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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作品名称:癌变      作者:船夫      发布时间:2014-04-10 22:19:55      字数:3619

  为了保证旧城区改造工程的进度,经过和王永昌商量,徐日升组织了三支强行折迁队,开始进行最后的强行折迁。这些强行折迁队都是由B市的无业者和无赖组成的,一个个心狠手黑,什么事也做得出来。他们是奔着高额的佣金而来的,根本不管什么政策不政策。他们把因为合理要求得不到满足而不肯搬迁的住户,一律都叫做钉子户,每到一户,都不问青红皂白,搬门窗的搬门窗,砸玻璃的砸玻璃,把个旧城区弄得在乌烟瘴气上平添了一种悲怆的气氛。
  因为是强行拆迁,冲突也越来越大,不是今天拆迁队遭到围攻,就是明天拆迁队欧打了居民。尽管这样,拆迁的速度还是加快了起来。
  民意就这样被强奸了,而且被强奸得支离破碎。
  徐日升和王永昌看着被拆倒的一间间房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徐日升说:“老王,你看我这招怎样。对这些顽固不化的你不使点特别的招数能行!”
  王永昌说:“还是你有办法。不过,就怕他们还去市府闹事。”
  “闹归闹,不理也就是了,时间一久,他们把劲一放,还能闹出什么名堂。群龙无首,不成气候,放你的心好了。”
  王永昌说:“只是可怜了这些老百姓。”
  徐日升说:“想不到你还是个心软的,心软你就别吃了我的贿赂,为他们说话去,看他们能把你当成活菩萨供起来。”
  见徐日升说到这个,王永昌便不再言语。
  徐日升说:“按这样的进度,看样子不出几天我就可以开槽动工了。”
  王永昌说:“别再出什么事吧,这几天我的右眼皮总跳。”
  “能出什么事?别那么小心圪气的。心小了办不成大事呢。”
  “听说H市因为拆迁都闹出人命了。”
  “那是H市,不是B市,B市的老百姓都是属驴的,看上去庞然大物,实际上胆小得很呢。”
  两人正说着,就见宁芳从废墟那头走来,一付气急败坏的样子。王永昌一见,就知又出了什么事,忙问:“那边的拆迁可进行得顺利?”
  宁芳喘口气,说:“王老太躲在屋里,死也不肯出来。拆迁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推倒了一堵墙,把王老太压在里面了呢,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王永昌一听,头便嗡地一声,忙说:“走,过去看看。”说着便拉了徐日升向那边走去。两人走在废墟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就象喝醉了的人一样。到得那边,就见已经围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话。
  “这是什么事嘛,人还在里面,就推倒了墙。”
  “真是没老百姓的活头了,连活人也敢埋。”
  “拆迁拆迁,什么狗屁拆迁,都拆到人的头上来。”
  “人家要政绩,还管你死活。”
  “别说了,还是救人要紧。”说着便上前去搬那些倒埸下来的砖头瓦块。就听里面有人喊:“救命呀,救命呀!”
  顺着喊声看去,就见王老太半个身子被压在推倒的那堵墙下。王永昌白一眼徐日升:“还不快让你的拆迁队救人。人命关天,人命关天呀!”
  徐日升忙招呼众人过去抢救。众人七手八脚地搬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砖头瓦块,把王老太拖了出来。
  这王老太六七十岁的人了,那经得起这一压,直疼得咿咿呀呀的直叫,一边叫就一边嚎啕大哭起来:“天呀,这明摆着是要我的老命嘛!”
  王永昌见王老太伤得历害,忙让徐日升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来,把王老太送到了医院。众人这才嚷嚷着散去。
  医院的急诊室里,乱哄哄的,等待就诊的急重病号一个挨着一个,但就是找不到值班医生。王永昌和徐日升只好等着。近中午时分方见值班医生慢腾腾地走来,人们呼地一下便围了上去。王永昌忙拨开众人,嘴里直喊:“先看这个,先看这个!”
  值班医生不耐烦地说:“都别急,一个一个的来!”
  王永昌只好向后靠靠。此时的王老太已经疼得昏了过去。徐日升忙说:“这个病号快不行了呢,大家让让,大家让让。”
  众人见状,便闪出一条道来,让王永昌和徐日升推着王老太进了急诊室。
  俗话说:急病慢郎中。还真是这样。那值班医生依然不紧不慢地问:“怎么回事?”
  徐日升说:“被推倒的墙压着了。”
  “那里?”
