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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回归

作品名称:零下九十度      作者:逝水悠悠      发布时间:2014-04-20 22:48:25      字数:6292

  时光还是继承了它勇往直前的秉性。当2009年的时光辗过桃花山下的传说时,大学毕业的何小伟却因为自己的公务员梦想而迷失了方向。已经快三个年头了,他一直蹲在家里埋头苦读,像是丢弃了灵魂一样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座独木桥上。可最终,他疯了,义无反顾地疯了,疯到青草麦苗不分的程度。
  当深秋暧昧的阳光洒遍吊沟村的梁峁峁上,军装革履,飒爽无比的顾小楷携带着漂亮成熟又对他一往情深的陈柳絮出现在何小伟面前时,他只能歪着脑袋打量这对来自天外的恋人。一串晶亮的涎水从那讪笑着的嘴角流下来,感觉到有东西掉下来,何小伟有意识地伸手,滑稽地摸了一把嘴,把残留的涎水涂抹到满是污垢的脸上,顿时,整张瘦削的脸晕开了朵朵不规则的花环。
  “小伟,我们来看你。”柳絮松开顾小楷紧箍的十指,慢慢地弯下腰来。
  何小伟没有理会已经蹲在自己身边的柳絮,接着讪笑,两团黄铜色的眼角屎恰如其分地堵在他那目光呆滞的眼角,衬托着神情的憔悴与萎靡。他的身后,是一座小小的窝棚,被秸秆和塑料棚膜裹得严严实实。在长久的注视之后,顾小楷走近这座散发着恶臭的窝棚,掀开秸秆和塑料棚膜,令他震惊的是一个高约1米、长约2米的铁笼出现在他面前,铁笼下面铺着一张破旧的棉絮,棉絮的一角摆放着一堆饮料空瓶。比较囫囵的是那块撂在笼口的鸳鸯图案方枕,不足之处是一小开缝处外溢着一滩填充枕头的乔皮。枕头的一侧,摆放着一本撕裂的封皮且带卷角的书,顾小楷弹去书上的灰尘,翻开一页,“行政能力测试”几个字赫然印入眼帘。
  柳絮的眼眶已经盈满的泪水,她尽可能地控制情绪,没能让哭声释放。
  “我的书,别动我的书!”看有人动了自己的“命根子”,何小伟恶狼一般扑过来,将那本代表着理想荣耀的书籍牢牢拥入怀中,他的内心深处,努力排斥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的掳掠。
  “不怕,小伟,他不会动你的书。”柳絮单膝跪地,触着肩膀安慰惊恐万状的何小伟。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从远处走来,手中端有满满一碗面条,她就是何小伟的母亲。母亲将碗递向儿子,声音颤微微地说:“伟,来,娘给你送饭来了,快吃。”何小伟如临大敌,连连摇头拒绝:“不吃,不吃。不饿不饿……”
  老人便急切地说:“有肉有肉,娘专门给你放了肉。”
  何小伟就坐在破棉絮上,挪着屁股连连后移,两条骨瘦如柴的脚裸从深蓝色长裤里裸露出来,老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儿子脚裸处两圈流着脓的伤口,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掉下来,“这伤口是被早前套在脚上的铁链磕伤的。治疗不及时,发炎了。”她抽抽噎噎地说。
