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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绝望的开端

作品名称:零下九十度      作者:逝水悠悠      发布时间:2014-02-25 14:56:38      字数:9876

  深秋的树叶,委身于地,略去生命的绿色,想以金黄的姿态挽留些什么,可惜干枯一点点地断送了它们的梦想。没有生机的黑褐色和西部的土地一样定格在离人的心坎里。
  柳絮行走在同样落寞的大街上,优美的旋律萦绕在耳际,她已经不能唱出完整的歌词,只能轻哼熟悉的调子,不能忘怀的意境将她带到曾经的岁月,情感的波澜狂搅着她的心,一缕缕苦苦的思绪渗出,她的双眼涌满了忧伤的泪水。她痛心于小楷的思念,也痛心于张钦六的纠缠。想那茴香水的香味,想那个熟悉的身影,亲切的笑脸。
  晚风气急败坏地刮,狠着劲将柳絮团团裹住,仿佛要把她内心深处的思念扯开,把那些困顿的往事抖落,朝着阴郁的大地铺洒。
  
  黑云压境,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雨哗啦啦倒下来了。萧瑟的秋雨把孤独中行走的柳絮浇灌得透心凉。冷冷的空气,冷冷的下午,寂寞不请自来,穿过肌肤,直达灵魂深处。柳絮抬头望着天边无际的烟雨,最怕烟雨却又平白邂逅这样的烟雨。那个雨天里的雨伞早已随小楷而去,再不能为柳絮遮挡这密织的雨丝了。现在,和那个离别的车站一样,柳絮目空一切,顶着一头的心酸目送离去的背影,她还在期待她的小楷哥归来,可归期何在?她已经期待了三年。她很想摆脱这样的雨天,摆脱这烟雨中的忧伤。
  柳絮越是想,雨越是下。这寻常的雨是天空的眼泪,柳絮就是找不到释放的出口。她扶着桥栏低头看着穿桥而过的祖历河,听淙淙的水流声,随这熟悉的旋律陪雨一起哭,就这样,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朦胧了她的双眼。
  突然,柳絮头顶浇灌的雨水戛然而止,一个阴阴的声音跟过来:“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怎么不打伞呢?都淋成这样。”柳絮惊讶地转过身,她看到张钦六就站在她身边,把雨伞举过她的头顶。
  “随便出来走走。”柳絮冷冷地说。
  “你为什么躲着我?灶具都放那么长时间了也不来做顿饭吃,天天蹭亚平的饭吃不觉得难为情吗?”
  “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管!如果是男子汉,你就把我的灶具搬回原地。”柳絮一把推开张钦六,连同那柄高举着的雨伞,不顾瓢泼的雨水站在路中央。
  张钦六脚下一个趔趄,晃了晃没有跌倒。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平静地说:“柳絮,不要逃避我对你的感情好不好。虽然我知道你并不爱我,可是只要你给我时间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做得很好。我也知道现在是学习的重要阶段,我知道你要避过我的干扰努力学习,可是柳絮,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在这不合适的时间里碰到了爱情,我没办法控制对你的感情,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也是一种干扰!既然这些感情对咱俩都是一种干扰,那么为何不找一种合理的方式来消除这种干扰化为学习的动力呢?”
