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七 常顺年出语惊四座

　　一五七常顺年出语惊四座
　　
　　想不到，这件事被天上的玉皇大帝知道了，帝感其诚啊！口谕阎君，让三公主重新长出一千只眼睛、一千只手来。果然，三公主重新又来到了人世上，身上真的长出一千只眼睛、一千只手来。每只手还是那么灵巧，每只眼睛还是那么水汪汪的。据说，这位三公主一直活到一百岁，才无疾而终，坐化为佛家的一个特殊的真身——观音菩萨。从那以后，禅林内便多了一个千手千眼佛。
　　多少年来，前来上香的信男信女只要摸摸观音菩萨的手，便会心灵手巧；只要摸摸观音菩萨的眼睛，就会心明眼亮。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说，表达了一种美好的愿望。各位如果有幸的话，不妨可以试一试？”
　　刘正铉话音刚落，众人便围上来、抚摸起观音菩萨的千手千眼来。
　　“刘所长，讲得好哇！”代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刘正铉的身后，拍手夸赞起来。
　　“代经理也有此雅兴？”
　　“来来！解说任务完成了，到外面抽口烟、歇歇！”代乐把刘正铉拉出石窟，拿出一只雪茄递上来，笑着说：“生姜还是老的辣！讲得好！”
　　“有事儿吗？代经理！”刘正铉推开雪茄，装上烟斗。刘正铉知道，这位高档服装专卖店的经理代乐，在义县这个小县城里，公司两厢都混得不错，不论官场、黑道都能说上话去了。
　　“事儿是没啥大事儿！”代乐指着围栏前正在说话的文化局刘局长和无念方丈说：“我和头儿们都说好了，咱义县的寺院、道观、教堂、礼拜寺，加起来一共十四家，所有僧尼教友的四季服装都有我来统一定做购置。我保准物美价廉……”
　　“这你找我没用！”刘正铉挥了挥烟斗，转身就走。
　　“哎哎！我说刘头儿！别走啊？”代乐连忙跟了过来，“现官不如现管，你是文管所的所长、又是宗教协会的常任理事，我不着你找谁去？十四家的主持都听你的，你一句话够我跑二年的！不过，刘头儿你放心！”代乐嘿嘿一笑：“生意办妥做成，你个人的好处费我就不说了，因为我知道你这人清廉正值，是义县的清流领袖。可你的文管所、包括化石馆我给你重新装修！”
　　“扯啥鸡八蛋？又唬上刘头儿啦？”胡风来带着乌汗和何裙子走了过来。
　　“哎正好！二哥，你帮助给我说说！就是给和尚们做衣服的事儿！”
　　“行啦！唬人都唬到庙里来了！你可真够说一出的了！”胡凤来黑豆眼一溜，“谁不知道‘南街经理叫代乐，高档服装净假货！’”
　　哈哈哈！附近的人都大笑起来。
　　“师傅！”肖平在白塔的山脊上向刘正铉招着手。
　　“老爸！”“肖叔叔！”何裙子和乌汗挥着手、蹦蹦跳跳地向山脊上跑去。
　　“刘头儿！你没看肖平招呼你呢吗？”胡凤来一拉刘正铉，“走吧，还有事儿找你呢？”
　　“啥事儿啊？”代乐问道。
　　“啥事儿也不买你的假货！”胡凤来拉着刘正铉。
　　“我说代经理，这事儿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整不了。回见！”刘正铉被胡凤来拖走了。
　　“这帮受穷的脑瓜骨！”代乐悻悻地骂道。
　　走上山脊绕过白塔，刘正铉和胡凤来就看到肖平、童锤、马子林、崔小、他们十几个人，坐在东墙柳荫下的石桌石凳上，打着扑克、闲谈着。
　　“好吧！大家都坐好。”童锤喝了口饮料：“常师傅说，这里是整个寺院最肃静的地方。所以在这里招呼大家来商量两个事儿，第一个是沙林娜父亲忽毕塔叶带来一个重要信息。忽老儿说，他方才看见了真神，就是使他失去了上千万家产的一个女子。让他今晚在义县等着她，她要如数偿还他的损失。根据忽老儿的描述，这个女子很像我们追捕的幽幽。第二个事儿，是向大家沟通一下情况。沙敏、赵局长、水蒙和几位领导已回到县里，向上级领导汇报案情。让我们原地待命，谁也不能离开一步。”
　　说着童锤眉毛一拧：“胡小曼、陈婉、赵鲮、龚青子，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谁让他们下山的？现在山上每时每刻都会发生问题、出现情况，他们可倒好，没心没肺的准备结婚去了！他们愿意谁结谁结，明天我不结！”
