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作品名称:酒泉 作者:沙枣红柳 发布时间:2014-03-23 11:43:34 字数:3988
文生回到家的时候文生爸也刚回去,看见文生进来,便知是去了狗来家。文生爸少有不满,问文生:“你去狗来家了,肯定有事才叫。没事会教你去,连一口凉水都喝不到。跟你说了啥事没有?”
文生故自思摸了一秒,跟爸没说实话。回答说:“就是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条中华鲟,叫去吃肉。酒我没喝,狗来和他爸喝,他爸醉了。”
文生妈看电视睡着了,被文生和他爸吵醒。像做了个噩梦似的,醒来摇着头冒出一身虚汗。看着父子俩都在就埋怨说:“你们一个个都打野去来,说走就走的没影,说来都回来,吓死我了。”
“妈你是不是做梦了,是不是梦见西游记里的妖怪把你吓醒了。”文生说:“雨下这么大,你还热的一身汗。是不是被妖怪绑去做压寨夫人了,是唐僧救了你还是我爸救了你。哈哈!”
“你爸被妖怪吓尿裤子就瘫了,还能指望被他救,自己能醒来就不错了。”文生妈说:“文生你到狗来家去,狗来妈没问什么吗?”
文生爸说:“你们真能胡扯,咋不说是姜子牙救的。”
“狗来叫我去吃鱼,她跟我有什么好说的。狗来爸那么凶,她能说什么。”文生说:“不过狗来倒是说他看上那个青海丫头了,要电话,我没有。说实在的,其实我看他们的眼睛总觉得心里装着事。”
“你就别胡猜,诸葛亮还算失了,你看人能有几分准确。那个马苕子到底是咋回事,你没把人家咋样吧?”文生爸问文生。
文生说:“我能把她咋样,主动给我都没把她咋的,我才不粘她。如果除了她再没别的选择,我就到法幢寺当和尚去。修炼成仙。”
“听你们越说越奇怪,马苕子为啥就会突然变好了。难道这世上真还有傻子成精的事,真不知道上辈子有什么孽债。”文生妈从炕上下来穿鞋往外走说:“晚上再做个梦,托梦问问周公,看解的开。”
“你梦周公门前那条狗还差不多,叫旺财。你妈已经中邪了,一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干吗。”文生爸说:“明天到医院再住两天。”
“要不是马苕子,我也不会回来,对她很害怕,我就是要摆脱她。”文生说“好是好了,还是有一股苕病,犯起病来我接受不了。”
文生爸说:“赶快把她打发了,让人知道了还不笑话,丢不起那人。”
“其实,女人还是傻点好。但不能成真傻子,谁也不愿要,更别说勺勺耿耿疯了。不过我要是傻子就好了,也就没有烦恼了。”文生说。
文生爸说:“精明女人会过日子,你娃子懂个啥。看看狗来他妈,算的比算盘还准还精细。再看看你妈,指头逢宽的跟四股槎似的。”
“我四股槎咋啦?嫌四股槎漏了丢了,你就有本事找个四股槎。”文生妈提起鞋出去,回头说:“给你个六股槎,你也就认得四股槎。”
马早花给文生打电话,文生不想接,把电话调到静音。文生想吃西瓜,文生爸不让,忽然听见妈在伙房大声喊叫:“老鼠,打老鼠。”
文生跑去伙房,老鼠早已经逃之夭夭,只有文生妈惊魂未定手里拿着擀面杖。案板柜子上的盆里放着下午烙的饼子,被老鼠啃掉一个角。盐袋子也被啃烂着。文生就说:“妈你没事吧?一个老鼠把你吓成这样,你把老鼠也吓跑了算扯平了。”
文生妈放下干仗说:“老鼠把你妈吓坏了,你还替老鼠说话。”
“老鼠胆子比苍蝇还小,你不用打都跑了,还经得住你大声喊叫。”文生说:“我估计老鼠被你吓坏了,正在窝里尿裤当呢,可怜的鼠辈。”
“哦,你可怜老鼠都不知道问问你妈好着没有,还可怜老鼠。”文生妈说:“跟你爸一样狼心狗肺,老鼠好跟老鼠过去。”
黑妮回来满身湿漉漉的,站在伙房门口看着文生妈喵喵的叫。文生呵呵笑说:“你这么大声让我爸听见又大声喊里,说说他坏话了。”
文生爸果然在客房里大声的喊:“文生,你妈说我啥坏话呢?”