  柳絮有些懵,张钦六今天到底怎么了,说这么多觉悟高的话,这不符合柳絮的想像!她想对张钦六说些什么,可不知道从何说起。
  “柳絮,我真的爱你,接受我的爱情好吧?”张钦六说着眼角竟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很显然,他又一次用情至深了。通过前几次的经验,柳絮对张钦六不怀好意的眼泪有了高度的警惕。
  “张钦六,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招,不要用眼泪赚取我对你的同情。我给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想谈恋爱,就是想谈也轮不到和你谈,你就趁早死了这份心吧。我很坦诚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请你自重!”柳絮很坚决地说着后退了两步。
  “别,柳絮。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了解我呢?我说过不会轻易放弃对你的追求,你难道不相信吗?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很尊重你。我应该没有给你太多的冒犯吧!”张钦底气十足地说。
  柳絮厌恶他那张带有痞气而且反复无常的脸,听他一席话,柳絮的肺快要暴了,欺负了人还要买乖,太无耻了!柳絮抬头准备还击他凌厉的目光,却无意中瞥见张钦六错落有致的发型,是新剪过的痕迹,层次感很强。方方正正的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可眼神没有纯净的感觉,很传神的是他眼睛上面分布着的两道弯弯的柳叶眉,还有那浓而长的睫毛通过低垂的眼帘向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他的脸上有关青春痘的痕迹,可处理得相当干净,不像郭蓬那样让人看了倒胃口。他的嘴稍许有些阔,可端正而轮廓分明。发亮的印堂将他的眉眼衬托得相当帅气。鼻子挺挺的,鼻翼微鼓。男人挺而微鼓的鼻子是他强烈性欲的象征。柳絮前几天才听亚平说过,这张钦六不会是此凡论调的有力印证吧……
  整体看来还是个蛮协调的人,可就他那身材,算是单薄吧,就像一般女孩的线条那样瘦削得小巧玲珑。这是造化的结果,哎!太具挑剔性了,毫不办法可以疏忽和掩饰。
  柳絮很狐疑地胡乱思考,她很震惊的是对张钦六如此仔细的审视。
  张钦六撩了撩额前一绺快要罩住他左眼的头发。那头发刚好处在三七分的分水岭上,或许是力度不够,无奈那绺头发又倔强地垂下来,张钦六又很自然地微微用力甩了甩头,把那绺倔强的头发撂到左边,使它们在短时间内顺从地紧挨着别的发丝。
  看柳絮无语,张钦六说:“怎么?你还真默认我对你的冒犯太少。怎么用这种眼神来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其实长得挺帅?真想通了答应我的要求吧。傻瓜!哈哈……”
  无论什么时候,张钦六面对柳絮时候的讲话都让他觉得自己无懈可击,他对柳絮近似侮辱性的言辞很是沾沾自喜。
  “你太厚颜无耻了!”
  “没关系宝贝,厚颜无耻很好,至少是用在你身上了。你刚才说什么?你不喜欢我,一点儿都不!哎!可怜的张钦六呀,苦苦吊死在一棵树上,你这是何必呢?嗯,没关系,成功是一种观念,快乐是一种权利,你陈柳絮不给我成功的观念,不给我快乐的权利,我只有心中独自找风景看喽!哈!说来也怪,到处都是花香满径。”
  张钦六走近了,用手指头抵着柳絮的下巴凝视了一小会,他说:“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我哪里不好?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心目中的顾小楷差距很大?”
  “对,是这样。谁都没法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你张钦六更别想!”柳絮斩钉截铁地说,对她的爱情像是很有方向的样子,她不能淡化对顾小楷的爱,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能淡化。
  “啧啧……我都感动了,替未曾谋面的顾小楷感动。是人家顾小楷的命真好,我怎么就摊不上这么一桩幸福的事情呢!啧啧……哎!”
  “不过柳絮,我之前给你说过,我是精神上受过刺激的人,所以我承担不起你这种方式的真实。你骗骗我不行吗?说爱我!说声爱我你会死啊!”张钦六提高了声音吼,他的激扬的情绪像是直接从柔柔的雨幕中反弹过来的,有着剧烈的撞击感。
  柳絮吓得收缩了一下在密织的雨帘中瑟瑟发抖的身子,目瞪口呆,仿佛张钦六这些没有余地的讲话就是些防不胜防的炸雷,随时都有可能将她霹得面目全非。在这种状态下,她连最基本的条件反射都没了。
  张钦六面目越发狰狞,他扬起手把雨伞丢在雨中,疯狂地扑向柳絮,伸手卡住她的脖子,把她的喉咙掐得越来越紧。柳絮的双手紧扮着张钦六的手腕,脸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放手!——放手——放——你这个疯子……”
  “说,说爱我!快说!”张钦六疯狂咆哮着,那声音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我得不到的东西,一定要毁了她!你信不信?”