  “哎!这孩子命苦,连续两次考试失利,性格就更内向更孤僻了。开始的时候只是有点胡言乱语,没多久就骂人,打人后来。刚前几天他还扛着斧头和锄头蹿出家门,用石头砸烂邻居家的玻璃和瓦片,又用锄头刨开上村的小卖部门,进门将电视机、货柜和啤酒瓶砸得稀吧烂……没办法,我们请人帮忙用钢筋焊了这个铁笼,给他手脚戴上锁链,可他又喊又叫影响到村民的正常生活,所以只能将笼子放在距离村子七八百米远的小山上……又要赔偿损失,又要给儿子治病,家里已经拿不出买盐巴的钱了……”
  母亲悲伤地哭,何小伟盯着母亲悲伤的脸嘿嘿地笑,双眼泛着污浊的泪,没有光泽地填充眼眶,像是惨败在湖里的死水。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顾小楷,伸出食指戳顾小楷橄榄绿的军装,只戳一下,就迅速抽走黑乎乎的手,背在身后,然后歪着脑袋打量顾小楷,似曾相识,又那么陌生,一串晶莹的涎水从嘴角慢悠悠垂下来,拉着长长的水线。
  “小伟,你还认识我吗?我是柳絮,你的同桌啊!小伟,小伟——”柳絮晃着何小伟的瘦削的膀子,仿佛要把他从长梦中叫醒来。
  何小伟高高仰起头,津津有味地观看自由舒展的云朵,柳絮的深情呼唤充当了他的耳边风。柳絮掉下了眼泪,何小伟继续关心自己的蓝天和白云。
  “算了吧,我们回去吧。”顾小楷从口袋里掏出包装精致的面巾纸,递给正在悲伤中的柳絮。
  当顾小楷和柳絮拖着沉重的脚步准备离开时,老人就蹲在那阴冷潮湿的铁笼旁,泪流满面地为儿子梳理那头蓬乱的头发。一直沉默寡言的何小伟却开口了:“喂!你们认识钰莹吗?嘿嘿!她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们在教堂举行过婚礼的,可神圣了!”
  柳絮转身,心酸得难受,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脸上泛着纯真幸福的憨朋友。他曾经是那么优秀那么阳光,是学习的标兵,是众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可是,斗转星移,这才几个年头,逆转他命运的竟然是一个“疯子”的代号!现在,他除了固守自己心中那份永恒的秘密爱情的傻小子外,什么都不是了。
  “唔,你怎么哭了?难道你跟钰莹很熟?”涎水又一次从何小伟那发出质问的嘴角流出来,他没有急着拂拭,就像他不急着寻求问题的答案,而是将眼神投向远方,似乎在注视山巅某一棵绿意盎然的柏树。盎然的是柏树的年轮,而悲壮的青春难再盎然!
  “是的小伟,我们都认识钰莹。她很漂亮,能歌善舞,并且,她很爱你。”顾小楷将泣不成声的柳絮拥入怀中,又冲着何小伟大声喊,声音高亢嘹亮,像是要将他从疯癫状态中拉拢到现实中来。
  “嗷嗷……昨晚梦中她还给我说她的舞蹈班又多了一位漂亮的姑娘,看来是真的。钰莹太能干了,看好她!”何小伟兴奋得手舞足蹈。
  “再见小伟!”柳絮摆着手转身。
  “再见!”何小伟弱弱地说。
  “他说再见了!!”柳絮兴奋地攥紧顾小楷的手。
  “再见小伟。”顾小楷说。
  “我要找钰莹去喽……”
  何小伟疯疯颠颠满山跑,把途经的嫩花细草踩出汁液,踩出伤口。
  留下略表心意的五千块钱和一些水果糕点,顾小楷拥着柳絮下山了。绕着山道的崎岖,他们带走了满心的同情与怜悯,可就是这些廉价的同情与怜悯,将他们带进了永久的沉思:考取公务员难道是人生的唯一意义吗?范进中举是因得到功名喜极而疯,这何小何则因丢了“铁饭碗”悲极而疯,虽然说疯的程度不同,可因承载的时代的重压,二者竟然惊人地相似。是谁让他们疯狂到满世界找理想?是穷山?是恶水?是自己内心过度的期望?还是隐形的杀手?
