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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节:玄衣道开启藏金洞

作品名称:八只金眼      作者:辽西老戟      发布时间:2014-03-08 21:30:15      字数:5886

  三星偏西,弦月向晓。“帕杰罗”越野车风驰电掣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回去不有的是功夫吗?回去给你们讲两天两宿行不行?”赵玉虎坐在前面附驾驶座位上,不耐烦地说着:“睡觉、睡觉!天都快亮了。到稍户营子还有都是事儿呢!快睡会吧!”说完打了个哈欠,把头仰在车座靠背上。
  金眼是专案,县公安局分工由赵玉虎和童锤专项负责。他俩已经先后接到了刘正铉的几次电话,说稍户营子发现金眼,情况紧急,让他们赶快回去。
  “不行!跑这趟大连究竟是咋回事?前前后后你们是咋策划的?说说不行吗?还有啥保密的咋的?”赵鲮拍着赵玉虎的坐背说,“到花儿楼咋地也得三、四个小时,咱们要不到,刘头儿和小曼姐就不能动,怕啥呀?老爸,快说说!反正也睡不着。”
  “赵叔,小曼在稍户营子没事吧?”肖平探身担心地问。
  “没事儿!陈婉和马子林也到了稍户营子的花儿楼。都在村长张黑子家里等着呢。哼,可倒好,哪有事哪少不了你们这帮玩艺!”赵玉虎下意识地摸了下衣袋,一咧嘴,烟没了。
  
  肖平怎能不担心。从巡逻艇上下来,刚到大连,胡小曼的电话就打到赵鲮的手机上。肖平接过来一听,手机里传出了胡小曼急切的问询声:
  “大平哥、大平哥!是你吗?”
  “是我啊!我是肖平!”
  胡小曼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小曼……小曼你别哭啊!”肖平说话声音也有点变味。
  “大平哥……你快来!我、我想……想你啊!”胡小曼哭得连不成句。
  “小曼!你别着急,我也……我们马上就到!”当着赵鲮的面,肖平没好意思把“我也想你!”说出来。
  “大平哥,我发现了金眼……。具体情况,你来了再说吧!大平哥,你在大连没事吧?”
  “没事!你……”
  “你看你俩!电话打起来还没头了!干啥呀?好像八百年没见面似的!”赵鲮撇着嘴嚷了起来。
  “好了、好了!见面再说吧,你多加点小心!”肖平关上了手机。
  
  “你们说什么?小曼咋地啦?”胡凤来听着赵玉虎、肖平的话音,急忙插话问了起来。
  “刘所长和胡小曼发现了金眼,在花儿楼等着我们呢。”赵玉虎回过头来对胡凤来说。
  “那、那她没危险吧?”
  “没有危险,不少人呢!”赵玉虎又把头了转回去,又打起了哈欠。
  “别说这些了!老爸,别睡觉哇?快说说!一会儿该不赶趟了!”赵鲮伸手摇晃起赵玉虎的胳膊。
  “赵叔,你就说说吧。还有金眼的事。这么多年,我爸就是不告诉我,这还不算,还不让刘所长告诉我。我所知道的关于金眼的事,都是我妈背后偷摸告诉我的。刘所长看我找金眼找得快魔障了,才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我一些,可还是整不清楚。赵叔,看在我和赵鲮这一趟的辛苦劲儿上,你就都说了吧!”肖平靠在左边车窗坐着,也央求着说。
  “我说赵头儿,你还端着啥呀?这里哪有外人啊?快说吧!这一天一宿,赶上拍惊险武打片了!那公安局破案的事,说不说的我倒不在乎,就是说也得简单点。可金眼的事,你得好好说说。黄毛儿管我叫令胡凤来,说我是令胡部族的后代。你还别说,真从我哥手里整出一只祖传金眼来。可我他妈活了三十多年,光听别人打金眼的唠儿,还一个劲儿的跟着瞎掺和。闹了半天,是我自己家的事!我这不赶上虎×了吗?”
  “说话文明点!干啥呀?跟谁扯这套哇?”童锤把着方向盘,扭头急速地瞪了胡凤来一眼。胡凤来立刻傻眼,一声不吭。停了一会儿,童锤的口气变了,“不过,说实在的,这几次行动你还真行,不少事你起的作用,一般人还真干不了。你呀……”望着车灯照射下的公路,琢磨了半天词儿,然后,摇着头一顿一顿地说了起来:“骑摩托千里夺宝、渔网镇画册送信、青官峡蛇斗黄毛、鲸鱼背挑动内讧,还有巡逻艇看押人犯,虽然有的活干得不太地道,但总的来说,你还是功老不小。”
  “这、这……你们咋啥都知道啊?”胡凤来坐在赵鲮的右边,惊讶得睁大了黑豆眼。直起了身子,扭着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嘿呀!这还真神了呢?”
