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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0二 宝刹龙虎风云会

作品名称:八只金眼      作者:辽西老戟      发布时间:2014-05-02 20:53:28      字数:20931

  一0二宝刹龙虎风云会
  “杂种操的!咱看谁整过谁了?”
  “可这么干,咱上哪要钱去?再说了,师傅,就咱俩能整得过他们吗?我可看见了,那帮高丽棒子手里拿得可是青一色的微冲啊?”
  “吊毛微冲啊?全他妈是烧火棍子!都是吓唬人的,狗×用没有。枪再好,他敢放吗?孤佛顶上他们都死俩人了,他咋一枪没放呢?和尚都不敢打,他还刚打警察?干咱这行儿,不斗匹夫之勇。斗的是智谋、是胆量!”纪二狗子把烟头掐灭,“人少怕什么?人少分钱多,人少叛徒少,人少目标小。叨一嘴、是一嘴,叨不着就跑,那好处就大去了。”纪二狗子站起来,一扬烂柿子脸:“只要拿到秘笈,买主有的是!老板让我听到他的电话,再动手炸营。去他妈个×去吧!他以为他是谁?听他的电话?听到他的电话黄瓜菜都凉了!二蛋,我就告诉你,啥时候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人。前后看道儿,八面留门,狡兔还三窟呢?走吧!”
  二蛋跟在后面,十分佩服地说道:“师傅,这些年你真整得精精的了,各种情况你都想到家了。”可一挠脑袋,想了想:“不对呀?师傅,你整得这么精、想得这么全,可到义县来了半拉月了,咱咋一个活没干好呢?不是挨打、就是挨抓,还有,你还到粪坑里蹲半宿……”
  “去你妈了×去吧!我看你是不是有点儿‘俩丫头倒立——二×朝天啊?’”
  纪二狗子笑骂着,和二蛋说着话向禅院走去。
  “赵鲮,你立刻去找常顺年、肖平和岳华,到二楼集合,我要留在这儿一会儿。”童锤坐在草地上思索着说。
  “留在这儿干啥?”赵鲮爬了过来,依偎在童锤的肩上。
  “纪二狗子他俩的后面,肯定跟着尾巴。我要收拾利索了,再到楼上找你们”。
  忽然,童锤的背后有人说道:“不要管他们了。”
  赵鲮吓得几乎叫起来。
  “肖平!”童锤扶起扑在怀里的赵鲮,“妈巴子你可不够意思啊!哪有跑这地方看热闹来的?”
  “别怪我老爸!是我拉他来的!嘻嘻!我可都看着了。”草丛中站起了嘻嘻笑着的何裙子。
  赵鲮一下扑倒了何裙子,两人嬉笑着滚到了一起。
  “都啥时候了?你们还有这份闲心?”童锤站起来喊道。
  “没事儿,舞会上有岳华和炟林照看着呢,楼上有常顺年守着呢,纪二狗子和二蛋根本不是他们几人的对手。至于盯梢的尾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纪二狗子和二蛋是卖出去的货,死活成败对他们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肖平和童锤走出了榆树丛,来到红枫树下。
  “他妈的!这帮高丽棒子真要趁火打劫啊!”童锤分析着说:“你看啊,肖平,炟然非要在舞会高潮时动手,也是想出其不意、趁乱取宝。可这帮案犯好像知道了似的,也要在舞会上动手,声东击西、趁乱打劫。这样,咱们就得两线作战。一方面注意纪二狗子的动静,一方面还要对付那帮南韩劫匪。”
  “没事儿,我去对付那个纪二狗子!”何裙子拉着赵鲮蹦蹦跳跳地过来说。
  “边走边说吧,”童锤看着肖平问:“狗头军师,还端着啥呀?说说吧?”
  “我老爸军师不假,狗头没有,你要的话,得往自己脑袋上摸摸。”何裙子从后面插进来一句。
  童锤扭头就是一巴掌:“小×崽子,他咋哪儿都有你呢?”
  “警察骂人,流氓啊!”何裙子躲闪着喊叫着,忽地抱着赵鲮的脖子,附在她的耳边说:“童哥说我是小×崽子,那你就是大×崽子!”
  赵鲮“噢!”地一声,举手向何裙子抓去,何裙子嬉笑着跑开。
  “好了好了,别闹啦!”肖平说:“何止是两线作战?电视台的阿金,不能排除他参与作案的可能性,还有突然而至的三个耶律诗社的编辑。”
  “野驴诗社?”童锤惊异地问。
  何裙子大笑起来:“对对对!那个戴绿帽的黑编辑真像头野驴!”
  肖平笑着说:“是耶律诗社。不过,我看他们不像正经诗人。尤其那个连格律都不懂得黑编辑,问题最大。但今晚的关键,在于楼上炟然的绝壁取宝。紧急时刻,敌人很可能要挺而走险、大开杀戒。山上山下人员众多,尤其是还有那些夏令营里的学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们要想办法,尽量不要和敌人发生枪战。另外,沙敏和赵局长说,还没有到万佛堂宝洞取宝的决战时刻。这也就是说,还没到抓捕这帮人的时候。”
  “这话不等于白说吗?还得保住秘笈、还得保护学生、还不能逮捕他们,不可能!”赵鲮说:“案犯不拿到秘笈不会罢手,我们不拿到秘笈也不会罢手,那有这样两全其美的事儿?”
  “办法嘛,办法总会有的!”童锤忽然眼睛一亮,扭头看了下肖平。
  月光下,肖平警惕地望了下四周,微笑着向童锤摇了摇头。
  纪二狗子和二蛋来到禅院,刚挤进舞会的人群,立刻被趴在佛堂上的岳华发现了。
  “你俩下去,盯着这两个人。他们很可能要捣乱,但别破坏舞会秩序。”岳华对身边的大嘴儿和刀条脸说:“炟林师傅先别动,让他还看着那几个编辑。我在这盯着阿金。一会儿,队长他们就回来了。”
  大嘴儿和刀条脸本来今晚挺兴奋,警察找他们来破案,是件十分光荣和十分刺激的事儿。可趴在佛堂上光看不动手,而地下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尤其看到几个民工都和女教师跳起舞来,就觉得趴在房上太没意思了。这会儿忽听说来活儿了,顿时来了精神。
  大嘴儿说道:“就别麻烦童队长了,好容易到西山搞回对象,就让他搞妥喽。可别半落不落的,刚搞上就整黄喽。”
  “你瞎说啥呀?”刀条脸打断大嘴儿的话,扭头对岳华说:“大妹子你放心,不就这俩小子吗?包在我们哥么身上啦!走,大嘴儿!”
  “我说大妹子,那几个编辑也跟着一起收拾得啦?”大嘴儿还觉得不过瘾。
  “走吧!叫你干啥、你就干啥得啦!”
  篝火旁,纪二狗子和二蛋抱着几根松木棒子,假装添着柴禾。纪二狗子鬼鬼祟祟地看着二蛋,点了点头,二蛋正要从背着的挎包里往外掏东西。忽然,耶律诗社的黑编辑走了过来,低下头狠狠地说道:“谁让你们动手啦?不要命啦?警察正在房顶上看着你们呢!”
  “操你妈!你跟我装什么王八犊子?你算个吊毛哇?”纪二狗子站起来,毫不示弱地冲着黑子骂道。
  “哎!你们俩咋上这儿打架来啦?”大嘴儿和刀条脸走了过来。刀条脸一指二蛋:“站起来!都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大嘴儿一手曳着纪二狗子、一手曳着黑编辑:“走!到深林派出所去!”
  “阿弥陀佛!”炟林走了过来:“这位施主是诗社的编辑,二位民工师傅不要误会。”
  大嘴儿一松手,黑编辑乘机溜走。可曳着纪二狗子的手却像铁箍似的:“你他妈可别想跑!敢到鬼脸舞会上捣乱?我看你这小子胆子不小啊!晒干了有窝瓜大!”便说边向场外曳去
  “我操……”纪二狗子没等骂出口,啪!大嘴儿上去就是一个嘴巴:“你还敢骂你大爷?你骂啊?你再骂呀?我操你骂的!”大嘴几下就把纪二狗子拉到工棚子里,扑通一下就把他摔到地上。
  扑通!二蛋也被刀条脸扔进工棚子里来。
  肖平走进了工棚简易房。
  “肖老师,人抓来了,这俩小子正在会场上捣乱呢!”