  张钦六真像一只饿过头的野狼,想要把柳絮一口吞下。突然,他松开了手,把柳絮推到一边,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柳絮。柳絮的脸显得迟钝,麻木得让人心疼,她眼里流下缓缓的、懒懒的泪,任肆无忌惮的雨水无情冲刷。最后,她试着敛住了泪水,把它们汪在了眼眶。隔着眼泪的玻璃般的薄膜,她看到张钦六正在六神无主地看着她,又露出柔柔的眼神,这种毫无征兆的变化使柳絮又一次不寒而栗。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是怎么了?原谅我好吗?”张钦六重重一顿足,痛苦地用拳头砸着脑袋,乞求柳絮的谅解,这种行为和前两次并无二致。
  “张钦六,你个神经病,别装了,别再反复无常了,我受够了!”柳絮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她沉着气凛然直视张钦六。
  “张钦六我告诉你,就算死也不跟你在一起!你这个魔鬼!”
  张钦六把牙齿咬得“嘎嘣”作响,睁着铜铃一般的大眼睛,像是正在燃烧着的两个火球,几欲向外面冒出火来。
  柳絮秉持不了刚才还很平静的情绪。表面很坚强,可内心脆弱得要命,她很害怕,害怕发再次发疯的张钦六。她用指甲抠着冰冷的大腿,很用力地抠,像是要挖出肉来。她用复杂的表情着着张钦六,心突突地跳着。这种天气,遇到这样的人,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陈柳絮,看样子你真是一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货!今天我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张钦六走上前抓着柳絮的胳膊,他怒气冲冲,想要把她拉到该去的地方。柳絮不想跟着张钦六同道,拼命挣脱他的拉扯。柳絮敌不过张钦六疯狂的力气,被他拽在青灰的楼群间行进了好长一段距离,辽阔阴晦的天空不知疲倦的雨点串串而下。
  张钦六招手拦下一辆计程车,把湿漉漉的柳絮塞了进去。他关好车门,又挡在门上,和柳絮凑拢在后排,生怕柳絮朝着车门滚下去溜走。
  “师傅,去桃花山郊,59号。”张钦六欠欠身拉了拉压在屁股底下的衣襟,坐稳,命令司机开车。
  “不,师傅,去四中。”
  到底去哪里,张钦六和柳絮言辞不一致。司机把头扭转过来,有些不解地看了眼张钦六,又把目光投向眼泪汪汪的柳絮,没头没脑地说:“你们俩到底去哪里?我说小伙子,你怎么把人家姑娘惹哭了?”
  “没事,吵架了。”张钦六轻描淡写地说。
  “师傅,求你,去四中。求你了。”柳絮含泪焦急痛苦地乞求。
  “哎,你们这些学生!”司机无奈地摇摇头说。
  “你这司机怎么这么啰嗦!就桃花山脚,去还是不去?不去我们就下车,利索些!”张钦六生气了,几近咆哮。
  “好好,去就去,小兄弟别生气啊。这么大的雨,哎!”
  “师傅,求你救救我!到四中校门口好不?”眼看车子要开动了,柳絮急得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上了,她跺着脚哭着一个劲地乞求司机。
  “师傅,你怎么见死不救啊!”
  “看你这样子,别死啊死啊的。别人以为我把你怎么了着。要乖,咱们取东西然后回学校。”张钦六小心拂了拂柳絮挂在脸颊婆娑的泪水,冲司机说:“师傅你别管,尽管按我说的路线走。我这女朋友平时就很娇气,淋点雨就耍小脾气,都让我给惯坏了。”
  “师傅,别听他的,你帮帮我吧,我会记着你的恩情的!”柳絮急得伸手去抓司机的肩膀,张钦六一把扳回她的手,佯装温柔地握在自己手心。柳絮恨着劲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张钦六暗中的力量死死攥着,挣脱不了。
  “柳絮,别闹了,听话,一会就到了。不就淋点雨嘛,没事,有我在,不怕!”
  “张钦六,你放开我!”
  “当我女朋友了,还这么不适应,乖乖的好吧。说好了咱们取东西再回学校,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
  “你放屁,取什么东西!你个疯狗,放我下去。”
  “噫!温柔点宝贝。你不是想取回自己的灶具吗?我满足你好不。”
  年轻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俩争来斗去的样子嗤嗤地笑着,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一对小冤家。”
  车子在泥泞中抖着圈子,轮子底下飞溅着一阵一阵强劲的泥雨,打落在车玻璃上,雨刷连连拂拭着,最终弄得整个玻璃前窗粘乎乎,泥朦朦一片,那个模糊的样子真叫人扫兴。司机停下车说:“桃花山郊59号到了。”
  “多少钱总共?”张钦六问。
  “二十块。”
  “二十块!你这计程车司机也太黑了吧!平时都四五块钱,今天二十,你存心宰我!”
