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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蜈蚣岭灯人显神功

作品名称:八只金眼      作者:辽西老戟      发布时间:2014-05-07 22:22:10      字数:5364

  一一六蜈蚣岭灯人显神功
  
  “我问你个事儿,”刘正铉向山下走去。
  “哎好好!你老随便问,问啥都行。”元丙把旅行袋搭在后背上,把旅行袋的提手带儿,套在脖子上。无声地跟在后面走着。
  刘正铉一看,连忙说:“你快放下,这一会儿不把你勒死了吗?我那袋子里有不少书,死沉、死沉的。”
  “嘿嘿!不用、不用!”元丙摆着手说:“这算啥呀?在长白山蜈蚣岭,我打抱不平,救一个人质。六个彪形大汉,两人一伙,用八股青麻绳系在我脖子上,他们用脚蹬着我的前胸和后背,轮番九次勒我脖子。三四十个打手看着,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可那都白扯。九次下来,他们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我一直在嘿嘿笑着。最后两伙黑道儿上的头儿,垂头丧气、无可奈何,不得不乖乖的把我和人质放了。”
  “你会气功?”刘正铉惊异地问。
  “不是气功,这个你不懂。佬爷,我说了,你也整不明白。”元丙说:“不过,我可以把真相告诉你。他们把绳子没有绑着我的脖子上,而是绑在我手里拿的一根钢筋棍儿上,可他们看不见,只有我自己看见了。姥爷,这就是我身上的功夫。”
  “障眼法?变身术?幻影神功?”刘正铉轮番猜测着。
  “啊?姥爷!我的天老爷!你可真了不起!你也知道幻影神功?”元丙惊奇地睁大了两只狐狸精一样秀美的眼睛。
  “你今年多大啦?”
  “二十四岁。”
  “出家几年啦?”
  “十六岁出家,到现在八年了。”
  “啊?十六岁就出家?”刘正铉怜爱地看着元丙清秀的面容,放慢了脚步,摇着头说:“不好好念书,爹妈失职啊!”
  “我没有爹妈!姥爷,你别说这事儿啦。没意思。”
  刘正铉扭头看着元丙一直嘿嘿傻笑的脸上,忽然一片凄迷。暗想:这可怜的孩子,他身上不知隐藏着多少苦难、多少辛酸的往事啊?联想起自己颠沛流离的复杂身世,忽然心疼起元丙来。
  “元丙,听姥爷的话,你给我离开八塔子龙王庙,到城里化石馆,跟我学手艺去。家吃、家住,现成的房子。就凭你这心路灵性,用不五年,就能自己挂牌开门市。”
  刘正铉来到山下,停下脚步,“二十多岁正是人生最珍贵的时候,可一撒手就过去啦。如果是正经八北的道观,我不拦你。可你和他们三人佛不佛、道不道的,在这八塔子上混下去,能修出什么正果来?你和他们不同,他们都三四十岁啦!你还小,听姥爷话,明儿个就到店里上班。店里有两个徒弟,人好手硬,他们就能带你入门儿。姥爷认你这个外孙子,到家你姥姥也能疼你……”
  忽然,刘正铉看见元丙低着头,从两只细长的眼睛里,簌簌地往下淌起眼泪来。
  “孩子,你……你就哭吧,”刘正铉伸手摘下元丙套在脖子上的旅行袋,“我知道你小小年纪心里苦,没处说去……”
  “姥爷!”元丙像小孩子一样,张开双手,猛地扑进刘正铉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元丙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后,便是难以抑制的“妈呀!妈呀!”的哭喊声,就像三伏天从三柱峰上下来的的大凌河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终于支持不住,双推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双手拍着地,又“妈呀、妈呀!”地号啕大哭起来。
  哭得刘正铉也不由得老泪横流,心想,这孩子不知是吃了多受苦、遭了多大的罪呢?这苦孩子,看这可怜的。不行,我要管他!现在他到了一辈子是黑、是白的关键时刻,我一定要把他抚养成人,让他快乐、幸福地度过后半生。
  元丙怎能不哭呢?