　　“哎哎！我说，咱商量咱的，你别生这么大的气呀？”肖平笑着劝阻道。
　　“童队长，你这可就不体谅人了。”刘正铉端着烟斗说：“这几个人为金眼一案，没少费心费力。明天就要结婚了，人这一辈子就这一回事儿，谁不得准备准备？”
　　“童哥，你别着急，我们不还有这些人呢吗？”崔小站起来说：“你放心，山上有咱们，山下有武警，我量他们也不敢大白天的炸屁！”
　　“明天你不结婚也行，”何裙子一笑，走过来拍着童锤的肩膀说：“明天我老爸把我老妈和赵鲮姐一起娶过来！”
　　童锤举起拳头：“你？……”何裙子扭身就跑。
　　哈哈哈！
　　童锤摇了摇头，“唉，真没法子！好啦、好啦！说正事儿吧。”坐了下来，“根据以上两种情况，咱们大家分析、研究一下，今明两天将会出现那些意外情况，现在我们马上要着手干些什么？好啦，大家随便说吧。”
　　“要我说呀！，没啥研究的！”胡凤来坐在石凳上抽着烟：“那幽幽说今晚就还钱，这与本案无关！我看，她那纯牌是扯王八犊子！上千万哪！她还得起吗？沙敏他们去开会，那是例行公事。明天是开光大典的正日子了，头头脑脑儿的不得过问下安全吗？我看哪，案犯劫匪想进洞取宝这篇儿，就算翻过去啦！”
　　“可还有白虎和幽幽呢？白虎是最大的隐患，我亲眼看见他从弥勒洞里飞出去的，可到外面就没了。他下了这么大的功夫，血本都赔上了，他能就此善罢甘休吗？”常顺年自言自语地说着，扭头看了下东墙外放哨的无烦。无烦在墙外山坡上的一棵枫树下，向他摇了摇蒲扇。
　　“没啥了不起的？”胡凤来一眨巴黑豆眼：“这些案犯武功最高的就属黑龙，可又咋样？郑处长一伸手就抓折他三根肋条。没事儿！不用跟着操心！”
　　“我说，还是等沙敏、赵局长他们回来说吧！”马子林扔掉手里一根柳条说，“我看问题不像胡哥说得那么轻松，白虎和幽幽随时都能可行动。童锤，你现在给我们分分工，该干啥干啥，大的行动等着沙敏、赵局长他们回来再作决定。”
　　童锤看着低着头的肖平说：“哎？我说编外干探！想啥呢？想着明天当新郎呢？”
　　“明天，明天不会有事儿！”肖平从沉思中抬起头来：“事情只能发生在今天晚上或者夜里！一切问题，也只能解决在今天晚上或者夜里！”
　　“哎哎！别说得那么神喽！啥只能不只能的？说清楚了！”马子林扬着下巴说。
　　“那你就说说吧？”童锤把沙林娜递过来的饮料、打开盖儿交给肖平。
　　肖平拿着饮料瓶说：“幽幽说今晚就还钱，那是想通过沙林娜向我们传递一个信息：今晚他们有行动！”
　　“净扯呢？幽幽能给咱们送情报？”马子林睁大了眼睛。
　　“别的话我不多讲，赵鲮回来，这个情报就能得到证实。”肖平一仰头喝了口饮料，“你们想啊！阎主任他们人大、政协在这呆两天了。干啥来了？准备会务？用着他们了吗？邹县长在这有个专班子筹备呢？观光旅游？他们都看过八百遍了！另外，也用不了呆两天啊？”
　　“是啊！这帮老玩意上这干啥来了，大雨泡天的，呆两天啦？”胡凤来也疑惑起来。
　　“只有一种解释，他们在商量、研究、讨论开洞不开洞的问题！”
　　“人大不是决议不开洞取宝了吗？”马子林看着肖平问。
　　“取宝不能，开洞还是可以呀！”肖平说：“什么是大局？确保明天开光大典顺利召开是大局！所以，一定要把匪首白虎一伙案犯必须在大典之前、也就是最迟不过今天夜里全部抓捕。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明天盛会的顺利召开！怎样才能引蛇出洞呢？那就是今晚或夜里打开宝洞！一来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二来给密室宝藏录像，在明天盛会上播放，揭开千年宝洞之谜！”
　　“好啊、好啊！你说得跟真的一样！”马子林拍起手来。
　　“大林子！你消停点儿！”胡凤来转着黑豆眼一想：“你还别说！肖平说这玩意儿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就是在沙敏他们下山之前，人大政协做出了开洞的决议。这个风儿一定是刚刚透露出去的，幽幽也是刚刚接到白虎的指示，她就立刻告诉了沙林娜的父亲。”
