他无法安然入睡,他担心那道心理防线终有一天会被龙副理冲塌。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龙副理正为余子祥的事头痛。
她又选择了那套老方法,用书信的形式写了一封情书给余子祥。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老公:
一百个对不起,一千个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我本不应该肚子痛,在那个难忘的夜晚,让你受累了,都怪我……
祝你:天天快乐!
爱你的姝
×年×月×日
写好后,她慎重地用信封装好,投进了邮箱。
几天后,那封信终于飞到了鸿达,但奇怪的是竟落在了吴副理手里。
她拿到信时,信封上只有“余子祥收”几个字,没有邮编和地址。吴副理感到其中一定有秘密,想打开来看,又觉得不道德,不打开吧,又经不住这种秘密的诱惑。
晚上回到宿舍,她果然把它打开了,里面的内容让她吃惊,她断定余子祥一定是有情人了,他真正的老婆从台湾写信过来不可能不写地址和邮编。
在所有人眼里,一个台湾人养了情人,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但从与余子祥接触中了解他的个性,如果他都有了情人,那真是世界一大奇迹。但事实摆在眼前,叫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吴副理被弄得束手无策,是将信拿给余经理吗?那不是助纣为劣。丢掉吗?那不可惜了吗?倒不如寄给余经理的太太,让她知道事实的真相,及时拉回余经理,让他不要一错再错……
好,就这么定了,吴副理查德到余经理的家庭住址,爽快地重新填了一个信封,将它投进了邮箱。
龙副理等待那封信的回音就像盼望着种子赶快发芽一样,但播下去的种子总会发芽的,而那封出去的信却石沈大海,杳无音讯。她于是又重新写了一封同样内容的信发了出去,继续等待着种子发芽。
这封信几经周折总算被余子祥看到了。一看到信,那亲昵的称呼就让人心惊胆颤。他心里那道防线又一次被洪水冲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与太太同甘共苦的日子的情景。
已不记得那是什么年月,反正是很早很早以前,他刚和太太结婚不久,那时家里穷得差点揭不开锅。他在部队当兵,每月仅有的薪水远远无法支撑起这个家。那时候余灵锐才两岁,没有房住,只好租用别人的房。
几次三番,余太太嫌房租太贵,一找到房租便宜的就搬家。有一年余子祥回家探亲,刚好碰上太太搬家,太太把一些破旧不堪的物品当宝贝一样,搬来搬去舍不得丢,特别是那一把锈迹斑斑的电扇。
在这样拮据的条件下,太太并没有抱怨,而是共度难关。
终于,退伍后余子祥退了一大笔钱,而且以后每月都有退伍金,所以买了一栋别墅,才有了今天的富足生活。
想起太太这些风风雨雨的日子,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受到伤害。
黄运鸿已在策划下一步怎样帮助龙玉姝完成他的阴谋。
他找来了龙玉姝。
“龙副理,最进和余子祥有什么进展?”
“哼!你别异想天开?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你不爱他?不想和他在一起?”
“正因为我爱他,我才不会伤害他……”
“你错了,我并没有说伤害他,我是在为你好,你要弄清楚……我保证不让他掉一根毫毛……”
“真的?”
“真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你约他出来……”
“到哪里?”
“大富豪!”
“去那种地方干嘛!”
“你就当一对恋人正常的幽会?多一次见面机会,就多一次培养感情的机会嘛!”
“但你不准背后搞鬼!”
“放心吧!”
龙玉姝回去后思考了很久,终于约余子祥到了“大富豪”,余子祥如期而至。
她朝柜台小姐招了招手,点了两杯咖啡,几分钟过后,热腾腾人咖啡上来了,两人聊了一会儿,相互端着咖啡喝了起来。
喝下去不久,双方都感觉头昏目眩,最后都倒在桌上睡着了。
从柜台那边走来几个人,迅速将他们转移走了。
当龙玉姝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旁边正是熟睡的余子祥。
她惊恐万分:“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余子祥也醒了,一看床上有龙玉姝,心情顿时慌张极了,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在咖啡下了药?”
“我没有!”她委屈地说。
“我们昨晚上……”
“我们?……要问你罗”
“我全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是你下的药?”龙玉姝恍然大悟,“是他!这个畜牲……”
“谁?谁下的药?”他急着问。
“哦……我也不太清楚……”
“到现在你还在给我买关子,你把我当什么人啦?”
“我……我确实不知道……”
这时候黄运鸿从门外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朝着余子祥说:“余经理,昨夜过得怎么样?”
“黄运鸿……”他吃惊地瞪着他。
刚才的疑团迎仞而解,余子祥顿如一头发怒的狮子,脸上青筋条条绽出。
“黄运鸿……你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黄运鸿传来嘲笑声。
余子祥镇了镇怒气,“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我解释吗?”他仍带着蔑视的微笑,“我只不过想成全你和龙副理的好事……这也有错吗?”
“卑鄙!你想利用龙副理来拆散我一家!”
“哈哈……”又是一阵冷笑,“你值得我去干这种事吗?”
