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六　马子林救美斗三狼

　　一0六马子林救美斗三狼
　　山沟里没有一丝风，可树荫下却十分凉爽。老爷岭山路的“十八盘”，大部分有荫翳蔽日的的松柏洋槐掩映着。所以，陈婉、马子林爬山，并没觉得暑热难挨。
　　陈婉欢悦的像一只小松鼠，伊丽莎白式的大沿凉帽下一幅褐色KS墨镜，一袭薄如蝉翼的莎尼百叶裙，拥着她浑熟细软的腰肢，顾盼之间，显示出诱人的风韵和高雅的气质。马子林头戴白色旅游帽，墨绿色的T衫，白色的休闲裤，胸前挂着一个长镜头照相机。浑身上下透视出一种潇洒飘逸的风度。两人牵着手，刚一出现在ｓ形的山道上，树下乘凉的人们顿觉眼前一亮，便戚戚喳喳地议论起来。
　　“我说嘿，张会长，看见没有？这才叫作金童玉女哪！”一个胸前别着会议卡的胖子，坐在一排樟树下，对身后的一个发福的秃顶中年人说。
　　“这话说的太抽象了，就和你的论文一样，简约空洞，缺乏具体。应该说，那女子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那男子是：君之潇洒美少年，犹如玉树临风前。”
　　“钟离老师，你说那女的象不像是电影明星？那男的像不像个模特？我看哪，他俩准是到这儿度蜜月来了。”
　　“小吴老师，你别扯啦！上这儿度啥蜜月？我看哪，他俩不是什么明星模特，也就是会议招来的电台报社记者和编辑。”
　　“不对！记者哪有这样风度。你看那女的，妙目流盼、风情万种，举手投足，不失高雅；那男的，黎明的眼神中，却蕴含着高仓健的深邃。那身条体形，就连李宁、费翔都难以望之项背。”
　　“妈呀！你八成是看上那小伙儿了吧？”
　　坐在胖子和秃顶对面的几个女教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听着人们的议论，二人心里美滋滋的。
　　拐上盘山道，喧笑声听不见了。马子林从衣袋里拿出一只挺大的爆竹，用一支可以伸缩的白钢指挥棒，指着说：“看见没？婉姐，这是老贾头给我的。”
　　“老贾头还能给你指挥棒？”
　　“不是，这指挥棒是开幕式上有个合唱，叫神韵’，让我指挥用的。我说的是这个爆竹。”
　　“不就一个麻雷子吗？不年不节的，拿着它干啥？”陈婉还沉浸在人们的夸赞中，脸上美美的。
　　“干啥？嘿！等会儿你就瞧好吧。”马子林把玩着爆竹说：“到了圣旨洞、药王松、点将台一带，只要荆条棵子一动，把麻雷点着一扔，轰！兔子、野鸡就倒下一片。回来咱就炖野味儿，一个兔子一碗汤。”
　　“哈哈哈！”陈婉大笑着捶了一下马子林：“第一碗汤，就给你这个大个的兔子喝！”说罢，笑着向山上跑去。
　　走过蝴蝶泉时，马子林问陈婉：“知道蝴蝶泉的故事吗？”
　　“愿闻其详，你姑妄讲之，我姑妄听之。”
　　“这蝴蝶泉，一到每年七月十五，满天蝴蝶翻飞起舞。是由李世民的长孙皇后引起的。行啦，到前面休息的地方，再给你讲吧。”
　　不远，两人就来到了圣清宫上院。
　　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上院没有游客，松苍柏翠，花香四溢。静幽幽的，安谧极了。看到台阶上的青苔，偏殿门口垂下的竹帘，陈婉向正在拍照的马子林问道：“兔子汤先生，看到这情这景，想起点什么诗句没有啊？”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马子林脱口而出。
　　“不贴切，应该是：苔痕上阶绿，草色如帘青。”
