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剑·风刀之剑》第三章《渐》（六）

　　四海堂是三个人的，秋繁星、莫四、余少武。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一起，江湖中有好多揣测，有人说四海堂只是几个年轻人一时冲动建的一个帮会，因为这个帮会每个人都有一个正当的职业，他们来闯荡江湖只是为了给自己平淡的生活增几分乐趣。可他们自己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自己是来闯江湖的，在这陌生又新奇的领地为自己开辟一片疆土，本来几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人都想靠自己的力量来打出一片天，结果刚入江湖，高远飞便给他们上了一课，这个江湖善恶不是那么分明的，为了成名是要不择手段的；而龙飞凤告诉他们的是，成名是需要一定手段的，不但需要，而且还要能很好的保护自己。三个人不想再各自为战，于是成立了四海堂，取四海一家之意，然而四海真的能是一家吗？他们三个人现在就已起了争执。
　　“我们真的要追杀风残云吗？”莫四疑惑地问道。莫四知道，凭借他们三个的力量，就算再加上自己帮会所有兄弟可能都完成了不了这个目标，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风残云在哪，而且他也见识过风残云的武功，他们根本不是风残云的对手，他不明白为什么那天在箫庄秋繁星、余少武为什么要在那个公开场合说出他们的帮会全力追杀风残云，不知道的事，只有问。
　　“为什么不呢？”余少武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多余，问的那么不应该，这本来就是他们成立四海堂的原因之一，一个力量过于单薄，所以才要成立一个帮会，借大家之力来完成这件事，这个江湖多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又急于出名的年青人，所以四海堂成立后有太多的热血青年加入，他们每月都会得到一定的薪俸，为什么莫四还会有疑惑呢。在余少武心目中，自己的武功不算弱，若再加上莫四和秋繁星一定可以打败风残云，这样他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名了。
　　“为什么一定要呢？”秋繁星反问道，三个人当中他更年长一些，所以好多事都是他做主。秋繁星的一句话，莫四和余少武都糊涂了，这个一向看上去冷静，处理事情妥当的人怎么了？当日还是他在箫轻雷面前说的四海堂要全力追杀风残云，现在竟然装不懂。“因为我们已经在天下英雄面前说出了，现在江湖中每个都知道我们要这样做了。”余少武说道。说真的，余少武觉得自己真的不了解这两个合作伙伴，秋繁星显得高深莫测，他总不明白秋繁星的想法，莫四总好像对什么都会有一种天生的怀疑，即使让其他看起来很正常的事，在他那里总是疑点重重。
　　“我们三个能打过风残云不？”看着莫四和余少武的疑惑，秋繁星问道，问的极其认真、严肃。问题问完后，莫四和余少武无语了，这个答案是已是定论了，在龙堡他们已试过了，不能。既然不能，为什么要在箫庄说那些话呢？余少武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一起在天下英雄面前说，我们会全力追杀风残云的，而且还与短刀帮为敌？”余少武问道。秋繁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观望着手中的茶，没有回答，却看了一下莫四。莫四也不明白，其实在那天他已开始怀疑了，怀疑秋繁星那样做是别有目的的，至于什么目的，他能猜到一些，但是不想直接说出来，他不想在秋繁星面前表现的过于聪明，虽然这个四海堂说是三个人的，其实好多的事都是秋繁星在拿主意，他和余少武只是挂名的帮主罢了，没地位，没有最终的决定权，就像那次在箫庄的那次向武林同道的宣言：全力追杀风残云，就是秋繁星一个人决定的，而且在那次之后，江湖上很多都知道在四海堂里的三个帮主里，只有秋繁星说了算了。现在秋繁星在看他，是想听听他有什么看法，这点莫四心中还是有一丝自豪的，自己在这个帮主还是有一点发言权，而不是像余少武那样，等决定出来之后就去执行，所以莫四笑着回道：“我只知道大哥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用意，至于什么用意我一时还猜不准。”秋繁星笑了，笑的很平淡，平淡的让人看着很平常，莫四知道秋繁星并不完全相信自己说的话，因为这种笑给莫四一种隐隐不信的感觉，这时余少武说话了：“有什么用意啊？我倒觉得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余少武说完有些生气，他不明白自己的这两位结拜兄弟，当日义结金兰时的豪气怎么没几日就消耗殆尽了，虽说岁月可以让人消沉，可这消沉的也太快了吧，才几个月前说的话，到现在就变了样呢？余少武不明白，他只明白，凡是说出的话便要负责，当日说要全力追杀风残云，那么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追杀风残云，为什么这两位义兄没有一点全力追杀的样子，甚至还出现了一些放弃的迹象。
