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节:讽嘲东厂“漱玉斋”
作品名称:八只金眼 作者:辽西老戟 发布时间:2014-02-28 21:04:09 字数:6175
“正如你们鉴定的那样,是块蘑菇化石。准确点说,是白垩纪中期菌类草蘑化石。正铉,这回你可立了大功啦。姜先生,你也有份儿。”中国科学院古脊椎类研究所所长周椹带着一个助手,走出化验室,对坐在走廊上的刘正铉和一个干巴老头说。
“我?有我啥关系,这都是刘大哥的本事,我只是牵个线儿。其实,你俩是老同学,根本就不用我参合。他这人就是倔,不愿求人。这些年……”干巴老头察觉自己话说多了,立刻停住。
“采集人呢?”周椹立刻把话引开。
“在我门市店里等着呢!”干巴老头是北京琉璃厂“漱玉斋”奇石文物店的老板,姓姜,叫姜得禄。瘪瘪的小圆脸,象风干后压制的核桃,滴溜乱转突兀出来的眼睛,好象后按上的滚珠儿,给人一种时刻都要掉下来的感觉。
周椹换上了一件白衬衫,大热的天儿,居然打上一条深色的领带。白哲矜持的脸庞棱角分明,显示出他做人的原则性。走过来挽住刘正铉的胳膊,领着两人一边上车一边说:
“‘楚国山上,有只大鸟,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正铉,东北50年没白呆啊。”历尽沧桑的语调里,充满了对老朋友的无限深情,也表示出对老同学执拗脾气的酸楚与无奈。
走进“漱玉斋”,就看见胡凤来和几个外国人,在柜台上指着一份画报,面红耳赤地争论着什么。
“漱玉斋”是家老字号,坐落在东琉璃厂的南北街上。姜头自称是“东厂漱玉斋”,乍一听,好象是明朝锦衣卫的饭店。黑地金字的牌匾古朴雍容,三间房的门脸洁净明亮。靠北墙黑色漆器的底座上,林立着各色奇石怪木;南面窗下的玻璃拦柜里,陈列着各种古玩字画。西墙下摆设着太师椅、八仙桌。进门的东墙下是一排红木靠椅。茶几上摆设着景德镇的瓷器茶具,地上铺的是特制的大理石青砖。
“这就是化石采集人,他叫胡凤来。凤来,这是周教授。”
“您好!”
“好好好!”
还没等刘正铉介绍完毕,姜头几步来到四个外国人面前,仰起核桃脸一迭声地“嗨咿、哈喽、ok!”地叫起来,又做了一个罗圈揖,一挥手:
“四位密斯特先生请塞当。小五子!上茶!”
“来—啦!”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端着茶杯、茶碗一阵风似的走了过来。姜头又向胡凤来一扭脸,滚珠儿眼一转:
“这画报又咋地啦?”
“咋地啦,你看看,这是不是去年夏天我给你拿来的玩意?”胡凤来一伸手把画报递给姜头。周椹和刘正铉也凑到柜台前,看着姜头手里拿着打开的画报。这是一期文物出版社出版的6月号的《文物新考》双月刊画报,装祯精美的彩色画面上,是一幅鸟头、恐龙身体的化石。
看到这鸟首龙身图,刘正铉“啊?”的一声,声音都变了。急忙抬起头问胡凤来:
“什么?这、这上头的化石是你拿来的?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胡凤来一边撩起老头衫扇着汗一边说,“千真万确。你看,这是我从朝阳四家子弄来的恐龙化石,又从万佛堂整来的鸟化石。恐龙的脑袋走锛的时候跑偏,掉型了。这鸟的身子修型时走线,羽毛打了飞白。这活计要出手,准得掉进坑里。我就来个移花接木,用五0二胶和石粉子,做了个龙身鸟首的活儿。”
胡凤来把画报拿过来,比划着说:“两位教授大爷你俩好好看看,听说这鸟叫燕鸟,这恐龙叫驰龙。再看看这四框上裱的金线,这是万佛堂常顺年给我的。开始我走的是上海的风波铜明线,常头儿看了以后,说这化石是咱万佛堂的宝贝,石窟里交脚佛、交脚菩萨和千手千眼佛身上,用的都是沙乌金暗线。乌金显佛光,这化石才有灵气,上北京到姜头那准能卖个好价钱。也不知他从哪讨摸来的这条乌金线,走上暗线后,也确实漂亮。”
“没错!这真是胡老弟去年夏天拿来的化石。”姜头伸出竹节一样的手指头,指着画报说,“这化石拿来后,外国人都挤破门槛子。一个英国人叫什么威尔斯的买去了。我这还存着备份照片。”他滚珠似的眼睛一挺,不转了,咧了咧核桃脸上的扁嘴说:
“我说胡老弟,你小子是做赝行家呀!我都看走眼了,这两年你玩精啦!不过,这今天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我可跟任何人没讲过。”
胡凤来喝了一口小五子递过来的茶水,抿着嘴吐了下茶叶。转过身来指着坐在椅子上的外国人,撇了撇嘴说:
“可这几个老外硬说是美国人发现的,是什么天然的,不是人工合成的。最气人的是说什么‘龙鸟在北京飞翔,中国人的玩意、中国人不认得,非得让外国人来鉴定’。”胡凤来黑眼珠从左边迅速地滑向右边,左边嘴角向上牵了牵,暗暗地咬了咬牙根。从腮帮子上都得看出,里面的牙骨在蠕动。这是他在极端愤怒、极端蔑视的的情况下,通常反映出来的面部表情。他鄙夷地一咧嘴:
“呸!真他妈巴子叫玩意!啊?说实在的,我本来不想吱声。可就冲着这句话,我他妈就再没血筋儿,也不能让外国鬼子在中国地上放屁!”黑眼珠精光四射!
