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节：心酸回忆中 韩星遇见初恋

　　办公室里，小蝶欣喜着递上播出一个月的报表：“行啊！史云姐，收听率达75%，基本开门红！”
　　“是不错，没想到能及格。原来想能过30%就不错了。”史云满意地答道。
　　“真是不错！你知道那时人们都想睡觉了，即便不睡，也是看电视的多。”微也在肯定。
　　“是啊是啊！我很知足。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史云调侃。
　　“你知道吗？人们都在打听谁是知心姐姐。”小蝶的大眼睛飘着史云，笑意盈盈。
　　“史云姐你的知名度在飙升啊！”微说。
　　史云：“哪里，人们新鲜，过一段时间就不好说了。况且谁知道我就是知心姐姐呢？”
　　“我看未必。史云姐的声音就是好听，晚上听着就能入眠。”小蝶说道。
　　微嘎嘎笑起来：“难道那么多人听广播只是为了助睡吗？！”
　　“你还真别说，有可能这样啊。”史云正儿八经：“晚上9点已经不早，作息习惯好的人那时就要睡觉了，看电视容易兴奋，听着广播取经婚姻问题，还真是不错的选择呢！”
　　“听你这样说还真有可能呢！管它呢，只要收听率高就行。”微点头称赞。
　　“关键是你讲的不俗，既通俗易懂，又富含哲理。几乎成了婚姻专家了。”小蝶赞赏道。
　　“史云姐有经验啊，她本身就是最幸福的女人呢！她和她老公恩爱有加，让人羡慕死了。”微搂着史云的脖子，腻腻的说：“如果我到了你这样的年纪，不知会把婚姻过成啥样子呢！”
　　“得！我要晕了，要晕倒了。”史云笑嘻嘻，做晕倒状。
　　“看你们高兴的，有啥好事了？！”英子进门，一股香气飘然而至。
　　“真好闻，洒香水了？”史云问。
　　“哈，斌给买的。”英子一边点头，一边接过微递给她的报表看，“不错，难怪主任昨天对我笑的那么热情，还点到你的名字。”
　　小蝶听到英子说起老公周斌的名字，表情有一刹那间的不自然。
　　“谁的名字？”微问。
　　“当然是史云姐的名字。”
　　“怎么说？”史云问。
　　“主任问‘知心姐姐’是谁？是史云吗？”
　　“堂堂主任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不算官僚啊。”史云受宠若惊。
　　“哈，史云姐的名字风声鹤起啊！”微啧啧有声。
　　“还不是你伯乐识马嘛！”英子连她们俩都表扬了。
　　史云：“不敢轻心哪，真正难走的路是后面，人们的要求会越来越高。我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微：“是啊，越来越有压力了。”
　　“没问题，多学习多体察多充电多感悟就行。相信你。”英子把手按在史云的肩上，像是给她传递力量。
　　“谢谢。”史云相应地把手伸过去，按在英子的手上。
　　“好好干吧！你会成功的。”英子说。
　　下班后，小蝶和史云在街上走着说着。史云还推着她那辆飞鸽牌自行车。
　　“史云姐，你该换车了。”
　　“我喜欢骑车，锻炼环保两不误。”
　　“啧啧，现在像你这样的实在是太少了。”
　　“是吗？没感觉啊！”史云傻笑着。
　　一辆小车停在面前，车窗被摇下，一个脑袋伸出来。
　　“是史云吗？”
　　“是，你是？”史云和小蝶正准备绕道而行，听到喊声忙扭头而应。
　　“我是韩星啊！老同学，不认识了？！”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士。
　　“哦，韩星。知道，很长时间不见了呀！”史云应付着，心中极力找寻着韩星的影子。
　　“看来真是把老同学给忘了啊！我们是初中老同学。想起来了吗？”韩星热情和善地提醒道。
　　“哪里啊！没忘，怎么能忘记呢？！”史云诺诺应付着，心里还在懊恼寻找不着。
　　“初二下学期，冬天，下学回家的路上，我弄个雪球贴上纸，说给你个馒头吃。……”
　　“哎呀！是你，韩星——晨。干嘛把晨字去掉了？难怪我差点想不起来。”史云彻底释然了。
　　“本来姓韩，人们却喜欢叫我老陈，就改了。”韩星和史云兴高采烈地地交谈着。
　　“30年了啊，30年没见了啊。”
　　“是啊！是啊！你不是去当兵了吗？”
　　“是啊，专业6年了。原来在A市郊区，最近刚调到咱县城。”
　　“什么单位？”
　　“哈，仰仗你呢！就是新闻中心主任。请多多支持。！”
　　“什么什么，新闻中心主任，主任不是任主任吗？”
　　“刚调的，刚宣布不久，大概有两星期吧。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就知道天天来上班，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你还是那样！”