  元丙原名叫梅灯人,他只记得五六岁时,他有一位美丽慈祥的妈妈。天天“灯人儿啊、灯人儿啊!”地呼唤着他,用甜甜的嘴巴亲着他,呢呢喃喃地不停地和他说着话儿,可不知怎么就不见了。继之而来的后妈,简直恨不得他立刻就死掉。打他、骂他、饿他、用开水烫他不算,曾经一脚把他踢倒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上!他的父亲每天都在酣然大醉中,对继母虐待小灯人儿的事儿,从来不闻不问。就这样,小灯人儿便在长达五六年的时间里,天天的不是脸上一块青、就是身上一块紫地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
  十二岁那一年,出事儿了。这时,小灯人儿已经慢慢懂事儿了。
  一天上午头疼,他和老师请假回家。刚到院子里,忽然,他从窗户里发现,一个陌生的男子赤裸着身子,趴在他继母的身上,继母在床上浪声浪气地叫唤着。
  一股怒火,一股长期以来压抑在胸口中的怒火,直冲小灯人的脑门儿。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外间厨房,拿起菜刀,就要向里屋冲去。忽然。看见炉子上一铝锅的开水,扑扑地直冒白气儿。
  他便放下菜刀,掀开锅盖儿,端起铝锅走进屋里。
  赤裸男人似乎发现有人进来,扭头看时,见一个小男孩儿端着一锅热水走了进来。正诧异间,瘦瘦的小男孩不慌不忙地把锅里的水,向他身上一泼。
  赤裸男人万万没想到小男孩端着水是干这个来了,“哎呀!”一声惨叫,滚下床去。
  继母惊愕万分地刚要坐起来,没等她骂出声音来,小灯人儿就把剩下的半锅开水,全部愤然地泼在她雪白的身体上。
  摔掉铝锅,把菜刀插进书包,小灯人儿扭身走出家门。
  十二岁,小灯人儿便开始了浪迹天涯的流浪儿生活。
  十六岁,在十冬腊月一个北风怒号的夜里,他冻僵在一节北去内蒙的闷罐车厢里。
  
  “我说,正铉哪!你们这是干啥呀?”沈阳故宫的王阁相带着两个姑娘走了过来。“离老远就听见你们这儿哭声震天,这是出啥大事儿啦?”
  元丙忙止住了哭声,扶着刘正铉站了起来。刘正铉掏出手绢递给了元丙,回头笑着对王阁相说:“你看看,我不说了不让你来接来吗?”回头看着元丙说,“失散多年的外孙子找到了,能不流泪吗?”
  “啊?找到外孙子啦?这是件大喜事儿,应该值得高兴啊?这是咋说的呢,把孩子哭成这样。”王阁相过来亲热地拉着元丙的手,怜爱有加地端详起来。
  “元丙啊,这是你沈阳故宫的王姥爷,”刘正铉说。
  “王姥爷好!”元丙恭敬地叫了一声,觉得这老头儿和刘正铉一样,都是世上最慈祥、最有人情味儿,比他亲爷还要好的、最好的老头儿。虽然他还没见过他亲爷,可从他父亲为人的德性上看,他亲爷也好不到哪去!好兴好,还真就兴许比不过这俩老头儿!
  “这两位姑娘是……”刘正铉扭头看了看两个身穿地质队工作服的姑娘
  “我来介绍一下,”王阁相指着一个短发秀目、像个学者似的姑娘说:“他是我们文管所的奚凤,”指着另一个头上盘髻的清秀姑娘说;“他是地质队的顺姬。”
  “元丙师傅好。”俩女子同时说道,两人抢着接过刘正铉手里的旅行袋。
  “好好,”元丙连连地地答应着,望着刘正铉说:“姥爷,那我先回去,近些日子,一两天内吧,我就进城看我姥姥去。”
  刘正铉又拿出一条手绢,擦着元丙额角上的汗迹和脸上的泪痕:“好吧,那你就先回去吧。孩子,姥爷可是七十多岁的人啦,还有不少事儿没看明白。可你这事儿我看明白了,你回去好好想想。二十四五的人啦,可不是小孩儿啦?”
