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节:清真寺里排兵阵
作品名称:八只金眼 作者:辽西老戟 发布时间:2014-04-03 23:42:21 字数:3669
小雨时断时续,两辆人力三轮车专捡僻静街巷奔跑。四下里一片黑暗、一片死寂,连狗都不叫一声。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后椅架上还带着一个人,远远地尾随着三轮车。
一个黑衣人,不远不近地跟踪着自行车。胡同里伸手不见五指,可黑衣人仍能看见十米开外的自行车。脚步轻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双脚疾行,但上身却不动。他不是在跑,用的是一种几乎绝迹武林的“趱行术”步法,在地上飘着行走。
自行车从西环路拐进边家胡同。黑衣人拿出话机,低声说道:“车已拐进边家胡同,完毕。”
三轮车、自行车拐进了北礼拜寺后面的胡同,先后钻进了一家门楼高耸的铁大门。
黑衣人则进入了北礼拜寺。
潇潇雨歇,月牙儿刚刚姗姗走出云朵,忽地又钻进另一片云朵里。
赵玉虎、水蒙坐在教长室的长椅上,黑衣人和阿訇推门走了进来。
北礼拜寺的阿訇是经学院的毕业生,很得这一带的香佬儿穆斯林的拥戴。
阿訇接过水蒙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说,“赵局长,没问题了,我都安排好了。惩恶扬善的事儿,香佬儿们都愿意干。就等你一声令下了。”
“太谢谢你啦!那好了。这次行动的关键是后门的监控和屋内的安全。水蒙,你立刻到房后,去和童锤、包台长会合。夜行人,”
黑衣人抬起头,说道:“吩咐吧!”
“你的任务仍然很艰巨,是跟踪从后门跑出来其中的一个人。这个人很重要,到时候童锤会告诉你的。重要的是宁可跟丢他,也不能让他发现。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的目力的。他看不见你,你却能看见他”。赵玉虎一笑,“太麻烦你啦!”
水蒙捂着耳机说:“赵局长,开始吧!”
“行动!”赵玉虎站起身来。
当前面院子里、屋子里嚷成一片、乱成一片的时候,包台长的摄录机,早已架在后门对个的门楼眼隆上。
忽然,后门开了,老道冲了出来,急急地向东面的胡同跑了过去。屋子里一阵骚动,又有几个人跑了出来,后面紧跟着追赶的人群。
“没有那个人!”包台长盯着镜头说。
“四号,目标不在后面,你那里怎么样?”童锤拿着话筒低声问道。
“爬到房上去一个人,是从窗户里爬上去的。脑袋朝着你们,脚朝着我。我已经看不见他了。完毕。”隐在院子角落里的鲍光,扛着摄像机说。
忽然,有两个人,从前门趔趔趄趄地跑了出来。屋里有人喊道:“跑啦!快来人哪!那俩小子跑啦!”
“四号,快随着香佬儿们撤出去!”水蒙命令道。
“是!二号。”鲍光把摄像机一抱,就加进了几个人中间。
几个人噔噔跑着,追了出去。胡小曼和小千,随着几个香佬儿走了出来。一个人指着从西厢房里慢腾腾走出来的老头说:“老王头儿,你也太聋啦?这房子让你看的!屋里外头都闹得底朝天了,你才出来!我看把房子偷去,你也不知道?”
“啊?你们要干啥?”老王头儿抻着耳朵问道。
另一个人说:“你跟老聋子说啥呀?看见敲锣的他就问:你这锣是糖饼做的?咋光敲没有声啊?”
哈哈哈!
“三号,你们不要动,让黑衣人跟踪房上的人。”是赵玉虎命令童锤的声音。
夜空中有飘起了雨丝,一切都恢复了午夜的寂静。
趴在房上的人,一动不动。
“我操他妈的,他是不是死啦?”包台长在门楼里恨恨地低声骂道。一个小时过去了,包台长站在凳子上,腰酸腿疼,困劲儿又上来了。
“沉住气,他在跟我们比耐力。”水蒙悄悄地说道。
“唉,干啥有啥难处,我说,你们当警察的也不易,这黑更半夜的,刀了抢了的,爹妈得多掂着!可话又说回来了,当罪犯也不易。这半夜三更的,下着雨,精湿冰凉的,趴在房上烙肚子。还他妈心惊肉跳的,这是何鸡巴苦呢?”
“嘘……”
房上的人向北爬了过来,包台长抖擞精神,瞄准了镜头。可忽然房上的人,身子一掉,把两只脚转了过来,又向南爬了过去。
“一号,目标向南爬去。”童锤捂着话筒说。
“二号、三号不要动,”赵玉虎和阿訇趴在清真寺高高的的屋脊上,命令道,“夜行人,目标已走出院门,向你走去。注意隐蔽!”
