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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西禅房持室清谈

作品名称:八只金眼      作者:辽西老戟      发布时间:2014-05-15 16:26:34      字数:5347

  一三六西禅房持室清谈
  
  “肖叔,你说的啥意思呀?”乌汗没听明白。“准是夸我老妈呢!”何裙子又搂起了胡小曼,看着乌汗说,“知识分子说话就是这样,夸你他不明说,骂你他也不明说。咋办?你就估摸着听,别答茬。你就拿眼睛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看,看一会儿,他就懵,他就不敢唬你!”
  “这孩子!净瞎说!”胡小曼拍着何裙子的手,怜爱地嗔怪着。
  忽然,何裙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望着觉惠说,“既是坐在这守株待兔,不如让师傅给我们讲讲这奉国寺的故事。”
  “好啊、好啊!我最爱听故事啦!”乌汗拍着手说。
  “两位师傅,那你们就给讲讲。”童锤看了看手表,“大雄宝殿那外紧内松,已经给白虎留下了不留痕迹的换皮机会。我们十分招摇的到这来,就是造声势,没有实质性的任务。说实在的,对奉国寺的很多传说,我都听的支离破碎。现在,还真是个机会,你们就讲讲吧!别担心,外面不会有问题的。”
  觉惠沉吟了一下,“要讲得可太多了,那,从哪儿说起呢?”
  “这样吧,”肖平说,“觉惠师傅讲一下奉国寺总体上的突出特点,最好能说说大家都不知道的迷团、悬案;觉济师傅讲几个有名的传说故事,离奇点的也行。大家看,咋样?”
  “行!有分有合,就这么讲吧!”童锤想掏出烟来,一思忖,这是大了方丈坐禅的僧房,觉得不妥,又把手拿了出来。可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被觉济发现了,觉济摆了摆手,笑着说:“童队长,没事儿。师傅已吩咐过了,随便点,别太拘束了。”
  “来,童哥我给你点着!”何裙子过来要给童锤电烟。
  “去去!别臭溜须,还是给你干爸、干妈拍马屁去吧!”
  “我掐死你!”何裙子凶巴巴地扑了过来。
  “你们还听不听讲故事啦?”乌汗不满地吵嚷起来。
  “好了、好了!裙子,你回去坐好。大家都肃静点!”肖平看了下觉惠,“师傅,请讲吧!”
  觉惠喝了口茶,心中十分感慨。方才肖平的一番策论,那是经天纬地、洞察机先、字字珠玑啊!何裙子与童锤的嬉笑场面,说明豪杰本是寻常人,霎那彰显英雄气。和这些人在一起,才叫快慰平生啊!
  “好吧,那我就说说奉国寺的几个特点。”
  觉惠缓缓说道:奉国寺始建于大辽开泰九年,公元1020年。要说特点,有三个。寺院中有全国最大的五脊单檐式佛殿建筑,有全国最大的泥塑佛像,有全国唯一的七佛并作的殿堂。这些大家都耳熟能详了,我就不细说了。
  要说谜团,有两个。县政府有个叫周铁钧的,博学多闻,曾来寺多次提及此事。下面,我就重点讲讲这两个谜团。第一,被推崇为万佛之主的释迦牟尼在这里位列第七,而且面向西南,袈衣不整,情容踌躇。这是一个谜团。
