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变----第三十三章
作品名称:癌变 作者:船夫 发布时间:2014-06-13 09:17:39 字数:4114
天阴得黑漆漆的,象是要有一场大雨降临,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很少。
和刘芳离婚后的张健,漫无目标地走在街上,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大雨的即将到来。现在的他已完全成了一个街头混混,他心里极端仇视着刘跃,也不愿意看到紫云公司的复兴。对他来说,如果紫云公司不重新开张,那就意味着他和刘跃的交手是两败俱伤,他和刘跃就谁也没有在这场交手中获得胜利,而只是打了个平手;如果紫云公司重新开张,那就意味着自己的无能。他不甘心自已的失败,他要报复,他要让刘跃也成为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一无所有的人。
仇恨的心理造成仇恨的行为。他先是利用刘跃贷款的事,在刘跃家庭中造成不和,但是没想到这一招不灵。刘跃夫妇还和往日一样,并没有因为他的传言而闹出什么事来。这使他恨得牙痒。此时,他越想越有气,越想越疯狂,越想越觉得他要不把刘跃重振紫云公司的事闹跨,他就不是个男子汉了。
天越阴越重,风搅着雨瓢泼似地落了下来。他就近躲进一家小餐馆,要了两碗热汤面,独自吃了起来。雨点打在餐馆的玻璃窗上,劈啪作响。他抬头望望外面,心里便想起那个拉闸封厂的雨夜。那时,他是何等的气概,俨然象一个指挥着一场战役的将军,可现在呢,现在的他又是何等的落魄!
正想着,就见几个淋得精湿的人跑进店来。抬头看去,却是老三一伙。只听老三说道:“真他妈倒霉,眼看着就要得手,却来了这场大雨。”
张健一听,就知他们是在外面做些狗偷鼠窃之事时遇到了大雨躲进来的,见他们那狼败样儿,心中不禁暗暗一笑,就问:“三哥,近日可好?”
老三说:“好个屁,这不,刚到手的雀儿又飞了,淋她妈个精湿。”
张健说:“快坐了暖暖身子。”说着,就对店老板喊,“再来五碗热汤面!”
老三说:“怎么吃起热汤面了,好久不见,也该正经撮一顿呀。我就不信你能落魄到这个天地。”说着,便喊了老板说,“来几个炒菜,再来两瓶好酒。哥儿们埋单。”
张健见老三这样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红了脸说:“三哥,我虽然不比从前,可三两顿饭还是请得起的。你这样说,不是埋汰了我吗。”
老三说:“那里,那里。我不过也就是顺口说说。真要让我埋单,我今日还真埋不来呢。就喝热汤面吧。”
张健叫住老板说:“别,就听三哥的,我来埋单。”
老板应声而去。
老三说:“难得老弟盛情。”说着,就招呼了他的那些弟兄入桌坐了,又对张健道,“听说你大舅子要重振紫云公司,还找了一个叫什么荣荣的帮忙,贷了一笔巨款。”
张健说:“别说这事,说着就憋气。”
老三说:“那就再和他闹,明的不行来暗的。”
张健说:“暗的?你说说怎么个闹法。”
老三说:“你就不能偷偷地给他来个内部开花。你要是不敢,哥们帮你。哥们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事要是放给我,早就一把火烧了狗日的了。”