　　“还‘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呢？我告诉你，着眼点不同、角度不同，甚至心情、心绪、兴趣爱好不同，观赏、欣赏的感觉就不同。有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见高低各不同吗！”咔咔！马子林连连给陈婉拍了两张特写，背景是显圣台和坐帐殿的一角风铃。
　　“拙劣的自圆其说，把摄影照相的雕虫小技，差强人意地冲塞进诗词欣赏领域，浅薄啊！我的马子。”陈婉扬手一个飞吻，扭身走上三清殿的台阶。
　　“请二位施主偏殿歇息。”玄平和玄昌赤膊短裤，正在西跨院里吐纳练气。见陈婉、马子林进院，玄平上前打个稽首说道。
　　陈婉见小道士玄平长得眉清目秀，话音清亮，很是喜爱。便挥手向马子林说道：“马子！快给我们俩照张像！”说着便一把拉过玄平，相依相偎地站好了。
　　“不不不！出家人不近女色，这么整可不行！”马子林连忙过来拉开陈婉：“这不乱营了吗？”
　　陈婉一扭脸，撅起嘴来。
　　马子林一看，立刻对玄昌招手说：“来，两位小师傅都过来！你俩练啥功哪？”
　　玄平说：“吐纳练气。”
　　“好！你俩就做个吐纳的练功姿势，我姐要和你们合影留念。”
　　陈婉高兴了。
　　“站好，向这儿看，笑一点。”
　　咔咔！马子林连连按了两下快门儿。但是，事先就没过卷儿。
　　两人穿过三清殿的后角门，说笑着走上北面山高林密的羊肠小道。
　　“我可告诉你，马子，一旦我要和你的事儿成了，到你家，我可以吃你们那饭菜。可到我家，我爸、我妈可不都跟着你吃牛羊肉，只能给你单作，各吃各的。”
　　“那要是会亲家呢？双方老人也都各吃各的？”
　　“会亲家……会亲家也得各吃各的。不过，那一年才几回？行啦，我可以回家和我爸、我妈商量。”陈婉说完，大眼睛一忽闪：“我看你还想得挺全呢？连会亲家都想到了。你还会啥呀？做你的美梦去吧！”猛地掐了一把马子林的屁股，捂着凉帽、摇曳着裙裾，就向前面飞跑了过去。
　　钻进圣旨洞，拍下了李世民的手迹；瞻仰了药王松，照了几张风景像。远远地就看见了北面山坡上，高高耸立的点将台。
　　点将台的东面，是怪石嶙峋的悬崖，西南面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北面是通往鹰嘴峰遮天蔽日的松林。
　　“马子，把相机给我，我到点将台上拍几张风景。”
　　“加小心，你慢点上，我给你编个花环。”马子林把相机递给陈婉，就在草地上采起野花来。
　　忽然，他听到陈婉在点将台上噢的一声，就没动静了。马子林慌忙扔掉手里的野花，朝上面问道：
　　“怎么啦？”
　　没有回答。
　　马子林连忙扳着石壁，迅速地爬上点将台。
　　马子林爬上点将台一看，顿时愣住了：两只灰黑色的狼蜷坐在陈婉的面前，竖起长长的耳朵，瞪着绿色的大眼，静静地看着陈婉。陈婉坐在突起的岩石上，背后就是悬崖峭壁，面色惨白地看着两只狼，一动也不敢动。
　　点将台上的面积不大，有一间房子大小。马子林一爬上点将台，陈婉左边的那只狼一回头，张开血盆大口，噢地一声向他扑来。马子林不容多想，一伸手，就把手里的白钢指挥棒伸进狼的口中，一立，刚好卡在狼的上下腭中。这只狼顿时合不上嘴，还吐不出指挥棒来，痛苦难忍的在地上转了一圈，被马子林一脚踢下点将台。另一只狼突然用尾巴向马子林猛扫过来，马子林顺势一把抓住。马子林力大无穷，也是一股急劲，竟把那只狼凭空转圈轮了起来。
　　“快闪开！我把它扔下去！”马子林向陈婉喊道。
　　“马子马子！多抡一会儿！”陈婉咔咔地拍起照来，这时候她倒不害怕了。
　　马子林一连抡了三圈，猛喝一声“嗨！”就把狼扔下山涧。
　　“马子！英雄啊！我爱你……”陈婉话说到半道停住了，惊恐地张着嘴瞪着马子林。
　　“两只狼算个啥？他妈巴子就再来一只……”马子林正在洋洋自得地说着话，忽然，身后伸出两只毛嘟嘟的爪子，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马子，千万别回头儿！”陈婉哆哆嗦嗦地端着照相机，战战兢兢地说。
