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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节:鲸鱼背飞燕斗智

作品名称:八只金眼      作者:辽西老戟      发布时间:2014-03-06 23:08:36      字数:7889

  月明星稀,夜海茫茫,一座两间房大小的海底暗礁露出了水面。它象一条鲸鱼的脊背,在淡淡的月光下闪动着灰白色的亮光。岩礁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窟窿,不断地嗤嗤地向上窜着水柱。
  “看!那块儿,窜水的就是鲸鱼背!”胡凤来用手一指,“靠过去,快!把铁锚勾在窟窿上。”
  杜贵山和小强子爬上了鲸鱼背,回头一看,胡凤来和青木还在汽艇上。
  “你俩咋不上来?”杜贵山牛眼一瞪。
  “青木说了,我们俩是带路的,不是来打架的。一会你们俩能把金眼弄到手,咱们就一起坐船回去。我可不敢上去,真要打起来,我怕崩一身血。”胡凤来说着点上了一只烟,看了一眼青木:“是这个意思吗?”
  “是、是的,不过这、这……”
  “又这这上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这这啥呀?”
  哗啦!两个水鬼突然在岩礁边冒了上来。杜贵山、小强子吓了一跳,同时错步一拿桩,亮出了搏斗的架势。
  “别害怕!是黄毛儿他们。”胡凤来喊道。
  果然,是洛克和幽幽。他俩爬上鲸鱼背脱掉潜水衣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洛克抬手看了看表。
  “看啥?刚到十二点!穿这套行头,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就不愿意看见你,这黑更半夜的还又见面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可我不和你一般见识,饿了吗?啊?吱声啊?”胡风来这顿荤不荤、素不素、夹七夹八的话,让洛克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下带着莹光的眼珠说:
  “有什么……”
  “叹什么气呀?有什么?啥都有!蛤蟆,把面包和香肠扔过去,还有那大瓶的可口可乐。猪头也跟着吃点。哥们就是够意思。好人是人,他坏人也是人!是人他就得吃饭,吃饱了咱再打。阎王爷还不要饿死鬼呢?”胡凤来抽着烟,看着鲸鱼背上的四个人吃着东西,振振有词地讲着他的吃饭道理。
  突突突!海面上疾驶过来一艘快艇。
  “正炉香主来了!”胡凤来说着。
  快艇上坐着四个人,到了鲸鱼背跟前,胡凤来才看清:他哥哥胡凤严、灵幡布赖昂、驼背老田头和另一个彪形大汉。
  “老二!你咋来了?”胡凤严手扶着船舷厉声问道。快艇一靠近岩礁,掀起的浪头就把汽艇冲撞得剧烈地摇晃起来。
  “哎哎我说慢点!干啥呀?赶上洋鬼子炮舰啦!有啥牛×的?”胡凤来抓着船沿大呼小叫地骂着。
  “我问你呢!你咋来了?”上了鲸鱼背,胡凤严回过身来又冷冷的问道。
  “我咋来的?我是坐这汽艇来得呗!这么大的海面那块儿也没插牌子,说不让我来呀?”四只黑豆眼双双一瞪,谁也不服谁。
  胡凤严是个有心计的人,但最怕两个人。第一个是弟弟胡凤来,他的满肚子心计,在他弟弟面前却是无计可施。他弟弟从小就不服他,他评价他弟弟是:眼睛尖得像锥子,嘴快的像刀子,心眼多得像筛子。但他知道弟弟的致命弱点,那就是太讲哥们义气,有时候还心肠太软。抓住这两点,前几次做海上生意,他便不在他弟弟面前使计策、耍心眼,而是当面摊牌,二八分成。虽是忍气吞声,他弟弟还是转着黑豆眼认了。他告诫他弟弟说:你眼睛尖得像锥子,我眼睛亮得像镜子;你嘴快得像刀子,我嘴甜得像蜜罐子;你心眼多得像筛子,我心毒得像蝎子。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当上海关关长、你为什么还是化石贩子的真正原因。他弟弟听后诡谲地一笑,说:电视新闻一演反贪,你虽吃着龙虾,可五脏六腹乱翻;警察大盖帽一到,你住着高楼大厦,却心惊肉跳;外面警灯一红,你睡着德国水床,可心脏偷停,甚至房门一响,你都吓个倒仰。哼,你这个关长当得真是丰富多彩、有滋有味啊!这几句话把他气得浑身乱颤,好几宿没睡好觉。可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他弟弟算是把他看透透的了。
