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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初试求助

作品名称:零下九十度      作者:逝水悠悠      发布时间:2014-03-01 20:42:49      字数:7304

  初冬的天空涌满了一团团阴惨惨的乌云,沉重地、徐徐地移动着,像是慵懒地沉思。大地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干燥而坚硬,在学生娃的脚下被踩得簌簌作响,一夜之间,校园新植的小白杨树的叶子完全落光,花园里的蔫塌塌的米兰花瓣,也在疾风中纷纷凋落。它们是这个小小的花园里最后坚守的灵魂,虽然曾经披裹着罂粟的美丽外衣,但最终逃脱不了死忘的惩罚,是罪恶诱杀了它们!
  操场后面的墓地显得十分苍白,像死人的脸,一阵风过去,经霜的苇草似一片宽海的波涛,翻腾着白色的泡沫。
  柳絮手捧着英文课本,在后操场的僻静处来回走动,这边人少,适合她独处。远远看去,像是用功地晨读。如果近了,就会发现她并没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课本上,脸上的惨白出卖了她的灵魂,那空洞的目光落在远处,眼眶里闪着泪光,痛苦潮水一般袭来,滴血的心一阵紧似一阵地抽搐。冷风呼啸着掠过她耳际,狠着劲撩起近几日一直没有打理的流海,不是她不打理,而是没心情打理。头顶一群离树的叶子像飞鸟一样乱舞,柴草怕冷一样一阵阵窸窣,争先恐后地卷向了墙根,柳絮强打起身子,竭力站稳身子。
  张钦六屁股底下垫着一本厚厚的高考复习资料坐在水泥台阶上,手端着历史书,装腔作势地扫一眼,又将目光穿过满操场的飞扬的尘埃和纸屑,阴郁地刺向柳絮。他是在加紧盯梢柳絮,这个他自认为活在自己生命里的女孩。不,是女人,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他的女人了,因此她的行为就要受他的管制。他把她强制性地纳为己有,这已经是跨越性的成功了,在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更近一步地严加看管,这似乎是当务之急,也好像是刻不容缓,因为他拿不准柳絮是否会联络别人进行报复。他在心里权衡着,换位思考,如果是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报复。或许他爱的柳絮会和别人不一样,他多么期望柳絮正进行着一场真正的思想改造,这种改造就是在悲愤戛然而止的瞬间明白他对她的爱,不掺杂半点杂质,除了狠了一点。可问题是这悲愤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一天,一个月,一年或者一辈子……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铁定心要对她的行为要有所明察秋毫地洞察,她的言语或者眼神甚至是与任何人的交头接耳,都被他列在要观察的范围之内。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像,把她想成力争所得来的一物品,虽然半新不旧,可仍旧需要打磨和不停地锻造,如果她是一块冷冰的生铁,他也要硬塞在怀里捂热,然后尽可能地擦掉锈迹,使之完全成为自己的新物品。
  柳絮很沉重,这种沉重似乎很快就将她埋葬,可她还在坚持着读书。是什么支撑着自己呢?也许是梦里所牵挂的那方净土——大学。是的,她把大学看得无比神圣,这种神圣就像埋在她心灵的一颗种子,期待开出圣洁无比的花朵。可在此刻,这都是枉想,只能暂时掖在别的理由背后,她痛恨这这所谓的别的理由,痛恨得想把张钦六那个王八一刀捅死,一枪崩死。可她不敢想像有更合适的方式给自己昭雪,比如说报警,让张钦六坐牢。柳絮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哆嗦,如果报警,那不明摆着公之与众吗?那样的代价决非臭名远扬所能解释的,更要命的是消息一旦走漏,在父母那里绝对是没颜面再活了,她很愧疚,甚至想到了死!