　　一只嘴巴尖尖的、脑门上有一撮白毛的大灰狼，吐着长长的舌头，趴在马子林的肩头上。
　　马子林听人说过，狼的爪子要搭在你的肩膀上，只要你一回头，狼就会一口咬在你的喉咙上。
　　怎么办？猛地一猫腰蹲下，把它甩出去？不行！万一甩到陈婉身上咋办？这一定是只大狼，不然，以他妈子林这么高的个头，这只狼还居然能站起来，把两只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
　　大灰狼嘴里哈哧、哈哧喷出的腥膻之气，喷到马子林的脖子上。马子林心想，这只饿狼一定在背后呲着锯齿狼牙，等着他回头呢。我他妈就是不回头！我叫你咬不着我！
　　想到这里，马子林猛地抓住狼的两只爪子，低下头，拼命地向下曳着。
　　大灰狼不提防马子林有这招儿，突然被马子林一曳，嘴巴一下朝了天，把自己的脖子紧紧地靠在了马子林的脖子上，根本就咬不着马子林任何地方了。
　　“马子，别松手，使劲儿！使劲儿！”陈婉又端起了照相机。
　　大灰狼忽然用两只后腿蹬起马子林来，尖利的爪子抓破了马子林的后腿。顿时，鲜血顺着大腿流了下来，雪白的休闲裤腿上，一片殷红。陈婉端着相机转到马子林身后，镜头里看到了马子林的白裤上一片血污，慌忙放下相机，上去照着狼的屁股踢了一脚：“别蹬！再蹬我踢死你！”
　　“婉姐，你别动！”马子林喊道。
　　大灰狼不听陈婉的话，还是用两只爪子，胡乱地抓挠着马子林的大腿。一只裤腿已经被抓破了，腿肚子上已鲜血淋漓。
　　陈婉心疼得不得了，连忙把相机放在地上，蹲下身，就去抓狼的两只后腿。不想，大灰狼飞起一爪子，蹬在陈婉的手臂上。陈婉噢地一声，跌倒在地。顿时，鲜血像小蛇似的从手臂上地流了下来。
　　“啊？婉姐，你、你怎么啦？”马子林转过身，看到了陈婉手臂上的血：“没事儿吧？”
　　“没事儿！”陈婉恶狠狠站起来，露出凶巴巴地眼神，向马子林身后的大灰狼走了过来。
　　“婉姐，你要干啥？”
　　“我他妈掐死它！”
　　“不行！你掐不死它！你躲开，我把它甩到山涧里去！”
　　“你、你先呆会儿甩，我先掐一下它。妈的气死我啦！”
　　陈婉气淋淋地走到大灰狼的身后：“马子，你、你可薅住喽！”
　　“好，你掐吧！”马子林双手又加了把劲儿。
　　陈婉一手按着狼的脊梁骨，一手照着狼肚子皮软的地方，使劲儿地拧了一下子。大灰狼浑身哆嗦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呼噜声。
　　“我叫你蹬！我叫你挠！”陈婉接连又是狠狠地两下子。
　　“我说，婉姐，行啦！我可有点薅不住啦！”
　　“妈的，要不是马子说情儿，我把你肚皮拧翻花了，操你妈的！”陈婉骂着松开了手。
　　“闪开点！”马子林紧紧地曳住狼的两只爪子，急速地转起圈来。当转到东面悬崖边上时，猛地一松手“嗨！”地一声，就把大灰狼甩下了山涧。
　　陈婉放下了相机，张开双手就扑向马子林，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天空清澈的像一块蓝宝石，一丝云彩也没有。空谷幽幽，碧影沉沉。两只不知名的小鸟，飞落在点将台上。一顿一顿地跳了几下，望着点将台上热吻中的一双壁人，相互地点着头，交换着眼色。心想：这么大热的天儿，咋找这么个地方咬起来啦？
　　陈婉绞着马子林的舌头，眼色迷离起来。忽地把马子林的手，插进自己开胸很低的裙领里。“这是对你的奖赏，好吗？”
　　马子林的手想触电一样，轻轻地抚摸着陈婉的乳房。顿觉浑身血脉贲张，呼吸急促起来。
　　“马子，我现在就要你！”
　　马子林看到，陈婉湖水一般的大眼睛里，全是火。
