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节：肖平舍命护金佛

　　“幽幽，敢把金佛交给肖平嘛？”赵鲮挨了金鲨的一个盘龙飞肘，踉跄着掩了一招白鹤亮翅，掠到幽幽跟前说。
　　“交给那个小白脸子？他能行吗？”幽幽瞟了一眼，和纪二狗子在地上滚成一团的肖平说。两人说着话，同时拳脚相加，嗨得一声娇喝，把黑鲅扔到人群里。
　　“不行也得行了，咱俩掩护他向山上撤。他要拿到金佛，你还兴许有抢回去的机会。金佛要落到这些人的手里，还能有好嘛？”赵鲮说着一个架梁，把扑来的大个子架飞，空中使了个飞脚，连着踢倒了两个人。一猫腰抱起倒在地上的肖平，一个肘锤把纪二狗子打个满脸花，又回到了幽幽的身边。
　　“他妈的！你打他们，他们就不往死拼命，可这帮混蛋都冲我下死手！还、还他妈的咬我！”幽幽的胳膊和手都在流血。
　　“上啊！又来援军啦！这俩小妞都不行啦！”纪二狗子捂着烂柿脸高喊着，果然山下又上来几个人。
　　“给你！小白脸子，拿住，往山上跑！”幽幽把金佛解下来，递给肖平。
　　“快跑！我俩掩护你！”赵鲮急促地说。
　　“那你们……”
　　“快跑！放响镖！”
　　说着，两人猛地向南一阵雨点般的拳脚，撕开一个口子，肖平拎起金佛袋就冲出了松树林。
　　“哎！那小子跑啦！他拿着金佛哪！”
　　“快抓住那大个子！”人们乱喊着。
　　“你们几个都给我滚下山去！再上来一步，我都拿刀捅了你们！”纪二狗子凶神恶煞地对山下上来的几个看热闹的村民吼道，村民们连忙退了下去。
　　“我说，金鲨黑鲅！你俩缠住这俩丫头，我带人抓那小子去！”纪二狗子说。
　　“别价！二狗子，要走咱一起走，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咋地？”金鲨揉着胸口阴阴地说道。他又挨了幽幽一个窝心脚。扭头对黑鲅说：
　　“黑子，那小子是个菜鸟。你去一个弟兄，我去一个弟兄，准能搞定。怎么样？”
　　“好吧！大螺，你去！”黑鲅靠在树上说。
　　“二蛋快去，加点小心，长点心眼儿，上！”金鲨使了个眼色，一摆头。
　　大螺、二蛋两个人跑出松树林，向山上追去。
　　“黑子，到亮家伙的时候啦！还客气嘛呀？”金鲨说着，从腰间哗啦抖出一条七节鞭来，“快！把你那条金丝软鞭亮出来，让俩丫头见识见识，什么叫‘双鞭略海’，什么叫‘二蛇吐芯’……”
　　还没等金鲨说完，忽然，两个人影飞进树林，也没看清两人用的什么招数，金鲨、黑鲅、纪二狗子几个人，就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地一下，冒出了万点金星，太阳穴就像炸裂开一样剧痛，便纷纷趴在了地上。还没等弄明白怎回事，赵鲮和幽幽已被两个人影掠走了。
　　
　　肖平跑出松树林，就掏出响镖，拔掉笔帽，向空中扔去。响镖带凄厉的哨声在空中炸响，放射出一道道刺眼的白色光束，冲向夜空。
　　
　　“响镖！”何老四向窗外一看，“老五在西山有难！鱼花，你在这没事儿吧？”
　　“没事儿！”鱼花说。
　　“没事儿！”布莱昂说。
　　“没问你！”小鲲子一瞪眼。
　　“是！没问我！”布莱昂机械地说。
　　“快！上西山！”何老四一挥手，就带着大橹、小鲲子冲了出去。
　　
　　“看！响镖！”码头上的郭八望着夜空说。
　　“是四哥的响镖！”张海说。
　　“不好！何老四在这有一伙铁哥们。他在招呼人呢！快走！上青官峡！”杜贵山带头上了快艇。
　　“咦？那个外国黄毛呢？”小强子忽然发现洛克不见了。