  这样想着,柳絮抬头,不知不觉已到教室门口。
  “想什么呢?这么忧心忡忡。”
  张钦六已经横在她面前,蓬乱着头发、微肿的脸、发黑的眼眶、充血的眼睛暴露在柳絮面前,矮小的恶魔一般。她的心紧张极了,一阵怦怦乱跳,然后慌乱地扯回停留在张钦六脸上的目光,太恐怖了,一分钟都不能再停留。她从左边绕过张钦六,想要进教室,却被张钦六轻易的一个挪步又堵在原地。
  “怎么?你害怕了!呵,我有那么恐怖吗?你不就想搬救兵吗?不急,等会,你那同桌老乡自然会帮你。”张钦六说着,语气里带着挑衅的满足。
  “你让开!”柳絮阴鸷地瞪着他,目光僵硬,像某种夜鸟。
  或许是被柳絮的声音震乱了,教室里有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参差不齐的大笑,像是上蹿下跳揶揄。
  “瞧!这两口子,吵架也搬到教室里来了。张钦六,赶紧捂被窝去,等把媳妇哄高兴了再来上课。”是郭蓬的声音。
  “走吧,这种课不用上了,我们回房子谈。”郭蓬的话对张钦六就是一种莫大的鼓舞,就这样,在大众面前他扯着柳絮的胳膊往外走,亢奋执拗。
  柳絮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眼里闪着恐惧的光芒,她拼命挣脱张钦六的拉扯,像是临屠的挣扎。她哭着坐倒在地,声音呜呜咽咽,他说“求你了,放过我……”
  张钦六不顾柳絮的哀求,使劲拽她的胳膊往处走,充血的眼睛更加狰狞,像两把熊熊燃烧的火炬。柳絮被扯得趔趔趄趄,仿佛心也要跳出胸膛,更邪恶的是张钦六最终把她揽进怀里推着走,他的双手紧紧箍着她的双肩,使她无法再调弹,只能机械地随惯性往前赶。她嗅着他邪恶的气息,那种凌厉的,火焰一样的仇恨将她中伤,她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逃避张钦六的威胁,她感觉自己和张钦六之间就是鱼肉与刀俎的关系,已经上了砧板,注定无处逃遁,这似乎是宿命。
  柳絮绝望地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她这时候多么希望有一个肯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至少是言语上的阻止,一句公道话都行,这样的情景她太渴望了。可惜没有,大家都是热闹中的看客,在冷漠与疏远的氛围中保持着淡淡的中庸之道。可这对于柳絮,是冰山,更是火海!
  偌大的校园,偌大的麻木。张钦六明显就是恃强凌弱,可为什么就没一个人站出来为身为弱者的柳絮说句公道话呢?自然界里盛行弱内强食,但人类世界强调扶弱抑强,因为大家都知道,每个人都有弱的时候,如果放任恃强凌弱,人类社会将无法存在,更何谈发展。论调再合乎逻辑,现实这是那么残忍,在这无情乃至无端的欺凌下,柳絮除了无奈的挣扎和无助的哭泣之处就是心一点点地变凉,是的,冰凉,零下九十度。就像张钦六当初信里面写的那句话:“洞开你的心房,让我进去,哪怕是零下九十度的冰凉……”,现在真的冰凉,如他所愿,可悲哀的是她的心房一直紧锁着!她想起鲁迅笔下那群麻木的中国人,再看看身边发狂拽着她胳膊的张钦六,她笑了。笑是必须的,对这样一个人格残缺神志不清的人哭有用吗?她把自己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那就是必须承担必须坚强。可她又不可理喻地把希望寄托给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顾小楷,她觉得自己这种念想太犯贱了,贱得都想自抽耳光。可转而一想,她这样的寄托是有一定道理的,她假设如果顾小楷就在眼前,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不会熟视无睹,他起码会冲上去撕开张钦六的拉扯,然后再与其进行一场必要的正义的较量,甚至是厮杀,因为她的痛苦在顾小楷那里是要加倍的,她坚信!因为扎根于他内心的顾小楷是个王者的形象,一直是。更重要的是她坚信顾小楷是人格与神志均正常的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最最重要的是顾小楷爱她,她也爱顾小楷。
  王景国出现了,月考刚过,好多学生都有放松的心理,这适合他的盯梢。
  他还穿着那套深蓝色的西服,乱蓬蓬的头发,颧骨高凸的瘦脸,邋邋遢遢走像,就剩下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和透过厚实的镜片贼兮兮的眼神。他走到张钦六和柳絮面前,一声不吭,抱着双臂严肃地盯着,目不转睛,不像是看热闹的,也不像是特意解围的。张钦六这才放开了柳絮,转身进了教室,柳絮起身扑扑身上的尘土,一阵感动,泪水涌出了眼眶,这王景国出现的是时候,她对王景这对贼兮兮的眼睛充满了感激,在她看来,王景国就是她的救神。“去吧,回到座位上。”王景国淡淡地说,他很吝啬,没有过多的语言过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柳絮满腹的凄楚,含首垂泪,双唇微启:“老师,我……”。她本来可以简明扼要地叙述事情的经过,可哽咽了,刚要出口的话被眼泪逼了回去,然后还是那不争气的眼泪,断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砸在地上。