　　“婉姐，我也想要你，可这不行啊。一会儿旅游的人就上来了，这儿没遮没拦的、光光鲜鲜的，让人看见……”
　　“不！看见就看见！我不怕！”陈婉说着，就要动手脱裙子。
　　“我腿上还有伤。”
　　“啊？对呀！快看看！”陈婉松开手，蹲下身子，“真是的，我咋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实际上，那只狼每蹬一下马子林的腿，他都钻心地疼痛。他是忍着巨大的痛楚，让陈婉掐狼、拧狼，让她解恨、消气。
　　热吻中，他忘记了一切。理智一清，他就又疼了起来。
　　忽然，陈婉站起来，撩起裙子要撕。
　　“你干啥？”
　　“包扎伤口。”
　　“不用，不用撕裙子！”马子林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串，指着一把剪刀说：“我的裤子反正也不能用了，你把两个裤腿儿都剪下来，撕成条儿当绷带用。”
　　陈婉剪下两个裤腿时才发现，马子林的两个腿肚子已血肉模糊。陈婉顿时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呜呜……”
　　“没事儿、没事儿！婉姐，你看都过去啦，你还哭啥呀？”
　　“你都这样啦！你咋不吱声呢？我也太没心没肺啦？让你受这份洋罪！”陈婉号啕大哭起来。
　　“婉姐，快剪绷带呀！一会儿我得破伤风死了，你可就成寡妇啦？”
　　“闭上你那乌鸦嘴！”陈婉抹了抹满脸的眼泪，“快坐下歇会儿。”一条一条地剪起绷带来。
　　马子林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好险啊！
　　“马子，会亲家的时候，我们都跟着你们家吃牛羊肉。”
　　哈哈哈！两只小鸟被马子林爽朗的笑声，惊吓得噗噜噜飞走了。
　　包扎伤口的时候，陈婉的眼泪又簌簌地流了下来。
　　“婉姐，你看你……”
　　“马子，我早就知道你对我好。是我对不起你，我老是心里装着肖平。我也知道肖平心里只有胡小曼，可我就是不甘心。现在回想起来，我这叫什么人哪？马子，你是我命中的缘分，你是我的好人。你有情、有义，你有男子汉的阳刚威武，尤其是今天这一场事儿，他肖平做不到、任何人都做不到！只有我的马子能做到！漂亮！干得太漂亮了！我要赶快把这件事儿报道出去！”陈婉包扎完伤口问：“大寺那儿你又没有认识的人？”
　　“干啥？”
　　“找个有电脑上网的熟人，我要把‘马子林空手毙三狼’的文章和图片，赶快发出去。这将是一个具有轰动性效应的头号新闻，风靡省城，震动京津。《泰晤士》、《朝日新闻》和《真理报》，都得上显要版面！”陈婉兴奋起来，脸上又焕发出往日靓丽的光彩。
　　“大寺有个叫张继承的，是我同学。是个电脑专家，发啥图片他都会。走！”
　　“那你的腿？”陈婉站了起来。
　　“一点事儿也没有！别看跟你办事不行，走道可一点问题都没有”马子林说着，拍了一下陈婉的屁股。
　　“流氓！”
　　两人从点将台下来，走上鹰嘴峰下的山路。
　　山路两边全是一人高的蒿草，越往前走，山路越窄，蒿草越密。山谷幽暗起来，后面好像有人跟来。陈婉害怕起来，紧紧地攥着马子林的手。
　　噢！一声森人狼嚎，几匹灰色的狼从后面蹿了过来。
　　“狼！还是那只大灰狼！”陈婉惊恐地回头喊道。
　　果然，那只脑门上带着一撮白毛的大灰狼，跑在最前面。
　　“别怕！你先走！”马子林从衣袋里掏出爆竹，用打火机点着了，药捻子丝丝地响着，冒着白烟。马子林一扬手，向狼群扔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爆竹在狼群的头上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