  胡凤严怕的第二个人是他的媳妇于娜。在大连海运学校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他上一届的同学于娜。于娜是个锋芒毕露的人,长的像个大洋马似的。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咄咄逼人的大眼,高高的鼻梁下一张不饶人的嘴巴。说话像打枪,走路一阵风。当胡风严听说他的父亲是国家海关总署的一个什么机要处长时,立刻就像一只苍蝇叮上了于娜。急其所急,投其所好。加上胡风严本身优异的学习成绩、出色的演讲才华和俊朗清秀的一表人材,几个照面就和于娜热恋成一团。毕业后,通过于娜的关系和自己干练机敏的素质,胡风来一路青云直上,做到了海关关长的位置。可无论婚前婚后,于娜都把胡风严控制的像机械人似的。他的秘书、保镖、司机、办事员,都是于娜的坐探。甚至他的电话、手机,于娜都安装了连通分机。总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于娜的掌控之中。结婚后,他本想把弟弟、妹妹接到大连一起居住,可于娜就是不同意。每次弟弟来大连,家里就会爆发冷战、热战的交叉战。于娜声高,弟弟嘴快,结果都是于娜摧捶胸顿足、号啕大哭,弟弟连连冷笑、甩袖而走。可他深知,自己能从辽西的穷山沟里,来到大连的海关大楼,住上别墅式的花园洋房,没有于娜的存在,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所以,他只能选择俯首帖耳、百依百顺。
  最让他烦心的是,于娜非让他把祖传的金眼赶快卖出去。说是就剩俩月宝洞就要开启了,现在金眼正是走红的抢手货。不然,就是拿着金眼到万佛堂取出宝藏,也得归国家所有。得点奖金,还不够塞牙缝的。金眼卖出去是个大进项,留着个大祸害。因为她已收到恐吓电话和恐吓信了,大连这地方是不能呆了。她已经联系好了,金眼卖出去后,他们立刻移居德国风景秀丽的莱茵河畔。儿子还正好在波恩大学读书,房子她都买好了,一切出国手续也都办妥了。于娜说,如果你还惦着你弟弟、妹妹,卖金眼的钱你就三一、三十一,每人一份。别看我和你弟弟见面就打架,可他毕竟是你亲弟弟,金眼本来就有他的份。分完了,你出国就省心了。另外你没看着吗?上头又派来个硕士研究生毕业的副关长水蒙,腿勤、业务精,年轻有为。背后老有人跟他嘀嘀咕咕打报告,上上下下都耍他了。我这个堂堂的办公室主任,他连看我一眼都不看,肯定是要整你、接替你。我老爸一退休,就像你弟弟说的那样,是:油炸糕上了屉,走了油,冒了气。咬不动黄瓜,吓唬不住猴子了。趁着你现在还没被免职,咱赶快收拾东西走人!现在是黑白两道要咱命的时候了!走为上策,逃命要紧。这心惊肉跳的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胡风严是个心细如发、思维缜密的人,他怎看不出眼下的严峻局势呢?水蒙的到来,就已敲响了他的丧钟。他带来的一男一女两个来旅游的同学,那眼神哪像是普通的同学呀?据老田头观察说,从这两个人的行走坐卧的举止上看,都是身怀绝技的武功高手。尤其那个剃着小平头、圆脸盘的男的,那都不是一般的高手。
  老田头说,海关要新建个喷水花坛,坛沿刚砌好,坛中心挖得很深,里面堆放着石头、钢管和镐头、铁锹等东西。早晨,小平头蹲在砌完的坛沿上和打太极拳的收发室的老王头打唠。老田弯着腰一瘸一拐地拎着喷壶路过时,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他猛地向小平头撞去。小平头呀的一声掉到坛底,老田急忙探头一看,小平头摔在石头钢管上,哎呦、哎呦地喊叫着揉着胳膊,一脸的痛苦状。可老田对胡风严说:那根本是在做戏!坛底下放着那么些乱马七糟的东西,可他竟然能猝然落地,却落地无声。就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的轻功修为,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另外,我碰到他的身体时,竟感觉到他柔弱无骨,好像碰到的不是人的身体,就像碰到了一朵棉花。这简直不可思议!我练了三十年的软硬工夫,经过无数次硬仗,就没碰到过这样的茬口!
