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八只金眼>一一三 戏过山沟口

一一三 戏过山沟口

作品名称:八只金眼      作者:辽西老戟      发布时间:2014-05-06 20:36:12      字数:5110

  一一三戏过山沟口
  
  老虎脸儿带着的四个人,是老板电话里给派来的,他一个也不认识。石碑空场上和清虚交手时,他看出来了,其实这四个小子功夫不弱,可并没给他实心卖力。三拳两脚,见硬就回。大个小个对打,是遭了清虚老道的道儿,可也不至于糊涂到没完没了、跟人学话的程度。他们这是不服我啊?哼!走着瞧。
  来到沟口子,他便带人钻进了道旁下面的灌木丛。沟口子是进出兔蛙石的必经之路,这是他早就选好的伏击地点。两面的山包上光秃秃的,榛树林又离得远。而中间的山道也是一览无余,只有这出不大的灌木丛,是他们最好的隐身之地。
  忽然,从老虎脸儿他们来的东面山道上唱唱咧咧、歪歪斜斜的走过来一个人。月光下,看他好像岁数不小了,大概是喝醉了酒,断断续续地唱着:
  “大凌河流水啊,哗啦啦向东流,
  狗地主想二妞,钻进了二道沟。”
  老头唱到这儿骂了起来:“这老王八犊子!想二妞你钻啥二道沟啊?你钻草棵子啊!唉吆……”老头走到灌木丛跟前忽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哼哼唧唧地骂道:“我操他妈的!这是啥啤酒啊?唉吆……这臭鸡蛋是不能吃,这咋还来稀啦?”老头四下张望着,最后看准了灌木丛:“行啦,就这草棵子啦!”老头凑到灌木丛前,脱下裤子,蹲了下来。
  老虎脸儿顿时闻到了一顿连珠屁的臭味儿,老头连屎带尿的方便开了。老虎脸儿本想一枪毙了老头,拉进山沟喂狼。可这时东面山道上有了动静,好像清虚老道他们来了。
  老虎脸儿悄悄做了个撤走的手势,几人便捂着鼻子溜下山沟,跟着老虎脸儿爬上旁边的山包。
  对面山包上的鲍光笑了,附在水蒙的耳边说:“这老玩意可真能整,屎尿也来得快,这招儿可太绝啦!就是损点儿。”
  “看,清虚他们来了。”水蒙扭头说道。
  朦胧的月光下,东面的山道上出现了三个人。陈婉轻快地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看看后面扛着箱子的玄柏,清虚道长捧着盒子走在最后面。
  “我说姑娘,黑更半夜的,你们这是上哪去呀?”老贾头提着裤子站了起来。
  “贾大爷!我们回下院哪!您咋在这儿哪?”陈婉走到了沟口的灌木丛前。
  “和林场看山的老李头喝酒去啦!他妈巴子这酒变质啦,走半道整得我直窜稀!”
  “我说咋这么臭呢?”陈婉捂着鼻子扭头对玄柏说:“师傅,把这香给我吧,薰薰臭味儿。”说着要过玄柏手里的香;“这都到沟口子啦,没事儿啦!”
  “不行啊,姑娘,不能大意呀!这里有……”
  没等清虚说完,忽然,南面的山包上传来喋喋的笑声:
  “牛鼻子,马王堆到站啦!”老虎脸儿在山包上和四人同时站了起来,一挥手喝道“去见兵马俑吧!开枪!”
  枪声响了!噗噜噜!两个人从南面山包上滚了下来。
  与此同时,清虚把盒子放在地上,“一鹤冲天”飞上了南面山包。
  玄柏拉着老贾头坐在箱子上,打开酒葫芦,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酒来。
  陈婉手里拿着燃放着缕缕青烟的香,怔怔地看着南北两面喷放着火舌的山包。
  忽地见一人从北面山包上跳下地来,脚一点地,嗖地飞上南面山包。吓得陈婉妈呀地惊叫一声。
  “别怕!我看像是鲍光那小子!”老贾头抹了下嘴说。
  从南面山包滚下来的是大个和小个。
  大个滚到地上,觉得脸上粘糊糊的粘上了什么,用手一抹,凑到鼻子前一闻,连忙皱着眉头向山包上抹去,不想抹在一旁小个的脸上。小个用手一抹、一闻,愤怒地向大个脸上抹去。
  四个打手都带着面罩,不过他们戴的面罩,是一种蒙在两眼上的眼罩。
  “哈哈哈!”老贾头大笑起来:“我操!你俩咋还抢起来了?就这点玩意还不够分啦?”