  
  顾小楷又要出发,还是在那离别的车站,匆匆的相聚,匆匆的离别。他俩就在车站附近的牛肉面馆里要了两碗面,柳絮抢着埋了单,算是为顾小楷特意践行。
  “顾小楷,我问你,去年送你的围巾呢?”柳絮慢慢摩挲着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说。
  “唔。围巾?让我想想。”顾小楷蜻蜓点水般地喝了一口汤。偌大的碗里,面不多,汤倒不少,小城里的牛肉面肯定没大城市的牛肉面地道,虽然也是一清(汤)二白(面)三红(红油辣椒)四绿(葱花香菜),可似乎就少了那种味儿,有的只是浓重的调料味儿。
  “你用什么想啊?脚指头吗?”摩挲完筷子上的毛刺,柳絮面带笑容地挑了一筷子牛肉面,噗噗地吹气。
  “真不知道,你啥时候送我围巾。”顾小楷轻描淡写地说。
  “不会吧,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忘了!”柳絮瞪大眼睛向顾小楷讨说法。
  “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没多大的事,赶紧吃饭吧。”顾小楷猛喝两口汤,鼻尖红红的,满额头都是晶莹的细汗,也许是被辣的。
  “天哪!我跳楼去吧。”柳絮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
  “哈哈,至于吗?为这事去跳楼。”顾小楷忍不住笑了,笑完后接着吸溜他那被辣椒辣得难受的嘴巴。
  柳絮没有吭声,默默低下头,小小地吃了一口面,来回在嘴里咀嚼,好像那面真太难以下咽似的。
  “咦,怎么了?吃啊,快吃。”
  “不吃了,饱了。”
  “什么事儿呀你这是,还真跟个小孩子一样。不就是围巾嘛,我回头买给你一条,算是赎罪好吧?”
  四周挤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大家都忙着排队买票,排队到窗口取饭,下面师傅的吆喝声以及妇女急焦焦的呼儿唤女声交织在一起,抽油烟机还在轰隆隆地响着,使这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面馆顿时显得热闹非凡。唯独柳絮在坐的这个犄角旮旯很静——真正静的是她的内心。仿佛里里外外万籁俱寂,楼上楼下寂若空城。这么近的视野里,柳絮乏力地盯着顾小楷长而密的睫毛以及那浓重的眉毛,一股热泪涌出眼眶。曾经的熟悉与热烈都不曾存在,有的只是隔世般恍惚。
  虽然面不太好吃,可顾小楷吃得贼香,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碗面消灭完,还在意犹未尽地喝着碗里的汤,连飘在上面的葱花香菜都不放过。顾小楷煞有介事地咀嚼着嘴里的葱花香菜,眼睛瞟向柳絮,“嗯。怎么不吃?你太慢了,看看我吧,当过兵的,干什么都利索。”他没注意到柳絮眼中的泪。
  “哦,我吃饭向来慢。好了,我吃饱了。”柳絮放下筷子,脸上勉强挤出微笑。
  “你的饭量也太小了,我那女……”或许是说错话了,顾小楷忙捂住嘴,然后讪讪地笑了,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是说我的女同事,她的饭量比你好,你别有想法。”
  柳絮突然感觉到对面这个男人很陌生,他不再是曾经那个穿着破布鞋、爱喝茴香水、处处帮助她的男孩子。不用猜测,他话里那“女”字后面肯定是“朋友”二字,刚才碍于情面,只是没说出来罢了。沉默的柳絮不敢往下想,顺手拿过桌上的餐巾纸胡乱地叠来叠去,没想到这小小的纸巾还蛮规则的,不一会儿就叠出一只纸船来。她把它放在桌上,怔怔地望着,她想既然是船,它终归需要水的承载,可又转念一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更何况它仅仅是一只纸船呢!