  看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胡风严心里沉甸甸的,像挂了个秤砣。但他从来就是个不服输的人。心想,我胡风严在海关经营了二十来年,辛辛苦苦打下的一片江山,就因为来了三个乳臭未干的奶光子,就这么烟消云散了?没有证据,就是神探福尔摩斯来了,也是无功而返。黑道来了两封恐吓信,那算啥呀?不过是洛克那小子逼我和他快点成交。我怕谁呀?就是他们那个头子威尔斯来了,我也不怕!他也得看着我的下巴动弹,才敢张口说话。什么“走为上策,逃命要紧!”也太小看我胡凤严了!走出水来才看两腿泥。东南沿海到处都有我胡老大的铁哥们,全世界那儿没有我胡凤严的朋友?
  可他妈手下人办事太不利!太窝囊!
  本想在鳄鱼口巧布疑阵,吸定警方。让葛二金蝉脱壳,把金佛卖给南韩贩子。没想到,让杜贵山手下这帮无知的蠢才,搅了我的一场好戏。赔了夫人又折兵,丢了金佛不算,最让他心疼的是损失了葛二这员大将。
  今天早上,何老四的大卡车一进马栏,他就通知了洛克,让他和杜贵山联系办理金佛和化石的接货生意。不想,洛克接二连三地传来惊人的消息:葛二被杀,两个南韩贩子被囚禁;李全不知下落;何老四带着金佛去了渔网镇;李奇良带着化石去向不明;当地的金鲨、黑鲅、纪二狗子蠢蠢欲动;肖平和赵鲮下午在渔网镇码头出现;夜晚,龙王庙火拼、松树林打斗、西山顶金佛失手、青官峡出现巡逻艇和鱼雷快艇……。老田又传来密报,一男一女两个旅游客晚饭后,突然失踪。
  这一天,胡凤严坐在海关大楼里,就像蹲在火盆上、坐在针尖上。火急火燎,团团乱转。心,越来越紧,一点缝儿都没有;火,越上越大,起了满嘴大泡。肚子里就象吃了二十五只老鼠,那是百爪挠心哪!
  但胡凤严也真不是吃干饭的,首先在黑石礁略施小计,夺走了杜贵山的祖传金眼。同时从杜贵山的嘴里,又套出了只有李全一人知道鲸鱼背的接货地点的信息。透过一夜一昼的种种现象进行综合分析,他做出如下判断:
  一、 警方立案刑侦性质:黑道夺宝走私。
  葛二说,从黑风店到鳄鱼口,沿途没有发现警方跟踪插手,只是到了鳄鱼口,才发现大批军警介入。老田讲,在马栏、黑石礁、渔网镇这些案发现场,没有发现警方的参与。只是在松树林、西山顶抢金佛,动静太大,连当地村民都去看热闹,这才惊动了当地的派出所。这说明,警方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次又组织、有计划的海外团伙走私活动。鳄鱼口的军警介入,是我故设疑阵。西山松树林的警方介入,是当地派出所的例行公事。所以,警方断定这次立案刑侦的性质是黑道夺宝走私。
  二、 警方刑侦对象:杜贵山、金鲨、黑鲅、南韩贩子、洛克。
  从辽河滩、黑风店、鳄鱼口到渔网镇,一直都在前台表演的是杜贵山、何老四。还有四个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和丫头,其中有一个是义县退休公安局长的闺女赵鲮,身上有点功夫。此外三人都是平头百姓,没有任何背景。肖平和赵鲮紧追不舍,另外两人到大连后,不知去向。渔网镇的跟踪、火拚、打斗,又引出了金鲨、黑鲅、纪二狗子和洛克、幽幽、布莱昂。葛二死无对证,南韩贩子还囚在马栏,对内中情由是盖无所知。从这些做案人员的构成和作案动机上看,警方会断定作案对象,是一群围绕着金佛和化石见利起意的黑道团伙和充满猎奇心理的年轻人。