“不要装高洁,你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我太太可没惹你……”
“哼!想我罢手……求我啊!跪下来求我呀!求我我也许会放过你……”
余子祥用余光死盯着黄运鸿,两腿僵直地站在那里。
“子祥……不能跪!千万不能跪!为这种人下跪不值得,男人膝下有黄金啊!”龙副理着急地说,“黄运鸿,你不要欺人太胜……”
“黄运鸿,你有本事就用正当的招数来对付我,不要用女人作诱饵,想我求你,门都没有!”余子祥更怒了。
“好!有骨气,不愧是上校,我们走着瞧……”黄运鸿说完,迅速转身走出了这间屋。
“今天发生的事,谁也不许说……就当没发生……”余子祥转身对龙副理叮嘱道。
“我……我不会说出去的……就怕……”
“黄运鸿那里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对付他!”说完,也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两天过后,余子祥收到了一封信,打开一看,正是那晚和龙副理同床共枕的留念——照片。他心里一下子结了一块冰,不知如何是好。当初那“我有办法对付他”的英雄气概也失去了作用。
他突然之间像失掉了灵魂一样,整天上班精神恍忽,总是担心着有什么事情发生。
半个月后,余太太打来了电话。
“喂……子祥吗?”
他等了好久,不敢说话,电话断了,一会儿又响起。
“喂……你好……”余子祥觉得应该不是太太了吧!
“干嘛刚才不接电话!”
“我……刚才……不在……”他犹豫了半晌。
“又在骗我,你最近怎么老是怪怪的?”
“不会吧,我怎么不觉得!”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
他不敢说话,他知道所做的事肯定全被太太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呢?
“老婆……你听我说……”
“不用说啦,你辞工吧!回家慢慢说。”电话突然断了。
余子祥木然地坐在办公椅上,盯着对面那扇玻璃窗……
“不用说啦,你辞工吧!回家慢慢说……不用说啦……”太太最后的一句话长时间在余子祥脑海里回荡。
余子祥已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并没有急着辞工,而是又给太太打电话,不过每次打过去都会无人接听。
余太太这次真的是生气了,自从接到那两封匿名信,从里面掏出一封情书和一张余子祥与一个女人“同床共枕”的照片。
她把家里仅有的花瓶砸得粉碎,东西也扔得一片狼籍,心情跌入了低谷,一个人在小屋里放声大哭……
余子祥不知道将承担怎样的结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向陈总提出了辞呈。
陈总看到辞呈,十分诧异,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快到年关的时候辞工,他急忙找余子祥谈话:
“余经理,你为何在这关键时刻要走呢?”
“我……有点急事,必须回高雄处理,再晚回去一点就完了……”
“到底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我能帮上忙吗?”
“哦,一点私事,一点私事……不必劳驾陈总……”
“那你请假吧!多久都可以,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
“恐怕来不了了……”
“有那么严重吗?那我更有责任帮你,你说,到底是什么事?”
“不行,你帮不了我,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那好吧,祝你好运!”
第二天,余子祥终于乘飞机回到了高雄。刚好碰到高雄这几天的梅雨天气,整个城市又像一个寡妇一样凄惨,这样的天气,就如同余子祥此刻的心情。
余太太已请了好多天的假,一直等待着余子祥的归来。大门开了,余子祥大踏步地走进自己的家,太太正躺在床上睡觉。
“老婆,我回来了……”他小声叫了一声。
太太睁开惺忪的睡眼,用陌生的口气对他说:“你回来干嘛!该到哪里就到哪里去,这不是你的家!”
“老婆,怎么这么说话呢?这不是我的家吗?”
“你还记得这是你的家吗?你在外面还没逍遥够吗?用得着回家吗?”她大声向他吼道。
“老婆,我哪里招你啦,你那么大火干嘛!”
“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你在外面瞎搞些啥你自己清楚!”
“我……我瞎搞啥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他也开始发起脾气来了,他觉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更加愤怒地将那封情书和那张照片摆出来,“你要证据是不是?自己看……”
余子祥爽快将两样东西拿在手上,大脑里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那一行行的字:
“亲爱的老公:一百个对不起,一千个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
这仅有的几个字如一篇小说那样难得读完,他似乎吓傻了。
她一把抢过这张纸,装着有感情地朗读起来:“你看看,写得多肉麻:亲爱的老公,一百个对不起,一千个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你还有什么话说?人家都叫你老公了……”
他心里顿时像装了千斤巨石,原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词藻,现在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说说怎么办呀,不是做了亏事就胆小了,你平时不都很大胆的呀!”太太又说。
“我说了也白说,干脆不说……”他冷酷得像一个伸士。
她听了这句话,一下子撒起野来,纠着他的衣服撕扯,一只手正准备给他那老脸上一际耳光,却被他在半空接住。
“你有完没完!”
“什么叫有完没完!”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离婚!”
“离婚?你不听我解释了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
“其实……其实这一次我还是被陷害的,说了你又不信……”
“我当然不信,谁会把你们俩安排在同一张床上照相?不是你们你情她愿吗?”
“不是你想象得那么遭糕,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次同龙副理出去谈公事,在‘大富豪’喝了一杯咖啡,没过几分钟,我们俩都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才知道睡在同一张床上,最后我们才知道,又是黄运鸿那混蛋在我们的咖啡里下了迷药,否则也不会……不会……发生这些事,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做……”
太太突然冷笑道:“你的故事编得很感人……哈……哈哈……”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事实就是这样,我余子祥所做的事明月可鉴!”
“那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倒要看看你们俩的戏还将怎么演下去,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次就不离婚,但你要记住,不要再过分,狗急了也是要跳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