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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节:空灵土俵斗田藏 

作品名称:八只金眼      作者:辽西老戟      发布时间:2014-03-27 22:20:17      字数:4595

  加黛在东街电报局派发了一封电报,通过奉天朋友的关系,收到了日本领事馆的回电,她拿着回电的电文来到知州衙门的后花园,递给了正在凉亭里和沙毕下棋的西胡都。西胡都一看,电文的几行字他不太关心,只是说,各行省州府衙门,凡军民人等,务对考察研究文物的日本学者,提供通力配合。可署名却叫他大吃一惊:日本帝国八省长官民部大辅松前。松前这个人,听高等小学堂的肖凡说过,他是东乡平八郎的老师,是在东三省的日本政界要员。
  “我说沙毕,你看看!这松前来信了,啥意思?哎!加黛小姐,你快请坐!”
  沙毕接过来一看,马上把电文扔到棋盘上,大眼皮一翻:“那还啥意思?这不是又相中咱啥玩意儿了,痛快给人家拿去呗!”
  “是啊!别的好说,这松前不好惹啊?”西胡都沉吟着。
  “啥前松后紧的,谁来也不好惹!说吧,小洋女,要啥?”沙毕大大咧咧的坐在石鼓凳上,翘着二郎腿说。
  加黛款款一笑说:“很抱歉,打扰二位雅兴了。日本文物考察团克日到义,我们马上要着手办的,就是取下广胜寺塔的日月镜、避水珠和风波伞。日前,松前老师说,他要在奉天等着亲自品研辽代的工艺风貌。世人皆知,松前老师是中国辽金夏断代史研究的著名学者,是天皇御书房的常客。因此,他的手谕,我想二位不会有所延误吧?”
  西胡都连忙说,“那是那是,不对!不会不会!不就摘个珠子、拿面镜子、拔下把伞吗?好说好说!沙毕,你带着马队弟兄,带着绳子、架着梯子,预备点锹镐、榔头,用不俩时辰,一条麻袋都完活儿!”
  加黛笑着说:“西大人真是爽快人!不能同榔头砸,那不砸坏了吗?好吧!我和黑水去指导。”
  沙毕挠了挠脑袋说:“我说西大人,我去办这事儿,不对劲吧!这不木匠、瓦匠、泥腿子干的活吗?我一个堂堂正六品蓝翎侍卫、马队的管带,在塔尖上举起小镐子来,那不叫满县城的人笑掉大牙!弟兄们也笑话我呀!你、你别扯了,另找别人吧!”
  加黛间谍多年,对义州衙门里这点事儿,了如指掌。她知道,沙毕曾在奉天做过盛京将军增祺的游牧正尉,在热河行宫任过内务府六品翎长,都是正六品的官职。为人忠勇,脾气火爆,作战身先士卒。但脑子迟滞呆钝,时清时浑,人送外号“傻×”,正合了他名字的谐音。为什么给他降到七品的营千总、州管带了呢?那是赶上他倒霉,碰上了让他终生追悔莫及的事儿。
  一次冬天,他带着盛京卫队,陪着增祺在北陵狩猎。在一片松林里,他和增祺正骑着马追赶着一只獐子。不想獐子,被追到山窝死谷,无处可逃时,猛地反过身来,向前面的增祺直扑过去。情急之中,沙毕一箭向獐子射去。可那獐子没射着,却把增祺射下马来。增祺肩上中了一箭,暴怒之下要杀了他。可后来想到他一贯忠勇,特别是他在热河救驾时,曾救过直隶总督荣禄的命。虽然在打兔子时,把荣禄的腿好悬没打折了,可容禄还是把他提升为内务府六品翎长。所以,增祺想到,连当朝一品的荣禄他都敢打,我就算了。天生一个沙×!别和他制气,就把他降到义州作了个马队管带。
  加黛浅浅一笑说道:“沙管带,我的一个朋友在盛京总督府供职,据他说,启莨总督大人过去曾和沙管带同在行宫做过亲军使,那可是正六品的官职啊!”
  沙毕又坐下了,一摆手说道,“唉,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啥正六品?他启莨当时是从六品的卫千总,好不好?我才是纯牌的正六品的整议尉、亲军使!”
  “不过,总督大人对来盛京巡视的督察院的王御史说了,他认为,亲军使做得最合适、最出色的,就是现在在义州做马队官带的沙毕。我们的松钱老师还写了一份关于沙管带舍己救驾、英勇杀敌的报道,给王御史看呢!”加黛编起白话来,脸不变色、心不跳。
  “真的?看那意思……沙毕眼光一亮,倏地又淡了下来。
  “行啦!沙蔽,你就别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啦!就盛京那帮玩意儿,哪有一个好王八犊子!你不动点真格的,没有黄的、白的送足喽!你想官复原职?做梦去吧!”西胡都忿忿地骂着,“一个个都他妈贪官污吏!”
