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0 孤佛顶高僧对掌
作品名称:八只金眼 作者:辽西老戟 发布时间:2014-05-01 22:09:08 字数:5239
一00孤佛顶高僧对掌
炟然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就见宽袍鼓荡,飒飒生风,合着的双掌微微张开,一股透明的气体旋转着,暴涨开来。
三个黑衣蒙面人见着势头不好,同时撒手飞针。可撒出来的飞针,却绕着炟然掌前的气体旋转起来。三人撒出来的飞针越多,气体旋转得越快。飞针撒没了,气体即逝。当啷!飞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铁球儿,掉在了岩石地上。
三个黑衣蒙面人惊愕的呆住了,这是什么功夫?
突然,从卧牛石下一声暴喝,冲天飞起一个人来,半空中手一扬,就听石洞上面一声惨叫,一把利刃从岩洞上面掉落下来。飞空之人身形不变,直冲岩顶而去。
“看哪!”赵鲮叫了起来:“常顺年飞到山顶山去啦!”童锤接过望远镜向山上望去,孤佛顶上有两个人,兔起鹘落的翻腾了几个回合,便一起不见了。童锤向石洞上方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不知被什么东西拦腰钉在了悬崖上。
“竟可你们啦!让我也看看!”肖平夺过望远镜,向童锤瞪着眼睛,扬了下脸,向山上望去。
石洞前的卧牛石上,炟林正和三个手持利刃的黑衣人,穿花引蝶地打在一起。
“窜堂风,绝崦渡柏,……沉肩弹起,饿马摇铃。我说,这么半天了,还没找着窍门吗?对付这三个人的外域忍术,得用螳螂偏拳外削,小腿罗后内旋。别瞅着刀锋不错眼珠儿,那都是假的。行了,你自己悟去吧。”炟然手里把玩着铁球儿,在一旁地指导着炟林。说罢,转身坐在一个石锁上,把铁球儿放在腿前,闭目打起坐来。
炟林一经师兄指点,顿觉出拳套路明晰。双拳似刀,虎虎生风。偏拳外削,罩住了弧形刀锋,迫使黑衣人自顾面门;小腿扫地内旋,则连连奏效。两个黑衣人先后接连被扫倒在地,炟林一声长啸,凭空飞起了一个恶马摇铃,剩下那个黑衣人持刀的胳膊,被炟林大双拳缠住,一收一发,那个黑衣人便被仰面朝天的扔下卧牛石。
倒地的两个黑衣人一声唿哨,向卧牛石下飞出利刃,驭刃飘走。
哈哈哈!石洞下一人大笑,声震洞宇。
炟然闭目说道:“老东西,哪儿都有你!”
“行啦!我说,别摆谱啦!”常顺年过来,俯身捡起地上的铁球儿,用手一捏,“紫气化金丹?中啊!练出八成火候啦!”
炟然睁开双眼,望着身穿一身深蓝色弹力运动装的常顺年,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什么八成火候?六成都没到!还化金丹呢?你好好看看,化了吗?”
“你就别装模作样了,谦啥虚呀?你是将太虚真气,现把钢针炼成铁球儿,这和把铁球儿化成金丹差啥呀?”常顺年顺手把铁球儿扔给炟然,看似不经意的一扔,可举手之间,罡风四起,那铁球儿滴溜溜乱转着,直奔炟然的面门而来。
炟然喊了声“好!”顿时真气随声而发,双掌平推,那铁球儿便迅速被跳动着弹了回去。
常顺年肩一沉,一掌伸出,五指箕张,一股罡风疾射而出。于是,那个铁球儿便在两人中间的半空中,上下跳动翻转着,丝丝地发出响声。
炟林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两位自己平素厮混谈笑、耳熟能详的长兄前辈,竟有这样匪夷所思的绝世武功。罡风对真气,这是多么高深的内力修为啊!
