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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辑:不慕风雨,却起沧澜(四)

作品名称:黎雨      作者:冷月子      发布时间:2014-03-02 10:41:10      字数:8949

  五、 变质的蜜糖(二)
  15
  时光就是这么无声无息同一次次呼吸,一次次眨眼消逝着。刚上大学的我们对陌生的环境也渐渐熟络起来。梦境里,省大每一寸土地我都清晰的记得,因为有着我和思黎爱情弥足珍贵的开始,有着许多甜蜜的过往,我轻叹一口气,舒缓又放松。
  可,青春里总伴随着那些弥足珍贵的人,弥足珍贵的幸福,或弥足珍贵的痛苦。青春要的是什么?我认为是在成熟中成长。
  或许在我和思黎的回忆里,我和思黎是隐匿的主角,路诗琪和方珺阳比主角更加耀眼。只因我和她,青春太无奈。
  那段回忆,如一颗蜜糖变质了;不觉青春里的爱情,变质了。有些人明知道爱情是一个尝不透的苦果,却还死死的抱着咬着外面的糖衣。
  我只无奈,啼笑皆非。
  16
  军训结束是在那年的国庆节前夕,北区体育场被装设成军训结业汇报演出的场所。
  各个方阵在“土豆”院长检阅完之后,各个方阵踏乐进行军训结业汇报演出。思黎所在的方阵是排在第一个的女兵方阵,她是排头兵,好一派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身姿。整齐的正步掷地有声的击打在跑道上,红旗飘飞在整个北区体育场内,呼应着体育场上空的蓝天白云。
  我无意中瞥见坐在阅兵台上的方珺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下面的女兵方阵,好一派目不转睛,专注的眼神。我顿时觉得有一种不安,那种隐匿虚伪的眼神在我脑海里,一直一直彷徨不安。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情绪,或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其实我根本没必要去在意什么。可是人就是这样,对骨子里是自己的东西总想去保护好。就像狮子为了属于自己的领地战斗一样,别的狮子侵犯了自己的领地就要予以驱逐,哪怕失了性命。
  我继续在队列里看着思黎,不觉又看到路诗琪英姿飒爽的走着步子,格外的好看,格外的天生丽质。走到我所在方阵的时候她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朝我示意,而我只有用微笑去面对她。
  那天到我们方阵的时候,我们都使出最好的状态去面对。音乐仍旧盘旋在体育场上,我们开始原地踏步,然后小白教官一声令下我们开始换着整齐的齐步,走到阅兵台的时候齐步换正步,我当时小心翼翼的走着脚下的步子。小心,再小心。但是还是出错了,刚换走正步时候,我的鞋子被后面的人踩掉了。
  我的余光瞥见一旁哄堂大笑的其他学生们,各个面带着看跳梁小丑唱大戏的嘲笑。我硬着头皮走下那一程,之后只留下一只鞋子摆在颜色鲜明的跑道上,死寂的一动不动。我准备去捡,又怕影响后边的队伍进行军训汇报演出。
  下场后小白教官并没有指责我们,他蹲在我的旁边拍着我的肩,轻松愉悦的竖起大拇指。他的眼神透着肯定和褒扬,让人觉得自豪和骄傲。可我当时感觉是尴尬的无地自容了,只觉得脸上烫烫的,拿镜子乍一看都快成关二爷了。
  由于走正步要掷地有声,为了不给小白教官丢脸,我只好硬着头皮在塑胶跑道上使劲的砸着,下来之后发现用力过猛脚底板被砸出血来。
  我的鞋子被送到阅兵台上,方珺阳接过鞋子,和去送鞋子的人喃喃了一番,不知说了什么。
  汇报演出在不久后结束了,“土豆”院长发表了一大堆结业总结,学生代表方珺阳依旧衣冠楚楚,盛气凌人,带着与生俱来的好看皮囊发言。而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没有实质,没有内在的东西。或许我生在农村,拥有的那份纯真和那种不落俗世的自然吧。我不排斥与我格格不入的人,相反的我或许会包容。因为他人非我,我非他人。
  军训汇演过后,我依旧待在体育场上。方珺阳走过来,拿着我的鞋子,在我面前抖着。
  我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他撇着嘴角挂着一丝给人很官方的笑容,很生冷。我当然会以我官方的笑容回应他,笑的没有温度。
  他干咳了两声,声音好听,洪亮,富有磁性。好看的眉宇间透着盛气凌人和一丝的桀骜。
  “这不是商思黎的男朋友吗?挂彩了啊?这次第,怎一个难堪了得。”
  他带着官方的笑容,好看的眉宇间透着一股胜利般的喜悦。
  继而,说:“这是你的鞋子吧?还解放牌的呢,这个牌子的鞋子现在谁还穿,至少也穿一双过百的鞋子吧?你不会连一双过百的鞋子都买不起,不会穷酸到这般地步吧?”