　　“从庙里出来，听到西山松树林里有动静，他大概上那去了！”范宝堂说。
　　“他走他的，一会儿他还得上青官峡找咱们去。走！快上船！快点的！”杜贵山催促道。
　　
　　肖平的背后是万丈悬崖和茫茫大海，北面是两个步步逼近山顶的打手——大螺和二蛋。肖平已狠下一条心：今天，我就是跳下悬崖摔死、掉进大海淹死，也决不能把金佛交给他们俩！
　　“慢着！”忽然，二蛋一举手，在山顶的平地上停住了脚步，扭头对身边的大螺狡黠地笑了一下：
　　“大螺，金佛已是咱俩的囊中之物。谁手拎着金佛回去，谁就是头功一件。可金佛就一个，人却是咱两个。我这个人向来先小人，后君子。凡事往坏处想，往好处办。这么的，我先划出道来，你看行不行。咱俩先比划比划，谁胜了，就是金佛头功；谁输了，就是金佛二功。别等着咱俩把金佛抢到手，把金佛放在地上没人看着，咱俩再比划。咱俩打得热闹的，金佛丢了咋办？怎么样？你看我出得道，你敢不敢干？”说着左手握右腕，右拳晃了晃，右脚尖还点地拧了两下，完全是一副挑衅的姿态。
　　“二蛋！你他妈是看我腿上受了伤，现在跟我扯这套！来吧！我大螺从来就没怕过你！好！谁先滚下山去，谁就算输，动手吧！”大螺矮下虚步，双拳一摆叫道。
　　月牙弯弯，好像就在肖平的头顶上。他多想扳住月牙，离开这个鬼地方啊！看这俩小子的身手，我肯定是冲不过去了。难道我能瞪着眼睛让他俩把金佛抢去吗？你们做梦去吧！可就这么跳下悬崖？那就是死路一条！难道我肖平就这么死了吗？可我还有不少事没做啊？何老四，何四哥，你在哪里呀？还有小曼，小曼，我想你啊！看见这样的月色，你也应该想起你的大平哥呀！有多少个夜晚望着这弯弯的月亮，我俩在塔下、在河边、在一望无际地青草地上、在史料案卷高耸的书桌旁，喁喁私语直到夜阑更深……小曼美妍的脸庞就象皎洁的月亮，明皓的眼睛就象这天上闪烁的星。可我以前就怎么没有珍惜这些动人的夜晚呢？那些宝贵而又难忘的时光啊，如今已一去不回返了。我老爸老妈早就让我和你好，可我总想混出个人样来再办咱俩的事，可现在一切都没用了，真的没用了。老爸，金眼我没找着，对不起你老人家了，老妈，我再也吃不着你包的饺子了……肖平探身向悬崖下面望了望，月色惨淡，黑色的海面上闪着点点银光，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行！横竖是死，就是死我也得和他们拼一下！
　　想到这里，肖平抱着金佛猛地冲了下去。打成一团的大螺和二蛋，立刻联手一顿拳脚，把他打倒在地。而且把掉在地上的金佛，又塞在他的手里。二蛋恶狠狠地说：
　　“拿好！再跑，再跑就打死你！”两人就又开始“比划”
　　忽然，从东北面的山沟里慢慢地爬上一个人来，焦黄的头发、深陷的眼窝，是个外国人。看了看正在“比划”的大螺和二蛋，说：
　　“两位先生，你们操练拳法，不应该选择这个地方。”
　　大螺和二蛋停了下来，惊奇地望着这个突然光临的外国人。
　　“我叫洛克，英国商人。我要和这位肖平先生谈金佛生意，你们二位有兴趣参加吗？”洛克语气平和，说话很有礼貌。
　　“做嘛？你要和他谈金佛生意？就凭你？深更半夜的你不找死吗？滚！”二蛋抢上一步，挥拳便打。唰！洛克掏出手枪，脸色一变：
　　“这是什么？枪！”看着二蛋停在半空中的拳头，洛克笑了：
　　“中华武士为什么抵挡不住八国联军？子弹就能解释这一切。年轻人，请稍息。”洛克用枪挥了挥，二蛋连忙退了几步。
　　“谢谢！”说着，洛克向肖平走了过来。肖平站在南面的悬崖边上厉声说道：