炟林看到,丝丝鸣叫的铁球儿,一团黑色的粉尘不断地飘落在地上,铁球儿却越来越小,最后嘭的撕绢裂帛的一声响,铁球儿没有了。
哈哈哈!炟然和常顺年大笑着,收势直身,相互走近前来。
“老东西,我就知道你先做了手脚,不让我这真气走顺当了。”炟然一笑。
常顺年竖起了大拇指:“真有你的!没白闭关哪,一团乱气就能把我这铁饼洗化了。我看我是说错了,你现在的火候足能达到九成。”
常顺年心中明白,自己虽然是五指对双掌,但炟然如果不把重力放在化气洗球儿上,就凭他大力金刚指的罡风,是对付不了炟然紫云清虚掌的真气的。
炟林疑惑地说:“师兄,不是铁球儿吗?咋是铁饼呢?”
炟然看着常顺年,打个唉声,说道:“听见没?还铁球儿呢?我这个小师弟呀,武功没看咋上进,眼神儿倒不济了。”转头对炟林说:“小师弟,你这位师叔祖老人家,把地上的铁球儿拿到手时,顺便就把铁球捏成铁饼了。没看见那铁球在半空跳动翻转嘛?铁球儿不翻、不跳,只能在气流下旋转。可你师叔祖使坏儿,故意把铁球儿捏成铁饼,让我的化丹功力大打折扣,他金刚指的罡风,好借机逞能啊!”
“我说,你别说那么明白不行啊?”常顺年向石锁走去,说道:“行啦,坐会儿吧。”
“先别坐!把你的屁股揩干净再说吧,我可承受不起吊死鬼亮哨!”炟然看着被钉死在石洞上方的黑衣人。
“好!”常顺年几步就走到石洞下面,指着黑人说:“我管把他起下来!”
“我管把他送出去!”炟然也来到石洞下。
常顺年拿桩站稳,口中不知叨念着什么,忽见双掌猛然向上一推,轰隆一声,黑衣人被钉在的石壁上,灰尘四起,黑衣人忽地落了起来。
炟然喝了一声:“起!”
炟林看到,那黑衣人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腾空飞起,直上孤佛顶。
炟然后退两步,双掌连连发力,一道波动着气流,直冲峰顶。
黑衣人在空中翻了个跟斗,飘然落在孤佛顶上。
“好!”对面山腰上的肖平放下了望远镜,喝了声彩。
“咋回事儿?我看看!”赵鲮连忙举起了望远镜,向孤佛顶上观察起来。
“这两个老头子,年龄不相上下,可辈分相差悬殊。但有一个习惯,见面非打几场不行?”肖平对童锤说:“在巴林左旗时,我爸才和我说,常顺年是一百年前开启藏进洞玄衣老道的侄子,辈分极高。因为胸前常挂一石锁,人送绰号‘石锁僧’。在少林寺,得正宗嫡传大力金刚指。炟然师傅本来螳螂拳、达摩掌功夫深厚,可后来经圣清宫清虚上人点化,竟闭关几次,练起紫云清虚掌的炼气化丹功来。两人从小相识,互不服气,因此,也就从小打到大,可感情却越打越深。真是一对老顽童。常顺年这些年来隐名埋姓,在万佛堂做守门人。可还是被黑道发现,在北京被劫持。然而,炟燃方丈这些年来,闭关修炼,除炟林之外,没人知道他的踪迹。现在两人见面,还是没改老脾气,竟然在卧牛石上比起气功来。”
“他们下山了!”赵鲮握着望远镜说。
童锤急忙问:“炟燃方丈下来没?”