“明白,完毕。”
“包台长,下来吧!走,到礼拜寺歇会儿去。”水蒙把包台长从凳子上扶下来。包台长自言自语地说,“李宁牌儿,看那样得26码,42号的。”
北礼拜寺的教长室里,包台长吸了口烟,对赵玉虎说,“阿金就穿李宁牌的鞋,也是26码,42号的。”
“阿金这些日子有啥动静吗?”赵玉虎问。
“垂头丧气的,打不起精神来。大瘦的媳妇来了一回,让我给骂回去了。那鸡巴老娘们是操狗,他俩的事儿,根本就不怨阿金。阿金他起誓发愿的,表示坚决断绝来往。他平常也不和谁来往,成天忙着作专题片儿。你还不知道大老陶的脾气?忙起活儿来不要命,手下的人还消停得了?阿豪有两天没洗脸,宋萍自从来到电视台,头就没好好梳过。阿金脸色不好,可干活儿还是把好手。”包台长说着话儿,眼神里充满了对手下人的信任和满意。忽地话锋一转,包台长一指地上的摄像机,“我说赵头儿,你们这玩意儿有三台,用那些了吗?给我匀一台。也不白要你们的,给你们两万!我豁出来了!”包台长拿出一幅慷慨赴义的样子。
鲍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紧紧地搂着摄像机说:“啥?两万?行了吧,包台长。这叫夜视红外线摄录机,那台都得二十多万。”
“吹牛×!不是我小瞧你公安局,二十多万?三台那叫七八十万!你全年公用经费才多少钱?”包台长俩小眼睛在灯底下一瞪,锃亮儿。
赵玉虎笑着说:“老包,这是省厅直拨的,水蒙带过来的。”
包台长点了点头:“嗯,这还不多。”俯下身摸着机器说,“这才叫正经玩意呢!趴在房上那人脑袋上蒙着面罩,看不清啥玩意。可脚一伸过来,这镜头一下子就把鞋纹显示得清清楚楚。李宁牌的L标识和花纹胶粒,我都存了备份,你们就研究去吧。可也是,这他妈两万块钱,也就买个壳子”
童锤插了一句:“让你说阿金有没有情况?你看你,先开表奖会,后做买卖。你这不六指抠鼻子—出叉了嘛?”
包台长拍了下头,笑着说:“看我这记性,真不行了。哎,人要一过五十岁,就跟这烧火棍子似的,越扒拉越短。”
大家笑了起来。
包台长接着说,“我看没情况,阿金和阿豪住一起,我啥不知道啊?有情况我一定会及时告诉你们。可我想问问你们,”包台长掐灭了烟头儿;“你们咋就知道,今夜里这伙人准能到这儿来呢?”
赵玉虎说,“开始也不知道,当他们拐进辘轳把胡同,童锤就分析到,他们准能到这家来。这家的主人到西柳做买卖,只雇了一个聋老头儿看房子。这地方僻静,东面是公路,其他三面是四通八达的小胡同,十分便于案犯活动。此外,还有一家,我们也相应作了布控。”
赵玉虎说着,看了看阿訇,“阿訇和回民兄弟做的活儿,做得太漂亮了!抓人放人、声东击西、不露马脚,简直是训练有素的特警!”
“局长夸奖了,仁善虔信,教义本宗;义勇刚直,经旨有训。阿拉说,凡作恶而为其罪孽所包罗者都是火狱的居民他们将永居其中。修道行善和惩罚悖逆同样是我们应当做的。应当的、应当的。”阿訇声音清亮,话说得有板有眼。
忽然,水蒙拿着话筒说:“听到了,请稍候。”马上把话机递给了赵玉虎。
“好、好,嗯、嗯,谢谢你,行,你休息吧!”赵玉虎脸上露出了微笑,站起来说道:“收工!”
众人刚一站起来,嘀铃铃!童锤的手机响了。
“什么?在哪儿?好、好!我们马上就到!”童锤抬头看着赵玉虎说,“广胜寺有情况!”
“上车!”赵玉虎一挥手。
“这刚要说收工,又开工了!你们这可叫啥活儿呢?”包台长虽然抱怨着,可麻利地扛起了机器,几步就蹿了出去。赵玉虎连忙出去拉住他,“这活儿就不麻烦你啦,有鲍光一个人就行。坐车到了鼓楼,你就下去,回家睡觉。”随后又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明天,我跟李局长给你说说,匀给你一台”
“啊?真的?”包台长像孩子似的惊喜得叫了起来。赵玉虎给了他一拳,“上车吧!”
胡晓曼和小千回到寺院后,碧云她们缠着她俩,戚戚喳喳地问这问那。折腾了半天,几个人才意犹未尽地躺下睡觉。
零星小雨飘洒着,四处仍然黑咚咚的。
岳华和何裙子趴在瓦棚架席的房顶上,可受罪了。夜晚刚一下雨的时候,大凤就说,在石棉瓦上蒙上帆布或塑料薄膜。可岳华不让,说雨点打上声音太大,影响监视效果,就都穿上了雨衣。可时间一长,两人趴着的草垫子都湿透了。趴着、躺着都难受,还坐不起来,更不用说站起来活动、活动。平时有鲍光和童锤他们两个小时一换岗,何裙子还觉得挺有意思。可今晚上他们都执行任务去了,临走还问他们行不行、用不用再派人来换岗?她俩都异口同声地说不用。
何裙子愁眉苦脸地说:“岳华姐,你给童哥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啥时候回来呀?”说着,紧紧地裹了裹雨衣,她仰脸躺在草垫子上,任凭石棉瓦上流下来的雨滴浇在脸上。
“那你咋不打呢?”岳华举着望远镜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
“我怕他骂我。”何裙子拉着长声,一副小海尔德腔调
“我就不怕啦?”岳华忽然说道,“有情况!”
何裙子一下翻过身来,“我看看!”
一个人笨手笨脚的爬上了寺院的西墙,警觉地四处看了看、听了听,慢慢地滑下墙头,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东配殿的客厅前。鼓捣了一会儿房门,便进入了屋里。
“岳华姐,你汇报,你监视,我下去看看。”何裙子放下望远镜,顿时来了精神。岳华一把抓住了她,“不行!危险!咱俩的任务是监视,你得服从命令!”
何裙子说,“寺院里还有宝幻方丈和一单,怕啥的?你咋不分析一下,这个人保证不是为的金眼,他是奔配殿里的神石去的。没啥危险,像这样的小案子,你就让我立个功,单人走一趟,过过瘾。好岳姐,你答应了,我就给你和童哥介绍对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