  史料无从查考,民间传说有二:一说释迦牟尼是位不恋职衔、胸囊四海、慈善至极的佛祖,屈居位尾是想在佛祖位置上辞职,用佛光去普照世上“所有受苦受难的生灵”。情容踌躇、面向西南是正在运筹该去那个方向去救苦救难、超度众生。二说释迦牟尼当时还未成正果,尚无资格身着红袍袈裟、正视极乐世界,只好如此模样。传说载不进史册,这只能是街头巷尾的口头话本。
  第二,有三件事费解。一是1948年9月30日,国民党飞机在大雄宝殿的屋顶炸了两个窟窿,落到了殿内的大佛脚下,却没有爆炸。二是1949年七月,大凌河水暴涨,洪峰涌入城内,北街水深二尺,但奉国寺内却洁爽如滩,容纳了千余名的避难百姓。1994年7月14日,义县连降暴雨,城内多数机关、民宅尽成泽国,而低于街路一米之余的奉国寺院内,却滴水无存。三是无论从哪个方向远眺义县城,都能看到大雄宝殿的整个檐顶,虽然它总高才只有二十一米,可城内高过20米、30米的几处建筑物,人们却无处辨寻。
  各位施主,我不是在宣传封建迷信。这也许是自然现象,或者事出偶然,亦未可知。但这三件事构成的一个谜团,总可使奉国寺增添灵光,引发人们对美好物事的遐思奇想。
  要补充的是一个不是谜团的谜团。据史料记载,奉国寺初建时“隆楼杰阁、金碧辉煌”、“法堂宽敞、可纳千僧”。到了1192年,仍是“潭潭大厦、楹以千计”。1355年,还有“七佛殿九间、后法堂九间、正观音阁、东三乘阁……计一百二十间。”至明清两朝,战乱频繁,奉国寺日趋衰落。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奉国寺,已不足当时盛况的十分之一。
  那么,是谁废毁了“楹以千计”的殿堂?只留下这“大雄”孑然一殿?那些青砖壁瓦、画柱雕梁都哪里去了?遍查史料,无祥记载。可从发霉的史书里找出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名字:彭智孙。他的生卒年月不祥,是元末明初时活跃在辽西的一个地方武装将领。1368年,太祖朱元璋始建大明,彭智孙便自命大明御史,接管了宜州。为修官衙,他指挥着如狼似虎的兵勇,冲进奉国寺,驱打了阻拦的僧众、捆绑了护寺百姓。偌大的一个三百年寺院,在兵勇们雨点般的锄头铁镐下,只剩下残垣断壁、衰草连天。苍天有眼,老天可怜,这个草芥一样人物,竟还单单留下了大雄宝殿和这七尊大佛。
  觉惠说到这里,一阵酸楚袭上心头,抬眼望了望众人:“好了,我就说到这里。各位见谅。”
  “好!师傅讲得好啊!”肖平好像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千古谜团,佛寺悬案,特别是彭智孙拆庙修衙一事。这里让人警醒的东西太多了,我想……”
  “打住、打住!我说,你先别想了,你这一想不定向到啥时候去?”童锤打断肖平的话,“再呆会儿天该亮了。我说,咱还是请觉济师傅,接着讲传说吧!”
  胡小曼给觉济倒了杯水,笑着说:“师傅别着忙,慢慢讲,离天亮还远着呢.?”
  何裙子和乌汗鼓起掌来:“快讲、快讲!我就爱听传说!”
  “消停点!你们这俩孩崽子,他咋这么不懂事儿呢?”童锤喝斥道,“方才觉惠师傅讲得这么好,你俩不鼓掌。可这觉济师傅还没讲呢,你俩就鼓掌。这不是摘一棵、砍一棵吗?这么没文化、没素质呢?”童锤斜着眼睛看了看肖平,又看了看胡小曼,“啥也别说了,一句话,就是平时没挨着好人!”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
  何裙子眉毛一竖,又站了起来,童锤连忙摆着双手说:“行了、行了,小姑奶奶!义县我第一服你,你比彭智孙还厉害!”
  哈哈哈!