  “行啦、行啦!啰嗦起来就没头儿。现在这年轻人,啥事儿看不明白呀?大外孙子,走吧、走吧!你要不走,他在这能啰嗦一宿。”
  “姥爷再见,两位大姐再见!”元丙回身走了。
  “刘所长,元丙师傅是义县人吗?”望着元丙远去的身影,顺姬如有所思的问。
  
  “怎么?顺姬,你见过他?”刘正铉也不知道元丙是哪的人,只得以问作答。
  顺姬眼神中一片迷惘,低头努力地回忆着:“可能是他,可天太黑,看不太真切。看他的身形和听他说话的声音,很像;可从他说话口气和方才哭得像孩子似的神态上看,还不像是他。”
  王阁相摘下太阳帽,扇着汗,催促道:“哎呀,快走吧,到营房里吃完饭,都到河套柳树林儿去,凉快的,随便想、随便说,有的是功夫。走吧,别在这干晒着啦?”
  地质队三个大帐篷,支架在八塔山北面一马平川的草地上,营房后面是从西向东流过来的清水河,叮叮咚咚地一直流进八塔子屯里。
  晚饭后,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是地质队和文物考察团的娱乐放松时间。河套柳林里一片欢笑声,下棋的、打牌的、画画的、唱戏的、踢球的、摔跤的,应有尽有。一棵弯倒的柳树上,赤脚站着两小伙,扭动着腰胯,十分投入地吹奏着萨克斯舞曲《火鸡》,一群姑娘小伙随着节拍,跳起了奇形怪状的外域舞蹈。河边一个小伙拉起了二胡,缠绵的曲调中,一个姑娘深情地唱起了《人约黄昏后》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
  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
  泪湿青衫袖。”
  地质队的卫队长,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古铜色的脸上,熠熠闪光。别看他嗓门沙哑,可歌儿唱得漂亮,还满嘴都是笑话。
  “哎!我说刘头儿,把你那烟丝儿,给我整一袋!”卫队长老远就吵嚷着,来到刘正铉、王阁相、奚凤、顺姬围坐的河边石坝前。接过刘正铉递过来装好的烟斗,“王老师早就跟我说,让你到帐篷里来住,你非跟那帮老道打连连,咋样?顶板、戗皮、卷檐子了吧?”美美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嘴里、鼻子里缓缓地冒出了烟雾。用手一指河边柳林,“看看,看看,上哪找这乐和的地方去?你就赶快到我这儿来,还能活一百岁。不是吹牛×,我这地质队,就是蓬莱仙岛、世外桃源!”
  “你消停会儿不行啊?都听你一个人吵吵啦!”王阁相是他读高中时的历史老师,念书时,没少批评过这个历来不重视历史学科的学生。“刘头儿要想上世外桃源,那有的是地方,用不着跟你成天钻山沟子。”王阁相看着顺姬说:“顺姬,你接着讲。”又对卫队长说,“你老老实实地也跟着听一会儿。”
  卫队长作了个鬼脸:“是!老师我一定上课注意听讲,下课及时完成作业!”
  大家笑了。
  “那好,我就接着说。”顺姬手里拿着一把绢扇,慢声细语地讲了起来。
  原来,顺姬是鲜族人,她在长白山地质学院读大二时,一天夜里,被一伙人绑架了。三天后的夜里,被带到一个叫蜈蚣岭的土地庙前。绑匪们在一个小个子头领的指挥下,把顺姬的头用黑布捂上了,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孔。手背倒剪着绑在背后,身上被套上了一件雨披。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土地庙前的旗杆下。
  那天夜里要下雨,闪电一道一道的,西北角天上,不断响着磨房里拉磨似的雷声。土地庙里有几支蜡烛亮着,风吹得一闪一闪的。山岭上全是密密的槐树林,只有土地庙前,是一片空地。一根晃动着的旗杆,在闪电中时隐时现。
  后半夜的时候,来了一个女的,也带着一伙人,也都拿着电视片上演的那种长不长、短不短的枪,来到土地庙前。那女子和小个子嘀咕了一阵,便在土地庙左右的树林里,让打手们四下埋伏起来。
  不一会儿,一道闪电划过,就见从上岭上走下一个人来,嘿嘿地笑着来到土地庙前。
  小个子看到来人两手空空,便站在土地庙的石礅上问道:“朋友,水子带来了吗?”