“no、no!”一个红发蓝眼、光着膀子穿着黑地描金花马褂、长得象大洋马似的外国人,从红木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象黄鼠狼拜太阳似的把双手翻在胸前说:“不可能的事情!你,胡先生,乡下人,我虽然钦佩你丰富的想象力。但这是美国旧金山化石协会研究的最新科研成果,已注册申请专利。这一课题成果的研究意义表明,它完成了恐龙从地下到天上的进化过程。同时,也使鸟类起源的假说,得到了科学而且权威的揭示。某种欲望冲动产生的虚妄谎言,我虽然理解,但是,公民先生,在公共场所讲话,我提醒你要注意到侵权的法律责任!”说完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扬了扬眉毛,得意的和几个老外交换了一下不屑的神情。
“你嗑磕巴巴地扯点子什么外国六!我乡下人咋地啦?我乡下人是见得少,可到哪也没见着过不讲人话、不说天理的玩意!”
胡凤来哪儿受得了这个呀!他大小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主儿。这些年黑白两道的风风浪浪,把他练成了一块砍砍不得、切切不得的滚刀肉。在这种场面上说起刻薄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说我撒谎?还侵什么权,你们才侵权呢!你说的那个美国什么协会,纯牌是个二百五协会!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的事传出去,我先把话搁到这儿。用不两天半,那个美国协会就得吹灯、拔蜡、卷炕席!小样儿,还敢白话我?你挺大个砣子,象红毛鬼似的,竟拿不是当理说。是爷们、是汉子,有胆子没有?敢跟我走一趟东北不?我家西厢房里现在还放着鸟身子、龙脑袋的副板毛坯子呢?这么地吧,我还不和你扯王八犊子了,干脆,咱们现在就走!”胡凤来一伸手,拿出要抓“大洋马”的样子。
“哎哎!别动手,有话好说。文明、文明点!”姜头连忙上去劝解。
“文明?文明八国联军就不能进北京!文明,文明就不能让这帮洋鬼子在琉璃厂横行太来!”胡凤来越说越气,啪地把画报摔在柜台上。
一个黄头发的老外用数码相机不断的拍照,还用手指攥个圈,连连说着“ok!ok!”长满粉刺的脸兴奋得象块抹了油的猪肝。坐在椅子上的两个老外一边记着、一边议论着什么,又掏出手机,翻起了外国话。
“大洋马”一脸死灰,木然地坐下,象一具整型后散了架子的僵尸。干活麻利爽快的小五子,用毛刷掸着一块怪兽型的青石,白净的圆脸上紧绷着忍俊不住的笑容。
周椹站在柜台旁边,一直静静地看着、听着。他听见刘正铉的手机响了,就用手推了推已经出了神的刘正铉。刘正铉楞了一下,立刻打开一听,急忙走到“漱玉斋”外面,连连点着头说:
“好好!我现在就过去。周椹也在这呢,让他也过去?好!”他用手捂住话筒,压低声音,用掩饰不住的兴奋说:“告诉你个惊人的好消息,那真是个赝品!马上我给你带个活证据去。中午你俩就等着请客吧!”
胡凤来在房间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看了看墙上猫头鹰式的挂钟,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刘正铉还没回来。心想,有啥唠的,不就这点事吗?不过,这趟北京没白来,一块蘑菇化石,这北京故宫就给了奖金五万元。他摸了摸枕头底下的腰囊袋,硬硬的、象砖头一样。美孜孜地点上了一只“黄山”,一连吐了几个眼圈。一歪身,躺在弹簧床上。
手机响了,他打开一听,是小五子:
“你好,是胡师傅吗?喂,我是小五子,您睡了吗?”