  沙毕瞪了他一眼,西胡都接着说;“跟我似的!”
  加黛咯咯笑了起来,说“西大人知道贪官污吏,你咋还这么做呢?”
  “哎呀!加黛小姐!你不贪点行吗?我就这么贪,这上头我还答对不过来呢?我要不贪,那就得和我那封老婆穿裤衩,上街卖烧饼去。”
  “那为什么?”加黛好奇地问。
  “好能维持衙门开板儿、给学堂先生开资呀!”
  “那行署衙门拨下来的饷银哪?”
  “那、那不都送礼了吗!这丫头,你问这么细干啥?”
  沙毕不耐烦地站起来:“我说你们这唠儿,还有头儿没头儿?我可告诉两位,我现在就可以到马队喊人去,到了古塔大庙那儿,和和尚们犯起话来,我可不管!那庙里的大和尚圣册主持,可是老佛爷亲封的僧录司左阐教,青塔寺的圣衍是右阐教,都是特职的六品官职,他们俩是一师之徒。你又和圣衍向来不睦,这回他又送来个罗汉堂的首座、手使两把戒尺的空灵。一旦动起手来……”
  “阿呸!动起手来他敢反了不成?他圣册是六品,我他妈还是正五品京职知州呢?怕啥?这义州城不是我说了算吗?你带着马队先去,我随后就到!”
  沙毕心想,啥正五品?不就是靠着媳妇有钱,花钱买来的从五品吗?
  “你还发啥兔子愣?快去呀!”
  衙门要从塔上刨下三宝送给日本人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满城的大街小巷。
  当沙毕带着马队众人赶到广胜寺时,寺院东墙外的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
  加黛心机缜密,事先,她便让黑水到锦州府请来了两位身怀绝技的日本浪人。一个名叫田藏,体重有四百斤,擅长相扑之术;一个叫西川,一身黑色夜行衣,瘦得出奇,擅长忍术。目的是想用这种汉人不熟悉的东瀛功夫,来对付和尚们的中国武术,以使沙毕顺利拿到三宝。
  田藏已在空场上,用白灰撒成了一个大约直径五米的圆圈,攥着拳头在场子里像头苯熊似的晃来晃去,还不断地撒着盐。黑水清了清嗓子,挥着手说:“广胜寺的师傅们听好,今天是以武会友,切磋技艺。我先说说比赛规则,双方各出两人,每场只赛一局。第一场我方由田藏君参赛,只要那位师傅能把他撵出这个土俵外。就是这个白灰圈外,看着没?”黑水从地上的皮箱里取出一个茶壶一样的金杯,用手举起来,在场子里走了一圈说;“这个田藏君在东京相扑大赛中获得的天皇赐杯就归谁所有!如果,田藏君赢了,对不起,广胜寺东边的山门就要堵上,改作西门!”
  人群了发出吵嚷声:“这他妈小鬼子也太欺负人了!明知道广胜寺从立寺那天起,就只走东面的山门,这回他起这洋蛾子!这不是糟践人吗?”“哎!怕啥呀?你看那姓田的鬼子像头狗熊,他哪是师傅们的对手啊?”“合适合适!不就封个门吗?能换来个金茶壶,在哪开个门怕啥的?”“我看你脑袋长得像尿壶!走西门是寺庙最忌讳的事儿,你他妈的纯牌是个亡国奴!”
  寺院东墙的山门前,罗汉堂首座空灵斜披描金袈裟,手里拿着一长一短两把戒尺,像黑铁塔似的站在台阶上。台阶左右,一边站着三个身穿灰衣的持棍武僧。寺院里不时传来咚咚咚!嘡!咚咚!嘡!优雅清亮的敲鱼、击罄的声音。
  “请安静!请安静!听我说完,第二场,由我方西川君参赛,比赛项目是轻功。大家向塔上看,塔北束身上面层檐中,有颗避水珍珠。两个人同时从白灰圈内施展轻功,谁先摸到避水珍珠,塔上三宝就归谁!”]
  人群又骚动起来“这他妈犯抢了!干啥呀?这不明白的要抢咱镇塔之宝吗?不干!”“我看小鬼子他是吹牛×!避水珠离地有十丈高,他还能飞上去?”“我说,你别把武大郎不当神仙看,那个瘦猴还真兴许有两下子!”“鸡巴毛!瘦得跟狗似的,跳起来没到半空,不得抖落散架了呀?”“吵吵啥?咱庙里的师傅高手多着呢!你看那拿铁尺的师傅,黑铁塔似的,就这俩玩意儿一个猪,一个猴儿,撒泼尿都浸死他!”