  “搜!”肖平一挥手。刀条脸仔细地在纪二狗子身上翻了一会儿,松开手,只摸出了一个打火机。大嘴儿从二蛋的挎包里,掏出一个饭盒大小的黄色炸药包。
  “炸药包!”大嘴惊叫道:“这俩王八犊子!想炸会场!我他妈打死你!”说罢,把炸药包扔在地上,从地上拿起一块民工当枕头用得红砖,就向二蛋的头上砸去。
  “哎!先别动手!”肖平拦住大嘴儿:“问清楚了,再动手不迟。我说刀大哥,你到外面去把风,注意点动静,别让别人听见。”
  “好了。”刀条脸走到门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下纪二狗子喝二蛋;“你俩等着,回头见!”
  “说吧!纪二狗子,谁让你炸死这一百多学生的?主谋是谁?给你多少钱?还想炸啥?抢啥?”肖平把长条凳上的蚊香放在地上,坐下后一连串的发问起来。
  “嘿嘿!肖、肖老师,我认识你。”纪二狗子拿出一幅蒸不熟、煮不烂的样子,笑嘻嘻地说:“在渔网镇松树林里,别看你不会武功,跟我似的。可你死打烂缠,不怕皮肉受苦。山顶悬崖上你真不怕死啊?抱着金佛真敢往下跳啊?我最愿意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一条好汉!好汉一条!跟我似的。”
  大嘴儿上去就是一巴掌:“谁跟你似的?你算个狗×呀?”
  忽然,何裙子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老爸!你快出来!”肖平连忙走了出去。
  “啥事儿?慌慌张张的!”
  “岳姐说楼跟前有情况!”
  “那童队长呢?”
  “在西山搞对象还没回来呀!”
  “快给他打电话!”
  “没信号啊?”
  “那、那你先等一会儿。刀大哥,你也进来吧!”
  肖平和刀条脸又回到简易房,看了看纪而狗子和二蛋,对大嘴儿说,“把他们俩牢牢实实地捆起来,把炸药包拿走,然后,赶快到大庙后面去,多带几个民工。”
  “好了,肖老师,你就放心,我捆懵他!”大嘴儿嘴一咧,半拉脸又看不见了。肖平说完,匆匆地和何裙子走了。
  大嘴儿和刀条脸看来是捆人的能手,三下五除二,就用行李绳把纪二狗子和二蛋,像捆猪似的四蹄朝天地捆了起来。刀条脸拿起炸药包,几下就把导火索曳了下来:“没有导火索,我看你炸个狗屁?”说罢,把炸药包一扔“走!”
  “不行!还得拿走!以防万一。”大嘴儿儿拿起炸药包,和刀条脸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外面,大嘴儿说:“这玩意放哪啊?”
  刀条脸指了指工具房:“放那儿。”
  “快走吧!”脚步声消失了。
  二蛋在地上滚了滚:“这可咋办?这不完了吗?”
  “完了?离完还远着去呢?闪开!”纪二狗子滚到了蚊香跟前……
  肖平把大嘴儿、刀条脸等民工们在佛堂后的主楼下安顿好,就对何裙子说:“我到前面会场看看去,你们在这里守着、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禅院中央,十几个二百度的灯泡悬挂在半空中,把整个禅院照得如同白昼。
  八个男生、八个女生在萨克斯、黑管、定音鼓、飞钹的伴奏下,跳起了《嘿!迪斯科!》。震耳欲聋龙的摇滚打击乐、疯狂的旋律,把学生们带进了青春的狂飙中。场内场外在“嘿!嘿!”的喊叫中,人影晃动,脚步跳跃,场面欢畅极了。
  舞会进入了高潮。
  肖平来到梧桐树下,看到包台长扭着水蛇腰,正吃力地和一位女教师跳着交谊舞,因为不时地踩在那位女教师的脚上,便连连说着:“抱歉、抱歉!地方太小,迈不开步。”
  一旁和阿豪跳舞的宋萍,侧过脸来笑道:“我说台长,天安门那地方大,就你这大脚,一步能迈上金水桥去,还不得把国旗班踩到桥底下去啊?”
  哈哈哈!梧桐树下一片笑声。
  “不跳啦!伤自尊啦!”包台长满头大汗地走出人群,来到肖平跟前,用手绢擦着汗说:“我可不受这洋罪了,这他妈巴子搂着人跳舞,比扛着机器还费劲!”
  肖平笑着说:“缺乏训练。”
  “对对!缺乏训练!”包台长掏出一支烟,点着了说:“你算是说对对的了。在家我也不敢跳啊?我那个母夜叉要看见我和那个女的跳舞,还不得把我撅巴、撅巴扔灶坑里去啊?”
  肖平忽然看到阿金向前面的篝火走去,包台长顺着肖平的目光看去,扭身就要过去。肖平一把拉住他;“现在还没事儿,可千万不要惊动他。”
  “肖老师,”炟林走了过来;“凉亭上有人叫你过去。”
  肖平向东偏殿山坡上的“潜心亭”上望去,凉亭里的灯亮了,灯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黑编辑,另一个竟是何裙子!
  “有情况!”肖平心里倏地一下,一颗心就悬了起来。何裙子分明是被绑架啦!她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啊!她就是掉一根汗毛,我都对不起何四哥呀?
  “这么回事儿?”肖平看着炟林问。
  炟林说:方才,炟然上了二楼,一伙黑衣人就来到佛堂后面。何裙子让民工们撤走,她就带着大嘴儿、刀条脸和黑衣人动起手来。黑衣人功夫了得,大嘴儿和刀条脸被打倒,何裙子被掠走。我和岳华要伸手,童队长不让。黑衣人出来动手的有四人,现在就在房后楼下。民工们抬走了大嘴儿和刀条脸,他们也没阻拦。童队长让我到凉亭上打探,何裙子果真就向童队长分析的那样,被当作谈判的人质,羁留在凉亭上。
  我到了凉亭上,那个黑编辑就对我说:去,把那个站在梧桐树下研究化石的小白脸叫过来,就说他的干闺女,叫他上凉亭有事儿。我看到何裙子嘴里准时堵上了东西,说不出话来,手可能是被背倒绑着,披了件衣服。不过没啥大碍,因为她还看着我笑呢!
  “这个死丫头,唉呀,可吓死我了。”听到这里,肖平才放下心来,可一头的冷汗却顺脸淌了下来。
  “唉,谁的闺女谁惦着。”包台长看着肖平的一脸汗水,递过手绢来。
  “好,我去。童队长还有啥吩咐?”肖平擦着汗说。
  “了解他们的要求,摸清他们的底细,但不要做得太过分,即使让他们得手,也不是轻而易举的。童队长还说,你能对付得了他们,有啥意外情况发生,让我在旁边联络。”炟林觉的面前这个年轻人,宽厚仁和的眉宇间有一股英气,怪不得童队长十分信任他。
  “你还联络啥了!你忙你的去,我跟肖平上去!走!”包台长不由分说,拉起肖平就走。
  “黑编辑说,只能让肖老师一人上去,否则就不客气!”炟林连忙说。
  “我操他妈!他敢不让我去!走!肖平!”
  凉亭上,黑编辑手摇扇子,洋洋自得地走下台阶:“欢迎、欢迎!化石老师!咦?我说包大台长咋来了?你是应邀参加的?还是硬要参加的?”
  “少跟我扯这王八犊子,啥应邀不硬腰的?大爷我这水蛇腰就是硬,拧到那算哪!”一把拉开黑编辑:“你个黑驴圣似的,挡啥道啊?”
  “包大台长火气不小啊?说话是挺形象,可我还没达到吕圣那个水准吧?”
  “啥吕圣?驴圣!就是驴吊!”包台长几步就迈上台阶,走进亭子里。
  “不雅、不雅!驴圣绰号,以后切莫提起!”黑编辑还在斟酌词句。
  肖平走上凉亭,刚想过来探询何裙子,忽然,发现两个端着微型冲锋前的黑衣蒙面人,坐在何裙子的脚下。一人用枪指了指他,肖平只好停下来问道:“裙子,你没事儿吧?”