  “小兄弟你要看情况,就今天这个天气,路又这么难走。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倒霉!你看我的车子都成什么样子了!回去洗个车少说也得二十块吧。”司机报怨地说。
  “好了,不跟你争了。我这里就有十五块,你爱要不要。”张钦六说着扔下钱就去拉车门,却被司机伸手拦下。
  “你讲点道理好不?我都把话说过这份上了。给不够钱别想出车门,二十块,一分不少,你看着办。”司机威胁着张钦六,或许他看到这仅仅是个假诈唬但骨子里面带着软弱的学生。
  柳絮拉开车门,趁着他们讨价的机会逃了出去。张钦六急了,他塞给司机五十块钱夺门而出,去追已经跑了很远的柳絮。司机在僻静的车里傻气地看着雨中追逐的他们,慢腾腾地说:“钱,不用找了吗?”,旋即有些庆幸,发动引擎一溜烟跑了,他是害怕张钦六反悔追上来。
  胳膊拧不过大腿,柳絮最终没有较过张钦六的劲,被张钦六牵着跌跌撞撞往前赶。
  “张钦六,你疯了!放开我!”
  张钦六没有理会柳絮的哭喊,他牵着柳絮就像牵着一只被雨淋透的毫无反抗力的可怜巴巴的绵羊。他们绕过成片低矮的小二楼,那是城里人为了出租专门盖的二层小楼,大多简陋而脏乱,多数是租给陪读的家长。张钦六的出租屋就在其中。
  “张钦六,我不要去你房间,求你放开我!”柳絮声音颤抖得厉害,她有不详的预感。薄薄的衬衫紧贴在她的身体,使曲线优美地暴露在急雨之中,微隆的胸部起起伏伏。
  “救命啊!救命……”柳絮情急之中向路人求救,可遇上的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在大雨的催促下谁也没有停住脚步过问事情的经过,最多也就好奇地瞥一眼然后急着赶自己的路。
  “你喊什么,这里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你还是留点力气伺候我吧!”
  “张钦六我恨死你!”柳絮心力交瘁地喊,她的嗓子烟烟的,干涩得要命。
  “别着急,待会我让你恨个够!”张钦六喘着粗气,言语尖酸刻薄,带着杀伤力。
  闪电在天空中又一阵翻腾,张钦六像头发怒的老虎,他要拖着柳絮这个猎物赶回自己的洞穴美美地享受。柳絮像只极力反抗的羊,一阵猛似一阵地挣扎。
  张钦六一手牵着柳絮一手掏着钥匙,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钥匙插入锁孔,绿漆铁门被打开了。张钦六像扔一件廉价商品一样把柳絮推在那张干硬的床上,开始向她发号施令。
  “脱!快脱!”
  柳絮站起来跑向门口,想要逃出去。张钦六轻而易举地搡着她重又摔回床上,“啪!”一巴掌过后,磕门的巨响震得柳絮缩在床上。
  “想跑是吧!告诉你没门!”张钦六的脸上弥漫着凶狠的杀气,咬牙切齿地说。
  “你要干什么?”柳絮脸色惨白,她惊愕地抱着胸部。
  “干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真愚蠢!我要你的贞操。”
  张钦六说着冲上去压在柳絮身上,恶声恶气地说着,想要释放激越的情欲。
  他把嘴凑过去想贴上柳絮的嘴唇。柳絮抿紧嘴厌恶地把头扭向一边,张钦六扑了个空,可他并不甘心,偏着头重新又把嘴凑上去,柳絮又扭头再次躲避。几个回合下张钦六没有得逞,他最终失去耐心,气恼了地冲过去叼住柳絮干涩的下嘴唇,眼中闪现着狼一样粗野的目光,像是要把柳絮吞噬掉一样。柳絮疼得倒吸着气“啊啊”大叫,清凉凉的眼泪夺出眼眶滚落在鬓角被汗水和雨水浸湿的头发上。张钦六看着柳絮嘴唇殷殷渗出的鲜血,鲜红得如春天的草莓,他得意地笑了。
  
  “今晚你就放心睡这儿吧,我让你好好享受!”