  “胡哥,渔网镇小孩的旅游册是你让送的?”赵鲮扭头惊奇地问道。
  “是啊!我和蛤蟆在渔网镇蹲了一天,没找到李奇良,可意外地发现了幽幽和灵幡在盯你们的稍。我一寻思准不是啥好事,就让一个小丫头给你俩送个信,提个醒,别着了他们的道儿。天一黑,就趴在龙王庙上看你们演出的武打片。这家伙我可开眼界了,你们、还有猪头他们,是庙里打、楼上打、树林子里打、山顶上打,哈,都打乱营了。等人都打没影了,我把摩托推进鲲子楼里,才和蛤蟆开着汽艇,偷摸地跟着黄毛儿后头上了青官峡。”
  “你也认识鲲子?”赵鲮问。
  “多年的老交情了,连鲲子他爸我都认识。这不,我坐上你们这辆车上花儿楼,就让鲲子把我的摩托托运到义县。”
  “好了!老爸该你说了。”
  “我说啥呀?这都是上级统一安排、部署的。即使是你们跟着瞎搅和,也是我和童锤请示了上头,上头同意了,才让你们跟着插手的。”
  “行了,别说这个了,这是国家机密,咱就别问了。我说赵头,你还是说说金眼吧!”受了童锤这个平时见了就发毛的刑警队长的表扬,胡凤来心里挺舒坦,睡意全无。
  “说说吧,赵叔!”肖平附和着。
  “好吧,看在你们这趟活儿跑的辛苦劲儿,我就给你们说说。另外,还因为凤来你……”赵玉虎回过头来,看着胡凤来说:
  “从北京和大连两次行动以及大东沟化石还礼这三件事上看,就象童锤说的那样,你这小子还别说,真到撂实撂干的时候,正经是个好样的!有点贼胆子,是条汉子!当然,毛病是不少,但要求你太高了也难为你。我说,以后你就把社会油子那套收收,嘴巴子再干净点。听见没有?”
  “听见了!我、我尽量改!”胡凤来一挺胸脯。
  “啥叫尽量改呀?彻底改!”赵鲮矫正说。
  “他说的是实话,能尽量改就不善了。”童锤还挺能体谅人。
  “打这往后,在金眼专案上还兴许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眼看着下月八月初一密室就要开启,把金眼的事说清楚了,省得你们这帮捣蛋鬼到时候瞎搅和、帮倒忙。”赵玉虎一笑,接过胡凤来递过来的香烟,赵鲮拿过胡凤来的打火机,啪地给点着了。
  “哎呀,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丫头还能给我点烟!”
  “快说吧!”赵鲮把打火机还给了胡凤来。
  吸了一口烟,赵玉虎清了清嗓子,打开了话匣:
  “北魏孝文帝太和二十三年,公元499年,和宣武帝景明名三年,公元502年,拓拔宏和他的弟弟营州刺史元景,为庆祝他母亲六十岁的生日,督派散骑常侍韩贞,在宜州,今辽宁义县古城西北20里处的大凌河北岸,修建了一座万佛堂和一座尚姑堂。竣工后,兄弟俩秘密将他们多年来聚敛的无数财宝,藏匿于万佛堂‘千手千眼佛’后的石洞密室里。为便于财宝世代流传,孝文帝拓拔宏将开启密室的八把钥匙——赤、橙、黄、绿、青、蓝、紫、白有八种颜色的金眼,分别分给了自己的长子、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四位柱国将军。要求只准每五十年开启一次,一次每人不准带出超过十斤的财宝。每五十年的八月初一午时,八人在宜州奉国寺聚会后,当晚子时在万佛堂‘千手千眼佛’上,八人同时用金眼按旋开启。1903年后,金眼不再存留个人手中,分别藏于义县八景景眼之处。
  至于八景景眼在哪?密室宝洞如和开启?只有八位皇亲、将军及他们的后裔知道。于是,围绕着万佛堂密室的宝藏,一千五百年来,发生了无数惊心动魄而又扑朔迷离的故事……”