  何裙子笑着摇了摇头,还作了个鬼脸。
  “请坐、请坐!”黑编辑拉着长声说道。
  不管你们找我来说什么、做什么,但有一点,我必须首先提出来,那就是把我闺女嘴里的东西掏出来。然后,给她松绑、让座。否则,一切免谈。”肖平坐在石礅上“,瞥了一眼两个匍匐在佛堂屋脊上的人,好像是童锤和岳华。
  “是啊!你们这帮大老爷们、手里拿着家伙,还怕一个小丫头跑喽?妈个臭×的,我给改开!”包台长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在这种刀枪虎狼之地,好像还是在他的电视台演播厅里一样,指手画脚,吹胡子瞪眼。
  “住手!”黑编辑喝道,包台长站住了。黑编辑嘿嘿一笑,拿出一盒烟,抽出两支,把烟盒放在石桌上,走了过来:“包台长请坐,有事儿咱好商量。坐呀?坐下。”黑编辑拉着包台长坐下。啪!打着了打火机,给包台长点了支烟,又向肖平让了让,见肖平摇了下头,便扭身指着何裙子说:
  “二位说她是小丫头?我的妈!还小丫头呢?行啦!就是这个小丫头,暗器使得比他妈我的弟兄还邪乎!知道吗?我那几个弟兄是暗器专家,弹无虚发,指那打那。可就这小×崽子,专门使石头弹丸打人,把我的弟兄打得满脑门子是血,她却一镖没挨着。要不是我们人多,都得让她撂那儿。”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何裙子,何裙子也毫不示弱地回敬了他一眼。
  黑编辑回头奸笑着对肖平说:“贵千金真是将门出虎子,巾帼不让须眉。不过,既然肖老师和包台长说话了,我不能不给个面子,”说罢冲着地上的黑衣人一扬下巴,“可是,二位得保证她不捣乱。不然的话,石头子儿可没有枪子儿快。”
  “你们不就是抓她一个当人质吗?现在你手里攥着三个人质,你怕什么?我保证她什么时候都先不动手。”肖平说。
  “先不动手,嗯,这话说的也算准确、合理。对,现在是三个人质。”黑编辑念叨着、算计着,回身坐在了石礅上。
  肖平看到,何裙子嘴里什么也没堵,黑衣人是从她的脖子上摘下一根看不见的金属丝。那金属丝大概是勒在何裙子的喉结上,使她不能说话发声。真歹毒!
  何裙子被松绑后,扑过来,搂起起了肖平的脖子亲热起来。然后,就坐在了肖平的身旁。
  “你真的没事儿吗?”肖平关心地问。
  “没事儿!要不是掩护民工撤退,他们抓不到我!”何裙子天不怕、地不怕地说。
  “你们这玩意儿整得不对劲儿!咋能让孩们和民工上阵哪?”包台长不满意地看着肖平,皱着眉头说。
  “包大爷,我们都是自愿的。”
  “按着你这话说的,你也不应该上这儿来。”
  在三人说话的时候,黑编辑悄悄地走了出去。
  “纪二狗子!”何裙子看着凉亭东侧的灌木丛,悄悄说道。肖平隔着凉亭护栏向东望去,灌木丛中果然露出一张烂柿子脸,正在和黑编辑说着什么,还好像递给他一个什么东西。
  肖平发现,这凉亭果然是个观察瞭望的好地方。坐在这里,可以看到西面山坡下禅院的舞会会场,可以看到佛堂的正殿、配殿、东西偏殿和整个宝林楼。肖平想,如果是白天的话,在这里还可能看到山下的扳倒井和西山断崖上的红枫树。
  “对不起、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黑编辑满面春风地走进凉亭。坐下后,一摇扇子:“各位,现在咱们开始谈正事儿。其实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你们把秘笈交出来,放到我手里。然后,你们从这凉亭上安全地走出去。这就叫箭杆捅驴——直来直去。”
  “我说黑子,你对驴,确实有研究,连咋捅能直溜你都知道。不愧是野驴诗社的编辑。”包台长嘲笑着说。
  “包台长过奖了。驴有什么不好?柳宗元说:驴一鸣,虎大骇。意思是说,驴一叫唤,老虎都害怕。这是何等的威风八面、何等的卓尔不群?李白说:蹇驴得志鸣春风。那就更壮观豪迈啦!你想啊,连瘸驴得着便宜,都能顺风嘎嘎直叫唤,更不用说在这清风明月之时,能得到举世奇珍的‘众文经’密笈啦!”
  哈哈哈!嘻嘻嘻!
  肖平、包台长、何裙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可你没想到一件最简单的事儿,那就是人质可杀,秘笈难求!”肖平说。
  “不不不!何止是三个人质?你看!”黑编辑从兜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只要我轻轻一按这个红纽,你们再往山下的篝火堆上看,那几根松木底下,已放进一个tnt魔盒炸药包,它就会嘭的一下,把那一百多个学生送上西天。这条震惊世界的消息便会立刻传遍广袤的宇宙空间。这就叫驴一鸣,虎大骇!”
  “咦?纪二狗子和炸药包不是被……”何裙子惊讶地问起来。
  “不是被你们抓起来和收起来了吗?”黑编辑哈哈大笑起来:“我手下个个是身怀绝技的顶尖高手,能征惯战,久经沙场。是大河里的木头鱼子——创江山老梆子。一捆一绑就能收拾了,那还叫杀手吗?你们以为那炸药包使用打火机一点导火索,才能引爆。错!老板早就防着你们这招儿呢!那是假象,假象!懂吗?”黑编辑挥舞着手里的打火机,啪地打着了,点上了烟,得意地笑着说:
  “怎么样?肖老师,秘笈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是错过了机会,就是你答应了,那时也恐怕来不及了。因为我在等着老板的电话,电话一到,立刻引爆。当然,我还可以给你点考虑和商量的时间。最后,给你句忠言。宝林楼碑帖满庭、墨宝无数,可以说一丘一壑也风流!可我就记住乾隆皇帝给宝林楼题过的一句诗,叫作‘山在后面楼在前’。你和你身后那些人,只能永远做后面的山,而我和我的弟兄们,则永远作前面的楼。这是命!肖老师,认命吧!”
  黑编辑摇起了扇子,吐起了烟圈,甚至还晃起了二郎腿。
  篝火旁,阿金正站在几根松木边上,扛着摄录机录像。宋萍红袄绿裤,头系一块青纱巾,唱起了《大秋和二妞》:
  “大秋他扛着大枪啊,
  回到了二道沟。
  手拿着军功喜报啊,
  喜滋滋地来到了村西头。
  老槐树的井台上啊,
  水葱似的站着一个人儿,
  羞答答地啊,
  她再也抬不起那个头。”
  浓郁的家乡气息的曲调、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一经宋萍那带有瓷音的歌喉,深情而又清亮地唱出来,霎时镇住了所有听惯了“超级女生”流行歌曲的学生。他们哪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扣人心弦的音乐歌曲啊?而这音乐歌曲,竟是他们自己家乡的音乐、土生土长的歌曲?
  暴风骤雨般的掌声像雷声卷起炸开。
  “枯木编辑,我认为乾隆皇帝这句诗说的是,山因楼而秀,楼因山而奇。楼山一体,方引来了26位皇帝、120多位朝廷重臣。远至炎帝汉祖、唐宗清帝,近至吴三桂、张作霖、李鹤年,留下里墨宝飘香、典故无数。其中最为著名的是乾隆四首回文诗和周总理的二题宝林楼。然而,”肖平看了下傻怔怔地望着他的黑编辑,“山之不存,楼之焉附?”
  “就你们这几头烂蒜,还能当宝林楼哇?我看当毛楼还差不多?还得是就地抠个坑儿、用帐子夹的。”包台长又从黑编辑放在石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支烟,叼在嘴上。
  黑编辑黑着脸一瞪眼睛,忙把烟盒收了起来。
  嘻嘻!何裙子笑了起来:“就这小心眼儿还想当楼呢?”