  三、 对警方下步行动的预测:收网青官峡。
  杜贵山、洛克的青官峡一行,警方肯定认为是黑道团伙最后交接货的终点站。故集结了鱼雷快艇和巡逻艇,妄图人赃俱获、一网打尽。杜贵山这个笨蛋肯定是在劫难逃,但象洛克和幽幽那样的国际惯犯,警方是轻易抓不到的。
  四、 忧虑和措施。
  鲸鱼背真的如杜贵山说的那样,除了李全没有别人知道吗?洛克一旦被抓怎么办?青官峡鱼雷快艇的集结有没有别的目的?它们用十八分钟可就能到鲸鱼背啊!一天了,海关大楼静得出奇、静得可怕!水蒙连他的办公室都没来一趟,那一男一女的两个旅游客哪去了?
  没有天衣无缝的方案。好事从来天生险,自古瓜儿苦后甜。有什么好怕的!到目前为止,警方视线之内的所有案发现场,没有留下我的任何蛛丝马迹。警方追踪的是金佛和化石,并不知道这次行动的真正货物是两只金眼。洛克即使出了事,威尔斯那个老狐狸肯定还会有别的接货方法。青官峡的巡逻艇即使到了鲸鱼背,但我们潜水交接货它们又奈我何?
  当断不断,其乱自败。
  胡风严决心一定,马上找来老田和另一个安插在水师营的打手唐武,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喂,您好,是胡关长吗?”是威尔斯!
  “是啊!您好,我是胡风严!”
  “听出我是谁了吗?”
  “听出来了,先生。”
  “用你们的行话说,地面干净吗?”
  “干净!”
  “现在是二十三点一刻,你立刻带人到渔网镇码头去接一个人,他叫布莱昂,你们认识的。然后,零点准时到达交货地点。听见了吗?”
  “听见了!”
  “关长阁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一切正常。请先生放心,我一定准时到达交货地点。”
  电话撂了。
  “走!到渔网镇!”
  
  “你给我好好地呆在那儿!”胡风严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汽艇上的胡风来,扭头看了看站在礁石上的黄毛和幽幽,忽然发现了背着脸坐在礁石上的杜贵山和小强子,慢慢地走到他们的跟前,俯下身来阴阴地说道:
  “杜贵山,你们到这来干什么?难道你要金眼不要命了吗?”胡风严一脸青光,声音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阴森可怖。老田头和唐武立刻围了上来。
  “我烂命一条,命算什么?”杜贵山一动不动地说。小强子双脚一蹬扭身站了起来,双手插腰,毫不示弱地对视着胡风严。
  “我不是来搅你的局。没别的意思,你那只金眼卖不卖外国人我不管,你把我那只金眼还给我,我就立马走人。不然的话,咱就拼个鱼死网破,网不破也撞你个大窟窿,让你的生意做不成。”杜贵山晃着猪头闷闷地说着,从腋下抽出一个瓶子:
  “只要我一摔这玩艺,咱们就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在鲸鱼背!”