黑妮喵喵的叫了两声,转身顺墙根往后院走了。二黄叫得发狂,羊和鸡也跟着起哄,后院里嘈杂一片。少了栗殊存家草驴的叫唤声,
二黄很不习惯,叫了无回应,再叫无回应。二黄闷闷不乐钻回狗窝。
黑妮再叫,懒的去理。
马早花打电话文生一直未接,二日天一亮文生就乘二牙面包车去了酒泉。正逢怀茂乡赶集,街上雨水集的厉害。文生不由自主看向马早花家,门无精打采敞开着。腊梅对文生说:“要不你打电话,把她接上。看把你难为情,含情脉脉的。是不是你真的心猿意马了。”
文生说:“你就别摧残我了嫂子,我躲还来不及。就怕万一她在门口看见追上来怎么办,不是折我受命吗。唉!命咋苦的跟黄连似的。”
二牙笑文生说:“文生你苦啥,我倒觉得马勺子挺好的,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有些东西表面上不好看,本质上是好的。假如要是马苕花跟正常人一样了,我倒觉得你娶她是福分。”
文生叫苦说:“腊梅嫂子,你说我要娶了马苕花让我怎么见人,亏我先人呐。我爷爷没死的时候老跟我说上海鸭子水灵灵的好看,让我长点本事到上海,娶个上海鸭子。可惜没命没本事,我娶不上鸭子也不至于娶个苕子吧。我奶奶说人再咋的,都不能委屈自己。”
二牙说:“上海鸭子。你爷爷真是痴心不悔,老年多健忘唯不忘相思。你奶奶就是被你爷爷气死的,但你奶奶没恨你爷爷,只怨自己。你爷爷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上海姑娘的照片,让你爸在他死后给他装枕头里。队里人都知道你爷爷和你奶奶的故事,你爷爷才叫命苦。”
文生说:“我跟我爷爷不一样,我爷爷面对的是花姑娘,我面对的是苕子。我爷爷那是一见钟情,我根本没对上眼。”
腊梅插话说:“文生,你二牙哥喜欢,你把马苕子介绍给他吧。”
路过酒泉到银达镇路口,一个穿着雨衣动作机械的人挥手拦车。二牙没停,走过了文生认出是舍二爷。文生让二牙倒回去把舍二爷拉上,给他算一卦。他不相信,还真载到马早花的命线上。二牙说:“是舍二爷,拉上拉上,给我也算算还有桃花运没有。”
腊梅说:“我给你算吧!桃花运没有,狗屎运一大堆。”
文生打开车门让舍二爷上车,舍二爷先脱了雨衣才上车。上车就说:“能回来拉我是积德,你们的福运。不然,霉运就被你们撞上了。”
二牙问:“什么霉运,是吓唬我呢吧,你们算卦的对谁都这么说。”
“我也听得耳熟,酒泉宾馆门口戴红帽子的也跟我这么说。”腊梅说:“您老能不能替别人舍财消灾,拆字扑命?”
“不信就算了,我能算到的你们看不到,都在你们命里写着。”舍二爷指着文生说:“小伙子你最近走红运,被女娃缠上了。但那女娃生来命不好,会在第二个本命年后转变。虽然你不喜欢,但她却是你命里的五福,金木水火土样样具有。前几天你相过一次亲,没成是好事,逃过一灾。也就是那天你把蛇血带到家里了,镇住了西南墙下面的魂灵,也给你带去了新的灾难。我说的对不对?”
文生说:“对是对了,但不都对。我没有带蛇血回去,连蛇都没见过。你是故意说出来吓唬我的吧!你可能把别人算给我了吧!”