  “喂呀!赵头儿,你这整得还挺惊险的呢!赶上说评书的啦!”胡凤来来了兴趣。
  “为啥1903年后,金眼不放在个人手中,还藏到义县八景里去?那不更容易丢、更容易被别人抢去吗?”赵鲮眨着眼睛不解地问。
  “肯地是放在个人手中的时候,出事了!”肖平分析着说。
  “你俩别跟着乱呛呛,听着赵头说就得了!”胡凤来维持着秩序。
  “小平子判断得对,是出事了。”赵玉虎吸了口烟,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讲了起来。
  “那我就从1903年出事讲起。”
  八只金眼穿透了一百年的时空,把时间倒转了一个世纪。
  
  1903年阴历八月初一。时近中午。义州东街奉国寺大雄宝殿内。
  “那么,亲爱的师爷先生,这七个泥人有名字吗?”一个金发碧眼、穿着黄马褂、黑短裤的大胡子,指着莲花宝座上并排端坐的七尊大佛问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义州县衙的师爷李梦登连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低下头紧着念叨起来。
  “对不起!师爷先生,有什么不对吗?”大胡子惊异地一咧嘴,口里镶的金牙闪出一道亮光。
  “罗沙大人,你们俄国人大概不明白这里的规矩。佛爷可千万不能用手指着,更不能说是泥人啊。”李梦登四十多岁,瘦瘦的,一身灰色的麻葛长衫象挑在一根竹竿上。小脑瓜不大,缎子面的瓜皮帽老是戴不正道,常常歪滑在一边。加上一双老鼠眼、两撇山羊胡,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灯。
  “噢!上帝!稍瑞、稍瑞!实在对不起!”大胡子在胸前划起了十字,然后又双手合十,深深地向佛像鞠了一躬。
  李梦登望了望俄国大胡子和他身旁的一个矮胖子日本人,脖子上的喉骨一阵咕噜,咽了一口吐沫说:“两位大人,这是大辽开泰九年彩塑的七尊坐佛。要问名号,可不好记,二位听好了,从右边起依次是迦叶、拘留孙、尸弃、毗婆尸、毗舍浮、拘那舍牟尼、释迦牟尼。”
  一个灰衣老尼跪在蒲团上祷告,一个胸前戴着金锁的小男孩儿站在她的旁边,睁大着眼睛望着两个外国人。大殿的东墙下一个玄衣老道,正给一个留着长辫子的留学生讲解着壁画。三三两两的香客观瞻着佛像后,又转到大佛背后,去给“倒坐观音”烧香。两个洋人咔咔地拍着照片,还急速地在本子上记着。李梦登把滑到脑后的瓜皮帽撸到头顶上,正了正接着说:
  “大佛高两丈八尺,连同佛前胁侍菩萨,造型姿态庄重,面貌圆润,体态丰盈,神情生动。这是大清国到现在为止,独一无二连排七位的坐佛古迹。再看大殿门窗梁柱,红松黄楠、紫檀绿柳,使宝殿广厦如斯,唐而煌之,却没有用一根钉子!通体木制结构,乃大清一绝啊!”头一扬,瓜皮帽又滑到了脑袋右边。
  “欧钦哈拉寿!太好了!”“摇西!摇西!大大的!”两个洋人称赞着竖起了大拇指,引来了游人和香客们鄙夷的目光,小男孩向东边的玄衣老道奔去。奉国寺的主持苦禅大师从外面无声地走了进来,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三位施主,切勿高声。”
  “哎,我来引见一下,这两位是知州大人西胡都的侨商贵客:沙俄国的罗沙大人和日本国的黑水大人。”李梦登斜肩谄肋地一笑,向苦禅一指,“这位是大庙的主持方丈苦禅大师。”一把拉过苦禅,小声说道“我说方丈,洋人可不好惹啊!”