  “燃烧瓶!”幽幽惊叫一声。
  “杜先生,你可要看清楚,现在的局势对你可不利呀!”洛克搭讪着走了过来,拍着杜贵山的肩膀说:
  “光我的一个幽幽,就把你们那帮人打个七零八落,一个破瓶子能解决什么问?况且,现在船上的那位胡先生也不能帮你放蛇咬人了,因为他和胡关长是兄弟呀!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收手吧!”说完,转过身来笑了笑,对一脸铁青的胡风严说:“关长先生,你们中国人有句俗语,叫做‘和气生财’。有道是:和为贵、忍为高啊!况且,”他急急地走了几步,向海面上望了望,回过头来说:
  “在这‘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鲸鱼背上,如果大开杀戒,破坏的可不单是良辰美景,更重要的是耽误了时间。我的关长先生!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过,海水就要淹没鲸鱼背,就会耽误交货时间。关长先生,快点和解吧!不就是几个钱吗?”
  “好吧,看在洛克先生的金面上,我就放你一马。等会儿生意做成,老大我不会亏待你。”胡风严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说。
  “嗨!我说猪头!你听明白了没有?”胡风来坐在汽艇里喊叫起来:“黄毛和那位胡关长说了,只要你别摔瓶子,等会外国人来了就给你分钱。他们说话可算数了。你忘了?你的金眼咋到那位胡关长手里的?他怕你整丢了,所以非得他拿着和外国人做买卖。一块破化石黄毛就给你五十万,他给你给得多痛快啊?坐在锅里转着圈给你钱。说话多算数啊?关键是你手里的瓶子,你不摔瓶子、不吱声,他们就放心和外国人做买卖。做完买卖使劲给你钱,你就等着吧!”
  “老二,你给我闭嘴!”胡风严怒吼一声。他明白弟弟这是在故意挑动内讧。
  “谁是你家老二?”胡风来猛地站起来,汽艇一晃差点没摔倒,他连忙又坐下了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告诉你胡凤严,你敢把咱家的祖传金眼卖给外国人,你就不是我哥。你就是没爹、没娘、没有祖宗的王八蛋!这回来大连,我原本是找李奇良要化石的。讲够意思,才把猪头带到鲸鱼背,顺便来看看热闹。可现在我他妈还不看热闹了呢?”
  “你想咋样?”胡凤眼冷冷地问。
  “搅和!这回我还真要搅和、搅和!”胡凤来头一扬,脖子一拧,哥俩四只黑豆眼对瞪着。
  “就凭你?”胡凤严轻蔑地问道。
  “对!就凭我!我告诉你,胡凤严!你要敢把金眼卖给外国人,你得先问问我只蝎子蛇答应不答应!”说罢,将手一扬,亮出了他那条人见人怕的白色蝎子蛇。杜贵山一看,来了精神:
  “胡老大,偷着卖掉祖宗的金眼,你亲弟弟都和你翻脸,你还是人吗?卖完金眼你还能给我钱?你要我命吧!你他妈从来就没说话算过数!想懵我?没门儿!”杜贵山本来是个愚钝的人,可经胡凤来这一提醒,他明白了,胡凤严、洛克他们说话从来都是连懵带唬,玩我多少次了。都到现在了,还绕唬我呢。他们是怕我手里的瓶子啊!哼!白日做梦去吧!
  杜贵山边说边攥着瓶子站了起来,“这回呀,我和你兄弟一样,不图打鱼、图浑水,也他妈给你搅和、搅和!”对眼前的老田头一瞪牛眼,说:“你罗锅八相的,往跟前凑合个鸡巴毛啊?”一扭头对唐武说:“还有你!跟我一样,眼睛瞪得跟牛卵子似的,瞅你妈了个×啊?”