  张钦六觉得有一股血顺着血管涌到他的头部,下体不知不觉得勃起来。他火急火燎地扒拉了柳絮的衣服,然后脱光自己的衣服,再一次饿狼一样扑上去。柳絮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凄厉地哭着求饶,腿被压得死死的,她只能腾出双手拼命在张钦六背部抓,将他的背部抓出道道血印来。张钦六“呼哧呼哧”喘气,猛兽般的激情使他忽略了抓痕的疼痛。柳絮又用最用后一丝力气嘶咬张钦六的臂膀。张钦六被疼痛反弹起来,他双膝跪床侧过头看了眼肩膀上带着血印的齿痕,瞪着血红大眼骂道:“妈的,吃了野粮食的,还这么强硬!”他在床边寻思着,突然看到地上立着的椅子,像是来了灵感一样把柳絮扯下床,按在椅座上,又在床上抓过自己的裤子,分开两条裤腿把柳絮绑在椅背上。
  “求你放我了,放了我……”柳絮已经泣不成声。
  张钦六像条疯狗,他眼神冷漠,除了征服空无一切。他分开柳絮的双腿,大汗淋漓地做进入的攻势。“我要毁了你,彻底毁了你!我就要操你!”
  柳絮在意识里强撑着:就算死,也不能出卖自己,不能让这个魔鬼羞辱自己。她一次又一次地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坚持反抗……可一切都没用,柳絮已经筋疲力尽,她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她张大嘴巴想要喘口气,可彻骨的疼痛使她摒住了呼吸,她感觉自己的下身被硬生生地塞进一根木棍,撕扯般地疼。这种疼是死还是破损?她已无力再分辨!
  除了这个昏暗的角落,一切都显得无关紧要,空气黑漆漆地粘合在一起。这种黑暗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张钦六愈加放肆,没完没了的放肆,柳絮的心在滴血……
  好像是折腾够了,张钦六僵硬着身子盯着天花板,急促地喘着粗气。然后软得像坨泥,从柳絮身上滑下来,汗流浃背地倒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瞟了一眼躺在一旁早没人样儿的柳絮,然后又像野豹一样坐起来,一脚蹬开赤祼的柳絮,在床上找寻着什么,他厉声喝斥:“你原来是个婊子!我还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呢!说!你和多少个男人睡过觉?!”
  她说着扬起巴掌掴柳絮的脸,续而又在柳絮胸脯上咬了一口,顿时柳絮那颤微微的乳房上有了清晰的齿痕。柳絮抽搐着,脸上已经没了表情,她空洞地盯着空气,她的下体还在剧烈疼痛着。她搞不清楚张钦六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又为什么用如此恶毒的话骂她。婊子对于她很遥远,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所谓的婊子……
  “你去报警啊!告我强奸你!我当了半天挖掘工,你原来是个婊子。我他妈的真后悔,爱你爱得那么深,你和金三角那些婊子们并没什么区别……”
  张钦六穷凶极恶地掐住了柳絮的脖子,再一次进入。柳絮感觉到撕心裂肺地疼痛,她麻木的神经恢复了知觉,并且是很灵敏的知觉,她感觉她的下体有条裂隙,这裂隙不在方寸之间,而是刺穿了所有的器脏和整个灵魂。她行尸走肉一般任张钦六凄惨折磨,不停变换姿势,不停辗转腾挪
  ……
  柳絮起身时,她感觉自己还被深深埋在地狱里,感觉已经年过千岁。心是千疮百孔的,身体也是千疮百孔的。她蓬头散发走下床时,感觉双腿之间夹着一把熊熊燃烧的松明,灼痛难忍。她本能地抚住了墙,想要走出门去,却被张钦六攒足了劲拽回来扔回床上,在短暂的昏眩之后,她异常清晰,似乎是沉沦的觉醒……
  “你以后要跟着我,乖乖听我的,记住了没?”张钦六光着身子两手叉腰,他向柳絮毫不含糊地讲条件。