  肖平向佛堂屋顶看去,趴在屋顶上的人又增加了一个,变成了三个人。这是童锤的暗号:楼上准备就绪,马上就要开始行动了。
  炟林拎着一个塑料袋,走到凉亭台阶上,向着黑编辑晃了晃。
  “干啥?”黑编辑走下台阶问道。
  “送饭,晚上他们还一点东西都没吃呢?”炟林闷闷地说。
  “人缘不错啊?就是这送的东西没啥意思!”黑编辑把塑料袋放在石桌上,打开一看,大小塑料盒装的盒饭,一色素食。“行啦,边吃边谈吧。”黑编辑把塑料袋推到肖平面前。
  肖平看了一眼何裙子:“裙子,打开,你和包大爷先吃吧。”扭头对黑编辑说:
  “你说的不对。”
  “我哪儿说的不对?”
  “乾隆的〈宝林八景〉诗,你给说错了。应该是这样:
  宝林古刹不知年,
  山在楼头寺在前。
  画阁不因风雨朽,
  老僧常伴孤松眠。
  可你却把‘山在楼头寺在前’,说成了‘山在后面楼在前’。”
  “不管咋说,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楼在山前头。”黑编辑眼珠一转:“我说肖老师,咱别老说乾隆啊?等会儿轰隆下子,那楼可就炸塌啦!”
  看着何裙子已从小塑料饭盒里,取出一盒石头弹丸,装进兜里。肖平一笑,对着黑编辑说:“我看轰隆不了,楼也不能炸塌了。”
  “你怀疑我这遥控器失灵?”黑编辑晃了下手里的遥控器。
  “你想啊,一个炸药包平放在地上,它的爆炸力能有多大呢?充其量炸个锅底坑,伤他五六个人。如果像你所说,一百多学生要被炸、楼要上天,那么,你们老板是要这整个宝林楼和秘笈同归于尽嘛?编辑大人,你也得跟着上西天?你说这可能吗?”
  “那、那你说,老板他这是什么意思?”黑既看着遥控器疑惑起来。
  “他是让你当傀儡、当替罪羊的意思!”肖平看到二楼悬崖上出现了一个人。“你的手机马上要响了。”
  嘀铃嘀铃!肖平话音未落,黑编辑的手机果然响了。黑编辑惊异地看了肖平一眼,打开了手机:“啊。是我,是是!马上执行。可这炸药的威力能够同归……”
  嘟嘟,手机发出了盲音。
  “按哪!快按那红钮啊!”何裙子站起来幸灾乐祸地催促道。
  “不按!我他妈不按!”黑编辑额头上冒出汗来。
  忽然,蹲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站起来,端着枪,指着黑编辑走了过来。
  “你、你们他妈的想干啥?”黑编辑惊恐地后退着,向黑衣人结结巴巴地喊叫起来。一只手急忙向兜里摸去,还没等把枪掏出来,就被一个黑衣人“噗!”地一枪打倒。另一黑衣人抢过遥控器,狠命一按按钮。
  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
  篝火旁,一位女学生手持一把小提琴,拉起了优美、缠绵的小提琴协奏曲《化蝶》。四名身穿青纱舞衣的女学生,随着舞曲,翩翩起舞。
  何裙子喊了一声:“嘿!看啥哪?”笑嘻嘻地一扬手,惊愕中的两个黑衣人,同时发出啊地一声惨叫,扑通!扑通!倒在了地上。
  “快!上楼!”肖平一挥手。
  “那,他们呢?”包台长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
  “别管他们!”肖平拉着包台长急速走出凉亭,何裙子早跑没影了。
  炟然在二楼上紧了紧腰带,对身后的常顺年说道:“老东西,又让我当幌子,那冲锋枪可不认得我这紫气清虚掌啊?”
  “让你干点啥,你咋这些废话哪?”常顺年在身后给他掖了掖褐袍,“我可告诉你,我在孤佛顶上和他们的头儿交了几下手,那小子都是后背的腿脚,可攻的都是面门。他的毛病是下盘不稳,长处是两侧闪躲、脚底生风。”
  “那是在地上,谁知他在悬崖上耍啥花枪?”炟然沉肩一抖双袖,微一提气,“给童队长发话!”
  “童队长,我们准备好啦!好。”常顺年收起手机,“上!”
  银河万里,皓月当空。宝林楼的悬崖峭壁上,一片银辉。
  倏地从二楼里飘旋出一人,半空中身形一展,便贴在东边二楼通往三楼的石壁上。
  “好漂亮的鹞子翻身!”趴在佛堂屋脊上的何裙子说。
  “嘘……别出声,你多余上来!”童锤扭头瞪了她一眼。
  “还有啥保密的?在凉亭上啥看不见?你们早就被发现啦!”何裙子不服气地说,“那我下去啦?”
  “你可别下去,我的小姑奶奶。”童锤忙晃着头说。
  何裙子顽皮地笑了一下,对身边的赵鲮说:“听见没有?他管我叫小姑奶奶。”
  童锤看到,炟然两脚夹住一块突出的岩石,身子悬空,两只手在东侧石壁的一条缝隙上搬弄着。往下看,主楼槐树下,站着两个披着风衣的黑衣人,很明显地可以看见风衣里面的微型冲锋枪。西面仓房的门半开着,有人探头探脑的向楼上张望着,肯定是有人在里面潜伏着。东面偏殿的悬崖上有两个人,竟然坐在枣刺棵子里抽起烟来。然而,这两个人所处的位置,正是向上攻击炟然的最好方位。可他们咋抽起烟来?
  这一切说明什么呢?假象!包括凉亭上的黑编辑!假象?那真相在哪?肖平要在这儿有多好。
  何裙子上来的时候就告诉他,她老爸在西面简易房里,带着民工,就等着送瘟神呢!
  突然,三楼上传出厮打的声音。
  糟糕!岳华和炟林在三楼上呢!计划是安排他俩在三楼,常顺年在二楼,来策应炟然的行动,目的是以防不测。可他俩对付了那个神龙见头不见尾的黑衣人吗?据畅顺年说,那个黑衣人功夫十分了得,在孤佛顶上,身手行色,形同鬼魅。他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上到三楼去的呢?
  这时,炟然身形一歪,好悬跌落下来。何裙子吓得几乎惊叫起来,赵鲮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只见炟然一只手从石壁缝隙中,掏出一个盒子来。
  “哈!哈!”两声怪叫,东偏殿枣刺棵子中的两个人,同时如大鹏展翅,向炟然如风袭来。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二楼里向弹丸似的射出了常顺年,空中双脚连连踢出。那两人顿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惊叫着、歪歪扭扭地滑落下悬崖。
  炟然刚刚稳住身形,把盒子抱在怀里,还没等在那块突出的岩石上站起来,三楼上就有一道黑影,像水蛇似的地蹿了出来。迎面一掌,五指如钩,向炟然的头上猛地抓来。炟然不躲不闪,右手袖袍一荡,真气暴涨。黑衣人疾收五指,身子一旋,双脚一错,绕过炟然,贴在旁边的石壁上。然而,就在这双脚一错之间,炟然虽然记着常顺年的叮嘱、加了十分的小心,可背上还是重重地挨了一下。
  “阴面绞肠痧?施主好身手!”炟然扭身在岩石上站起,暗暗称奇。这是在中原绝迹的‘黑蛇帮’的独门绝技,此人怎么会使得炉火纯青?
  “紫云清虚掌上的真气,果然了得!”黑衣人贴在石壁上,活动着中招儿的右手,阴阴地说道。
  显然,炟然的袖袍一荡,也是用上了八成的力道。
  “我看施主还是死了这份心吧!”炟然说罢,变身要向二楼飞去。
  “没那么容易!”黑衣人在空中身形一张一缩,又像黑蛇似的卷了过来。
  炟然一手拿盒,一手抖袖,忽地一团气流涌出。那黑衣人一晃,却倏然不见。炟然正惊异间,突然脚下一滑,就失去了重心。身子猛地向下一沉,怀里的盒子就被突发而致的黑衣人夺走。
  一声长啸,从东偏殿斜射出常顺年的凌空身影。半空中,双掌一推,罡风飒然而起。黑衣人身形一斜,横贴在石壁上。
  于是,三人在二楼和三楼东面的悬崖峭壁上,打打贴贴、贴贴打打,上下翻转,战在一处。石壁上顿时罡风四起、真气荡荡。可合炟然、常顺年二人之力,那黑衣人人仍是一手持盒、一手应战,上下乱窜、左右盘旋,毫不示弱。
  显然,双方都已中招儿受伤。炟然和常顺年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已鲜血淋漓。黑衣人的滑游速度已明显减慢,持盒的左臂衣袖已被烧烂,月光下袒露出一只火灼发黑的胳膊。
  童锤看到火候一道,打开手机:“你俩怎么样?真的没事儿?那好!拿下树底下的两个人。行动!”