  我瞪着眼睛,压着性子一再忍受着心底的怒气。
  “请把鞋子还给我。”
  “如果我不给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把鞋子朝我丢来,像测好落点似的砸在我的肩上。我压抑不住心头的怒气,站起来和他抱打成一团。他自然会很斯文的不会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只是一再的躲开我的攻击。
  他吃了我两个拳头,可是我的脚伤却加重不少。闻讯赶来的同学将我们分开。
  思黎和路诗琪之后也闻讯匆忙的赶来,只见我们俩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思黎没顾虑多少就给我一通大骂,语气中夹着失望和伤心:“你怎么和人家打起架来了?你讲不讲理,你这是野蛮人的行为,把人家打伤了怎么办?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原本以为她会很担心我有没有伤到哪,有没有什么理由,有没有……
  没有。
  我心头涌上一股伤心,眼睛瞪着思黎很久,想哭却把眼泪憋在眼角,任由在那一滩死水里卷着浪来,就是不让它流出来。
  她也盯着我,皱起眉头,显得忧心忡忡。之后蹲在地上担心的看着方珺阳,说:“方珺阳同学,你没事吧?小雨不懂事,你别怪他。”
  方珺阳一脸斯文,落落大方,声音软糯糯的,带着磁性:“没事的,这点小伤没有什么大碍。谢思黎同学关心啊。”
  思黎赔笑,说:“他为什么和你动手?”
  他依旧斯文,落落大方,说:“他的鞋掉了,之后不是送到阅兵台上了嘛,我就给他送来了,之后我说我要送他一双好的鞋子,他不乐意就说我把他当成乞丐。然后就动起手来了。是一个误会,一个误会,韩辰雨同学太冲动了。”
  我气愤的说道:“你不要胡说……”
  思黎打断,语气里带着一丝懊恼:“小雨,够了,不要再说了。你不领情就算了,没必要去解释过多。我希望你和方珺阳同学道歉!”
  我苦笑,没有言语。我看着思黎的眼神,看着她失望无奈的表情,心里尝着那一番刻骨铭心被误解的滋味。
  “呵呵……呵呵……”
  她气恼的说道:“韩辰雨,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无奈的说道:“是啊,让你失望了。”
  路诗琪挤过人群,见我瘫倒在地上,一脸的担心挂在脸上。
  语气焦急,声音糯糯的说:“小雨,你这是怎么了?没伤到哪里吧?”
  我冷的看了方珺阳,也无奈的看了思黎一眼。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并没有回应路诗琪。
  脚上依旧流着血,伤口的疼痛通过神经传至全身,全身冒汗。
  我一瘸一拐的穿过人群,思黎和路诗琪急忙过来扶我。我甩开思黎的扶着我胳膊上的手,她定在一旁神情木讷。
  我回头看了一下思黎,转而把目光转向方珺阳,停住步子说:“方珺阳,请记住我下面的几句话。”
  方珺阳一脸微笑,满面春风得意,依旧显得落落大方。
  “鞋子的价值不是完全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你脚踏实地的是金钱,我脚踏实地的是尊严。比较而言,我比你这种人高贵的多。对了,我说你脚踏实地并非是对你褒扬,而是对你最好的鄙视。”
  他落落大方的接受了,脸上没有一丝气愤的表情。
  我是不是感谢他呢?那么的宽厚待人。
  之后,我被路诗琪扶出体育场,消失在静默的人群中。只见风抚着体育场边一片苍翠的水杉林,一群鸿雁南归,天空黯淡的沉醉在将尽的夕阳中。一派生冷,一派凄凉,着实让人顿生悲伤。或许,回想起这件事我该大哭一场。可是……
  17
  可是我不能哭,因为谁的青春里都会有那点囿心的破事。
  小白教官走了,那天下午我和方珺阳打完架之前他就收拾着行囊走了。我来不及给他送行,也没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要走。因为他也知道一旦告诉了我,我就不会很舍不得的看着他离开。
  路诗琪把我扶到寝室底下的水池边上,我脱下袜子让水流冲击着伤口把血渍清除。生冷的水肆虐着伤口,我疼得咬牙切齿。
  路诗琪看的心疼,糯糯的说:“小雨,你怎么不到医务室去?”