　　“哈哈哈，哈哈哈。”
　　“史云姐，你们聊，我走了。”一直站在一边看他们越聊越起劲的小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哦，小蝶。快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咱新闻中心主任，韩主任。刚上任不久，我们是老同学。”
　　“知道。韩主任好。我是小蝶，史云姐的助手。”小蝶礼貌颔首，热情洋溢。
　　“怎么，你已经知道了。”这下轮到史云吃惊了。
　　“大家都知道，上周知道的，只是还不认识。”小蝶腼腆地笑着说。
　　“奇怪，我真的不知道。”史云抱歉地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这才像老同学本身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呵呵。”韩星一点也没怪罪。
　　“还是老同学了解我，谢谢。”史云释然道。
　　“我不光了解你，还知道你现在可是红人了啊。”韩星依然热情不减，一点官架子也没有。
　　“哪里啊，别这样说，什么红人，就是混碗饭吃而已，我一点事业心也没有的。不像你们……”
　　“韩主任，史云姐，你们聊，我该走了。”小蝶终于说出这句话了。
　　“哎呀，我也该走了，孩子还等我做饭呢。真的，老同学，要不要随我回家吃家常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见到你很高兴，有时间我们聚一聚。”韩星伸出手来，和史云、小蝶分别握手告别，然后上车，从窗户里对史云和小蝶颔首一笑，开车走了。
　　史云转身对小蝶说：“对你也很抱歉，害你这么晚才走。”
　　小蝶憋着笑，说：“没关系的，没想到你和韩主任是老同学，关系还不一般呢。我一直想悄悄离开，又怕不合适。”
　　“哪里啊，别多想啊。我是太一般的劳动妇女一个，蒙韩主任不弃，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你太自谦了，谁不知道史云姐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啊。而且，还是个大美人呢。”
　　“胡说啥呢，越说越离谱了。”史云骑上自行车，对小蝶说了一句“不给你说了，我该走了。”就骑车而去了。
　　小蝶对着史云的背影，笑笑也走开了。
　　史云忽然想起主编英子说的一句话“主任问我‘知心姐姐’是谁？是史云吗？”，原来如此。
　　晚上9点整，韩星已经洗漱完毕，穿着睡衣，靠在卧室沙发上闭目养神，耳朵里听着“好想和老公谈恋爱”的广播。史云具有亲和力的女中音曼妙飘出，韩星很受用地听的入迷。
　　“爸，你这么早就睡了？”已经结婚了的女儿菲菲感觉老爸有点异样，就跟过来问。
　　韩星微笑着朝女儿摆摆手，示意女儿出去，不用惦记自己。女儿出来轻轻带上门，不理解地摇摇头。
　　女婿走过来轻轻拥着菲菲：“爸怎么了？”
　　菲菲说：“不知道，最近老是听广播，神经兮兮的。”
　　女婿：“听啥内容？是女播音还是男播音？”
　　菲菲：“刚刚我进去，听见是一个女播音，很好听的。”
　　女婿一拍大腿，“这就对了。”
　　菲菲茫然抬起头，看着兴奋的老公：“大帅，你瞎兴奋啥呢？什么这就对了？”
　　大帅点一下菲菲的小巧鼻子，拥着她走进他们的卧室，轻轻掩上房门：“老婆，难怪我们介绍那么多的大婶大妈，爸都不屑一顾，感情是被那个女播音迷住了吧？！”
　　菲菲挠挠头发，“不会吧，我爸不屑一顾是因为他对我妈情有独钟，他忘不了我妈。”
　　大帅分析着：“原来是这样，但你看现在爸爸的样子，几乎每天晚上都那么早睡，其实是听广播。你不感觉奇怪？”
　　菲菲又挠挠头发：“是有点奇怪，但绝不会迷恋女播音啊？没道理！”
　　大帅看着一脸迷茫的菲菲，既妩媚又可爱，忍不住亲了她一下，还想动作。这时菲菲忽然跳起来，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是广播的内容适合爸爸现在的心情，所以就听得入迷了，听着听着排疑解惑，听着听着有助睡眠。”
　　大帅跟着站起来，看着菲菲活蹦乱跳后，说：“也许吧。不过明早就能见分晓。现在，现在……”
　　菲菲扭过头快乐的说：“现在咋办？”
　　“现在你是我老婆！”大帅一面说着，一面就抱起菲菲扔到床上。
　　“嘘！”菲菲把手放到嘴边，示意大帅不要弄出响声。
　　“我知道，亲爱的。”大帅压在菲菲身上，头对头，眼对眼，极温柔地说：“我知道，亲爱的老婆大人，不要弄出响声，以免刺激到我的岳父大人。所以，得赶紧找个岳母，我们好搬到我们的小家里面。到那时，……”大帅“不怀好意”地对着菲菲呲牙咧嘴起来，弄得菲菲捂住嘴嗤嗤笑。