张健心中一动,忙捂了老三的嘴说:“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心中却想:我就听了老三的话又能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来上一场大火,不烧他个倾家荡产,也烧他个元气大伤,看他还袅到那里去。要不是老三提醒,我那能想到这点。便对老三心存了感激。忙招呼了老三说:“哥们,别只顾忙着说话,菜上齐了,让弟兄们快吃。这大雨天的,正好尽兴呢。”说着便满了一杯酒,双手捧了递给老三,“三哥,我先敬了你这一杯。”
老三也不客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小弟兄们平日里就敬重老三,见张健如此,便借花献佛,一个个端了酒杯来敬老三。老三也不推辞,端起酒杯,一一喝了。酒过一轮,老三便有些醉意,便红了脸说:“这样吃酒,也不风雅,不如我们也学了那些文人,来几个段子。”
众人说:“就听三哥的,咱哥们也不能让那些狗屁文人瞧扁了不是。三哥,你先开场。”
老三说:“段子我说不来,先出个谜语大家猜猜吧。”说着,也不管众人同意不同意,便脱口而出,“九横六竖。”
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猜了起来,老三都说不对,只好请老三说出谜底来。
老三说:“一群笨蛋,这还不好猜,照着画也就是了。”
众人想了很久,还是猜不出,便请老三说出谜底来。老三顺口而出:“晶。”众人忙用手指蘸了茶在桌上写了,然后数数,果不其然,就一连声夸了老三有才。一人说:“那两撇两捺就该是父了。老三说:“不错不错,我念了三个一年级啥也没学会,就学会了数笔划。”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一人说:“三哥,你别笑呢,你比我强,我倒像了那个张千户的儿子,给舅舅万百千写信,光名字就画了三天三夜也没画完。”
老三听了,扑哧一笑,又推了身旁一人说:“你也出个迷面,让大家猜猜。”
那人也不推辞,随口便说:“光着身子坐石头。”
老三说:“这个好猜。”
那人便说:“那就请三哥说了出来。”
老三略一思索,便说:“这个谜语的谜底是‘坐失良机’,对也不对?”
那人忙说:“对,对。还是三哥有文才,一语中敌。”
众人不明白,就让老三解释了看。老三说:“‘石头’就是不干,石,湿,失同音,我取其后。”
“那光着身子呢?”
老三嘿嘿一笑:“光着身子还不就露出了那个玩艺,晾了那玩艺,不就是‘坐石良机’。”
老三一通白话,直说得众人目瞪口呆。张健却前仰后哈地笑个不停,心中想:这老三还真有些歪才。笑着,就让那人说第二个谜语。
那人说:“‘一头有毛,一头光,哈哧哈哧流白汤’。这是个象形的,大家猜了看。”
一人也不思索,便脱口而出说:“这还用猜,明摆着是男人的命根。”
那人笑道:“我这可是荤谜素破,你打了那个,不就成了荤谜荤破了吗,不对,不对。”
张健想了想说:“牙刷。”
那人听了,就伸出一根拇指,道:“想不到张哥还真有两下。我这谜语说给别人,别人也都说是那个玩艺,哈哈哈哈!惟有张大哥说是‘牙刷’,猜得对了,猜得对了。”
餐馆老板听他们猜得热闹,便走过来说:“想不到诸位如此风趣。”
老三斜他一眼,说:“想凑热闹,你也来上一个,让我们听听猜得出猜不出。”
那老板说:“我那有什么谜语,只是前几天听人说过一个,至今我都猜不出呢。”
老三说:“快说,快说。别看我们几个是老粗,猜谜破对却都是好手呢。”
那老板道:“这是一个字谜,谜面是这样的‘三水旁边一块田,种了十年又十年,要问收成有多少,九两五钱又五钱’。”
一人就说:“这地也太他妈的太赖了。”
另一个说:“是不是女人的那个玩艺?”
众人哄然大笑,他却说:“这也有个说法呢,女人那玩艺不是被人常叫了‘一亩三分水地’吗。我破这个谜语就是从这里来的,有典故呢。”
张健说:“没勾头,没勾头。我看这字倒象是个渐渐的渐呢。”
一人问:“怎么就能是渐渐的渐呢?”