  “什么都别说了,先回教室。”王景国用平静的语气说着,眨了一下紧绷已久的眼睛,低头绕开柳絮的视线,又偏了一下身子,他注意到脚下的小方纸盒,那纸盒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是装过药的吧。他在大脑里面进行了一凡简单的推理得出这样简单的结论,他仔细地辨认着纸盒上面的字迹,是什么什么胶囊,心里却不大明白。是什么胶囊已无关紧要,当下的他很想弄清楚纸盒的虚实,好奇心驱使他抬脚,擦着边缘把纸盒踢开,又拨弄回来,再踢开再拨弄回来……那样子像是顽皮的孩童对一件陌生的玩具倾注着盲目的试探。末了,他踮着脚尖把纸盒踩实,于是,在那挤扁的缝隙里溢出一团乳白色的液体,紧接着是一个发黄的避孕套跃入他的眼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橡皮圈瞪着欲望一样的大眼注视着王景国,他的眼神纯粹的混沌不堪。
  柳絮没有发觉王景国变化了的颜面,还站在原地悲凄地流着眼泪。
  “走吧,进教室,你没听见吗?”王景国催促着,语气里明显有了不满的情绪。
  柳絮这才折身进了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拭了拭眼泪拙劣地掩饰着悲伤。
  王景国一个箭步跨上了讲台,逡巡了片刻。
  “月考刚刚过后,有些同学很浮躁,可你总得有个限度,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把现场清理干净,别把臭不要脸的证据晒到学校来。亏你先人着,你还能来到这里念书吗?”
  教室里静得出奇,大家面面相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王景国今天又怎么了,言语这么刻薄又在针对谁?不一会儿教室后面传来聒噪声。
  “安静!郭蓬,你上来!”
  听到王景国不明不白的吆喝,郭蓬忙从酣梦中睁开惺忪的睡眼,慌慌张张走向讲台。
  “去,把楼道里的垃圾清理干净了再上课。”王景国的口气咄咄逼人。
  郭蓬仰着头看了一眼王景国,脸上的“红豆”密密麻麻,喉结像大青枣一样上下滑动,胡子像刚割过的麦茬。
  “什……什么垃圾?”郭蓬很无辜地问,表情有些不屑。
  “还用得着问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王景国声色俱厉地喊。
  “今天不是我值日,为什么让我清理垃圾?”郭蓬完全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他深吸了一口空气,以清新的状态阐述着自己的理由。
  “还不快去,难道让我请你不成!”王景国怒气冲冲,怒睁着圆目喝斥。
  郭蓬动了一下嘴皮想据理力争,在话要冲出口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刹住了,理智地思量着,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去了。
  楼道里囫囫囵囵地肮脏,纸屑、果皮、烟头散乱得到处都是(没到课间休息时刻,值日生还没来得及打扫)郭蓬弯腰用笤帚清理着这些看起来很显眼的垃圾,东一笤帚西一笤帚,动作极不情愿地迟缓。
  王景国安静地看着,并没怪罪郭蓬不认真的态度,他的外表很平静,或许内心正汹涌着暗波。郭蓬迟缓的动作终于终结在那个被王景国踩得烂扁的纸盒面前,目光像看着重磅炸弹一样惊讶,他的脸“唰”一下红透了,就连耳朵和后颈也一同扯得通红。他原本半弓着身子,似乎承担不住这份半弓的重量而顺势蹲了下来,拼命摭住这个使他羞得要死的纸盒,不知道如何办才对。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王景国,他还站在原地,这在他心里似乎很安全。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绺卫生纸,把纸盒连同避孕套小心地包起来,又迅速戳进口袋。
  “那么紧张干什么?男子汉敢做就敢当。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劝你还是回家娶媳妇过日子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的事情啊!同是男人我理解你的饥渴,把自己弄那么难受干什么。你这比起下课到隔班偷窥暗恋的女生和躲在厕所里偷偷抽烟要难受得多,我太理解你了郭蓬。”
  王景国咳嗽了一声,幸灾乐祸地走到蹲地的郭蓬面前。
  郭蓬惊慌起身,又不知所措地低着头,然后用双手局促地搓着衣襟,轻声说:“王老师我错了。求你轻声点,求你给我点面子吧!”