　　“你再敢向前走一步，我就把金佛扔下去！”肖平单手拎着金佛袋，底下就是悬崖。金佛很沉，手臂渐渐下坠着。
　　“不不不！不要这样！我们可以好好商量！”洛克连忙摆着双手焦急地说。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你滚吧！”肖平喊道。
　　“不不！我们有着共同的需要。肖先生，据我所知，肖先生祖传三代寻找金眼。历尽千辛万苦，可收效甚微。请看！”说着，洛克从衣袋里摸出一只金眼，晃了一下：
　　“这是八只金眼中的黄眼，我把它放在地上，你也把金佛放在地上。我们双方各取所需，公平交易。你看怎么样？”说着，洛克便把金眼轻轻地放在身边的一块岩石上。还没等他立起身来，突然，啪！一块石头打在他的的后背上，他一个趔趄倒了下去。大螺一个虎跳，就扑在他的身上，二蛋上去就要夺他的手枪。没想到，洛克也会两下空手道，趴在地上，左脚一勾大螺的左腿，右脚一挺，身子就立起来，啪地把大螺甩了出去。可他握枪的右手被二蛋紧紧地抓住，还差点被二蛋的一个通天炮打中。便返身要使飞脚，又被爬起来的大螺抱住大腿。扑通！三人一起倒在地上滚了起来。肖平一看这种情形，心想，我还等啥呀？拎起金佛走到岩石前，悄悄拿起金眼就要跑。砰地一声枪响，二蛋嗷地一声，捂着肚子滚到一边。大螺上去狠命的一脚，就把洛克踢下东北面的山沟。
　　“拿来！”大螺向肖平一伸手，厉声说道。肖平转身又向悬崖跑去。
　　“抓住他！大螺！”黑鲅喊道。北面山坡下，金鲨、纪二狗子子领着人摇摇晃晃地上来了。“可别让他跳崖！慢点的。”
　　“来吧！大不了是一条命！我给你们！”肖平退了两步，拎着金佛就要向前跳下悬崖。
　　“慢着五弟！”何老四大喊一声冲入人群，左右膀一晃就撞倒几个人，几步就窜到肖平身边。大螺一看是何老四，就连忙退到一边。
　　“五弟，没事、没事！啥事也没有！四哥来了。”何老四双手抱住肖平的肩膀，连连安慰着。肖平百感交集，差点没掉下眼泪来。“四哥，你可来了。你要……”眼泪还流了下来。
　　“哎！我说你是谁呀？算个吊毛啊？你搅什么局？”纪二狗子尖着嗓子喊道。
　　“我是谁？我是何老四！纪二狗子，我看你巴藜子是没蹲够哇？”何老四双手叉腰，威风凛凛。扭头拍着肖平的肩头说：
　　“他是我家的老五，今天，谁敢碰倒他根汗毛，我让他立旗杆！”
　　“嘿！癞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老五、老六的，我还见过老八、老九呢！算个鸟啊？弟兄们！上！都把他们扔海里去！上！快上！”纪二狗子吵嚷着，金鲨带头冲了上来。
　　“啊？大橹飞刀！”人群里有人惊叫一声。在何老四身边，忽然多了一高、一矮两个人。高个的红脸大汉双手一翻，每只手里抿出了寒光闪闪的四把飞刀。渔网镇的人都知道，二十米之内，大橹飞刀，百发百中。单手发刀，四刀能命中四个目标；双手发刀，能后发先至。
　　人们包括金鲨黑鲅都踟蹰着停住了脚步。纪二狗子不知死活地窜了上来，“几把破刀算个吊毛！我……”没等他说完，小鲲子屈身进把，猛地一转身，一个“倒口袋”就把他扛了起来，就地转了圈来。
　　“放下来！小兔崽子！你把我放下来！”纪二狗子在他的肩上手脚乱摆惊惶地叫喊着。
　　嗨地一声，小鲲子一使劲就把纪二狗子扔了下来，纪二狗子咕噜噜地滚下北面山坡。
　　龙王庙方向开来了几辆警车，红灯闪闪，警笛声声，有人冲了上来。
　　黑鲅一抱拳：“何四哥，兄弟不知道他是你的弟弟。抱歉！回见！”一扭身带人走下山坡。