  三楼窗口忽地落下两个人来,在主楼的石檐上顿了一下,便落到槐树下。槐树下两个黑衣人没等端起枪来,便被落下来的两人,纷纷踢倒在地。
  是岳华和炟林。
  按着童锤的指令,岳华和炟林来到三楼,准备策应炟然的行动。当他俩刚刚从二楼翻上三楼时,便遭到了躲藏在三楼的黑衣人袭击。当两人后背分别中了一掌时,黑衣人却倒退了两步,连连地甩着双手。岳华暗暗笑了一下,多亏常顺年给他们俩后背上,每人绑上了一块铁板锹的锹板儿。
  看那样子,黑衣人不想和他俩纠缠。当两人联手、拳掌并发地向他攻来时,他扭身一晃,便闪躲过去。虚发轮飞脚一旋,岳华和炟林刚一躲避,黑衣人便化作一到黑烟,飘出楼洞外。
  岳华和炟林踢倒树下黑衣人后,刚要夺下黑衣人的冲锋枪,不想从槐树上又跳下两个黑衣人来。由于猝然而至,一下子把岳华和炟林压倒在身下。于是,几个人便在地上厮打起来。
  “跳!”童锤一声喊,便和赵鲮、何裙子像三只鹞鹰,从佛堂屋脊上疾扑而下。
  西面仓门大开,三个黑衣人像三个弹丸疾射而至,扑向了童锤他们。
  顿时,楼上、楼下打成一团。人影晃动,上下翻飞。然而,没有剧烈的枪声、没有惊人的叫喊声,双方好像是在相互配合着,演出一场哑剧武打片。
  拍片的人是包台长和阿豪。
  包台长站在东面的柴草堆上,指挥着跪在草垛上的阿豪:“快!给童队长一个镜头!红外线不打开了吗?镜头拉大点,慢摇,好。树下别照了,向上!聚焦!悬崖上那三个人!扫!”包台长双脚移动着,打着果断有力的手势,俨然像是在指挥着震惊世界的辽沈战役。
  “阿金这王八蛋操的,跑哪儿去啦?长镜头交叉扫描,切换下来有多好。他妈巴子!这脚底下咋这么硌脚呢?”包台长骂着死劲向下踩去。
  脚下忽然发出了实在忍受不住的哀叫声。
  “谁?出来!”包台长下了一大跳,这脚底下的草堆里咋还有人哪?
  原来,东偏殿枣刺棵子里的两个抽烟的人,被常顺年的大力金刚指击伤后,从石壁上掉了下来,便落在这草堆上。当二人发现有人走来,便连忙钻入草堆、隐藏起来。不想,包台长在草堆上没好样的连踩带跺,二人实在不堪忍受,才发出了哀叫声。
  “出来!再他妈不出来,我就踩死你!”包台长又抬起脚来。
  “别、别、别踩啦!”草堆里哆哆嗦嗦钻出了两个人来。借着月光,包台长一看,原来竟是黄叶和干巴枝,那两位耶律诗社的编辑!
  “啊?这不是野驴诗人吗?钻草垛干啥?要吃草哇?”包台长大声地嘲弄着,对阿豪一指两人“快拍呀?”
  “别照、别照!”黄叶一跤又摔倒在草推上,扶了扶眼镜,捂着伤口呻吟起来。
  “我们是受骗上当啦!”胖子编辑,捂着腰间沮丧地说。
  “装什么犊子?还受骗上当了?你们就是一伙儿的!看你在凉亭整那牛×样儿!没他妈一个好东西!去你妈个×去吧!”包台长上去就是一脚,把胖子踢倒。
  “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们是上了黑子枯树的当!他把我们俩都给耍啦?”黄叶坐在草堆上,懊丧地说着。
  忽然,二楼的石壁上传来呼喝声。
  “楼上!快拍!”包台长一指上面。
  石壁上,双方交手已呈胶着状态,功力都已大打折扣。蓦地,炟然和常顺年暴起身形,从上下两个方向,同时喝了一声,向站在突出岩石上的黑衣人,联手攻来。炟然真气如电,常顺年掌影绵绵,看来是全力一击。
  黑衣人单等两人罡风、真气袭来,便一声长吟,卷起一股黑烟,霎时,黑烟里钢针四射,黑衣人倏然从两人中间飞窜而过。“绵里藏针”、“白驹过隙”,两招儿并使后,全身而退。这是黑衣人打了半天,才琢磨出来的脱身之策。然而,这两招儿必须是用在对方全力一击之后。
  炟然和常顺年同时闷哼一声,浑身一震,便从石壁上倒头栽了下来。
  黑衣人则像一只黑色的蝙蝠一样,一手抱着盒子,斜斜地滑落下石壁,一声唿哨后,又像一道黑烟,飘然向西山掠去。
  “好俊的功夫!”炟然和常顺年落在草堆上,又压在了两个编辑的身上。常顺年不顾编辑们的哀号,指着黑衣人逶迤而去的身影,说道:“快照啊!包大台长!”
  听到楼上黑衣人的呼哨声,槐树下和仓房里出来的黑衣人,纷纷停止了打斗,拉起了负伤的同伙儿,发了一声喊,一起向西面奔去。
  当他们刚刚跑过西面的简易房时,一阵急风暴雨的砖头向他们飞去。顿时,惨叫声四起,有的黑衣人被打倒。可他们仍然冒着雨点似的砖头,扶起同伙,抱头鼠窜。
  “你未曾见过我,
  我未曾见过你。
  年轻的朋友一见面,
  比什么都快乐。”
  学生们的篝火假面舞会,在《溜溜的他》的集体舞中结束了。山坡上各式各样的彩色帐篷里,立刻点起了五颜六色的灯光。小营员们哪知,在他们诗情画意的舞会后面,刚刚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凶险万分的厮杀搏斗!
  炟林的石洞里,一灯如豆。常顺年把一个黄布包从怀里掏了出来,交到童锤手里:“炟然走了,他把这本‘众文经’交给我的时候说,宝林楼就剩这件宝贝了。交给政府,我也就省心了。他说,宝贝不重要,重要的是宝林楼。”
  “他的伤不要紧吧?”童锤问。
  “没事儿!”常顺年说:“有罡风真气护着,我们俩受的都是皮外伤。他说,五十年后还要和我比试对掌呢!”
  坐在炕上的肖平、赵鲮、岳华都笑了。何裙子过来说:“打了半天了,就为的这本书。童哥,打开吧,让我看看。”
  “你能看出啥四五道六儿来?”童锤瞪了她一眼,打开了黄布包,把一本发黄的小册子放在了桌子上。
  “肖平,你过来。你是研究这玩意的,你看看是这本书吗?”童锤扒拉开何裙子说,众人围了上来。
  肖平打开小册子翻了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就是这本书,这是南北朝的北朝魏道武皇帝让人编写的。也就是用汉文字标注了鲜卑语言的、广而流传的读本。共有五万多字。你们看,”肖平把小册子放在桌子上:“这上面写的是早已失传的鲜卑文,这下面标注的是对应的汉语文字。”不由叹道:“它可以揭开无数千古之谜,这真是绝无仅有的奇珍异宝啊!”
  童锤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小册子:“下一个目标,圣清宫的新文注。”
  忽然,门开了,包台长一头闯了进来“阿金没了!”