　　“不愧李局长夸你是编外干探哪！”童锤又递给肖平一瓶饮料。
　　
　　“一石二鸟、一举两得啊！”常顺年思忖着说：“这样一来，即可引蛇出洞，聚歼匪首，又可让世人知晓万佛宝洞的千古之谜。其实也不是什么谜，真相而已。因为，我进去过。”
　　“啊？”常顺年此语一出，众人大惊。
　　“我说，常师傅，你就给孩子们讲讲吧。”刘正铉说：“眼下白虎不能有什么动静，趁着领导们研究事儿、还没来呢，你就讲讲。是时候了。”
　　“没事儿，常师傅，你说完了，咱再干活也赶趟！”童锤使个眼色，让何裙子给常顺年拿饮料。何裙子打开一瓶矿泉水，恭敬地送到常顺年手里。
　　肖平望着鹤发童颜的常顺年，心想：如果说宝洞不是谜的话，那么，这位常顺年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谜。公安部为什么请他去汇报案情？北京一行，他为什么遭到暗算？净明师太临终托付橙眼时，为什么让胡小曼有事儿找常顺年？奉国寺、广胜寺、青塔寺、宝林楼、圣清宫、万佛堂的方丈，为什么都和这位万佛堂的守门人过从甚密、恭敬有加？赵玉虎、刘正铉、包括父亲肖良弼，和他常顺年有几十年的交往，可从来不透露常顺年的身世，这又是为什么？看来，金眼一案接近尾声，现在他要开口了。
　　“本来想，明天会后有空，再和你们说道说道。”常顺年喝了口矿泉水，“那好吧，我现在就说说。”
　　常顺年用深邃的目光望了望众人，缓缓地讲述起来。
　　1903年八月初一，他的爷爷玄衣道长，拓跋元宏的后裔，也就是赤眼的传人。当夜带着净明师太、常奎、常九、盲人老汉、年轻后生、留学生、小伙计，在万佛堂千手千眼观音石窟内，主持着七人、用八只金眼打开了密室宝洞。那时，常顺年才六岁，为了主持五十年后的宝洞开启，他也跟着进入了宝洞密室。
　　不想，由于常奎、常久的失密，俄商罗沙、日商黑水和官府清兵涌入，走失了黄眼和绿眼。尤其是半张羊皮吊陈流入内蒙巴林，这使五十年后开启宝洞的主持人常顺年愁肠百结。
　　原来，用金眼开洞的方法，每五十年一变，如何变化全用鲜卑文写在羊皮吊陈上。鲜卑文如何翻译成汉字，必须得找到两本书，一本叫《新文注》，一本叫《众文经》。所以，常顺年虽然看到爷爷主持开洞、并进入到洞内，可五十年后如何开洞还必须按羊皮吊陈上标明的方法进行。然而，半张羊皮吊陈虽被青塔寺的空灵首座从内蒙巴林带回来，由肖凡交给了奉国寺的苦禅大师，可另一半羊皮吊陈却留在了野狼谷的崔五、格达、旦旦手里。后来，传到了太阳山、白音喇嘛庙的崔小、巴图手里。可茫茫草原、滚滚黄沙，上哪里找他们去啊?
　　两本秘笈的藏匿地点常顺年知道，一本在宝林寺、一本在圣清宫。可藏匿的具体位置他就不清楚了。常顺年知道，光有秘笈没用，只有找到流失国外的黄眼和绿眼、特别是内蒙的半张羊皮吊陈，才能开启万佛宝洞。
　　几十年来，常顺年和肖平的爷爷历尽风险、颠沛流离，寻找着金眼和羊皮吊陈。解放后，1953年，正值五十年开洞期限，为保护文物资源，政府公布了不准开洞取宝。由于没有巴林的半张羊皮吊陈，常顺年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主持开启密室。于是他就辗转来到万佛堂，做了守门人。用一百年的时间，暗中查询着、守候着，默默地期待着2003年开洞的时机。谁也不知道常顺年究竟多大岁数。
　　赵玉虎、刘正铉、肖良弼，是常顺年多年来慢慢结识的寻宝知音。他们肝胆相照、患难与共，无怨无悔的在各自的岗位上，为寻宝开洞尽其所能的奔波着。
　　今年是2003年，时值万佛堂肇建1500大典盛会，部里、厅里、局里对金眼一案十分关注，责令金眼专案组，一定在阴历八月初一前，找全金眼、抓捕案犯、保证开光大典盛会顺利召开。
　　今年春天，公安部发现了国际文物走私集团的小头目洛克在北京琉璃厂出现，经常与来自义县的布莱昂和青木在“漱玉斋”奇石馆会面。部里的谭飞燕和沙敏便让义县公安局的赵局长想办法，能把佛堂密室里的有特点文物在漱玉斋展示出来，目的是引蛇出洞、套出黄眼和绿眼。