  最后她得出结论:年少时折就的纸船,根本驶不出心的海洋。
  “哇!好漂亮。你还和小时候那样手巧。”顾小楷抢过纸船翻过来倒过去看,孩子一样爱不释手,可谁又知道他不是在惺惺作态。
  柳絮在顾小楷的牵引下稀里糊涂地进了车站,不像每次一样,人家顾小楷这次偏偏扯她的袖口,而不是握她的手。她和顾小楷第一次牵手时的记忆还在,先是俩人面对面离得很近,然后是顾小楷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风轻拂她的额发,拂在脸上痒痒的,适才喝了点小酒,顾小楷那股子淡淡的酒气迎面扑来,她的心怦怦直跳,紧接着是俩人急促地喘气,顾小楷就用黑亮的眸子盯着她,她几乎丧失一切反应能力,浑身滚烫。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小楷的手终于从她的肩膀上滑下来,可就顺势抓住她的手。她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一眼,那两只手固执地握在一起,手心对手心,都渗出潮潮的细汗来。她挣了一挣,难料顾小楷握得更紧了……
  
  列车下午才开动,他们在车站附近的招待所开了钟点房。这是家新开的招待所,满楼道里充斥着浓烈的甲醛味道,可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水味。顾小楷体内的荷尔蒙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玫瑰香味搅扰得焦躁不安,于是他放下笨重的米彩行李包,迫不及待地将柳絮搂在怀里。他撩开她额头的栗色碎发,然后向她性感的嘴唇率性地吻了下去。柳絮没有拒绝,她伸手去捧他白净的脸,回应他的吻。
  顾小楷搂紧柳絮,他将自己火热的嘴唇贴近柳絮的耳畔,呢喃着种种挑逗性质的情话,忽而亲吻,忽而舔舐,可同时他也发现,柳絮面色苍白,表情僵硬,他所期待的那种欢欣的笑容并未在柳絮脸上出现。他还是试图抵达她的身体,终于,柳絮木讷的眼睛里热泪簌簌而下。
  “怎么了?”顾小楷停止了抵达的动作,体内还汹涌着情欲的波澜。
  柳絮咬着下唇抽泣,双手紧紧搂着顾小楷的后腰,让他沉沉地伏在自己身上,不允许动一点儿。
  “好了好了。不哭,乖,听话。别想了,都过去的事情。”败下兴来的顾小楷轻拍柳絮因悲伤而憋得通红的脸蛋。
  柳絮躺在顾小楷的臂弯里,将头埋进他温暖的胸膛,全身颤抖,放声大哭。
  ……
  重返离别的车站,面对将要离去的顾小楷,柳絮保持缄默。
  “想什么呢?”顾小楷捏了一下柳絮圆圆的脸蛋,就像捏一只快泄气的皮球。“列车就要开了,我上车了。”顾小楷又说。“哦!是吗?”柳絮如梦初醒。“照顾好自己。”顾小楷耸了耸肩膀轻松地说,他没有顾及柳絮的不开心,自私地拎起行李登上北去的列车。车站广播里播出列车就要开动的声音,顾小楷坐在靠边的座位上,透着茶色的车窗玻璃,柳絮看到那朦胧的微笑:眉目舒展,容颜灿烂。原来这么多年来,她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笑,甚至在梦里出现的也就是这种朦胧与恍惚的光与影,原以为这种朦胧与恍惚随着岁月的流逝会渐次远去,可事与违,她现在让这种朦胧与恍惚成为现实的可能时,为什么又开心不起来呢?