  “好了好了!我说完了。各位、各位,请肃静!现在看看,空灵首座有什么话讲?”黑水连连擦着满头的汗水,喘着粗气问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灵一手执尺,一手立掌作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小僧本不想涉入黑水施主设下的道场,可施主所言诸项条款,皆及本寺诸项物事。小僧既为首座,不得不于中斡旋。三位施主漂洋而来,便为远客。那么,小僧虚左而待,一切条款,本应悉听尊便。只是为使小寺众徒,不至枉生杀生之念,本座愿意一人和田藏、西川二位施主,切磋技艺。不知黑水施主意下如何?”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哎!听明白没?空灵首座要一个人和俩鬼子打!”“啊?你不是听错啦?那扯鸡巴蛋,能行吗?”“看着没?不忿他!咱庙里有能人!”“我看有点悬!”
  黑水和田藏、西川嘀咕了一阵日本话,西川看那样儿有点不愿意。可田藏不知道说了什么,西川就点点头儿。黑水就一挥手,“好!那咱就客随主便,好了,现在比赛开始!第一场,田藏君对空灵首座,一局定输赢。双方入场!”
  田藏低着头,已在场子里绕起圈来。他梳着一个“大银杏”的发型,像妇女老太太脑后的卷髻。除了丝织束腰下的一块兜裆布外,浑身全裸,一身的肥肉就像凉粉似的来回颤动着。田藏今年才二十九岁,便在本土打遍了东京、九州、名古屋。外号叫做“千金坠,就是说,他重如千金,谁也别想把他打出“土俵”即土圈外。
  肖凡早已来到了围观的人群中,他感到今天的事情不同寻常。洋人挑战,意在三宝,可官府马队拿着各种家伙来来干什么?加黛咋和沙毕混在一处?忽然,他明白了,这是他们早就设下的一个圈套:让黑水带着田藏、西川打前站,能赢则赢,不赢,再有官府出面,攫取三宝。加黛咋忽然想起从塔上取三宝来了呢?那不是三宝有问题,就是古塔有问题!这广胜寺塔是义州八景之一,很可能和金眼有联系。咋办?不管咋办,一定的阻止他们阴谋得逞!
  忽然,他在人群中发现了青塔寺的火头僧空雷,那个曾在同昌客栈灯笼底下和干巴老头下棋的胖墩儿。像一般农夫一样,头上围个白手巾,穿着件月白褂子笑嘻嘻地瞅着肖凡,肖凡就慢慢地凑了过去。因为肖凡听神偷崔五说过,他们曾在同昌客栈阁楼上相见,面授机宜、吓走加黛的事儿。救星来了!青塔寺和广胜寺师承一脉,圣衍主持不能不管!
  “肖施主一向济公仗义,看来又是不想袖手旁观吧?”空雷笑着说,“施主怎么看?”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肖凡说完,用手指作了个梭子状。
  空雷微微点了点头,附在肖凡的耳边轻声说道,“他们也不能完全确定,梭子在那件宝物里面,想大网摸鱼。放心,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一件宝物他们也别想取走!”
  忽然,场子里田藏噢噢地连声叫着。肖凡转眼望去,只见田藏两腿微蹲,双拳紧握,两只眼睛向水牛似的瞪着空灵。空灵在山门前就已脱下袈裟,短衣灰褐,青带束腰,露出浑身的疙瘩肉,亮了个虚步单掌的“我佛慈悲”,立在了田藏的面前。别看平时空灵在众人面前,像黑铁塔一样高大威猛,但到了田藏面前,就像豆腐面前一棵葱,显得那样瘦小单薄。
  田藏攥着拳头、蹬着眼睛一声不吭,好像泥塑木雕一样,一动不动。空灵一笑:“久闻日本相扑源远流长,在奈良时兴起,在江户时布会,可我听说,这相扑之术,是从我东土的唐伎宋优的杂耍演变而成,不只是真是假?施主可否一示?”
  人群发出哄笑声。
  田藏目露凶光,仍然一动不动。
  肖凡向空雷问道:“这家伙咋回事?咋还不动手?”
  空雷解释说:“这是日本相扑力士的一种精神战术,叫‘冷战’。握拳怒视,旨在使对方恐惧慌乱,造成精神上的瓦解。可这对空灵无用,你没听见吗?空灵是在用话激怒他。”
  空灵连连招着手:“来呀!田藏施主!相扑不是相面,土俵不是卦摊儿!”
  人群里不断传出了风凉话“我说,哎胖子!相啥面哪?想当首座师傅的徒孙、还是想拜首座当干老儿哇?”“他不是吓着了,跟大傻×似的,动不了地方了!”“干啥呀?胖子,攥啥拳头啊?蹲那儿要拉屎呀?”人群里哈哈大笑起来。
  嗷地一声怪叫,田藏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向空灵直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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