  窗外有人敲了敲窗户。
  “嘘……”觉济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好吧,那我就讲个‘刘满修寺’的故事。”
  觉惠站了起来望着童锤说:“各位慢慢听着,我到外面看看,照应一下。”
  “好吧,你忙你的去,咱们都别太客气了。”童锤站了起来。
  觉惠向大家点点头出去了。
  觉济穿着灰布短衫,这么热的天,腿上下还打着绑腿。一双大眼,亮亮的,蒜瓣鼻子下,是一张象小孩一样的小嘴儿。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的年纪,可浑身上下却透露出一种精明、干练的神态。
  童锤听说,他是沈阳佛学院毕业的大学生,现在是达摩堂的首座,专门研习外派的武功。门外巡查的觉垣,是罗汉堂的首座,专门研习本派的武功。这二人和知事觉惠、戒律院的觉言,都是大了方丈的得意高徒、奉国寺的顶梁柱。
  觉济笑了笑,讲起了一段《刘满修寺》。
  
  相传当年木匠的师傅鲁班带了一帮徒弟,当中有一个小伙叫刘满,小伙子面如满月,目似朗星,细高挑的大个,一身的力气。聪明、机灵、有心计。粗细两手木匠活儿,一经师傅指点,样样做的精巧别致、大气地道。常常得到师傅和师兄弟们的夸奖。慢慢的他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看不起师兄弟不算,私下里眼睛一瞄、一瞄的,还总想和师傅比试比试。
  初夏里的一天,师傅鲁班做了个木头孩儿,不但会走会跳,还会做木匠活儿。到外出干活的时候,只要师傅一拍他的后脑勺,他就会挑着家什“咯噔咯噔”跟在后面走路。
  刘满见了喜欢得只咂嘴,羡慕得手心直痒痒。这下他可就动了心思,暗想:我也做个木头孩儿试试。一是看看我的本事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和师傅还能相差多少?二是真要是连这样神奇的木头孩儿我都能做出来,我就不在这儿和你们扯了。于是,他就躲在西厢房下屋,追星星赶月亮的动起了锛凿斧锯,没几天,木头孩儿就做成了,看上去跟师傅做得没啥两样。
  刘满也学着师傅的样子用手拍了一下木头孩儿的后脑勺,可木头孩儿一动也不动。他又拍了一下,木头孩儿还是不动。刘满急了,“啪啪啪!”一阵乱拍,手都拍木了,木头孩儿连窝儿都没动。刘满气恼的把凿子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灰心丧气起来。
  师弟几次叫他吃饭,他也不去,一个人灰头灰脸地躲在屋里生自己的闷气。
  鲁班有个闺女叫雪儿,唇红齿白,面目清秀,深得鲁班宫廷殿阁、房宇亭台外家活计的真传。而且聪颖好学,悟性很高。尤其是对器具一类的内家活儿,不但无一不精,而且她独特的奇思妙想,令她父亲鲁班也十分惊异。她曾自创了一只木制大鸟,在天上飞了三天不落。使得鲁国的国君亲自召见,赏赐了彩绢百匹、玉壁一双。
  雪儿本来一向和刘满要好,只是有点看不起他近来傲气骄矜的样子。心想:你才会多少东西啊?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明明知道他躲在屋里做木头孩儿,可就一直没理他。当听说刘满做的木头孩儿不会走路,一气之下不出屋吃饭的消息后。雪儿就心疼了,他知道刘满心高气傲、脸皮薄,活儿干砸了,没脸出来见人。可不吃饭咋能行呢?她就坐不住了,穿了件月白背心、绿裙子,姗姗来到了西厢房下屋。
  一进屋,雪儿就看见刘满正在在地上,愁眉苦脸地看着站在地上的木头孩儿。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灰土土的脸色已失去了往日容光焕发的神采。雪儿没吱声,走到木头孩儿跟前,看了看,用手拨弄了几下。望着刘满说:跟谁赌气呢?快吃饭去!我告诉你一句话,不管啥事心太高不行!说完,就走出了西下屋。
  这刘满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雪儿的木工技艺,都超出了师傅。她一定看出了木头孩儿的毛病。可她知道我的心气儿高,不好意思跟我明挑。这后面一句话里一定向我暗示什么。她说,啥事不能心太高。不能心太高?对呀!是不是我的木头孩做的心太高啦?想罢,刘满腾地站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拆下了木头孩儿胸部机关,把心往下放了放,又重新安装好。这回又在木头孩儿的头上拍了一下,哈!木头孩儿竟然“咯噔咯噔”自己在屋里走了起来!刘满高兴的手舞足蹈,围着木头孩儿又蹦又跳。
  雪儿笑吟吟地端来了饭菜,刘满如狼似虎地吃了起来。
  当时天下大乱,楚国要攻打宋国。墨子捎信来,让鲁班和他到楚国去劝说楚王,鲁班收拾收拾就走了。
  刘满一看,师傅走了,机会来了,木头孩儿我都会做了,我还在这儿扯啥呀?在鲁班手下我永远都是徒弟,无论我干出啥好活儿来,名声都是师傅的。在这儿再干下去,我也很难超过雪儿的技术。我要想娶雪儿,非得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来,才能风风光光地来这儿上门提亲,把雪儿娶回家去。
  打定主意,他趁人不注意,便挟着行李卷、领着木头孩儿偷偷地走了。
  既是鲁班的得意门徒,刘满的手艺是不错的,一路上,东家的箱子、西家的柜,张家的房子、李家的床,活儿干得地道,人见人夸。挣了不少的钱,刘满越发得意起来。
  一天,在一个高槐绿柳掩映的小村子里,小河旁乘凉的人们看见刘满领着的木头孩儿,神奇可爱,就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一个老汉掳着雪白的胡子说:“小师傅,我家有磨没有驴,人又老了拉不动。你看,你能不能给我做一头会拉磨的木头驴呢?”
