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节:醉态揪心出刘伟,残缺家庭场面悲
作品名称:好想和老公谈恋爱 作者:涵心正心儿 发布时间:2014-03-16 21:52:01 字数:4574
一会儿之后,刘伟又开车返回。他把史云和萧红送回家后,不放心,返回来观看。
窗帘上若隐若现一个小姑娘的影子,那肯定是嘟嘟在照顾妈妈。
镜头拉到马惠的家:马惠趴在床上,四肢呈大。嘟嘟熟练地脱掉妈妈的鞋子,放到床下;把妈妈的双腿并拢,使劲挪到床中央;搬过妈妈的身子,想让妈妈脸朝上;搬不动,拉过被子,给妈妈盖好;用盆子接水,兑点茶水端过来,浸泡毛巾拧干毛巾,给妈妈擦脸擦手;自己小蝌蚪似的侧身躺在妈妈身边,小脑袋依着妈妈的身子,上面一只手搂着妈妈的腰,闭上眼睛,准备入睡。这时,妈妈“嗷嗷”想吐,嘟嘟赶紧起来,拿起痰盂伸过去,妈妈“咕咕”吐了出来;嘟嘟左手拿着痰盂,右手轻拍妈妈的背;妈妈又“咕咕”吐了几口,满嘴流着粘液,淅淅沥沥丝丝连连;嘟嘟用右手拿过毛巾,帮妈妈擦那粘液;妈妈翻了个身,差点弄翻痰盂;嘟嘟把痰盂放到地上,赶紧给妈妈头下垫个枕头,关上台灯,拱到妈妈的怀中入睡。
刘伟看到灯灭了,窗帘上的小人儿不见了,眼里的光芒旋即暗了下来。他痛苦地趴在方向盘上,脑海里浮现出经历的画面:
傍晚七点多,铁弟——就是大胖火锅城的年轻老板给他打电话说看到了前任嫂子马惠,她在里面喝酒喝多了,痛哭失声,惊动了好些人观看。他的心里难以平静,身不由己地开车赶了去。他立在感谢厅门口偷听,扒着门缝偷窥,看到马惠趴在另一个女人怀中恸哭,那两个女人陪着流眼泪。他眼阴沉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年轻老板走过来,轻轻搀扶了他一把,去到自己办公室,关上房门,急急地说:“刘哥,我真搞不懂你,干脆实话说了吧,省的你难受,嫂子也跟着难受。”
“这女人!死倔!”刘伟摁灭烟,冷冷地说。
“嗨!倔还不是因为她爱你吗?”
“……可光有爱是不够的,你知道。”
“唉,嫂子也是的,三年了还忘不了你,这种女人现在可不好找哦!”
“我该怎么办?!”
“是呀,怎么办?!我都替你发愁。哎,伯父伯母二老好吗?”
“好多了。谢谢。这样吧,你替我好好留意一下她,最好今晚我送她们回去,她们好像没有带车来。”
“嗯嗯,放心,我会的。那你稍等!”
看见铁弟出去带上门,刘伟重新又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本来够浓的眉毛拧成了一疙瘩。
其实生活中,好几次好几次他偷偷地跟踪过她,看着她如失去水分的玫瑰花般枯萎,看着她一人喝闷酒时的痛苦挣扎,看着女儿嘟嘟在一边拖拉喝闷酒的马惠回家,看着嘟嘟既心痛又无奈地劝说妈妈……他的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好几次他冲向她们想帮嘟嘟背妈妈回家,都被嘟嘟声嘶力竭地疯狂撵回:“你走,妈妈不想看见你,让妈妈知道了,妈妈更伤心。都是你,你既然抛弃我们母女,就不要再管我们了,我们不稀罕。你去管你的宝贝儿子吧,我的妈妈我自己管。……”嘟嘟是恨上他了,那样恨那样恨,一点也不想沾他的边。真不知道马惠是怎样教育女儿的,嘟嘟不知情,难道马惠也不知情吗?造成今天这种局面,马惠难道一点也没有责任吗?刘伟越想越气。周围离婚的多了,也没见别人的孩子这样恨父母的。他的同事小周离婚后,儿子就很理解他。隔三差五的,父子俩坐在一起说说话,吃顿饭,多好啊!刘伟很羡慕他,有一次问小周,怎么和前妻还有儿子关系处理的这样好。小周说:“夫妻缘分尽了,还是朋友嘛。希望她过的比跟着我自己好,当然了,她也希望我现任妻子比她更适合我。”“儿子也能理解你吗?”“当然了,她那么通情达理,儿子还能差到哪里去?”可是马惠,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呐?你怎么就把女儿教育成了这样,让她如此这样恨自己。
他记得曾经有一次他和马惠谈过女儿的养育权。
“你休想,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思!你竟然这样对我!”