  柳絮的目光落在了他的下体,那黑丛丛的乱毛中软沓沓地耷拉着张钦六标本一样的阳物,像半截腌过的黑赤色猪大肠,泛着恶心的腥骚味,像羊腰子的味道。柳絮的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她含着眼泪做呕吐状。张钦六在床下搜索着拿出一瓶啤酒,他用牙齿咬开啤酒盖,自顾自地喝起来,他显然是渴了,也有可能是用酒精来麻醉他的兽欲。他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得山响,差不多过了一半的时候停下来凝视着柳絮,“怎么?恶心了!来,喝口啤酒会好些。”柳絮没有搭理他,她用游离的目光逡巡着屋里的一切,突然她盯上了案板上的菜刀,她冲过去一把抓住菜刀,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都晚了,还什么救命稻草呢!她恨自己没有在进门的第一时间没把它抓在手里。她把刀柄攥得紧紧的走向张钦六,“我要杀了你!”,反正横竖都是死,她铁定心要跟张钦六这个魔鬼拼命。
  “来啊,朝这里砍!你砍不死我的话我还照样折腾你,并且变本加厉。”张钦六把脖子伸向柳絮紧攥着的刀下。柳絮高举着菜刀咬着牙,似乎有足够的勇气砍下去。眼看着刀就要落在张钦六的脖子上,她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想她怎么会杀人呢?杀了人她也要送命,可她还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死了父母怎么办?他们辛苦供她上学,还满怀期望地等待自己心爱的女儿考上大学。在她心里父母是她一生最大的责任,她要尽孝,要赡养,如果就此了结,徒留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岂不太残忍了!这绝对是天大的不孝。她还想她的小楷哥,很想很想,在她死之前如果见不到小楷哥那岂不太惋惜了!而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死了,魔鬼张钦六照样逍遥……
  一连串的念头闪现,柳絮下不了手。她没有把刀砍向张钦六,这并不代表她不恨张钦六,相反,她恨,恨得要命,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断。可她没有勇气了结这一切,她想到三毛有句话:有责任心的人是没有理由去死。
  张钦六笑对柳絮的犹豫,与其说是犹豫,还不如说是懦弱。他轻蔑地笑了,那笑很是悠然自得,像是饱含着无限的思虑和算计,或许是他的笑背后掩藏着鲜为人知的阵阵窃喜,他窃喜的是征服了眼前的这个他一度爱得疯狂的女孩,确切地说她已经成为他的女人,也可能她之前就是女人了,如果这样他就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接下来的日子,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求证她究竟是不是处女。他庸俗地想着,极端地笑着,他的笑已经脱离了身体本身,使他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可以扭曲,可以拉伸,把它变成逢场作戏的工具。柳絮嗅到一种像火焰一样邪恶的气息,那种足以将她烧成灰烬的气息。
  张钦六不费吹灰之力夺下柳絮手中的菜刀:“我知道你没有能耐杀我,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做我的女朋友,放心,我会爱你疼你的。可你要告诉我的是你到底和多少个男人睡过觉,是不是你把处女身献给了顾小楷?只要你说实话,我照顾可以不计前嫌。”张钦六软绵绵的语气里隐藏着锋芒与凌厉。似一只余威散尽的猫,暂将它优雅可爱的爪子藏在柔软的肉垫里,乍看没有威胁,可一旦招惹它,就会被猝不及防地狠狠攻击。
  柳絮被张钦六这样不知深浅的话搞得眩晕,她自始至终的纯洁容得了他如此的亵渎吗?“张钦六,你什么意思?你想逃脱自己的罪恶吗?”柳絮的目光冷冷的,她紧紧收缩的瞳孔让人联想到冰天雪地里盛放的白梅,有着近乎无色的光泽。
  “不承认是吧?我没有找着你的处女红,是谁动了它?”张钦六无关痛痒地说。
  “张钦六,你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柳絮感到无比的脆弱与痛苦,她很委屈很茫然,她从自己纤尘不染的回念里找不出半点杂质的东西,而当下险恶的处境竟让她有些慌乱,她到底怎么了?明明是第一次,却为什么没见到自己的处女红?到底是谁动了自己的处女红?