“啊?小五子,我是胡凤来呀。还没睡呢,你你有什么事吗?”
“刘教授还没回来吧?明天哪趟车走啊?姜老板说要送你们。”
“送啥送!明天晚车590回去。告诉姜头,别送啦!”
“再见!”
小五子是新来的伙计,热情爽快,走道一阵风似的。半年来接触几回,这小伙子虚心好学,精明还实惠,比肖平那小子强多了。每回到“漱玉斋”去,他都向我问这问那的学手艺,不象姜头贼奸溜滑的。这姜头都滑透腔了,也就是我这活人精啊,还能整住他了。这回要是换了别人的话,都得叫他唬个茄皮子色儿。他还和我玩鹰呢!竟他妈扯犊子,开始他给价六千,我从故宫回来他就改嘴了,说什么到黑市能值几十万,整到外国不定值多少呢?
多少是多啊?黑心钱咱不赚,外国佬他更不用寻思!这回妥了,回去小曼一准高兴。刘头能做证,这是国家发的奖金,她保证能收下。走活儿得凭良心,大丈夫不赚昧心钱。回去我再从存折里拿出一万,拎两瓶酒给大东沟老头、老太太送去。钱该省的得省,到该花的时候,就是吐血也得花。
还得是专家啊,法眼难逃。上午到北京故宫院长室一看,那个叫金尊的老头可真不简单。这刘正铉和沈阳故宫的王阁相我看就不善了,可这个金尊和科学院的周椹,那真是顶尖高手。不但能一锤定音我那块石头是蘑菇化石,而且早就从画报照片上,看出我那鸟首龙身的化石,是手工合成的。都说我是活人精,我哪干得过这帮老人精啊!这下美国鬼子的化石协会是倒他妈血霉了,这帮老人精不得整死他们?马上全世界的报纸都得抖落懵他们,一准散伙黄摊儿。
胡凤来想着想着,就要睡着了的时候,房门无声地开了。两个人影一闪,胡凤来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嘴就被手巾捂上了,眼睛一黑,一下子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被人摇晃着脑袋明白了的时候,发觉自己光个膀子,只穿着个裤衩,被绑在椅子上。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外国人,自己身旁站着一男一女,好象是两个打手。房间陈设虽然简单,但挺讲究。猩红的地毯上,转圈摆着沙发。双人床旁边是一台电脑,房间开着空调,一点也不热。
“你好,胡先生,”对面的那个外国人说话了,“不要紧张,我们绝无恶意。很抱歉,用这种非常的手段把你请来,只是想咨询几个问题。情况好些的话,我们还可以让您做笔发大财的生意。”
说话的人,个子不高。40多岁,黄色卷发,绯红色的长脸上粉刺凸起,眼珠深陷在眼眶里。中国话说得很顺溜,口气就象老朋友。
胡凤来仔细一端详,这不是白天在“漱玉斋”里照相的“黄毛儿”吗?我这是被他妈的绑架啦!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打过不少恶仗、见过不少险阵,可被外国人绑架这还是头一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爷们这回到要看看,这洋鬼子能整出啥花花样来!
这时门开了,胡凤来见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人,仔细一看,也认识。高个的外国人,瘦得象根竹竿儿,挺大个老爷们却在脑后梳个辨儿。在吊灯底下一转圈,就象个坟萤地上风刮的灵幡。他不就是这几年义县高中聘用的外教吗?义县人谁不认识他呀?听说他光屁股在北河套晒太阳,说是什么“日光浴”。让一群妇女抹了一身泥,扔到大凌河里。不过听说他人性还不错,星期礼拜的,经常帮学生家种地、割地的。矮的是个日本人,光头灯泡眼,捧着肚子往沙发上一坐,象个喘气的蛤蟆。都说他是开发义县旅游资源的投资商,成天和同昌宾馆的老板娘扯犊子。义县的古迹景点他都逛遍了,也没看他开发出什么花样来。怎么,这俩小子也都是他们绑架团伙的?
“灵幡”从皮夹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黄毛儿。
“幽幽儿,松开绳子。”黄毛儿一努嘴。胡凤来见身旁那个女的,先动手解开他背后手上的绳子,然后又蹲下解开他脚上的绳子。
他看这个叫幽幽的女的,光个膀子、露个大腿也没见穿什么衣服。头上挽个卷儿,右耳上穿个大环子,紧贴耳际的耳鼓上有一块红痣。描眉打鬓、涂个血红的嘴唇儿。腰上缠块黑布,露出两只粉团似的半截乳房。看上去也就30左右岁,虽然低着头,但也能看得出她长得很漂亮。白净的,不象外国人。
“胡先生,看看,这是什么东西?”黄毛儿站在胡凤来的面前,手里晃动着的一绺暗红色的线。
沙乌金暗线!胡凤来惊呆了,两只黑豆眼的瞳仁要瞪出眼眶。这不正是他鸟首龙身化石框上的沙乌金暗线吗?他从哪整来的?而且不是一根,是一绺!