  “不要惊动他,回来后也别刨根问底。”童锤看着包台长说,“为了不使他疑神疑鬼,你就从工作角度上批评他,也别整得太过分了。好啦,大家休息吧。”
  “女生就住炟林这石洞,男生都跟我到帐篷里去。”包台长不愧是领导,眼睛里就是有活计。
  “走,肖平,咱们看看大嘴儿和刀条脸去。”童锤走出石洞。
  “我说,那俩野驴编辑都押在工具房呢,啥时候过堂啊?”包台长附在童锤的耳边说道。
  “无名走卒,捆他一宿再说。”童锤说“李局长已来电话了,这三个编辑都是黑石沟武术学校的教练,没啥背景。只是那个枯木有点案底,跟黑道有点瓜葛,帮凶而已。”
  “那他们不是野驴诗社的编辑?”包台长问。
  “什么编辑?只是三个文理不通的业余作者。”童说着话,看见包工头阚二和大嘴儿、刀条脸,手里提着东西走了过来。
  “童队长,伙房里做了点东西,给你们意思意思,在哪吃啊?”阚二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
  “哎呀!我正好饿啦!太谢谢啦!快!都拿到我们帐篷去!”包台连忙过去挥着手说。
  “不是给你们电视台的!”大嘴儿笑着一瞪眼睛。
  “借光、借光,走吧!”包台长夺过大嘴儿手里的塑料袋,忙三火四地向望台上的帐篷走去。
  “你俩的伤?……”童锤迈上望台的台阶,看着刀条脸和大嘴儿问道。
  “没事儿!就是挨了几脚,庄稼人,经打。”大嘴儿揉了下胳膊。
  “幸亏肖老师他闺女,一人对付四个,舍着命把我们民工给撤下来了。”刀条脸钦佩地看着肖平。大嘴儿夸赞着说:“肖老师,你闺女那本事在哪学的?真叫玩意!那帮黑鬼嗖嗖地往她身上扔东西打她,可就打不着她,可她双手一张,那帮黑鬼满地直滚、捂着脑袋直嚎。”
  “那叫暗器!还扔东西呢?啥也不懂。”刀条脸鄙夷地说。
  “又吵吵啥呀?快进帐篷!”阚二催促道。
  常顺年把童锤拉到一旁:“我就不进去了。小曼上午就来电话说,万佛堂里像要有事儿发生,我要连夜赶回去。”
  “你还有伤呢?”
  “就是和那个黑衣人单打独斗,我和炟然也不怕他。我们两人联手,他根本就不是对手。不过是为了演这场调包戏,故意让他叨了两爪子,啥事儿没有。”
  “那你咋走?”
  童锤话音未落,就觉眼前一花,常顺年就在望台上消失了。
  真是世外高人!童锤确信,自己也不敢从这么高的望台上跳下去。
  帐篷里喜气洋洋,地中间铺上了一块塑料布,摆满了香肠、猪蹄、熏鸡、炸虾、猪头肉、花生米、干豆腐、咸鸭蛋和小葱大蒜一些山野菜。阚二让宋萍一样都给挑了点好的,给石洞赵鲮她们送去后,回去又拎来了一塑料桶“旱地王”白酒。
  “来呀!童队长,你说两句,咱就开饭啊!”阚二望着走进帐篷的童锤,举着酒杯说。
  “当警察的没有长篇大论,我没啥说的,只是把我体会最深的八个字跟大家说喽。那就是:相信群众,依靠群众!”童锤说罢,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哗!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
  “来!大家把杯端起来!我先敬大家一杯。干!我阚二没啥文化,可维修宝林楼、保护宝林楼,咱不含糊。我方才已经和弟兄们说了:大嘴儿、刀条脸,护宝有功,每人奖金五百;凡是今晚参加飞砖头子的,加一天工钱。”
  哗!又是一阵掌声。
  “我说包台长,你别老是闷头吃啊?你也是整两句啊?”大嘴儿抹了下嘴说。
  “我他妈都饿懵啦!晚上拍‘宝林昏鸦’,我就咬了两口烧饼,还他妈长毛了。我说炟林师傅,对这样的小摊贩儿,你得向上反映反映。这要是省长、市长来了,不都得吃串稀喽?”
  哈哈哈!
  “我有个提议,”肖平手里拿着一卷干豆腐说,“咱大家一边喝着,一边让炟林师傅给大家讲一段宝林楼的传说故事,但一定的是大家都不太知道的,带有传奇色彩的,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说道。
  “最好是带点搞对象的,有点听头。”阚二嚼着一块鸡脆骨说。
  “还是带点历史人物的,有点讲究。”刀条脸说。
  “行了行了,肃静!听炟林师傅的。”包台长一挥手。
  “好吧,那我就讲一个。”炟林坐在一个倒扣的抬筐上说道:“按现在的流行说法,都说是唐王李世民的白氏夫人,在此生子,取名宝林,因而宝林楼得名。现在,我给大家伙儿说一个和这不一样儿的。”
  “来,师傅,先喝口水润润嗓子。”阚二段过来一碗水。
  “多谢。那我就开始说啦。”炟林喝了口水,缓缓地说起来。
  传说在隋朝末年,这地方的村子里有一名张铁匠,行侠仗义,为人性情耿直。膝下一女取名雪梅,长得唇红齿白,面目姣好。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叫尉迟恭,黑黝黝的一张脸,身材魁梧。虽然说话不太讲究,可却是大家公认的一条好汉。张铁匠是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他给尉迟恭打了一把九节钢鞭,传授他和女儿一十八路霹雳雌雄鞭法。那尉迟恭生性嗜武,经张铁匠点播传授,武功日渐精进。
  忽一日,尉迟恭从县里卖货回来,讲了昏君杨广无道,天下义军纷起的事儿。张铁匠和雪梅都支持他去投义军,干一番大事业。
  第二天尉迟恭就告别了身怀六甲的妻子,投奔义军去了。一十三年音讯皆无。
  尉迟恭走后不久,张铁匠染疾病故。宝林沟却来一伙强人,占领了宝林禅院。头领叫刘黑塔,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经过几次血战,他们抢走了雪梅。刘黑塔逼迫她做压寨夫人,不然,就扔下西山断崖喂狼。
  雪梅为了保存尉迟恭的骨血,忍辱答应。但要刘黑塔必须抚养他的孩子成人,刘黑塔满口答应。
  十月满足,雪梅生下一男婴。刘黑塔给孩子取名,叫刘宝林。那刘宝林天资聪颖,根骨伟奇。在雪梅的精心传授下,从小习文练武,出落得一表人才。尤其是一十八路霹雳鞭法,使得风雨不透,就连刘黑塔也十分喜爱。
  一十三年荏苒而过,尉迟恭已是唐王李世民帐下一员虎将。得李世民恩准,带一支兵马回家探亲。回村一打听,得知妻子被刘黑塔抢走,一时气得哇哇乱叫。于是,带兵抢上山来。一道高三十多丈、陡峭嶙峋的石门,挡在面前。两面山头上,刘黑塔设有滚木擂石,强弓硬弩,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双方交手只一个回合,那刘黑塔哪是尉迟恭的对手,背上早已遭了尉迟恭的一下钢鞭,一口血喷了出来,险些当场丧命。于是,刘黑塔干脆闭门不出。急切之下,尉迟恭还一时拿不下险关石门。
  消息传进山寨,雪梅得知,一时悲喜交加,心绪难平。急忙找来刘宝林,把一十三年前的事儿含泪说出。刘宝林一时气愤填膺,拔出钢鞭,就要找刘黑塔拼命。雪梅急忙按住,告诉他却莫鲁莽,要设法把你父兵马引进石门,才能报仇雪恨,咱们一家三口才能团聚。
  翌日,尉迟恭正在石门前骑马挥鞭叫阵,忽见一员小将,面如满月,目似朗星,白袍黑马,手使九节钢鞭,如风而知。上前也不答话,挥鞭就打。盘、点、勾、削、拨、挑、搪、轧,竟然是自己的看家本事,一十八路霹雳雌雄鞭法!
  那尉迟恭与小将一来二去地马打盘桓,双鞭爆响,直战了六十回合,不分胜负。心下暗暗称奇:这他妈巴子哪跑来这个小子?我使啥招儿他都知道。在哪儿学的呢?是我老丈人的关门弟子?功夫好俊哪!我要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
  尉迟恭一走神,肩上就挨了一下。
  忽然,那小将举鞭一架,冲口说道:“爸!我是你儿子!你咋不躲呀?”