　　“算你狠！何老四，今儿有大橹给你挡驾，便宜了你一回。不过，那金佛可不一定是你的！”金鲨悻悻地说完，向大橹拱了拱手，让人背起了二蛋，满脸丧气地走了。
　　“四哥，龙王庙里出事了吗？”肖平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完全放松下来。
　　“没事！有大橹、小鲲子他们，这地方就没有摆不平的事。兄弟，四哥让你受罪了。没想到，大橹抓住了那个盘头的女的，她滚了一身桐油还让她给跑了。她还真有两下子，竟能找到楼上抢了金佛。我看到了你的响镖，才和他们俩急忙跑到西山。兄弟，你有种，你是条汉子！这些人逼着你，你豁出跳崖，也没把金佛给他们。你真是……”何老四忽然看到肖平身上到处是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猛地给自己头上一拳，伤心地说；“我、我他妈的真浑！我就不应该……”
　　“四哥！别的！你……都没事了。四哥，你看见赵鲮了吗？”
　　“没有哇！你们不是在一起嘛？”
　　“赵鲮没事！”赵玉虎说着话，和童锤走上了山坡。
　　“哎呀！你们可来了，我的妈呀！赶快给你们拿去，都要了我的命啦！”肖平拎过金佛袋，并从兜里拿出金眼，“这是英国商人洛克掏住来的金眼，想拿它和我换金佛，就放在这里的。”肖平指了指他坐过的岩石。“有个叫大螺的，一脚把他踢到这边的山沟里，他就没爬上来，不知是摔死了，还是受了重伤。不过他手里有枪，还打伤了那个叫二蛋的。”
　　“肖平，你小子是好样的，我还真没有看错你。我说，脸上的伤不碍事吧？”赵玉虎关切地看着肖平肿起的眼眶，又揭开他的衣襟看了一下，“真难为你了，一个文弱书生竟敢和黑道高手虎口夺食，真有你的！”接过金眼，拿起来掂了掂，按按镚簧后，摸出一支笔式手电照了照：“这是一只黄眼，假的。”
　　“假的？”小平惊讶地问。
　　“真的金眼，按住镚簧后，金眼的眼珠能上下抽动，可这只金眼一动不动。另外形体崭新，份量也不对。”赵玉虎说。
　　“洛克不能傻到把金眼放到石头上不管，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这是他的一计。”童锤分析着说。
　　“啥计不计的？那、那你快说呀！赵鲮怎么样?你这个烂锤子，你咋才来呀？你不怕我跳海呀？”肖平上去就给了童锤一拳。
　　“你看看悬崖底下是啥？大海！没有一块石头。谁不知道你是大凌河边上长大的水耗子，发大水的时候，你还敢横渡俩个来回，救了好几个人。抱个金佛下海，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童锤笑着说着，接过了金佛袋。
　　“啊？感情你们知道我要跳海！整啥景啊？”
　　“赵鲮已被人救出，包括那个一身桐油味的盘头女。”童锤说。
　　“你、你们是看着我们挨打啊？”肖平气愤地说。
　　“哪的话啊？这是为了……”童锤刚要辩解，“这位兄弟是何……”赵玉虎抢过话来，望着何老四说。
　　“是何四哥，他是大橹，他是小鲲子，这回多亏他们了！”肖平连忙两边介绍着，“四哥，他是赵鲮他爸，我赵叔。他是刑警队的童锤。”
　　“多谢三位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赵玉虎分别和三人我过手，说：“你们休息吧。”他看了看童锤和肖平说：“走，咱们上青官峡!”
　　“现在还不到时候。”何老四不动声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