舍二爷擦了眼睛上的雨水说:“回去的路上你遇见了一股妖风,风里面有一条花白色的蛇因你而死了,你没看见,血就被你带回家了。”
文生慢慢地说:“那天确实有一股旋风,我过去的时候散了。什么树叶塑料纸片撒的满路都是,我是减速过去的,就没注意到。”
“你伤了蛇命,也就被蛇血所束缚。蛇是你的命点,你要一帆风顺就要取一个属相是蛇的女子,她的经血能为你消灾保福。”舍二爷说。
“你是蒙我的,那么大一股旋风我能看见你也能看见。”文生说:“你再煽风点火吓唬一桶,编造出个消灾方来,以为信啊!”
腊梅说:“还是让我说中了吧!卜卦算命的都是这一套,这说词。”
“信不信由你们,我算的出破的了。人一生拥有的命里都注定,与命相并福禄共进,与命相悖命不保人。”舍二爷说话的时候咳嗽了两声,他给自己掐了脉搏又说:“我的命数已尽,今日申时我就闭眼了。你们明天可以来给我吊念,我到酒泉去买老方和寿衣。”
“你好好的这么精神,尽胡说。是儿孙不孝还是思念老伴,还是你自己不想活了?申时是几点,现在人那还懂那个。”腊梅说。
舍二爷说:“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时辰,每一时辰两小时,申时就是下午五点到七点。活够了,也该休息了。下去陪老伴了。几十年累了。”
“至于吗二爷,就给我算一卦把你命都搭上。这不是转着弯让我折寿吗。我信你还不行吗?你可千万不能想死就死了。”文生说。
“观音菩萨要给我超度,姜子牙要封我为神,错过今天就没机会了。”舍二爷说:“过了北大桥开慢点,不要超过前面的车。后面有车超你就让,要一直靠路边开。”
二牙笑说:“您老算上啦,行,我就信您一回,听您的靠边开。”
车一上北大桥二牙就减了速,开到路边行驶。前面一辆货车装了高高的货物用塑料包裹着,后面一辆黑色小汽车开着雾灯打着喇叭超车。二牙在后视镜里看见,车速急快一闪便超越了二牙的面包车。超越前面货车时,车上的货物突然塌陷滑落下来,黑色轿车撞着货物前行冲出了路面。二牙开慢慢从右侧路边驶过,心有余悸。腊梅说:“您老人家真行,半个神仙呐。不信您都不行,给我也算一卦吧。”
“现在辰时,不利算卦。命数殆尽,算则不中。”舍二爷说:“把我送到酒泉医院,我到旁边买老衣看老房。明天一定来送我,烧点纸钱写上你们的生辰八字名字,我给你们冲运扶命。”
二牙说:“行没问题,就冲刚才您的神算,我一定去。”
“让你一说,我啥念想都没了,万念俱灰啊!悲哀啊!”文生说。
舍二爷说:“不要怕被人笑话,活的是自己的人,活好就光彩了。”
二牙开车在二院放下文生,又载舍二爷到地区医院。车走在路上舍二爷拿一支老式钢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腊梅问他在写啥?舍二爷没理腊梅。下车前舍二爷把写了字的纸给二牙和腊梅,说:“别问我,找个明白人看看。看懂了会对你们有好处,如果破不了你们就该怎么活怎么过。谁也拦不住谁的命运。”
舍二爷下车走进了一家花圈店,二牙和腊梅打开纸张,看着外文一样的文字,和神秘图案不得要领不得其解,不知道舍二爷到底要说什么。看他走进花圈店,二牙和腊梅心里都明白,是真的给自己准备后事。腊梅把舍二爷画了神符的纸给二牙说:“你保存吧!”
二牙接过看了再看,折起夹到驾驶证里说:“高人在哪里?等我成仙了自己破解吧!哪国文字一个不认识,地图不象地图。”
二牙准备发动汽车,看见舍二爷从第一家花圈店走出来,感觉异样。当舍二爷走进第二家店的时候,二牙从他斜视的眼睛里看见他眼里的目光发着墨绿色光芒。心中猛然一怵,二牙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