  尉迟恭一愣,说:“你竟扯马卵子,你管我叫爸,你还打我。”
  “爸,咱爷俩架鞭贴身、发功慢打,边打、边唠着。爸,你就是不认得我,你也得认得这一十八路霹雳雌雄鞭法啊?这是我妈教我的,十三年了,她就盼着你回来呢。爸,你这脸咋这么黑呀?趴在黑锅底上都找不着你!”刘宝林觉得他这黑爹说话挺有意思,就讪起脸来。说着话儿,缠头盖脸的一鞭打来。
  “你这王八蛋操的小子,你妈都没嫌我黑,你他妈巴子刚见面,倒还嫌你爸黑啦?黑咋的啦?不牙碜就行!”尉迟恭心里一核计,十三年了,我是应该有这么一个儿子。尤其这小子使得这套鞭法,那是他老丈人张铁匠的祖传绝技,只传给了他和雪梅。一想到这儿,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钢鞭一托,就嘴没遮拦地笑骂起他的儿子来。
  别看尉迟恭说话粗鲁,可在打仗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忽然,他收鞭带马,转身卖了个破绽,一俟刘宝林欺身过来,便斜缝里飞起一脚,腾地把刘宝林踹下马去。随后,他也跳下马来,向刘宝林朴去。
  “干啥呀?爸呀?这是啥招儿哇?我妈没教过我啊?”刘宝林从地上爬起来,惊异地问道,连忙拾鞭和尉迟恭又战在了一起。
  “小子,爸告诉你,这招儿叫‘黑驴尥蹶’。一般人我不告诉,谁让你是我儿子呢?可小子你给我听清楚喽,你要真是我儿子,你就带我冲开这石门,上山把刘黑塔杀了,把你妈接下山来,咱三口人一起过日子。你要使诈,小子,你黑爹像‘黑驴尥蹶’那样的绝招多着呢!方才我是没使劲儿,我要再稍稍再加一点力,小子,你裤裆里那俩卵球儿,早就被我一脚蹬掉在地上、让马嚼巴啦!”
  “爸,你这是说得哪儿的话?我这是干啥来啦?我妈让我来的,一是让我认爹,二是让我带你进山。你赶快把你的兵马带过来,紧紧跟着我追进石门,千万别离得太远。”说罢,飞身上马就向石门奔去。
  尉迟恭听罢,喊了声“好小子!是你黑爹的儿子!”便翻身上马,向身后兵马一挥手,一马当先,就带着他们向石门掩杀过来。石门上的喽罗兵一看,刘宝林身后紧紧跟着官军,只能齐声呐喊,就是不敢张弓射箭、不敢放下滚木擂石,都害怕伤着小寨主。霎时,尉迟恭就带着官军冲进了石门,钢鞭上下翻舞,贼兵哭爹喊娘,纷纷弃寨而去。尉迟恭和刘宝林直奔山上大厅。
  刘黑塔自知不是尉迟恭的对手,带着几个心腹落荒而逃。
  尉迟恭和刘宝林来到后厅雪梅的寝房,打开房门一看:雪梅已悬梁自尽。尉迟恭急忙放卸下来,雪梅早已气绝身亡。在桌上留下遗书一封,写道:
  “尉迟夫君,妾忍辱负重一十三载,已将孩儿抚养成人。今孩儿得见夫君,妾愿足矣。来世有缘,九泉相见。”
  尉迟恭看罢遗书,捶胸顿足,号啕大哭道:“雪梅贤妻啊!我对不起你啊!我他妈一个大老爷们儿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养活不了,我还活着干啥呀?”哭罢,挥鞭向自己头上打去。众人急忙拦阻,刘宝林一把抱住尉迟恭,哭喊道:“爸呀、爸呀!你可别介呀!我妈没了,你再走了,我还活不活啦?”
  尉迟恭拉着刘宝林,跪在雪梅遗体前发誓道:“雪梅,你放心,宝林儿我一定让他成为社稷栋梁之材。我尉迟恭现在就去杀了刘黑塔,为你祭灵!”
  尉迟恭带着人马在兔儿岭下抓到了刘黑塔,割下人头后,在雪梅坟前祭了灵。尉迟恭把雪梅的寝房拆除,为雪梅建了一座庙宇。
  说到这里,炟林向东边一指:“这座庙宇,就是你们大家平时看到的尉迟恭的家堂庙。我讲完了。”
  “好啊!讲得好!”大家鼓起掌来。
  嘀铃铃!童锤的手机响了。
  童锤打开手机,听着、听着面色沉重起来。收起了手机,对大家说道:“吃完饭,大家就赶快休息吧。”然后,站起来,默默地走了出去。
  肖平用餐巾纸擦了擦手,随后跟了出去。
  望台上月光如水,银辉遍地。童锤望着望台下黑黢黢的山谷,闷闷地抽起烟来。
  “有啥大不了的事儿?把你愁得抽起烟来啦?”肖平走了过来。
  “事儿是不大,憋气!”童锤指了指望台上的石凳,两人坐了下来。
  原来,电话是邹柳县长打来的。首先责问童锤,“众文经”秘笈被黑衣人抢走,这么大的事儿为啥不向上汇报?第二,黑衣人向舞会篝火旁投放炸药包时,你在哪儿?听说你一个大名鼎鼎的刑警队长这时竟搂着女记者跳舞,还到西山枫树下谈恋爱?第三,黑衣人手持这微冲这样的的现代化武器,你却让手无寸铁的民工和他们飞砖头子,你却在庙顶上歇凉快?第四,听说二中的一个女学生让黑衣人给绑架啦?这要传到社会上。我这个县长还当不当了?
  还有第五、第六,就不和你一一说啦。总之,秘笈一定要抢回来。给你和水蒙提个醒儿,就是工作要有效率。最近一段,我感到总体形势不好。摇车打牛的去了那么些人,就从内蒙整回半张羊皮来,字还不认识?八塔子那只金眼,到现在还没抠出来?整个老头子和个姑娘,在那能绕晃出啥四五道六来?听说万佛堂也不消停。童锤啊!你是怎么搞得嘛?过去赵玉虎管的时候没有这样乱套啊?
  当然,我也得反思,对撤销赵玉虎组长职务这个决定,我开始怀疑它的科学性和实用性。我是有责任的,太仓促、太草率了。原因也是很明显的,就是我过高地估计了你和水蒙的能力!
  我不建议李局长撤销你的组长职务,但你看着办吧!
  “这是啥意思啊?让我看着办,那不明明就是让我自动辞职吗?凭什么、他凭什么?”童锤把烟头狠狠地在地上拧了又拧,啪地又踩上了一脚。
  “肖平,这前前后后、公的、私的你可都看见啦!你说说,我那儿做得不对。你提出来,我改。”童锤目光灼灼地看着肖平,他已完全把肖平当成了知心朋友。
  “不但没有不对的地方!而且干得非常漂亮!”
  “啊?真的吗?竟扯呢!你准是在安慰我?”童锤给了肖平一拳。
  肖平躲闪着说:“对领导的讲话你得这么看,他大半夜的能提出四条意见来,说明他对咱工作的极度关心。他能反思自己对赵头处理的仓促、草率,说明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有着两点兜着,即使他说的那四条都错,你也该理解领导的苦衷和为官的不易。”
  “你纯牌是个溜虚毛子!”童锤笑着又要举手。
  “你是十冬腊月生人哪?咋老是动手动脚的(冻手冻脚)。”肖平说:“我说童锤,我现在考虑的是,这些事儿,邹县长身在百里之外,咋这样快就知道了呢?而且知道得这么详细、这么具体呢?”
  “你说是阿金?”
  “对,只能是他。他想从邹县长那里准确地探听到,黑衣人抢去的秘笈是真的、还是是假的。因此故意编造出有意刺激你的一些假话,逼你情急之下,说出真相。比如说第一条,黑衣人抢走秘笈,这么的大事儿,为啥不向上汇报?你要一着急,就会说,那是假的,用不着汇报。那不就露馅儿了吗?”