　　说来也巧，有一天，正赶上胡凤来拿着个自做的龙鸟化石，到刘正铉的化石馆来请教，正好让常顺年给碰上了。这个龙身鸟头的赝品化石做得真假难辨，十分精美。常顺年计上心来，便让他换下风波铜线，回到万佛堂，取来他多年珍存的乌沙金暗线，镶在化石框上。并指点他到北京琉璃厂老姜头的漱玉斋去出售，说那是琉璃厂有眼光的奇石店，准能买个好价钱。
　　无巧不成书，胡凤来这个龙鸟化石让洛克发现了，老板威尔斯花重金买下。这一下，惊动了美国旧金山化石协会，他们作为科研成果，在《地理周刊》画报上发表了。两个月前，胡凤来拿着从大东沟老太太手里唬来的蘑菇化石，又出现在漱玉斋的时候，碰巧认出了《文物新考》上的龙鸟化石，正是他在家里制作的赝品。与几个外国人的一顿争吵、引出了正在急于寻找沙乌金暗线线索的洛克、布莱昂和青木。于是，就有了京西小红楼劫持胡凤来的一场埋伏战。
　　讲到这里，常顺年看着两眼闪光的胡凤来说：“为啥说是埋伏战呢？因为谭飞燕早就潜入‘漱玉斋’，在那打工、做小伙计店员，已经跟踪了洛克很久。当天，我和赵局长、童锤都在现场。为使这场戏演得真实，刘头儿虽然也和胡凤来在漱玉斋，可并没有告诉抓捕行动。终于，在小红楼缴获了一只金眼。为办案需要，故意放走了洛克、布莱昂和青木，救出了破案有功的胡凤来。”
　　“我的妈呀！我说常头儿，你可真叫玩意儿！”胡凤来拍手打掌地说：“还有童锤！你们可真是个玩意儿！咋没早告诉我呀？当时啊，没把我吓死！”
　　“行啦！当时你没把洛克他们唬死？”童锤笑着说，“从那个时候起，我对胡大哥在认识上，多少有了些转变。可以说，金眼一案，是胡大哥在北京打响了第一枪！”
　　“我算听明白了！”何裙子拍着手说：“我胡大舅可真不简单，用哄骗来的石头和作假的石头在北京城放响了金眼第一枪！”
　　“去！这丫头！净说实惠话儿！”胡凤来挥了挥精瘦的胳膊。
　　众人笑了。
　　“需要和大家说的另一件事儿，就是真正的百年之谜，很快就要揭开了。”常顺年面目舒展开来，“据郑处长说，在沈阳东陵发现了崔五前辈的踪迹。这就是说，一百年前肖凡、尹雀儿、崔五、胡胖子、小叶子、空灵、加黛子、久井，一夜突然失踪的谜案就要揭晓了！”
　　“是吗？”肖平激动起来。
　　“真的吗？”胡凤来黑豆眼不动了。
　　“啊？这、这能是真的吗？那、那太好啦！”崔小眼泪下来了。
　　三位先人牵动着三个后辈的心哪！
　　“郑处长说，东陵感恩寺有几股俗家弟子，守陵坐禅了几代人了。自食其力、与世无争，极贫扶困、乐善好施。擅长琴棋书画，个个武艺高强，身怀绝技，可从来不与人好勇斗狠。只是在文革中由于红卫兵要毁陵砸庙，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显露出他们的武功拳脚。尤其是惊世骇俗的幻影神技，吓走了红卫兵，保住了陵庙。所以，这些俗家弟子，很可能就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前辈亲人。由于他们迫于无奈的隐衷或信守什么承诺，一直不能和我们团聚。我想，明天会后，我们一定去东陵找他们！”
　　“对！找他们去！”
　　“后天一早就走！”
　　“还等后天干啥呀？散会就走！”
　　“对、对！散会就走！”
　　众人都很兴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童锤过去和肖平低头议论了一会儿，站起来一挥手：“好啦！开始干活啦！听我说！常师傅立刻到宝林楼和圣清宫，去请两位高僧、道长；刘头儿去局里技术科把羊皮吊陈和两本秘笈拿来，和肖平他爸赶快译出今年的开洞方法；崔小、巴图、何裙子、乌汗，赶快熟悉后沟和败柳坡的地形，那是案犯上下山作案的必经之路。我和肖平到后院看看岳华鲍光审讯情况。”
　　童锤看着常顺年说“常师傅，你让无烦去找梅灯人，让他们俩分东西区照看着。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还有我哪？”沙林娜举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