  送走顾小楷,柳絮坐上回校的列车,心事重重,她得赶紧走,逃也似的走。要不是来送顾小楷,这种留给她太多伤感的地方她根本就不想光顾,再别说那桃花山下的四中了,她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虽然说上大学三年里她没有了魔鬼张钦六的消息,可在她心里,那个阴影永远抹不去,经常在噩梦中邂逅那种非人的蹂躏,梦醒时分咬着被角哭泣。
  柳絮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她所任教的学校。这是所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却承载着她儿时的欢笑与梦想,承载着她和顾小楷美好的回忆,怎能忘记?她索性铭记了。
  不比她小时候那些残破的记忆,校舍是新修缮的,操场也被扩大平整了,两个篮球杆子巨人一样立在那里。当年她和顾小楷亲手栽种的白杨树长高了也长粗了,顾小楷在那树上刻就的“柳絮”二字歪歪扭扭地结疤了。很是感叹啊,十多载的年轮竟然把这个漂亮的名字撑得面目全非!柳絮就站在这棵树下,颤抖着双手摩挲那些惨不忍睹的疤痕,想像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禁潸然泪下。还好,今天是星期六,要不然让学生看见自己流泪肯定羞死了。
  顾小楷是在走后的第三天——也就是星期一晚上给柳絮打电话的。他在电话里说已经安全到达,一切顺利,叫柳絮不要牵挂。电话那头还有一个女孩百灵鸟一样清脆的笑声。
  “你在哪里?”柳絮问。
  “嗯……在寝室。”顾小楷结结巴巴地回答。
  “你们当兵的寝室里还有女人?”
  “啊呀呀!你想歪了,那是电视里的女人。真的,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发誓。”
  柳絮听不得“发誓”这俩字,她说:“顾小楷你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发誓,太不自信了,我妈说了不能随便发誓,那对自己不好。”
  “哈哈——”顾小楷爽朗地笑起来,“柳絮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信妈妈的话,你干脆钻你妈怀里吃奶去。”
  “少贫嘴。我问你,真记不得我送你的那条围巾了吗?”柳絮脸上有了笑意,可惜他顾小楷看不到,没准人家还不稀罕看呢,这是她听到那百灵鸟一样的笑声后直接的反应。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还提这件事啊!我是真记不起了。要不你给我提个醒吧,什么颜色的围巾。”电话里顾小楷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一问起颜色,柳絮心里的火一下喷了,她用真爱编织的围巾难道就这么低贱?他顾小楷什么人啊,连这个事实都要否认,连围巾的颜色都要抹杀。哼!可恶,太可恶,可恶到极点……
  “顾小楷,你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儿戏啊,你说忘就忘了。我陈柳絮到底哪里对不住你,就成了你们全家推来搡去的包袱了。你问颜色,有意思吗?连你妈都知道这是我送你的围巾,现在没人围了,她拿出去送人,你竟然跟我卖关子。你还要我怎么待你?如果要分手,你可以直接给我说,痛快些,干么胡搅蛮缠,干么不敢承认你已经有女朋友的事实!车站吃饭那会你说漏嘴了,刚才打电话还有女声,你以为我是傻子啊!顾小楷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停!停!停!”顾小楷大喊。
  “你刚说什么包袱?我们家的谁把你当包袱推来搡去?还有,我妈拿你什么围巾送什么人了?”
  “你爸到处宣扬,说我死缠烂打硬要跟你,说什么我们家高攀你们了,说要把我让给傻子何小伟。人家何小伟怎么了,难道真傻得找不着媳妇?人家一直是学习尖子,只不过现在没考上公务员受了刺激,你爸那意思就是歧视就是瞧不起人家!”
  顾小楷保持沉默,或许柳絮说话的惯性太大了,不料电话那头的“言论”戛然而止,他被弄得措手不及。也有可能他还没有酝酿出以怎么样的语言来对付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被我说准了,是默认吗?”
  “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
  “咱俩算了吧,再这样下去就没意思了。”顾小楷果断地挂上电话。
  电话那头一阵盲音,柳絮硬要固执地喊出一句:顾小楷你混蛋!回答她的还是那些分不清头绪的盲音。
  我这是怎么了?柳絮懊恼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婆婆妈妈,纠缠不清,真有些像顾小楷说的那样不可理喻。不就条围巾的事嘛,干么那样较真,顾小楷回忆不起的事情或许真有他的道理,时过境迁,她和顾小楷之间失去联系都好几年了,这次偶然的联络,中间隔着许多空白,再牢靠的感情也会被时光冲淡。唉!罢了罢了,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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