  我忍着疼,笑道:“去了要花钱,这点小伤,没什么的。”
  她糯糯的说:“你就喜欢瞎节省,处理一下伤口能花多少钱。”
  我将脚搭在那只在汇演中掉落的鞋子上,路诗琪蹲下帮我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吹了吹。
  心疼的,糯糯的说:“现在好点没?不疼了吧?”
  我显得不自然起来,拘谨的说:“诗琪,谢谢你。不过,你快起来吧,给别人看见,影响不好。”
  她笑呵呵的站起来,面容清秀,天生丽质。
  不过在楼道口却扫过来一丝锐利的眼神。那眼神夹杂着失望,夹杂着气愤,夹杂着悲伤,夹杂着……五味杂陈!
  我手忙脚乱,急忙把鞋子套在脚上。思绪忽上忽下,彷徨不安。
  忽然气氛显得尴尬,压抑着周围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立刻和路诗琪拉开一定的距离,紧张吞吐的说:“思黎,你……你怎么在这?”
  思黎冷的一句,声音伶俐,干净:“我是送方珺阳同学过来的。你们继续,就当我没看见吧。”
  我焦急的辩解道:“我们没有什么的。”
  冷,依旧,声音伶俐,干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用和我解释什么。”
  方珺阳回头和思黎招手再见,好看的眉眼和面容显现出淡淡的亲和,依旧落落大方。
  思黎轻扬嘴角,淡淡的微笑着。我无奈的转身走向楼道,一瘸一拐的趴着楼梯,心里即使灌满苦水也没地方倾诉。
  只是,一瘸一拐,一步一步。
  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她冷漠的眼神给我一种冰冷。
  我从说起那一种冰冷——只觉得冰冻的是失望、无奈、悲伤、淡淡的气愤、淡淡的宽容。
  路诗琪担心我,糯糯的在我身后喊道:“小雨,你慢一点。回去要注意伤口,不要感染了。”
  我依旧,一瘸一拐,一步一步。
  军训结束了,室友们决定出去聚餐,但是我没有去。
  夜,黑的深沉,月光透过阳台照进屋子里,在乳白色的地板砖上洒下一层。我想触摸月光,只觉月光倒映的只有我在忽明忽暗里模糊的手臂而已。我没有开灯,觉得那样的环境来面对自己是再好不过了。
  脑海中挤压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我想让它渐渐地在脑海里缩水,可是我只是徒劳无功罢了。下意识的去忘掉一些事情,只会让这些事情更加深刻的记住。
  我晕晕乎乎的睡着,脚上的伤渐渐麻木,疼痛不再那么强烈。突然手机在床边震动的厉害,我拿起来手机。
  是思黎打来的,我下意识的准备按接听键。但是思索后又放下,任凭手机在被子上无力的挣扎。
  我用被子捂住脸,用手指塞住自己的耳朵,使自己不要听到手机铃声。
  响铃一会儿就停了,可是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是她发来的信息:小雨,你的伤不要紧吧?我给你买了药,现在给你送过去可以吗?
  我放下手机,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了。
  月光依旧明亮,冷的模糊了黑暗和光明,好冷,好冷。又不觉,窗台上拂过一阵冷风,好冷,好冷。
  我没有回她信息,只是把自己深埋在一种自己营造的悲伤漩涡中,任我自己翻滚挣扎。
  那一夜室友们很晚才回来,当我沉睡着悲伤时,那破落户手机却一直震动着我的心灵。一连十几个未接电话,不过最让我欣喜的是小白教官给我发的一条信息。
  信息是这样的:小雨,一起走过的日子我会记得的。这些日子里,从你身上我学会很多,只希望你也能尽快的成长起来。也希望你能和你的女朋友幸福!还有,以后记得常联系。
  我回了一个“嗯”字,之后便又埋在被子里,不闻风,不听雨,不省人事的在梦里的梦里不想醒来。
  快乐,亦或悲伤。
  道来,只是寻常。
  18
  记忆转到冷色调的深秋,刚上大学那年的11月份。
  省城的冬天在一阵阵冷空气南下后变得非常寒冷,不像南方的城市即使入冬也不会那么寒冷。
  当时学校里配发的寝室用品根本不能保证御寒,两床薄被,一个枕头。这样想过好整个冬天是不可能的。有的家长心疼子女特地从家里面送来了被子。我也比例外打电话给了家里。
  那是一个傍晚,室友们围在一起打牌。我没兴趣和他们在一起厮混,于是一个人到窗台上看着西边的夕阳。我从口袋里抽出手机,接电话的是老妈。
  “喂,妈。”
  “喂,是小雨啊。你现在在学校里都还好吧?”