  “哎呀嗬?猴洗孩子,还不等毛儿干呢?嘿嘿,你急着给你爹奔丧啊?”来人满嘴没好话地说着,走到庙前。可听他那说话声儿,好像是正处于变声期的中学生,年龄肯定不大。
  庙门口的女人说话了:“人质在旗杆底下呢,朋友可以过去看看。”
  “嘿嘿,我还不瞎,不但看见了人质,还看见树林子里爬着一群野狗。”
  小个子厉声喝道:“咋的?朋友!要找邪火吗?”
  “找邪火?我找你的邪火?你算什么东西?嘿嘿,就你这鸟儿大个脑袋,你他妈还真的不配!”来人年龄不大,可说话的口气却好像是个功夫老道的江湖油子。
  女人倒挺冷静:“我说两位兄弟,都消停会儿,这可不是拌嘴的时候。这位大兄弟,你如果是来烧香的,不是来拆庙的,那就讲出条件、划出道来。咱们好说、好商量,没有过不去的河。我们把水子一收、你把人质一领,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山不转水转,以后大家见面还是朋友。”
  女人走到来人面前,“兄弟年龄不大,可看这茬口儿,不是个棒锤。可说得上是大河里的木头鱼子——创江山老梆子了。你既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也是玩票、走活儿、挣俩风险钱儿。我这人说话就是好来实的,谁是爹呀?钱是爹、信义是爹!老板是犊子、王八犊子!”
  来人嘿嘿一笑:“要说大姐这这几句话吗,说得应当,我爱听!”手一背,在地上踱起步来,“条件吗,倒是有一条:本事、功夫、能耐!你们要能把我这关过了,你们看!”来人用手一指旗杆,女人和小个子一看:雪亮的闪电下,不知在什么时候,旗杆上面挂上了一只鼓鼓囊囊的提包。
  “那旗杆上的水子就是你们的!”来人又是嘿嘿一笑:“可我这关你们要过不了,不但人质我得带走,水子可也就没啦!不信?你们看哪!”
  又是一道银蛇似的闪电,旗杆上的提包没了!
  女人和小个子一脸惊讶和迷茫。
  “好!兄弟好手段!”半晌,女人喝起彩来,“兄弟说话,咋过关?”
  “嘿嘿,把你们的人都叫出来。不管上多少人都行,能把我的脖子用绳子勒断了,不!把我能勒死了就行,就算你们过关!”
  “可那水子……”小个子的话还没说完,闪电连连,旗杆上又出现了鼓鼓囊囊的提包。
  “好!”女人一拍手,树林的绑匪们立刻纷纷走了出来。
  “我看这样,”小个子手里拿这一捆绳子,沉吟一会儿后,抬头看着来人说“这位小兄弟看来是个高人,可我们也不能掉架、丢份儿,以人多欺人。我们上六个人,两人一对儿,分三组,”
  小个子上来,把一条八股拧成的青麻绳,从中间挽个扣儿,套在来人的脖子上,“两人上一回,每回勒三次。”说着,指着对面的两个彪形大汉说,“过来!”小个子把绳子的两头分别递给了两个大汉。又从人群里挑出四个人来,站在一旁。
  小个子微微咧嘴一笑,“小兄弟,这六个人,可都能一拳头打死一只羊。你可想好了,要向改点别道法,现在可还来得及。”
  “嘿嘿,六个人是不是少了点?那三十多人不是白来了吗?”来人笑嘻嘻地说着,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绳子。
  女人走了过来,用手仔细地摸着、检查着来人脖子上绳索,笑着说:“小兄弟,就这六个人啦!如果他们哥六个勒不死你,我说了算,你就领人、拿钱走人!可谁要敢动你一下子,”说着,转身从一个大汉手里拿过一支冲锋枪,“他不认得我火狐狸可以,他可得认识这一梭子四十发子弹!”一道闪电,刷地照在她狞笑着的脸上。
  “都他妈一边去!”小个一挥手,其他人立刻都退到树林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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