  陈婉一手摇晃着香、一手捂着鼻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忽然,老虎脸儿身子一拧花儿,从山包上飞落下来。甫一落地,五指箕张,向地上的盒子抓去。
  老贾头正面冲着盒子坐着,一见老虎脸儿扑向盒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双掌同时推出,一股强大的力道,“波”地一声,老虎脸儿的身子竟被老贾头的掌气,凭空震飞了起来,落地后像皮球一样急速地滚动着,骨碌碌地滚进了道旁的山沟。
  “哎呀!贾大爷!你真厉害呀!”陈婉过来惊喜地喊道。
  老贾头张着双手,莫名奇妙地看着两只手掌:“我他妈、我……”回身看了下坐在箱子上的玄柏,玄柏一抬手,递过酒葫芦。老贾头看着玄柏,慢慢拿过酒葫芦:“是你这老东西……”
  “酒剩不多了,你别都喝没了。”玄柏晃着脑袋说。
  扑隆隆,南面山包上又滚下两个人来。随后,清虚和鲍光每个人身上背着两支枪,紧跟着轻轻地跳了下来。
  “行啦,我说,你俩这是受啥病啦?咋还抹上没完啦?”老贾头过来对大个和小个说。大个的肩上和小个的腰上,都血殷殷的,显然是都受了伤,可他俩还在奋不顾身的互相向对方的脸上抹着。
  “都站起来!”水蒙从山沟上来,向四人喝道。
  当老虎脸儿被老贾头的掌风震飞、滚进山沟后,水蒙跳下山包,就跟着老虎脸儿追进山沟。可找寻了半天,踪迹全无。挂记着沟口上面,他就返回来了。
  “水哥,让他俩上哪洗洗脸吧?这都啥味儿呀?”陈婉扭着头指着相互怒视着的大个和小个说。
  玄柏从箱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大个和小个面前,仰头喝了口酒,扑地向他俩脸上一喷。顿时,臭味儿全无,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大个激灵一下,吸了吸鼻子说:“这是北京的二锅头!”
  “看你哪鼻子吧,这哪是二锅头?这是正宗的东关旱地王!”小个纠正着说。
  哈哈哈!沟口里一阵笑声。
  “走吧!你们这俩活宝!”鲍光上前一推两人。
  “不行!”大个四下望了一下后说。
  “咋的?你还想赖这儿不走咋的?”老贾头过来推了大个一下。
  “我们的领导没到!”大个郑重地说。
  “什么?”老贾头没听清楚。
  “那个戴老虎脸儿的,是我们的头儿,他没到我们敢走吗?”小个的眼罩里反出一双白眼反问着。
  哈哈哈!
  瘦子嘴角上淌着一绺血,扶着胖子的肩膀慢慢向前走着,惨笑着说:“这俩傻×,还等着领导呢?现在这鸡巴领导谁管谁呀?早他妈跑爪哇国去啦!”
  “我早就看出这小子不是个物儿!”胖子恨恨地说着,“犯不上给他卖命!”
  “快走、快走!少啰嗦!”老贾头从鲍光身上解下一支枪来,手一挥,神气活现地吆喝起来。
  “师傅,那个箱子?”陈婉望着沟口地上放着的箱子,向玄柏说。
  玄柏又仰头举起酒葫芦要喝酒,摇了摇,酒葫芦空了。
  “那箱子里装的都是土!走吧!”鲍光说。
  “啊?都是土?”大个和小个同时惊叫起来。大个骂道:“妈巴子这牛鼻子老道把我们坑苦啦?真他妈三玩意加俩玩意,你们不是(四)个玩意呀?”