  她为自己虚拟了罪恶,所以陷入了无边的沉思。
  柳絮想起13岁的那年春节,远方表哥领着媳妇来农村过年。表哥长得高大魁梧,站在地上敦敦实实的,好像半截黑塔。她记得表哥敞开着衣襟露出一片黑毛胸脯洗脸的样子,他弯着腰在浸湿的洗脸毛巾上涂了许多香皂,然后把毛巾放在他那张四方大脸上来来回回蹭,胡子像刚割过的麦茬地那样咄咄逼人。柳絮从未见过如此踏实的洗脸方式,她很惊奇地盯着表哥看,直到表哥拧干毛巾擦干脸,红着两眼把嘴送到漂亮表嫂面前,他说,“老婆我洗干净了你来”一个”,表嫂笑咪嘻嘻地伸出水葱儿似的手指点着表哥的额头说,“别让咱妹看着,还小,会害羞的”。表哥不依不饶偎着表嫂,隔着衣服流里流气地逗着表嫂高高耸起的胸脯,还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柳絮,他说,“没关系,妹娃子也快长大了,瞧!她正发育呢。”柳絮臊红了脸,她不敢有多余的言语,只感觉心跳加快,她一点儿不明白表哥为什么当着自己的面和表嫂暧昧不清。
  大冬天里,为了保证取暖,大家同睡一炕。表嫂挨着表哥睡,他俩同睡一被窝,柳絮和母亲睡一起,确实地说她还偎在母亲怀里。大人一起谝着言传很晚才入睡,柳絮听着听着就进入梦乡,她迷迷糊糊感觉有只大手游移在自己的肚子上,慢慢往下滑,最后直达她的下体,她感觉到有种隐隐的刺痛,应该说那种痛很钻心。柳絮以为自己在做梦,她还想,肯定是遭刺儿扎着了,等醒了把这刺儿用母亲的绣花针挑出来就行,坚持坚持吧,就天亮了……“啊!”柳絮疼得惊叫起来,紧接着那只大手慌乱地缩回去,很真切,不像做梦。母亲也醒了,她摸着柳絮的额头问,“娃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吓坏了是不是?我娃吃饭我娃喝汤,再不害怕了……”母亲胡乱地给柳絮招着魂。这时表哥表嫂被窝里有了动静,一阵窸窸窣窣声,表嫂“呀!”地一声推开表哥,带着哭腔向母亲“告状”:“舅妈,永军这人坏得很,他经常这样使坏!”母亲听了笑着说:“哎,你们这俩娃儿!永军你不会忍着点,你妹还小,你这样会吓着她的。”柳絮不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她只感觉到下体还在痛着,很是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了?像第一次月经来潮一样她很害羞,不便向母亲说,还以为又是身体哪一部分的发育呢,于是也没多在乎,简单想想也就睡着了。
  这都多大的事儿,柳絮根本没放在心上。过完年表哥带上水灵灵的表嫂回城里,临走的时候把柳絮拉到大门背后,悄悄耳语:小妹对不起!那晚睡觉我睡糊涂了误把你当成嫂子了,希望我这次无心之过不会对你以后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希望你能原谅我!说完就从他那油亮油亮的皮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团结往柳絮手里塞。柳絮有如受宠若惊的感觉,她腼腆地推辞着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表哥人真奇怪,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什么对以后生活的影响,这哪跟哪啊?柳絮暗暗思忖着,将钱推到表哥怀里,表哥不依不饶,干脆利落地硬把钱塞进柳絮的裤兜里,边塞边把衬着裤兜的手移向柳絮的下体,轻轻蹭了蹭,柳絮被蹭得奇氧难忍“哎呀!”一声后退两步,表哥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后退硬生生逼将出来,袒露在冰冷的寒冬里,他难堪地站在那里,貌似温柔的目光扫在柳絮脸上。正当柳絮不知所措的时候母亲走过来,像见着救星一样柳絮快速依向母亲,红着脸把钱展示到母亲眼前。母亲见状立马明白过来,有些嗔怒地对着表哥说:“你看你这孩子,你妹妹还小,是个学生,你给她那么多钱往哪使?真是的,拿回去!”表哥笑盈盈地回应:“没事舅妈,钱又不多,给妹买学习用品啥的,也算是我的小小心意了。”拗不过表哥的热忱心肠,柳絮收下了这钱,可使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表哥那浪里浪气的表情和她隐隐作疼的下体,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柳絮发现自己来例假了,淡淡的少少的不像往常一样。淡就淡,少就少,谁还会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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