  “求我?你还知道自己有面子的吗?你厉害,尊严来了。你要是真有尊严的话就不会去金三角那么脏那么烂的地方。”王景国故意提高了声音,看来郭蓬的哀求没有起到积极作用。
  刚才还沉寂的教室里这时掀起一阵骚动,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然后是嬉笑的声音传便教室,再然后就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乱作一团,这炸开锅的混乱似乎能将屋顶掀翻,班长忙站出来维持秩序,却无济于事。毕竟月考刚过,谁都不忍心错过这种难得的放松与放肆。
  “郭蓬,你进来,给你个机会向大家坦白你所做的事情。”王景国重又跨回讲台,向还站在门外的郭蓬召唤。
  郭蓬迟疑着进了教室,他红着脸不敢正视王景国,脸上的痘痘越发的鲜活突兀。
  “好了,你先回座位吧。这种事情太丢人,容以后再谈,不要影响大家的心情。”王景国突然放弃他的下马威,来了个怀柔政策,像是对郭蓬的特赦。
  郭蓬顿时自在地舒展了眉头,伸了伸舌头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咧着嘴回到后排座位上,自豪地扬起头,抛给王景国一个感激的微笑。
  离上课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教室里依然乱成一锅粥。柳絮失落地发着呆,突然后背像有人捅了几下,便迟钝地转过身,不料后位递给她一张纸条,说是后面传上来的。柳絮用脚脂头随便一想就知道是张钦六递来的,她愤怒地将纸条揉成一团塞在书桌里。同桌何小伟问:“你怎么了柳絮?是不是碰到麻烦了?那个张钦六怎么老缠着你不放!”
  何小伟和柳絮同村,又是小学同级的同学,他认识顾小楷,也知道顾小楷和柳絮的恋情。
  经这么一问,柳絮按捺不住内心的委屈,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没敢说话,而是在作业本上扯了一绺纸,在上面写上:“我遇上麻烦了,你能帮我吗?”
  何小伟接过纸条马上给她回复:“你是不是和张钦六谈恋爱了?”
  柳絮又写:“没有,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很无助,你帮帮我好吗?”
  “可我不知道怎么帮你!看起来张钦六对你挺用心。你和顾小楷还在联系吗?他知道你的事情吗?”
  “别跟我提顾小楷。他帮不了我,求你帮我!!!”
  “中午我们找个地方谈谈,现在快上课了。”
  “我不敢,张钦六时时刻刻盯着我。他是个魔鬼,他要折磨死我!”
  “好吧,你说吧,怎么回事?我怎么帮你?”
  “你充当我的男朋友,张钦六跟我接触的时候你干涉一下。”
  何小伟沉默了,他没在纸条上写字。柳絮急了,一把抓过纸条在上面加了一句:“你别有顾虑,就帮帮我好吧。我快要死了!”
  何小伟若有所思,当他再次侧视满脸泪水的柳絮时竟也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在纸条上写道:“好吧,我答应你。先别哭,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你一直活泼开朗,最近老哭,看来你真碰到棘手的人了!”