“嘟嘟跟着你不合适。”
“放屁!借口!你知道嘟嘟对我的意义吗?她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你懂吗?”
“我懂!我不会拆散你们母女!……”
“你就是拆散了!你滚!”
一个东西扔过来,砸在他眉心处,流出东西来。一摸,是血!他也恼怒了。本来是想平心静气地谈判的,本来是想理智地说服她的,她不理智,不适合养育孩子的。但是,和她只说明了意思,她就这样歇斯底里!
歇斯底里!对!嘟嘟有时候也是歇斯底里对待自己的。都是她教育的!一般情况下,离婚的大人是不把大人之间的矛盾告诉孩子的,无论自己受了多大委屈,面对孩子时,都是说你爸爸或者你妈妈是爱你的,即使我们分开了,对你的爱也不会减少。而她呢?竟然让孩子知道了一切!这太可恶了。所以,他顾不得了!他说:“你别太过分!要不然我们法庭上见!”
“好啊!好啊!真没想到,你刘伟这么绝情!你明明知道嘟嘟是我的全部,是我的生命。你不要我了,还想抢走嘟嘟,还想把我往死路上逼!你行!我就让你称心如意!”
马惠猛然站起来,目光瞪着刘伟,哈哈大笑。她抓起桌上的削平果小刀,对准自己的心脏猛然刺去!
你干什么?!
刘伟吓得惊呆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小人从门外冲进来,呼喊着妈妈冲进来。那是嘟嘟。下学回来的嘟嘟刚到门口听到了父母的对话,就往屋里冲。马惠愣了愣神,还是把小刀刺进去。回过神来的刘伟冲上去捉住马惠的手,捉住马惠拿小刀的那只手。马惠手一偏,小刀掉到了地上。
马惠晕了过去!
嘟嘟奔过去搂住马惠声嘶力竭地哭唤。
刘伟尴尬凌乱地想抱住嘟嘟,想对嘟嘟解释,却无从说起。本来是不想让嘟嘟介入的,没想到弄成这样。
“快打120,快打急救!”嘟嘟恶狠狠命令自己。
好!好好!
医院里,急诊病房门外。嘟嘟依着门框,满脸泪痕。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蛮是可怜。刘伟想去抱住那瘦削的肩,拉住嘟嘟的手,嘟嘟坚决回避。刘伟痛苦无奈地用右手捶打左手。
门开了,父女俩迎上出来的医生:“怎么样?我妈妈怎么样了?”
“病人特别虚弱,情绪异常不稳,千万不要再刺激她了。再这样昏迷一次,情况就不太乐观了。”
好好好!谢谢医生。
嘟嘟进去,把想进去的刘伟拒之门外。
刘伟敲门:让爸爸进去看看。
门开了一道缝,一句话从里面扔出来:“你走吧,休想再害我妈妈。另外,我只是妈妈的女儿,与你无关。”
一道缝闭合。刘伟吃了个闭门羹。他站在门外,心里恍惚着,脸上寥落。他拧成黑疙瘩的眼睛中,迷迷瞪瞪的想起了嘟嘟出生时的情况。也是这家医院……
他还有他自己的老父老母在医院产房外着急等待着,里面传出来马惠呼天抢地的生产呻吟。刘伟着急地踱步、停顿、趴在门上使劲听、抓住门框故作平静,……。看见有护士进入,他也进,被拦住说:“男士止步!”他说:“里面生孩子的是我老婆诶!你知道我们结婚五年才有今天啊,让我进去吧。”护士说:“那就请在外面等候!”他点点头说:“谢谢啊!”护士不置可否。他更显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刘伟的老母亲,此时不停的双手合十祷告着:“主啊上帝啊,我们家三代单传,请赐给我们一个男孩吧,即便长的丑一点,黑一点,只要有命根子就行。到时我们一家给你作见证。主啊上帝啊……。”
刘伟的老父亲,拄着单拐,看着老婆子在那里虔诚地念念有词,有点烦:“现在已经定型了啊,是男孩就是男孩,不是男孩你再祷告也变不成男孩。”
刘伟的老母亲猛一下睁开眼瞪了一下老伴:“呸呸呸,就你会说话。快呸呸呸,快呸呸呸。”等着老伴拗不过呸呸呸之后,赶紧又闭上眼睛祷告,生怕激怒了上帝。
刘伟看见笑笑,走上来说:“妈,生男生女一个样,都什么年代了?!”
老婆子又猛一下睁开眼睛:“说!说!看你们爷俩多会说话!生男孩!当然是生男孩!”
刘伟摇摇头笑笑,走开。
突然里面传出来小孩响亮的哭声。门外守候的仨人立即停止动作,喜出望外:“生了,生了。”刘伟的妈妈赶紧说:“生的啥?男孩还是女孩?”