  “好着呢,妈,你放心。”
  “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啊?”
  “问问您老的身体状况啊。”
  母亲语气温和,在电话里笑着说道:“我身体好着呢。”
  “那就好啊。”我顿了一会,“妈,你和爸能不能送两床被子过来?学校的被子实在是太单薄了。”
  “哦,这个好办啊,改天我给你亲自送过去。”
  我轻松调皮,孩子气的说:“您真是我的亲妈啊。”
  母亲笑道:“你这倒霉孩子,我不是你亲的,难道你是从大马路上捡来的啊?”
  我笑的合不拢嘴,满面春风,只听到母亲继续说道:“小雨啊,你知道你凤姨现在也在省城吗?”
  “凤姨是来看思黎的吗?”
  “不是的啊,你凤姨由于胆结石去省城开刀了,这事思黎没和你说。”
  “妈,思黎现在和我很少联系,所以她的事情我很少过问的。”
  “你们之间的事情说真的我们也不想烦神,你有空去看看你凤姨吧。”
  “嗯,好。”
  我挂掉电话,拨了思黎的电话。
  “喂,思黎。”
  “小雨,有事吗?”
  电话那头,凤姨询问思黎道:“是小雨打来的?”
  思黎回了一声,继续听电话。
  我吞吐起来:“没……没事。凤姨还好吗?”
  思黎语气夹着生冷,说:“挺好的,不劳你费心了。”
  我吞吞吐吐,没有底气的说:“那……那晚点我过去看你们。”
  她语气依旧生冷的说:“不用了,有珺阳帮忙照顾就行了。”
  我诧异的问道:“方珺阳也在那?”
  “这个好像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你是故意气我的,是吗?”
  她挂掉电话,电话嘟嘟的响着,之后死寂的留下一丝平静。
  我之后打听到凤姨进行手术的那家医院,当晚我就赶到了医院。
  省立的医院规模很大,每天都人来人往,不绝如缕。络绎不绝来看病的人堵在了医院的各个位置。我走到住院部,问了一下当天的值班护士,之后才得知凤姨的病房所在的位置。
  我敲了一下病房的门,思黎过来开门,于是我走进病房里。病房的装设很好,标准的单人间,有独立的卫生间以及一些生活用品。洁净的木地板亮堂堂的映着温和的灯光。房间的透光性很好,在房间的南边有一个很大的窗户,白色的窗帘高雅的半掩着外面的风景。普通的病房里总会有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可是这里这样的病房里却没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是在床边多了两盆盆栽的罗汉竹。
  很明显,这不是普通病房。
  我走进去,思黎给我拿了一个凳子,并没有正视我。
  凤姨惊喜的说:“是小雨来了啊,快坐快坐。”
  我拘谨的坐在凳子上,之后一直动弹一直动弹,总觉得不舒服。
  我提起手中的水果和一袋麦片,笑着看着凤姨说:“凤姨,这是我刚买的,来看你也不知道带什么好,所以就买了这个。”
  凤姨客套的说:“能来就好了,还带东西来干嘛?这个傻孩子,这不是乱花钱嘛。下次可不许这样。”
  我笑着点点头。
  凤姨看着思黎,嘱咐道:“黎儿,你给小雨倒点水喝。
  思黎神情木然,只是冷冷的提起热水瓶。
  我看着思黎,冷言道:“不用了,我待会就回去了。晚上我还有事。”
  只见思黎轻放下热水瓶,坐在凤姨的旁边。
  凤姨刚动完手术,伤口并没有愈合,所以疼的发出声音来。
  我怕打扰到她休息,所以提出来要走。
  “凤姨,学校里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凤姨担心的看着我,语气温和的说:“那你路上当心一点。”
  接着她把目光转向思黎,说:“你去送送小雨。”
  她木木的回应道:“哦。”
  我起身出门,思黎收拾了一下,便跟在身后。我刚走到门口,恰逢方珺阳从外面买东西回来,撞个正着。
  他手上的东西散落一地,七零八落的在地上像游魂一样奔走,又好似被符咒定住。
  他急忙和我道歉,依旧一脸斯文,落落大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我只是面带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言语。
  方珺阳急忙问道:“思黎,你这是要干嘛去?”