“不可能下来!”肖平摇着头说。
“那、那你是说,没说动他?”赵鲮放下望远镜回头问道。
“不可能说不动他。”肖平肯定地回答道。
“你这人说话咋这么罗索呢?啥意思你痛快都说喽不行吗?”赵鲮不耐烦起来。
童锤瞪了她一眼:“你急啥呀?很明显,凭着常顺年和他多年的交情,他不可能不下来。就凭常顺年那脾气,拉也得把他拉下来。另外,炟林必定把左夜黑一衣袭击宝林斯的情况,告诉他,加上今天卧牛石上发生的事件,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是,他是不会和常顺年、炟林,亮着天,就明晃晃地回到宝林楼的。”
“走吧,下山。今天夜里准有大戏上演,很可能是龙虎斗。”肖平俯身摸索着,慢慢地从岩石上下到了地面。这块巨大的岩石呈七角星状,距离地面有一丈多高。
“队长阁下,敢跳着七星岩吗?”赵鲮站在一丈多高的岩石上,一手叉腰,把‘毛寸’头一扬,用挑衅的目光斜睨着铜锤,指了指岩石下面。
“小样儿!我一个堂堂的刑警队长还能让你给震住了?”童锤不屑地说着,把望远镜放进挎包,往肩上一背,就站到了岩石边沿上。
“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命啦?不准跳!听见没有?”肖平在底下挥舞着双手、疾言厉色地喊着。
还没等肖平话音落下,童锤就像一只展翅大鹏,带着一道黑影,忽地飘落了下来。他一百四十多斤的体重,还背着个挺大的一个挎包,飘然落地,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肖平连忙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刚想要问他伤着哪没。就听头顶上一声娇喝“嗨!”赵鲮竟然在空中连连翻了不知多少个跟斗,就像一个高速滚动的雪球一样滚落到了地上。然后就地一个急速前滚翻,又像一只小鸟一样双手一举跳了起来。咚!的一声,落在地上,站稳,挺身,还扬起右手,作了个不知表示什么意思的动作。
“好!好啊!”肖平不由自主地使劲鼓起掌来。夸赞道:“一个像小鸟儿,一个像大鹏!”
“九点九分!”童锤也不由得心里暗自佩服。他知道,从单双杠上空翻下来,那是落到松软的体操垫子上。而且,世界上没有一副单双杠,能有一丈多高。可他还是故意给她压了零点五分,想杀杀她的傲气。
“为啥扣零点五分?”赵鲮活动了下腰身,抬眼不服气地看着童锤问道。
“腾空落地,悄寂无声,是验证轻功高低的重要标准。不管你在空中作出多少花花样儿,可落地时声音太大。所以,本评委酌情扣了零点五分,还算是手下留情了。”童锤边向山下走着,边振振有词地说着。
“你放……”赵鲮脱口想骂他放屁,可看肖平在场,就突然停住了。
“放什么?”童锤却故意回头问道:“放什么?”
赵鲮追上去,伏在他的耳边悄声骂道:“你放屁!”
“什么?我没听着?”童锤伸耳佯装没听见。
“咚咚!”赵鲮在他的背上猛捶两拳:“死鬼!”
两人笑骂着跑下山去。
望着落日余晖下两人欢笑追赶的背影,肖平不由得想起了胡小曼。
从巴林坐火车回义县时,半天的时间里,胡小曼依偎着肖平的肩上,娓娓地述说着对他的深深思念,又绘声绘色地向他讲起两人分手后,她在广胜寺院前后的惊险遭遇。肖平感觉到,胡晓曼和他,在脾气性格、做人处事的本质属性上,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天造地设的心意相通,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肖平!快下来啊!”童锤喊道。
赵鲮从童锤的挎包里取出苹果,递给了肖平一个:“别让锤子白背了,来,都吃它!”