  刘满一想,木头孩儿我都会做,这木头驴又有啥难的呢?这里村西正好有座破庙,我就在那里给他做上几天,挣完钱再走。于是,满不在乎地说:“十天后到村西庙里领驴吧!”
  旁边一个小媳妇马上接茬说:“大兄弟,我们家有猪有鸡也有鸭,可就是缺个看家望门的小狗儿。你看,你能给我做个会蹦会叫的木头狗呢?”
  刘满心想,做驴、做狗一个理儿,就有满口答应说:“十天后庙里领狗吧!”
  刘满早就想露两手绝活儿给人们看看,让大家看明白了,我刘满不是只会打箱子、镪柜,盖房子、打床,鲁班大弟子可不是粗木匠?十天后,木驴能拉磨、木狗能看家,我吓死你们!
  一时,村西破庙里,锛凿斧锯叮当山响。五天头上,木驴完活儿,十天头上,木狗打成。
  白胡子老头、小媳妇和一些看热闹的乡亲们,一大早就涌进了庙里。刘满就对白胡子老头说:“这是给你打的木头驴,只要你拍一下它的后脑勺,他管保给你乖乖地拉磨。”刘满又对小媳妇说:“这是给你打的木头狗,只要你拍一下它的后脑勺,它管保会蹦又会叫。”
  按着刘满说的话,白胡子老头拍了一下木头驴,小媳妇拍了一下木头狗,可是驴也不走,狗也不叫。他们瞅瞅刘满,刘满也好生纳闷。他也上前拍了几下,还是驴不走、狗不叫。忽然他拍了一下后脑勺,想起了雪儿的话,恍然大悟地说道:“一定是心太高了!”于是,按着在西厢房下屋的做法,把木头驴和木头狗的心向下放了放。可是,放完心后,再拍驴和狗的后脑勺,他们还是一动不动。
  刘满满头大汗,急得团团转。本想露露脸,这一下可倒好,连丢人带现眼,都磕碜到家了!臊得他满脸通红,如果地上要有个地缝儿,他都想马上钻进去。
  乡亲们哄笑起来,七嘴八舌地说道:做个纸驴、纸狗,都比做着木头的强。起码还能上坟烧着给死人用呢!有的说,这小伙子还冒充是鲁班的徒弟呢?真是脸大不害臊啊?白胡子老头和小媳妇一看刘满尽是瞎吹牛,做得玩意一点不管用,都很生气。小媳妇一撇嘴就走了,白胡子老头掳着胡子说:“小师傅,你是心高手低呀!这么在外头耍手艺还行吗?”摇了摇头走了。
  乡亲们一哄而散。
  刘满坐在庙里,哀哀地想到,这下算是完了,以后谁还能找我干活呀?我这不成骗子了吗?他越想心里越难受,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哭了有多久,忽地,门外人影一晃,走进一个人来。刘满睁眼一看,月白背心,绿裙子,是雪儿!
  原来,雪儿一直跟踪着刘满。雪儿知道,凭着刘满心高气傲的样子,一定会碰钉子的。到时候,再见机开导他。
  “刘满哥,真正的手艺你还没学到。”雪儿蹲在地上给刘满擦着眼泪:“刘满哥,你是聪明人,这破庙驴狗的经历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手艺?走,跟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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