  灰衣老尼立起身,默默地走了。苦禅手捻佛珠,深施一礼,在蒲团上闭目稽首打起坐来。
  刚刚受到了洋人夸奖,李梦登的老鼠眼闪闪发光,抿了抿山羊胡,晃着头上的瓜皮帽卖弄起他那点学问来:“义州古时虽属化外苦寒之地,然则义州自燕秦设郡、汉武立县,迄今已有两千多年。战乱迭起,可文明不灭。兴衰至今,乃有义州八景举世瞩目。奉国寺乃义州八景之一,天下闻名。雕梁画柱有飞天翩盈曼舞,七尊坐佛有八宝金心固体,东西画壁有禅宗绝世彩绘。”侧身抬手向西一比划:“两位洋大人,请看西边的壁画!”说着,很有派头地把头一甩,瓜皮帽终于掉在了地上。两个洋人用手捂着嘴,侧目看了下坐在蒲团上的苦禅,没敢笑出声来。
  在“佛祖菩提苦修”的壁画下,李梦登一边讲着佛祖对生、老、病、死的参悟,一边用老鼠眼溜了溜“倒座观音”雕像下的几个人。香案下,跪着两个头上扎着白手巾、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的中年汉子;香案东侧,一个盲人老汉扶着一个年轻后生,摸摸索索地在怀里掏着什么;香案西侧,那个灰衣老尼正从一个小伙计手里接过一柱香,点上后,默默地插在香炉里。
  李梦登查了查人数,怎么是六个?不是八个吗?回头低声对着两个洋人说:
  “看见没?就这几个人!”罗沙和黑水点了下头。李梦登掏出怀表看了一下,午时已到。一抬头,就见从“倒座观音”对面的北门外,走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玄衣老道,一个是留学生。玄衣老道正用鹰隼一样的目光看着他,这目光使他不由地神情一凛,打了个寒颤。低下头来一琢磨,忽然,心头一沉:这个老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对!是万佛堂的主持无念!他、他怎么化装成一个老道了?啊,他一定是这次开启宝洞的主谋!哼,这回都露馅儿了,我看你往那跑?扭头对两个洋人说:
  “两位大人,咱们是不是到东西别院看看去?”一摆手“请!”一手按着瓜皮帽带头走了出去。
  空旷的大雄宝殿里,只有苦禅静静地在蒲团上闭目打坐,戴着金锁的小男孩坐在大殿的门槛上,呆呆地望着外面。“倒座观音”雕像前,玄衣老道一伸手,亮出了一枚赤红色的金眼,灰衣老尼亮出了橙色的金眼,接着盲人老汉、留学生等纷纷亮出了黄、绿、青、蓝、紫、白色金眼。玄衣老道一一验查后,低声问道:
  “有没有人跟踪?”大家摇了摇头,老道又逼视着两个中年汉子:
  “你们俩?”
  “没有!没有人跟踪!”两个中年汉子惶恐地看着老道说。
  “记住!半夜子时。有什么风声动静,一定要及时告诉苦禅大师!”老道一摆手:
  “大家分开走!”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大凌河默默东流,沙滩上没有一丝风。万佛堂的白塔、石窟,在午夜的星光下,更显得幽深旷远。
  “千手千眼佛”石窟里,玄衣老道点亮火折子,从怀里掏出赤眼,望着佛像前七个拿着金眼的人说:
  “千手千眼佛有上千只佛手,每只佛手上都有一只金眼。现在我们要用的只是八只佛手。佛像东侧和佛像西侧都各有我事先擦蹭干净的四只佛手,大家看仔细了:东侧佛手的金眼依次是赤、橙、黄、绿;西侧佛手的金眼依次是青、蓝、紫、白。”
  玄衣老道用火折子照着,八人分别将各自金眼插进佛手的金眼内。
  “好啦,听我统一号令:以右手拇指下按金眼,按到底部不动。好,大家同时再用拇指从左向右旋转,转……”玄衣老道的话还未说完,佛像和八人所站的地面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而且慢慢地旋转起来。
  “停!取下金眼,跟我走!”玄衣老道一声喊,大家回头一看,佛像后面闪出一道拱门来,玄衣老道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领着一个孩子,猫着腰走进门去。
  大家走进门里一看,嚯!好大的一个洞室!两面石壁上的火把都已被老道点亮,依稀可以看出石壁上凿刻着很多少数民族与汉人打仗的的壁画。洞室的正面是两块石碑,石碑和两侧墙下,堆满了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古玩首饰。
  “大家听着,我们都是拓跋氏的后代、鲜卑族的子孙!”老道洪钟般的声音在洞室内回荡,他站在石碑旁边,森严地指着两面墙上的壁画说。“先祖为了让我们子孙万代享受这些财宝,定下了祖制遗训,每次每人只能带出十斤以内的东西。有鉴于几次开启密室的教训,今后金眼不要再存留个人手中,一会儿各位走的时候,我会告诉每人存留金眼的景点。”老道指了指门洞左边的墙上突出的铁钩说:“看见没有?选好东西后,挂在铁钩上,超重,铁钩钩住东西不放下;不超重,铁钩会把东西放下。好,开始吧。一个时辰之内离开!”
  戴金锁的小男孩正帮助灰衣老尼展开一轴画卷,老道走过来凑近一看,撸了下胡须说:“这是唐寅的《京娘鼓瑟》”
  “开始吧!”灰衣老尼扭头向东墙下看了一眼,“他俩可倒好,装得跟没事人似的的。”
  老道向东墙走去。
  “二位,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啊?”老道冲着正蹲在地上往袋子里装古玩的两个中年汉子说,二人闻声抬头,慌忙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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