　　这次秋繁星没看余少武，笑了，笑的很开心，很真诚，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后，秋繁星对莫四说道：“二弟，你给三弟解释一下我的用意。”莫四原以来秋繁星会给余少武回答这个问题的，在莫四眼中秋繁星是很欣赏余少武，欣赏他是因为他的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尤其是秋繁星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一点莫四感觉很奇怪，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种人，好像对任何都没有戒心，莫四自己也试过，一些听上去荒诞不经的话让余少武听了都会相信，当然他这相信也是有限度，就是那些他当作朋友的人，如果不是他的朋友，他很少信别人，甚至可以说是不信。现在余少武最信的人就是自己和秋繁星，然而莫四有点不太相信秋繁星，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令人琢磨不透，喜欢让人猜他的心事，现在就是这样，秋繁星并没有告诉自己他的用意是什么，反而要自己告诉余少武原因，所以他只能猜，而且秋繁星好像已知道自己猜到了他的用意，他现在能做只有讲，“大哥那样说，是跟高远飞学的，先说出一个目标，这样那些有同样目的，又感觉自身力量不够就会加入我们，这样我们帮会就会壮大，所以，那次在箫庄那样说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壮大自己，而不是一定要去追杀风残云。”莫四分析道，莫四在说这些时，秋繁星安静地品着自己的茶，很欣赏地看着莫四，这个人很用心，只要轻轻一点就可以明白，而不是像余少武什么事都要说的明明白才能明白，然而这也是秋繁星担心，越聪明的人越不掌控，反而是像余少武那样的容易掌控一些，一个帮会中这两种人偏偏都必可少，一种属于埋头干事，一种属于可以帮会分忧解难的，而第二种人用的好是帮会之福，用的久则有可能是帮主之祸，莫四就是这种人。听完莫四的分析，余少武似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这样啊，不过，我们还是可以追杀风残云啊？”秋繁星和莫四相视一笑，笑的很开心，却让余少武感到很莫名，他不知道自己的两个义兄为什么笑，既然大家都在笑，他也不甘寂寞，和两位义兄一起笑了起来。
　　笑声未止，有一人走了进来，是那天在飘摇酒店与路虎持剑对峙的人，第五文琪，四海堂中的好手，也就是那天在飘摇酒店问话，和发号命令的人。第五文琪走进来时，三位帮主正在笑，没有任何人通报，他就这样走到了三位帮主面前，在四海堂里只有他一个有这样的待遇，可以在任何情况下直接去面见帮主，第五文琪对自己的这个待遇很满意。当他出现后秋繁星、莫四、余少武的笑声停了，因为第五文琪虽有这样的待遇，但很少用，今天他用了，那就说明有大事发生了，“南柯梦被短刀帮的人打伤了。”第五文琪说道。一句话说出后，秋繁星、莫四、余少武三个人的脸上满了不信，他们谁也没说话，他们在等，等第五文琪继续说下去，第五文琪没有让他们等多久，继续说道：“据短刀帮的路虎说是他伤的，但是我们试了下，以他的武功根本伤不了南柯梦，还有，路虎的武功的确很高。”说到这第五文琪闭嘴了，不再说什么。余少武听完之后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是。”第五文琪回道。第五文琪回答完后，余少武感觉到了江湖的不易，南柯梦那样的人也会被人打伤，而自己还在做着追杀风残云的美梦，梦一旦美，人便不愿醒，可当发现原来的美梦只是痴心妄想时，那做梦的心情也便没有了，惊梦剑客的绰号放在南柯梦身上太合适了，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会无端惊醒一些人的好梦。余少武追问道：“是谁告诉你们的。”“南柯梦受伤的信息是独孤兄弟说的，因为南柯梦是和短刀帮的路虎一起出去的，所以我们问是不是路虎伤的，没想到路虎竟然承认了。”第五文琪答道。第五文琪的回答让莫四感觉有些奇怪，于是他反问了一句：“路虎是在什么情况下承认的？”“我们开口一问，他便承认了，没有任何考虑。”第五文琪答道。这个很寻常的回答让莫四觉得有些不寻常，路虎承认的太快了，不太像江湖人中惯有的作风，他的承认中隐隐中有什么目的，为短刀帮壮势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吧，连南柯梦这样的人都伤短刀帮手下，江湖中还有多少人敢打风残云的主意，无形中短刀帮在江湖中的声威更显了。秋繁星手中的茶，品的不像刚才那样悠闲了，他轻轻把茶放在桌案上，问道：“你和路虎交手了。”“算是吧。”第五文琪答道。听完第五文琪的回答，秋繁星有些疑惑的看了第五文琪一眼，第五文琪知道秋繁星对自己的答案不满意，秋繁星想知道是一个准确答案，而不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所以他继续说道：“我和自己手下的几个得力助手，突然出手试探了下路虎，并没和他正式交手。”说完这些时，秋繁星眼神中显示出一些对第五文琪的欣赏，试探一个人最好方式就是看他的应变能力，无需太多时间，便能知道他能力如何。秋繁星又问了一句，“你觉得路虎不是南柯梦的对手？”“是，的确不是。”“但他武功的确很高？”莫四也追问了一句，“是。”第五文琪答道。“你觉得，你能应对路虎吗？”秋繁星又问道。第五文琪回道：“能。”
　　余少武对这些问答不完全明白，他也不想明白，动脑筋的事自有秋繁星和莫四，他只需要知道怎样做就行，他现在就想明白他们四海堂要做什么，可他们几个偏偏不说，于是他只好问：“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与短刀帮做对？”秋繁星看着余少武，和莫四相视一笑，他们这个三弟太不愿意动脑，只想着做什么，第五文琪在一旁安静的站着。秋繁星说道：“是的，我们要继续要和短刀帮做对，我们也要借东风。”余少武有点不明白，莫四看着余少武的不解，向他解释道：“短刀帮是借南柯梦的东风，为自己扬名，我们则要借短刀帮东风，这个江湖中现在有几个敢和短刀帮叫板的人？”余少武有点明白了，所谓的追杀风残云，与短刀帮为敌，不过都是手段，真正要做是壮大自己，在这个江湖中立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强大，这样才有和别人一争高下的资本，而且最好是让别人为你去铺路，利用好一切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