  “哎呀妈呀!肖平,你可真鬼!我都没想到。你别说,这还真是那回事儿!”
  “特别是最后那句让你看着办的话,很有刺激量和杀伤力。再加上那四条不实之词,就是再有定力的人,也会坐不住椅子,一下就会把真相说出来。真毒啊!”肖平看着童锤说:“没想到偏偏遇上了你这个棉花人儿,一脚踢不出屁来、一锥子扎不出血来。最后他们也没摸着边,枉费心机啊!”
  童锤心里敞亮开了,脸上出现了笑容:“啥事都该着,我当时是坐在帐篷里,旁边有那么些人,也不好说出真相。可要是放在现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我他妈还真兴许寸不住劲儿,就说出来了!”
  肖平思虑着说:“今天这场活儿,是你没有在赵头的帮助下,完全独立自主指挥地一件干净利落的漂亮活儿。有几个关键点,一个是能把炟然请下山来,在悬崖峭壁上演出了一场真假难辨的调包剧,二是工具房巧换炸药包,让黑编辑的遥控器失灵。三是让炟林在盒饭里给何裙子,暗送石头子儿。四是槐树下的佯攻策应。一切都是那么天然浑成,不露痕迹。让黑衣人感到,对手是一群乌合之众:两个老和尚是为了禅院的利益和他们争夺秘笈;两个警察和我们这几个业余帮手,在一百多人的舞会上,首尾不能呼应、孤掌难鸣;而那些民工飞砖头,只是一场凑热闹的恶作剧而已。”
  说到这里,肖平笑了一下:“如果说还有收获的话,那就是红枫树下的信誓旦旦,喜看今夜断崖上,一对新人在成长。”
  “滚!”童锤喜滋滋举起拳头,嘴角都要流出蜜来。
  “你打呀?你咋不打了哪?”肖平笑着说“行啦,把手放下吧,看把你美的。”
  “我说,肖平,只要你不和赵鲮近乎,我不是吹着点说,这义县城里,谁他妈巴子也争不过我!”童锤把手轻轻地落在肖平的肩上,“说实在的,以前我对你近便不起来,这件事也是个重要原因。本来我和赵鲮从小就认识,当然,也是打架认识的。后来我进了警局,拜赵头儿为师。我们接触就多了起来,眼瞅着渐进佳境。可你一出现,完!她就手儿不搭理我了,成天没魂似的往化石馆跑。但我心里有数,赵鲮她不适合你。别看陈婉呼呼地向你送秋波,她也不适合你。适合你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胡小曼。所以,我就不怕他和你接触,她就是飞得再远,可到最后,她还得飞到我这来。咋样?今儿个你都看到了。她赵鲮就是铁打的巾帼英雄,可到我这也得是小鸟依人。”童锤得意起来。月光下,满脸生辉。
  “时下里,流传着这么几句话。你听我说啊,二十多岁人的心像玻璃,清纯透明,但易脆;三十多岁人的心像木头,一把火就能点燃起来,易燃也易熄灭;四十多岁人的心像铁,砸不开、烧不掉,但感情的溪水可以从他的脚下流过;五十多岁人的心啥也不像,砸不开、烧不掉、水也无济于事,但一把知心的钥匙,就能轻轻地把它打开。现在,咱俩才二十多岁,我就觉得好像已经过了铁的年代,需要把钥匙来沟通啦。童锤,你放心,陈婉和赵鲮都是我的知心朋友,但在爱情上,我只有胡小曼一个人。”
  “这我早就放心啦!我说肖平,那咱就沟通沟通。依靠群众破案,这我可是接受你的意见,比如说,这次民工们帮我们保护炟林、调换炸药、楼下佯攻,都发挥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可你听邹县长说的,什么民工飞砖头子、什么绑架女学生,还还,”
  “还说你搂着女记者跳舞、树下谈恋爱。”肖平接过话来说:“哪有什么啊?咱们干活不是给那个人干的,生那气干啥?有意见要听,但一定得分析着听。跳舞谈恋爱,正是对敌人的一种迷惑和麻痹,是一种工作需要。同时,也是撒尿送客,捎带之功就把个人私事办了。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不管咋说,你一来,我的心里就痛快多了。可我得求你一件事儿,你得想法成全我。”
  “啥事儿你说吧,凡是能办到的。”
  “你见到我师傅就跟他说,你已经原谅我了。”
  “原谅什么?”
  “就是你在公安局时,我对领导给你打得小报告啊!”
  “拉倒吧!几百年的事儿啦?”
  “可师傅他不拉倒啊?”
  “行,没问题!”
  童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哎呀我的老天爷,这块云彩总算是化啦!”
  肖平站起来说:“好啦,童大队长,露水都下来了。走吧,睡觉去。明天,省文管所来人考察,刘所长让我到八塔子接替他几天。”
  “我说,你大舅子胡凤来正在家收拾门市呢,嗨!”童锤一拍脑袋站了起来,“我这记性可真不好,他还让我帮他起营业执照呢!这他妈都忙懵啦!”说完,四下里望了一下,对肖平低声说道“我师傅已去圣清宫,陈婉和马子林也在那协助。龚青子已去八塔山,你赶快和他联络,抠出金眼。我要到万佛堂去,那的情况有点不妙。谭飞燕走了,只留沙敏在县里坐镇。谭飞燕临走时说,在宝林楼和我们斗的是一条黑龙;在圣清宫和水蒙他们斗的是一只白虎。还有一只青凤,那就是幽幽,她已从内蒙回到了义县。蓝宝石是谁,很那判断,看来是两个人。总之,我们面对的是国内文物走私集团里跳出来的一匹黑马,他由黑龙、白虎、青凤和蓝宝石组成。他们没有案底,我们没有线索。可他们却是极其狡猾、凶残而且组织庞大,和境外几个大的文物走私集团都有联系。然而,他们之间由于是单线联系,所以配合不利,还相互倾扎。部里新近才摸到这些情况,线索不多。重要的是越到决战阶段,越要冷静,不能急躁、不能打草惊蛇。
  可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能不着急吗?两本书才找到一本,还缺半张羊皮、一只金眼呢?也难怪邹县长着急。”
  肖平静静地听着、沉思着,忽然,抬头说道:“这匹黑马不是要开洞取宝。”
  “那它不是为了取宝,花这么大力气干啥?”
  “他们已没有开洞取宝的能力了。”肖平说:“你看啊,金眼他们一只真的没找到,即使是假的也没找全。他们现在拼命和我们争夺秘笈、羊皮,就是为了到开洞取宝时,和政府讨价还价。所以不怕一两件宝贝被他们抢去,到时候他们是会拿着宝贝来找你的。”
  “找我要钱?美的他?”童锤眼睛一瞪:“可这也好,一网打尽。”
  “因此,谭飞燕要咱们冷静,别急躁。不怕,天塌不下来。”
  “你这小子脑子是咋长的呢?啥事儿让你这么一分析,都整得明白、透落儿的。”
  忽然,帐篷外面吵嚷起来。
  童锤和肖平急忙走了过去。
  “扯你妈×蛋的!我还没看着你这样的呢?回去我就让台长把你解雇喽!”包台长光个膀子,拿这把蒲扇,指着对面低头不语的阿金嚷道。
  “可、可我这也是为工作啊……”阿金嗫嚅道。
  “工鸡毛作啊?你赔钱!”包台长不容阿金说话,大声申斥道。
  “小点声,学生们都刚睡觉。”肖平打了个摇手的动作。
  “咋回事儿啊?你慢慢说。”童锤问道,边向包台长摆了下手。
  “童队长,你可得给我说句话呀!”阿金瘦削的面孔上,不知是汗还是泪,低声低气地述说起来。他说他发现佛堂后和楼上有人打斗的情况后,就爬上东面山坡山的凉亭顶上,开始录像。录完像他从凉亭上下来时,不小心,脚下一滑,就把摄录机掉了下来,摔坏了。就这么回事儿,包台长就急眼了,让他赔机器、还要开除他。
  “你不赔行吗?那是水蒙背着李局长、偷摸从公安局里换出来的红外线摄录机。说以后再从省里要两台补上。十多万块钱的东西一下子就没了,你不赔,我他妈整死你这个南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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