“胡先生,奇怪吧?这么多的沙乌金暗线,从天而降,真是奇天下之大怪!”黄毛儿手里把玩着金线,在胡凤来的面前度踱起步来:
“北京夏日的夜晚短暂而迷人,加之有凤来仪,持室清谈,使我们的斗室会晤,充满了东林书院的诗意。”这哪是绑架审问?黄毛儿这小子轻松得简直就象在朗颂诗!
“让我们把话题推到一千五百年前吧。沙乌金暗线,是中国南北朝朝北时期的金属制件,尤其盛行于北魏、北齐、北周。隋唐以后,乌金逐渐为赤金取代。沙乌金暗线的拔丝工艺,也随之失传。然而…”这小子真他妈巴子是个中国通儿,他咋啥都知道呢?胡凤来正听得糊里糊涂,黄毛儿忽然一个急转身,一晃手里的金线,附下身对胡凤来急速地说“可在北魏万佛堂的宝藏密室里,却存有成箱的沙乌金暗线!这绺金线和你化石框上的金线,都是从万佛堂石洞宝藏密室里拿出来的!”
什么?这金线是从石洞密室里拿出来的?难道常顺年进过什么密室?这……
“胡先生,到这个时候,难道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我、我说啥呀?我看你说的挺好,就都可你说吧!南朝北国的,又是密洞、又是金线的,”胡凤来心想,洋鬼子,少来这套!在我这套话呢,我还想在你那套狼呢?
“好啊,很好!”黄毛儿眯了眯眼睛,慢慢地回到沙发上。“那么,我们就继续上历史课吧,胡先生,请注意听讲。”
黄毛儿在茶几上打开一个蓝皮档案夹,拿出一张卡片读起来,“中国辽宁义县万佛堂石窟,开凿于公元503年。北魏孝文帝拓拔宏和他弟弟宣武帝元恪将无数金银财宝,藏于万佛堂千手千眼佛背后的石窟密室内。每五十年八月初一开启一次。开启密室的钥匙为八只金眼,分别存放在拓拔宏的太子元胡、公主元凤,两个弟弟元恪、元景和四个柱国将军独孤铁利、令狐雪骑、宇文赫、南宫海手里。每次开启密室的主持人为拓拔宏的长子、长孙后羿,历代继任为万佛堂的主持方丈。1903年后,八只金眼分别藏于义县八景景眼之处。”
读到这里,黄毛停下了,放下卡片,解释起来:
“所谓景眼,就是你们所说的景点最重要、最能体现景点特点的地方。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故事,一节多么有趣的历史课啊!”
黄毛又拿出几张卡片,看了看胡凤来,“胡先生,课文很长。如果你想继续学习的话,回去可查义县档案馆金眼专案资料c卷,代码是c3—7506号。”
胡凤来闭上黑豆眼,心想,这他妈巴子邪门啦?这黄毛是个国际大特务啊!今天我算是碰上高手啦。
“胡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姓胡。你姓令狐,令狐先生,你应该叫做令狐凤来。”
啊?我叫令狐凤来?我咋还不姓胡啦?胡凤来一下子睁开眼睛。
“你的祖先就是令狐雪骑,他传下来的那只金眼,你不会对我说不知道吧?”
胡凤来脑子立刻翻腾起来:如果象黄毛儿说的,我是什么令狐雪骑的后人的话,那只金眼一定是失传了,要不就兴许在我哥手里。怪不得我看他咋那么有钱呢?不过,我哥他能那么黑吗?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相信?还是不知道?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不相信是可以理解的。为了加深你的理解,尽快的成为我们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给你介绍两位你认识的朋友,主要是让你看看两样东西。”
黄毛儿一挥手,灵幡和蛤蟆站了起来。
“这位是英国的布莱昂先生!”灵幡说了声“你好!”
“这位是日本的青木先生,”“瓦达其哇!”蛤蟆机械地鞠了一恭。
“你俩少给我扯这套,有啥东西拿出来吧!”
“两位图穷匕见,不!借花献佛,不,得说借花显佛吧!”黄毛儿反复地斟酌着词句。灵幡和蛤蟆从内衣袋里,掏出了象线梭子一样大小的东西。
“令狐先生,这就是元恪和元景两位王爷传下来的两只金眼,黄眼和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