  “这不弄虚作假、假冒伪劣吗?”小个附和着说。
  老贾头上去一脚踢在小个的屁股上:“快鸡巴走你的得啦!跟你们哪有那些真的!”
  小个回头又向老贾头翻了下白眼:“你的屎咋那么臭呢?”
  
  圣清宫下院的西面,有两家老爷岭最大的招待所,一家是乡政府经营的“寿亭侯”宾馆,在道南;一家是老爷岭林场经营的“唐王”酒家,在道北。这两家的生意都做得挺红火,是整个闾山风景区很出色的两家招待所。
  邹柳曾让县旅游公司出面,在这儿开了个“混元一气”大酒店,拉了不少赞助,资金也投入不少,可最后,拿老贾头的话说:没整一年,混元一气就变成了混乱一气、混沌一气,吹灯、拔蜡、卷炕席,黄摊子啦!
  道教学会的讲习班进入了学术论坛阶段。在道南的“寿亭侯”宾馆三楼小会议室里,邹柳正在侃侃而谈:
  “那么,作为北方少数民族统治区域的古宜州——义县,为什么很早以前便信奉起道教的呢?这就与古汉代民族很早徙居此地及慕容鲜卑重用汉族谋士有关了。
  根据出土文物青铜器考证,在商周时期就有中原汉人迁居于此。另据〈二十五史〉记载,在义县东南老君堡大凌河沿岸,发现了大量的‘明字刀’和‘安阳币’,表明在战国时期就有燕国汉人居住此地。而明代以后,关外大量灾民难民的迁入,都有确凿的县志户籍资料可考。这就可以看出,处于辽西走廊的古宜州,在收容汉族难民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求个中缘由,也不难发现,功劳最大的,当推慕容鲜卑。”
  三楼的小会议室冷气开得很足,没有人扇扇子。一百多位会员围坐在一个长长的椭圆形会议桌旁。暑热难挨的时节里,主持会议的张会长居然还穿这一件马甲,坐在长桌北面中间写着“会长席”的位置上。
  马子林胸前别着个带有阴阳鱼儿的会员卡,坐在邹柳旁边,静静地听着。看着对面记者席上妙目流盼的陈婉,脸上不时流露出得意的神色。这是他昨夜一宿未合眼,帮着邹柳一边争吵着、一边写出来的讲稿。
  邹柳发现会场面部反馈效果很好,讲的愈发有了底气和信心:
  “东汉桓帝,括号公元146至167年,……”
  底下有了笑声。
  “别念括号哇?”马子林扭头低声对邹柳说。
  邹柳脸上微微有点发红,轻咳了一声:“去括号……”
  底下大笑起来。
  “肃静、肃静!”张会长轻轻地敲了下桌子,“这有什么好笑的?邹县长这种实事求是和知错必改的态度,正是我们应该学习的,这才是我们做学问所需要的科学严谨、一丝不苟的精神和态度!”
  马子林不由得暗暗佩服张会长,寥寥数语,简单的几句话,表面上是说给大家的听的,可也不露声色地包含了对邹柳讲话的评价。但即使是对邹柳的评价,也是有表扬、也是有批评的蕴意。不愧是道教的会长,说话可真有道啊!
  “对不起,邹县长,您接着说。”
  邹柳已从慌乱中镇静下来,眯缝着眼睛扫视了下会场一百多名会员,心想:都有啥了不起的?我不就是差个扩号吗?走着瞧!于是,不慌不忙地讲起来:
  “当时,三大鲜卑的慕容鲜卑,在首领莫护跋的率领下,有古北平、上谷一带,迁徙到辽西昌黎郡的大棘城。义县正是古昌黎郡的郡府,大棘城位于县西北处。从此,慕容鲜卑便在义县落了户,并由此发展壮大起来,接受了汉文化、汉礼俗,由游牧业渐次转换为农桑种植业。”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突然举起了手,张会长一招手:“可以插话。”
  眼镜说:“请问邹县长,您的立论主体不是老爷岭的道教渊源吗?怎么洋洋洒洒的说起慕容鲜卑发展史来了?我提醒会长先生,我们整个会议的讲习主线,不会因为我们游览了老爷岭的七沟八叉,而误入歧途吧?”