“我说肖平,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案犯的头面人物要粉墨登场了?”童锤咬了一口苹果问。
“在望远镜里,我看到常顺年在孤佛顶上和人打斗。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看得出,孤佛顶上的黑衣人,身手不凡,两人开始还上上下下地绕晃了一会儿,可常顺年始终没有主动进攻。后来,两人就面对面地僵持着。不一会儿,还是那个黑人先动手儿。可那黑衣人也都是贴着常顺年的身边,窜来窜去,不几下,就不见了。我分析,双方都是在试探对方的武功。常顺年魁伟,黑衣人瘦削,但看那架势,都是武林的顶尖高手。未决胜负,他们是不可能罢手的,迟早是一场龙虎风云会。而且,炟然已破关出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夜有暴风雪’当在炟然于楼上取书之时爆发,届时,宝林龙虎会,鸣锣开场。”肖平吃了一口苹果,口感很好,新下来的杂交伏果,3a黄元帅。只是稍稍有点酸,再放两天就好了。
“你说的就跟真的似的,那玩意儿能准吗?”赵鲮抡圆了胳膊扔掉了一个苹果核,扭过头来,怀疑地说。
“黑衣人不能走。他们要收取同伙的尸首,这是他们的规矩。处心积虑,死伤多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们怎肯善罢甘休?不过,动枪、动刀、动脑子,咱都有人。我左有肖平、右有赵鲮,前面有炟然、常顺年,后面还有飞砖头的大嘴儿、刀条脸。我他妈就不信,几个高丽棒子还能翻了船?”童锤说完,俯身从山路上揪下一片草叶,衔在嘴里吹了起来:
“山叠嶂,水纵横。
顶风逆雨雄心在,
不负人民养育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家讯,
我们再相逢。
再相逢。”
草叶委婉清越的曲调,使肖平和赵鲮的心绪一下子笼罩在一种沉重的氛围中。很明显,自己将面临着一场空前未有的激战、血战,自己将出现在哪个位置上?交手的敌人会是什么样?会赢吗?还是……?
空谷幽幽,溪水潺潺。夕阳把万匹彩缎在山谷上空抖落开来,主调为橘红。小径上的三个人,无言地行走着。
宝林楼热闹起来了。
县城里的二中和石佛堡中学的学生组织夏令营,来到宝林楼,正热火朝天地张罗着篝火假面舞会。禅院内外、楼上楼下,到处都是欢蹦乱跳的学生。歌声、笑声、手风琴声,彼此起伏,比七月十五的庙会还热闹。
炟林上身只穿着件跨栏的月白褂子,里里外外地跟着两个老师忙活着。阿豪、阿金、宋萍,也扛着摄像机,来来往往拍照着。
“老爸!”一声银铃般的叫喊。
“裙子?你来干什么?”肖平和童锤赵鲮刚刚在山下民工伙房吃了饭,说着话儿,慢慢走上山来,迎面跑过来了燕子似的何裙子。
“我咋不兴来呢?”何裙子抱着肖平的胳膊,撒娇地说道。同时,狡黠地眨着大眼睛,向童锤和赵鲮作了个鬼脸。转过身来,不经意地用屁股一顶童锤,童锤没提防,一下撞在赵鲮的身上。赵鲮夸张地哎呀一声。
“这个死孩崽子!你咋一点正形儿都没有呢?”童锤叫骂着,举拳向何裙子追打过去。
“老爸、老爸!救命啊!大人欺负小孩儿啦!”何裙子躲在肖平的背后,大呼小叫起来。
“行啦行啦!小孩子不懂事儿,就绕她这一回吧!”肖平忙用手拦着,回过头来,一本正经训斥着何裙子:“没大没小的!哪有你这样的?快!过去给哥哥、嫂子认个错儿!”
“啊?”童锤和赵鲮同时举起拳头。
肖平和何裙子向山上抱头鼠窜。
东偏殿后的山坡上,有一座“潜心亭”。亭里有几个文人墨客模样的人,正在谈诗论道,都显得很斯文谦恭。
“肖平啊!快!上去跟他们整两句!”包台长从亭子里下来,气呼呼地说:“他妈巴子的,这帮穷酸太瞧不起人啦!”包台长说,三个自称是“辽西耶律诗社”《七星》诗刊的编辑,在这评论过去一位诗人给宝林楼写的一首感怀诗。他们嬉皮笑脸的、一哼一哈的,给说得一无是处。二中的两个语文老师整不过他们,我也是癞蛤蟆生气——干鼓肚。
“老爸!跟他整!”何裙子撺掇着说。然后,疾步窜上凉亭,瞪着一双大眼睛,轻蔑地扫视了一下坐在石礅上的三个人。本想奚落几句,可念头一转,却恭恭敬敬地给三人鞠了个躬:“客人好!”
“好好!”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道:“看来老师不行,学生来救驾了。”
“我们有一位肖老师,也想和自以为是的各位穷酸,切磋、切磋。”何裙子笑盈盈地说道。
“啊?”
“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