  思黎声音伶俐,笑容甜美回道:“我妈让我去送送小雨。”
  “让我去送吧,好久没见到小雨兄,想叙叙旧。”
  思黎带着玩味的说:“你不怕他再那么粗鲁的对待你?”
  方珺阳一脸斯文,落落大方,正经不失风度的说:“只有野蛮人才会用武力解决问题呢,小雨兄哪是那种人啊。”
  我压着心中郁着的怒火,接近爆发的边缘。方珺阳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如同两个拜把的弟兄一般。我和和气气和他走到电梯口,就把他的手臂抖落开。
  他把我带到住院部附近的公园里,在微弱的路灯下我看着他那好看的眉宇,那爽朗俊秀的面孔。他从口袋里拿出烟来,优雅的点上,深吸了一大口。
  香烟吐露出来,在空气中晕开。
  他指着我,气愤的说:“韩辰雨,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思黎现在是老子的女人,以后你最好跟他划清界限。”
  我笃定的说:“好啊,我答应你。”
  他欣喜道:“这可是你说。”
  我的语气更加笃定,带着怒火,扩大分贝:“是我说的,但前提是我死了。”
  他面带着杀气,恶狠狠的看着我,狰狞的面目终于让我看清这个人的本性。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打小想得到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得不到的。我告诉你,我们学校的院长是我的叔叔。我爸是省财政厅的副厅长。你几斤几两啊,敢跟老子横?”
  我鄙视道:“你以为很了不起吗?还不是狗仗人势。”
  他挥拳打我,被我挡下,之后在草坪上打成一团。他这次并没有“手下留情”,我伤的很重。我的胳膊因此脱臼了,思黎全然不知。
  方珺阳也伤的不轻,回去之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诉诸我的“暴行”。
  19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寝室,忍着疼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诊所处理了一下伤势。后来便一个人去了北区体育场边的草坪上一个人傻傻的坐着。
  十一月份,夜里的天冷的只有几度。我躺在渐渐枯萎的草地上,看着满天星,忽明忽暗的在稀薄的云里和我躲着迷藏。
  伤口很疼,即使是在虚幻的梦中都会有一种囿心的阻力。
  伤口很疼,即使是在虚幻的梦里都会有一种痛心的悲伤。
  伤口很疼,即使是在虚幻的梦里都会是一种血淋淋的现实。
  静默的夜,沉默的我,我体会着周围的温度。呵,我与这般环境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因为环境全部是生冷的,我却是温热的。但是我也庆幸我还有着一样东西能和这般生冷媲美,那就是我的思绪,早已心灰意冷。
  夜深了,我仿佛喜欢上了这一番生冷,冷漠的看着冷寂的天际,冷漠的看着冷寂的环境,冷漠的抚摸着那一颗仍在跳动但早已心灰意冷的内心。
  深夜十二点,思黎发来信息。我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一下,信息这样写道:睡了吗?
  我回复了她:没有。有什么事吗?
  她回复道:没有。
  我回道:哦。
  我们当时从无话不谈到有话无从说起,我们之间当时就是那么不堪。
  十几分钟后,手机又在口袋里响起,是思黎发来的信息:小雨,我们分手吧。
  我沉默了好久,觉得自己的世界在一刹那间崩塌了,我懦弱的哭了。呵呵,好无奈的哭声,至今我还记得那时的狼狈样。
  我蜷缩在草坪上,因为我真的好冷,好冷。
  真的好冷,好冷!
  夜黑的深沉,静的彻底。星空下是属于我一个的悲伤世界,那一刻谁也别想叨扰我。夜鸦在水杉林中婉转的啼鸣着我的悲伤,静默的月也不禁掩面而泣。我恨不得颐指气使对着它们说,全部都给我滚开,全部离开我的世界,那可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悲伤。
  她接连发来信息:小雨,对不起。我发现你并不是我真正喜欢的人,我们两个不适合。
  小雨,你没事吧?