  底下又是一阵哄笑声。
  马子林看到陈婉一脸忿满的神色,便望着主持席上的张会长举起了手。
  “插话之间的发言,可以不必举手。”张会长说。
  “谢谢会长。”马子林看一下眼镜问道:“这位会友,讨论道教能不能涉及到全真派?能不能涉及到王重阳、邱处机?”
  “当然可以,因为道教发展到全真七子时,已经达到了鼎盛时期。”
  “说到邱处机能不能涉及到金朝的的皇帝和元朝的成吉思汗?”
  “那当然得涉及啦,因为邱处机正是借助金廷的皇帝和元廷的成吉思汗,使道教大一统,儒释道,道为先也。”眼镜晃起头来,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那不是七沟八叉、叉到金史和元史去了吗?那不偏离会议主线了吗?”
  “你……”眼镜一愣,“我不是……那、那……”眼镜结巴起来。
  底下发出哄笑声。
  马子林笑着说:“世间万物普遍联系、不断发展,没有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今天到会的会友们,谁也不会说道教是没有根基、没有渊源、自生自长、自消自灭的教派吧?会友们都知道,泰和元年,公元1201年,泰和三年公元1203年,全真七子的王处一曾两次被金朝皇帝徵召。元朝的成吉思汗,让邱处机掌管天下出家人,免掉全真派的所有赋税和差役。公元1269年,忽必烈尊五祖、封七真,使道教发展到了举世瞩目的鼎盛阶段。
  既然,中原的道教发展可以说到金朝的完颜部族,蒙古的铁木真家族,为什么北方辽西老爷岭的道教发展,就不可以涉及到慕容鲜卑?”
  底下没人回答,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张会长站起身来,搬开椅子走过来,紧紧地握着马子林的手:“深刻!精辟!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马子林连忙站起来:“过誉、过誉!”
  邹柳也站起来对张会长说:“谢谢、谢谢!”
  底下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陈婉端起了马子林的相机,咔咔地拍照着,激动得两手直哆嗦。
  “好啦,”张会长看了看手表,“午休后,两点钟继续研讨。”
  陈婉、马子林亲密地说着话儿,相依着走出“寿亭侯”宾馆,刚一出玻璃门,就见黄羞儿和宋萍站在门前的柳树荫下,惊喜地招手喊叫着:“婉姐!婉姐!”
  “啊?黄羞儿!”陈婉像燕子似的飞了上去,一把抱住黄羞儿旋转起来。
  “哎哎,松开、松开,这热乎的。”这一次马子林没有上前隔开,而是跟在后面笑着解劝。
  “你咋来了?”陈婉松开黄羞儿,忽地向两边看了看,悄声问道:“那玩意找到了吗?”
  黄羞儿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找到了。”然后放大了声音说:“邹县长听了一个叛徒的话,非让我参加这儿的语文研讨会。”
  “叛徒?”陈婉看了看宋萍:“你?”
  “这、这可真是盖世奇冤哪——!”宋萍一个昆曲甩腔后,做窦娥拭泪状。
  三人大笑了起来,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了起来。
  “别出洋相啦!”黄羞儿忙拉住宋萍,向陈婉指着对面的“唐王”酒家说,“走,到食堂吃饭去!”
  “拉倒吧!”陈婉说:“谁上食堂吃饭去?有人请客!”
  “谁?”两个姑娘问道,目光却向马子林投去。
  “这叫什么世道啊?”马子林甩着手,作欲哭无泪状。
  忽然,东面的洋槐树下传来破锣似的喊声“嗨!都过来!”
  老贾头光着膀子站在上院的山门台阶上,连连招着手。
  “老贾头,我爱你!”马子林满脸喜色地说:“省了一顿饭钱。”
  “哼,你等着,后老婆打孩子,早晚一顿。”陈婉恨恨地说着。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