张健说:“把渐渐的渐一块一块拆开来看,不就是了。”
听张健这样一说,众人便恍然大悟,齐声夸赞了张健。餐馆老板想想也是,心中却想:有这样的才情,也不辱没了他的一付外表,可他咋就和这些街头混混搅在了一起。便拉了张健到一旁低声说:“我看你和他们不象是一路人呢,怎么就混到了一起。”
张健说:“什么混不混的,我如今就是这样的人呢。”
餐馆老板见他说话恨巴巴的,也就没有敢再吱声。
众人吃得高兴,便一路混说下来。
老三说:“四猴,来两个荤段子,让张健也开开眼。”
四猴说:“我倒是有一个,不知大家想听不想听。”
众人说:“球才不想听呢,过过耳隐也行。”
张健也说:“老四,你就快讲吧,只要听着过隐就行,我也好久没有那个了,想起来心就痒痒。”
老三说:“现在找个女人还不容易,到车站去,广场上做那个的多了去了,三十块钱一次,便宜得很呢。”
张健说:“不说这个,还是先请老四讲吧。”说着便催老四。
老四咳嗽一声,卖个关子,说:“我这一段叫‘这日子没法过了’。说是老两口只有一个傻儿子,从小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晚上睡觉就在老两口中间。这天夜里,老两口见傻儿子睡着了,就滚到一起去做那事。两人到了兴头上,也不管儿子听见听不见,一个在上边呼呼喘了粗气,一个在下面哼哼叽叽,只顾了自已快活。没想到,动静闹得太大,惊醒了那个傻儿子。那傻儿子一起身,便拉了灯看,见自己的老子压在自己的老妈身上,便一生气坐到了窗台上说‘自己人闹自己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健一听便笑弯了腰,不知不觉间腿间的那条尘根便硬了起来,浑身火辣辣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老三看见,凑到他耳边悄声说:“要不要哥们帮你找一个去过过真隐。”说着,便喊了餐馆老板,“把你店里的坐台小姐找一个来,陪张哥玩玩。”
张健说:“使不得,使不得。”正说着,就见一个小姐花枝招展地走了出来,把一只手臂往张健肩是一搭,一只手却拿了桌上的酒杯灌了张健。张健一抬手,正触在那小姐的一只乳房上。那小姐咯咯一笑,说:“哥们先吃着,我们去去就来。”说着便拉了张健向餐馆的后门走去。
后院,是一排平房,门窗的玻璃都用纸糊了,一看就知道是做那种事的地方。进得屋来,那小姐也不说话,立马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张健自从刘芳和他离婚后,已多日没和女人亲近。见那小姐光了一条白白的身子,便如干柴见了烈火,也不管老三他们在外边怎么想了自己,便立即上前抱了那小姐要做那事,那小姐却说:“钱呢?”
“多少?”
“一百。”
张健便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给了那小姐,那小姐这才让他上身。大约半个小时,张健才从那小姐身下来,喘了气说:“再见。”说着就用手拍了拍那小姐的屁股,便向餐馆走去。
众人见他回来,就拿了他打趣。老三说:“张兄玩得可好?”
张健红了脸说:“臭婊子一个,有什么好。”
老三说:“象这样的婊子,现在满大街都是呢,只要有钱,就上得她们的身去。张兄如果觉得好玩,赶明儿老哥再给你寻几个去。”
张健说:“不说这个,还是喝酒当紧。”说着,就拿了酒瓶子,用嘴对了瓶口,一仰脖喝了几口,这才凑到老三耳边,轻声说:“你们先喝着,我去去就来。”回头对餐馆老板说,“单我埋了。”说着掏出两张百元大钞,甩在了柜台上,扬长而去。
外面,雨已经停了,只是天还阴得还象张黑铁片。
张健出得门来,便就近在小卖部中买了一只打火机和一包香烟,慢慢地向紫云公司走去。到得紫云公司,他便悄悄地溜到公司的原料库前,见四处无人,便打碎一块玻璃,点燃一支香烟,从窗口扔向库中,然后又悄然离开。这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原料库中,都是易燃物品,当夜,便起了一场大火,等刘跃发现原料库起火,喊人来救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整库的原料被烧得一干二净。
刘跃心知这场大火是张健放的,但却苦于没有把柄,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重振紫云公司的计划,变卖了紫云公司的剩余资产还了银行贷款,带着妻儿离开了B市。从此,B市便没有了紫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