  小雨,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希望你能找到更好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我并没有去追问什么,因为我曾经答应过她,我是她千依百顺的小傻蛋。
  我拿起手机,不知道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手机的光线太过于强烈。
  我吃力的按下几个字:我们分手吧,也希望你能幸福!你的世界,我终究不懂。
  我拿出浑身的气力去按着发送键,发出去了。
  爱情或许就像一场樱花雨,随风飞舞的短暂,落地成灰的永远。
  20
  诉诸到十一月份前的日子,我和思黎就发生了太多的矛盾和误会。
  就像中午在食堂偶遇,看见他和方珺阳形影不离的在一起,而我却和路诗琪在一起。再者说,那一件事情吧。
  军训后不久,也就是那一年的国庆节后不久的一天,正巧是路诗琪过生日。我的脚伤由于回家碰触到了水导致伤口感染,没有完全好。军训后的几天里,我和思黎都没有彼此联系过,因为我们都深知彼此的倔脾气。
  我们遇到误会时,一般都是我先低头认错。可是那一次我没有,因为那一次我觉得我并没有错。后来变本加厉,我们冷战了更久,有一个多月都没有相互联系。那时,孩子气的我们就是这样变得童真起来。
  那天晚上,路诗琪叫好她家的专车堵在楼下等我。那天下午的课她并没有去上,我刚好上完下午的课赶往寝室。她打开车门,漂亮的碎花裙子在面容清秀甜美,天生丽质的身材下显得格外好看。
  她走到我身边,唇角边的笑容甜丝丝的,格外好看。
  “小雨,今天能请你参加我的生日会吗?”
  我心有顾虑的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因为我曾答应思黎上大学要遵守三大禁令,一是不许抽烟,二是不能喝酒,三是不能和其他的女生有过多的接触。现在想来,当时的我真够单纯的。其实大学里社交关系很重要,想要在大学那个小社会里生存,就必须要学会怎样去交朋友,怎样去交更多的朋友。
  诗琪既调皮又认真将我往车子上拉,我盛情难却的带着顾虑上了车。
  生日派对上,我像个不搭调的装饰品一样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冷寂的躲在一旁看着人群。诗琪和他们闹成一团,显得格外的开心。
  生日派对是那天晚上十点钟结束的,诗琪和我回学校的时候并没有用她家的专车给送回去。因为我提议想出去散散心。
  路灯下,两个青年悠闲地散着步子,不言而喻心情是处在一个极佳的状态的。我们走上学校门前天桥上,驻足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车辆你来我往。体会着城市的快节奏。
  我伏倒在天桥上的栏杆上,由于走了好一段路,所以受感染的脚底很疼。我不禁蹲下,扭动了一下脚掌,疼的我咬牙切齿。
  她见状,蹲下来抚着我的肩膀说:“小雨,你没事吧?”
  我露出笑容,显得轻松,回应道:“小伤,没什么事情的。”
  她搀扶着我起身,之后又看了好一阵子天桥下方川流不息的车辆。继而抬头看着四周矗立的高楼大厦,再抬头看。隐匿在城市灯光里的满天星斗。
  十点半点的时候,我们准备离开天桥,路边摊上小贩们叫卖着。诗琪走到小摊上打量了一番,拿起一条镀银的仿水晶项链递到我面前。
  唇角间露着甜美的笑容,声音糯糯的说:“小雨,你送我个生日礼物呗。”
  我接过那条项链,问了一下价钱,数了数之后付了出去。
  小摊老板将礼物打包,在包装盒上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变得格外好看。
  那天的十一点,诗琪搀扶着我将我送到男生寝室楼底下,一路上我们谈笑风生,格外轻松。好像忘了那些烦恼,就像知遇一个知己一般。
  男生寝室楼道前的一盏路灯下,我和诗琪道别。
  “路诗琪同学,谢谢你的盛情邀请。”
  诗琪语气温和,落落大方,糯糯的说:“你说这话是不是太见外了,你能来为我庆生我就已经特别高兴了。”
  诗琪由于从小生活在国外,所以用西方的礼仪拥抱了我一下,声音糯糯的说:“谢谢你的礼物哦,我很喜欢。”
  她松开我,不觉楼道口里走出一个人。黑暗里我不能完全分辨人是谁,只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后来迎着路灯的光亮,我才看清那个人是谁。
  思黎慢慢地朝我走来,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在距离我不足十米的地方停下,之后只听见手中的塑料袋掷地有声的砸在地上。
  她跑开了,我急忙去追,但是由于脚伤,我并没有赶上她。只是在黑暗中无奈的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
  回到男生寝室门口的时候,诗琪将那个塑料袋交给了我。我打开细看,是思黎买的消炎药和一些治疗感染的外用药。
  之后,我没有解释多少。因为她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即使我花了好大的气力去解释,她也会敷衍我说我与谁交往和她无关。
  无奈。
  总是那么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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