  柳絮写道:“一言难尽。谢谢你的帮忙,有情后补。”
  
  时间这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它是很快,转瞬即逝,可对有些人来说它却很慢,慢得像蜗牛爬行。一节课下来,柳絮觉得很煎熬,凑巧是让人乏味枯燥的语文课,朗读、分析段落大意、总结中心思想等等,让人觉得无聊透顶。柳絮不知道语文老师在这漫长的四十五分钟里讲了些什么,她一点收获都没有,只等着快点下课,可下课了她又要做什么,似乎又没有目标,她感觉茫然得要命。
  课间十分钟,大家陆续出门呼吸新鲜空气,柳絮没心情出去活动,而是趴在桌子上休息。说是休息,她哪有闲情放松自己,她满脑子都是张钦六邪恶的影子,驱都驱不散。突然肩膀处有人触了一下,她勉勉强强地抬头,张钦六铁青着脸站在她面前。
  “为什么不接我的纸条?婊子,你还联络人报复我吗?这一节课你都干了些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我要你亲口给我解释清楚。”
  “张钦六,我是你什么人,我凭什么给你解释清楚!”柳絮被激怒了,高着声调冲向张钦六,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这是她第二次听张钦六喊她婊子。
  “你还怕别人不知道啊!喊呀,使劲地喊!”张钦六阴险地撇着嘴,他是在嘲笑柳絮可怜的无畏。
  柳絮无语,她的爱情才放逐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就被张钦六这颗炙热的火球烤得没一丝水分,就连眼眶里的泪水都被蒸干,剩下只有麻木了的躯体。她想是不是可以把处置爱情的方法变更一下,但再变更,都是程度的极限。要么就此把爱情交给张钦六,任其晾晒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直到把自己心肝肺里的水分全都蒸干后,他才能满意地离开。要么就把这些日子里所受的伤害全都融入没有污染过的矿泉水中,再拿到东北的冰城哈尔滨封冻,然后以透明的坚冰抵御张钦六的入侵,这样,显现在大家面前的心脏毕竟是鲜活的,跳动的。
  到底怎么样选择,柳絮拿捏不准。
  张钦六在一旁无所畏惧地捅着柳絮,痞气十足。
  “唉!你哑巴了。你都和你的那老相好纸条传情的,怎么对我就无动于衷呢?常言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可别忘了咱俩之间的关系哦!”
  柳絮沉默着,装作毫不在乎,可她知道张钦六这条疯狗会不顾一切地伤害她,甚至与她相干的人,果不其然,何小伟已经在他所咬的范围之内。她的脑子里开始混沌不清,身子经张钦六一阵猛似一阵地推搡,左左右右地飘忽动荡起来,她的心在滴血,颤抖得没有一丝反抗力。
  何小伟早已站在旁边,他实在看不过眼,就冲张钦六喊了一句:“张钦六,你太过份了,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还是男人吗?”
  “啧啧……还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何方妖怪,这一转身,原来是尊大佛像,你老菩萨心肠可别滥施爱心,这陈柳絮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还要救吗?呵呵……”张钦六慢腾腾地扭过头,乜斜着眼看何小伟,咂着嘴说完,仰天大笑。接着他定了定神,把恶毒的语言射向了柳絮。
  “呦呦……长出息了柳絮,前一晚上还跟我单打独斗的,这才多长时间就把目标投向你的老相好了,真是复杂的爱情链。你不想想,就一婊子还搬的哪门子救兵,幼稚!恬不知耻!”
  “张钦六,我警告你,别欺你太甚。柳絮现在就是我的女朋友,你最好还是识趣点!”何小伟气急败坏地说,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见像张钦六这样臭不要脸的人。
  “呦哦!你的女朋友?你还真当回事了,我只不过是开开玩笑激将一下我的女人,没想到你还真站出来了。不过没关系,你只是替客,我不怪你。”
  张钦六这个暗渡陈仓的家伙,真让柳絮焦头烂额。还没开始正面交锋,一席话就给了何小伟下马威,这样看来何小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张钦六太会工于心计了,一切事情竟都在他的预料之内!柳絮很担心何小伟的处境,这个禽兽不如的张钦六肯定会对何小伟下狠手,这决不是危言耸听。她很后悔,为什么要将无辜的何小伟拽入她苦难的生活?
  “叮铃铃……”上课铃声敲响,丧钟一般,同学们各自归位,默默承受学习赋予他们的下一个四十五分钟的重压,这一个重复接着一个的重复,时间叠加的压力何时是个头啊!
  一场无聊的争执就此结束,可对于柳絮也是个残喘的机会,而这样的残喘却加剧了她的孤单与恐惧,她不清楚,接下来又该怎样对付张钦六以及他那颗险恶的心。她总觉得这样的路很漫长,长得熬不到终点。大家都很冷漠,都在关心自己的成绩和生活,而自己的生活早就偏离了学习的圈子,她所想的均与学习不粘边。可离了学习,她脆弱的心也将找不到一丝的依靠。张钦六快要把她折磨死了,她没有机会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那怕一丁点小小的安慰。她以为亚平是她的好朋友,可今天早上的事情她一直没有出面,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她对自己有了想法?还是遭遇了谗言!这些隐隐约约陆陆续续的想法快要把她的脑袋撑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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