  噗哧幽幽笑了一下,人们刚一分神,唐武一脚踢飞杜贵山手中的瓶子,刚要欺身出拳,被小强子斜缝里一脚踢在胯上。唐武庞大的身躯噗地摔倒在地,撞倒了一边愣神的布莱昂的。布莱昂惊叫一声,咕噜噜滚下鲸鱼背,掉进海里。老田头跳起来在空中抓住瓶子,轻轻落在地上,刚好挡在胡凤严的身前。一甩手,打掉了胡凤来放出的蝎子蛇,狠命在地上一踩,胡凤来的“白娘子”香消玉殒。
  “罗锅子!我操你八辈祖宗!你还我白娘子!”胡凤来在汽艇上破口大骂。骂声中,杜贵山猛地将胡凤严扑倒在地,不想被倒在地上的唐武一刀插在后腰上。杜贵山一瞪牛眼,反手一下拔出刀子,狠命向胡凤严腰间攮去。洛克上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胡凤严翻身站起,一脚踩在杜贵山的前胸上。老田头侧身一扭,放过象疯虎似的扑过来的小强子,却用臂肘猛地一夹一拧,活生生地就将小强子的脖子拧断。
  “哼,苔花一粒米,也学牡丹开?”胡凤严放下踏在杜贵山身上的脚,鄙夷地看了一下杜贵山和断了气的小强子。
  “好啦,时间不够了。洛克先生,赶快联系吧?”胡凤严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皮袋来,“看好喽,这就是令胡家和独孤家的祖传金眼——蓝眼和白眼。”洛克连忙接过来,拿出手电,仔细验看着。他拿出一只金眼,放在嘴边吹了一下,金眼发出啾啾的鸟叫声。
  “正点!货是真的,我这价也是实的。只是袋子里的预付款只有七十万,还差三十万,一会儿我和老板联系,一并付齐预交款一百万。至于剩下的部分,那是你和老板的事。金眼我先收着,您看好吗?”洛克说着拿下肩上的袋子。
  “老田,先收下他那袋子。不过,我得先留下一只金眼。”胡凤严一使眼色,老田接过袋子,顺手从洛克手里拿过一只金眼。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洛克一惊。
  “不干什么。不见真佛不烧香,不见兔子不撒鹰。洛克先生,赶快和你那老板威尔斯联系吧!不说是潜水接货吗?不管他潜水来的是谁,我还有话和你老板说呢。就这俩钱?他打发要饭花子都不够!”胡凤严拿出一只烟,老田头掏出打火机,啪地给他点着了。
  “对不起,关长先生。出现这种情况,我很难和老板讲话。关长先生,您要遵守游戏规则啊!”洛克激动起来。幽幽活动了下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等着洛克下令了。只要没有了蝎子蛇,幽幽怕谁呀?
  “万佛堂宝洞下月就要开启,金眼是当今世界的抢手货,到哪不能买个好价钱?我非得在你一棵树上吊死人!好吧,既然你为难,我们就打马回营,不和你们玩了。把那只金眼给我!”胡凤严沉下脸,扔掉刚刚点着的香烟,向洛克一伸手。
  洛克连忙摆这双手说:“不、不您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识!在鲸鱼背手机没有信号,您这么复杂的意识,靠手灯联络没法向老板表示清楚。
  “不用你表示清楚,把船叫过来我和威尔斯说。”
  “那、那怎么能行呢?”洛克看了下手表,“幽幽,赶快发信号,让银川号过来接货。具体事宜,等潜水员来了再说。”
  “不用发信号了,我、我来了……”布莱昂爬上鲸鱼背,喘喘地说着。“快、快把我扶起来。”
  “你?……你就是老板派来的潜水接头人?”幽幽扶起水淋淋的布莱昂,洛克惊异地看着他问道。
  “对!他就是威尔斯关照我带来的接头人。”胡凤严到这时才明白威尔斯让他从渔网镇带来布莱昂的真正原因。
  “我说啥来的?这灵幡不是个好东西,间谍、内线、大特务!这几个小子,没一个好王八犊子!”胡凤来抽着烟,口无遮拦地骂着。
  “你们俩个,把金眼都给我。”布莱昂抹了一把脸,看着胡凤来和洛克说。
  “那钱呢?”胡凤严冷冷地问道。
  “钱不是个问题。”说着,布莱昂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来,晃了晃,“这个卡上是伍百万,但它包括金佛和双龟化石!”布莱昂的话音未落,突然,从南面礁石下的水里猛地窜上三个人来,为首一人飞身抢到胡凤严的侧面,一把抓住胡凤严的右手,只一拧胡凤严就跪在地上。“不许动!国际刑警!”他一扬手中的证件。胡凤严一看,这不是水蒙带来的同学、说是来大连旅游的小平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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