　　这边卧室里，韩星已经躺在床上，手里下意识地摆弄着收音机，思绪跑到了当时他们上初中的年代。
　　那时候身高马大的他总是坐在教室里最后一排，很腼腆，特别爱看连环画。史云个头矮，坐在教室前面。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似乎都没注意到对方。那时候男生女生不说话，下课了也不在一起玩。韩星下学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小河，河上没有桥，摆着十几个高低不一的石块，得踏着这些石块过河。韩星喜欢过河，这对他来说，就如蜻蜓点水，一踏而就。经常他还故意摇摆着腰肢，玩着莲花步过去。每过一次，他就喜欢上一分。所以如果时间允许，他会来来回回过好几次，每一次动作都不一样。
　　有一次他下学后值日，回家晚了。当走到河边时，日头已经掉到了西山下，除了西边还有一点光亮外，其它地方的天空正逐渐暗起来。他正要跃上最近的石块，忽然听到“扑通”一声，看到一个白点在水里哗啦哗啦直响。他马上想到有人掉到水里了，立即想去搭救。突然，那个白点蹚河过去了。岸上传来妈妈喊女儿的声音：“史——史云，史——史云。”“妈妈，我在这里。”“你怎么了？”“没事，我掉到河里了。”“哎呀，凉不凉啊？你真是，怎么回来这么晚？”“没事，妈妈，我被老师留下来改卷子了。”“哎，你们老师也真是，老是留你下来，她不知道这么晚回家不安全嘛！哎，真是的……”声音由近到远，絮絮叨叨，渐渐就听不到了。韩星明白是一个和自己同校的女生，家也住在河对岸。
　　第二天上作文课，语文老师念写的好的范文。她先朗诵了一篇很长很优美的散文，然后又声情并茂朗诵起一篇短小精悍的文章。“我下学回家的路上，看到桥上两个男生。其中一个‘花衬衣’，右手叼着烟卷，亮着明晃晃的的手表，在和一个‘长头发’偶偶私语着什么。这时，跑过来一个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喊着‘哥哥，妈妈让你回家吃饭了。’‘花衬衣’体不转身目不斜视，左手不耐烦地挥挥：“去！”小男孩怯怯地止步、回转。突然，小男孩惊喜地瞧着地上说：“哥哥，十元钱。”捡起来朝着哥哥喜滋滋地摇晃着。“是吗？拿过来。”哥哥的一双眼睛显得贼亮，笑逐颜开。小男孩蹬蹬蹬跑向哥哥，哥哥掏出一元硬币，说：“给你了。”然后顺手换过那张皱巴巴的十元钱。看来，在教育弟弟的问题上，暴露了这位哥哥的丑恶灵魂。”文章结束了。和刚才那篇长的相比，相映成趣。但是长的、短的都很优美。
　　教室里先是很静，然后爆发出猛烈的掌声。
　　“知道是谁写的吗？告诉同学们，这两篇文章的作者，都是咱们班的史云同学。短的这篇，已经被青桐小小说录用。恭喜史云同学。”
　　语文老师带头鼓起掌来。同学们的掌声更加响亮。
　　韩星本来心服口服地拍手，突然听见了“史云”俩字，停顿了一下。然后伸长脖子，看看谁是史云。
　　韩星看见了，第一排的中间，有个粉衣背影，低着头，羞答答的。肯定是她，绝对是她，没错。
　　韩星再次审视第一排，只有俩女生，其余都是男生。男生女生都在拍手，只有中间那个粉衣没有拍手，不是她会是谁？！
　　“现在让史云同学说几句，大家欢迎！”
　　韩星瞪大眼睛。那个粉衣站起来了，扭过来了。韩星看见了她的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格外明亮。
　　“没啥说。”史云有点扭捏。
　　“就说说你是怎样写出来这样优美的文章的？”
　　“就是：平时多观察生活，观察人物性格，多读书。大家如果这样做了，肯定比我做的更好。”史云渐渐自然下来。
　　“呵呵，真会说话。”语文老师示意史云坐下，继续道：“听到没有，同学们，要向史云同学学习，多读书，多观察，多感悟，然后就会和史云同学做的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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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节作文课真的点起了很多同学的读书热情。看着身边一个小不点女生竟然会发表文章，写出那么优美的散文，同学们自然而然想模仿，想超越。不知不觉，韩星的语文成绩突飞猛进，他们班的语文成绩突飞猛进，然后遥遥处于年级里的领先地位。
　　从此，史云就进入了韩星的视线。但是，他们仍然不说话。有意无意地，韩星总是走在史云的后面回家，看着史云小心谨慎过河，韩星也就规规矩矩过河，不好意思在曾经掉到河里的史云面前显摆自己。
　　这一切史云从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