护士抱着一个襁褓出来,仨人都不敢接。严格地说:刘伟看着那个红扑扑皱巴巴的小脸,不敢相信这个就是他的孩子,是他五年来梦寐以求的孩子,如在梦中,呆住了;老父亲行动不便,一只手拄着一个拐棍,晃晃悠悠,一时间无法去接;老母亲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一时呆在原地,不知道接。护士说:“快接啊!恭喜了,一个千金。”“啥!”反应最大的是刘伟的老母亲,她俯冲到襁褓旁,双手一下子扒开下身的包裹,连看带摸,失望至极。刘伟赶紧接过襁褓,说:“妈,你干啥呀?”然后紧紧抱在怀中,看着那粉红色的皱巴巴小脸似哭要哭的样子,他不由地抱在怀中轻轻摇着看着。他看到小脸上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是另一只眼睛,然后好像是发现躺在了爸爸的臂弯里很放心的样子,然后就满面舒心笑意地睡着了。一副憨态,着实可爱!一刹时他心怀激荡,幸福无边。他抱起小宝宝,奔到里边,大声说:“老婆,我们的女儿好聪明啊!他认出我是她爸爸了,还对我笑啊。”
马惠躺在产床上,头发濡湿,脸色苍白、疲倦。看到刘伟抱住宝宝激动万分的样子,幸福地笑了。好不容易啊!为了这个孩子,他们俩做了多少努力啊!刘伟抱住宝宝在马惠的床前单腿蹲下,把宝宝放到马惠的脸边,让马惠看,并抓起马惠的手说:“老婆,你辛苦了。谢谢你。”
刘伟的老父亲拄着单拐一瘸一拐地进来对刘伟和马惠说:“我先回家看看你妈妈,”然后又对马惠说:“你好好歇息。”就拄着单拐出去了。
刘伟撵出来,说:“爸,妈妈不是在这里吗?”
刘伟的爸爸回头瞥了一眼刘伟说:“回去了,一看是女孩就回去了。没事,你看着马惠,我回去劝劝。”说罢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走了。
刘伟看着爸爸一瘸一拐的身影,心情很不是滋味。转回到房间,再也表现不出兴高采烈的样子。而马惠还在满身心的喜欢。
“老公,你看给女儿起个啥名字好呢?”
“老公,你看女儿笑呢!睡梦中还笑;你看你看,又哭了。哎,小宝宝,做梦了吧,呵呵,在妈妈肚子里也这样做梦吗?”刘伟在马惠的指点下看着襁褓中表情丰富的女儿,刚才的不快一下子烟消云散。刘伟的眼睛放光,在憨态可掬的宝宝脸上寻找着自己的影子:“鼻子像我唉!又高又直,你的可没有我的好看;眼睛呢?哦,小宝宝,睁开眼睛让爸爸看看像我吗?……”
马惠看着刘伟忘乎所以的样子也很开心,但还是温婉地提醒道:“亲爱的,不要碰孩子脸蛋,你的手怕有细菌。”
“哦,对对!”刘伟赶紧缩回手,端详着宝宝的脸:“就是红皱皱的,像小老太太。”
“才出生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慢慢会变的!”进来给马惠打针的小护士听到刘伟的声音善意地笑着说到。
“是是是!会变的,她爸爸妈妈都这么英俊漂亮,还愁女儿不好看吗?”同产房的一位产妇由衷地夸赞。
刘伟和马惠笑的合不拢嘴:“谢谢,谢谢!”
马惠:“咱妈不是也来医院了吗?干嘛又回去了?是不是我生女儿了她不高兴?”
“哪会呀?别想多了。妈妈是回去给你做红汤了,一会我回去取,不让她老人家再来回奔波了可以吗?你看看,爸爸腿也不好,还是我回去取,你说行吗?”
马惠点点头:“好的,等到我输上液你回家吧,安慰一下妈妈。”
刘伟拍拍马惠的手,说谢谢。
唉!算了,还是不争吧,为了那个可怜的女人,为了她曾经是自己的最爱,她痛苦自己也不好过。如果自己放开孩子,能换得她的生活平静,也算值得。他摇摇头,自己的一番苦心恐怕她们难以理解。他慢慢转身走向收银台,对工作人员说:“刚才急救的那个女人,对,就是割腕自杀的那个,名字叫马慧,嗯,她以后的住院费都是我付。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没钱了,就麻烦给我打电话。好的,谢谢。”
刘伟想就这样吧,让她们恨自己也好,这样她们就能快点忘记自己,早日解脱。但正像马惠的好朋友萧红所说的,三年了啊,这个足可以改变人生的时间,马惠还是这么死心眼忘不了自己。而他,又何尝忘记过她们呢?
刘伟趴在方向盘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充斥着今晚的画面:醉醺醺的嘶哑着嗓子的慧;奔跑着惊吓着的嘟嘟:“我妈妈怎么了?我妈妈怎么了?”窗户上的忽大忽小的嘟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