  “下半个身子。”
  “怎么不早来呢?”
  “早来了,等不到你呀。”
  医生无话,慢腾腾地给王老太作了捡查,说:“伤得不轻,双腿粉碎性骨折。”
  徐日升忙问:“还有救没有?”
  “命到是能保得住,但这两条腿怕是使不上了。”
  王永昌一听,忙说:“保命要紧,保命要紧。”在他看来,只要王老太能保住一条命,事情就还有徊旋余地。说着瞪了徐日升一眼,“你这拆迁队是怎么搞的,也不看看屋里有人没有就强行推墙,我算是让你给毁了。”
  徐日升说:“强行拆迁也是经过你同意的,怎么倒怪起我一个人来了。再说,既然是强行拆迁,就难免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只要她的命能保住,我养她一辈子不就行了。”
  王永昌说:“说得轻巧。明天把你的强行拆迁队全给我解散了。”
  徐日升说:“那最后的拆迁还要不要,你就不怕误了工期!”
  王永昌说:“工期我要,人命我也要,再这样蛮干下去,说不定还会出比这还大的事。出了事,你我能担待得起!”
  徐日升说:“大不了我多花几个养老钱,一万不成,十万顶得住了吧。”
  听他们两个在急诊室吵吵,医生说:“吵什么吵,你们的事回去再说,现在是救人要紧呢!”
  两人便不再说话,只是你看了我,我看了你的,在那里楞着。
  由于宋学敏还在双规,事情不得不直接汇报到了牛得清那里。牛得清想:玉丰煤矿的事还没有完结,宋学敏还在双规,又出了这样的事,真是祸不单行,福不双至,这B市也真是多灾多难。想着气便不打一处来,指了王永昌的鼻子骂:“混帐,你究竟是干什么吃的,竟弄出这样的事来。你怎么交待,也让我怎么交待!”
  王永昌说:“这都是徐日升那小子搞的,我怎么知道。”
  “徐日升是徐日升,你是你。你主管这项工程,难道出了这样的事,你没有责任!”
  王永昌说:“我是有责任,但这拆迁改造也太难了,对那些钉子户我有什么办法。”
  “做工作嘛,市里安排的五千万难道还解决不了那些被拆户的安置?”
  牛得清一句话说到了要害上,王永昌再无话可说,只低了头死不吭声。牛得清见他那付模样,气得直打哆嗦。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紧盯了王永昌说:“说吧,你们究竟在拆迁补偿费上做了多大文章。”
  王永昌说:“压了百分之三十,这事宋副市长是点了头的。”
  “那么组织强行拆迁队的事呢?”
  “这个是我和徐日升商量了的。”
  “王老太现在怎么样?”
  “命是保住了,只是得截肢。”
  牛得清轻叹一声,说:“草菅人命,草菅人命呀!去,告诉那个徐日升,拆迁补偿费一分也不能克扣。”
  王永昌说:“好吧。”心里却暗自庆幸自已出卖标的事终于没有暴露。
  对于王老太的伤殘,徐日升却并不在意,“不就是伤了个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想。他知道,只要工程不停下来,他就有钱可赚。而且,所发生的一切,都多少牵连到王永昌,只要王永昌能顶得住,他就能顶得住。他象往常一样,丝毫没有一点愧疚,没有一点欠意。他还是他,只是多花了几个钱罢了,钱他有的是,不管是银行贷来的还是自己的,反正都在他的兜里。徐日升的心态,又一次表露出有钱人对穷人的鄙夷和瞧不起。这种可怕的心态,在如今的社会中并不少见,象癌细胞一样侵蚀着社会的机体,使社会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是富人的趾高气扬和不可一世,一边则是普遍的仇富心理,象江中的暗涌一样,看起来平静的水面下却隐藏着极大的危机。
  落日的余晖还没有完全散尽,街上已是华灯初上。从医院里走出来的徐日升和宁芳相挽着走在街头,两条长长的影子紧靠在一起,象两条蛇交缠在一起。路灯下有一伙人在打扑克,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的:“呸,臭手,连一张象样的牌也搬不上,满把手连张带花的也没有。”
  “哈哈,我也好不到那里去。”
  “你说这牌也真他妈的怪,说好好得了不得,说臭臭得让人恶心。”
  “要不咱换上两张。”
  “换个屁,你有好牌舍得给我!”
  徐日升和宁芳走过,就听一个人调侃起来:“又是一对,粘呼得象蜜。”说着甩出一对九来。
  “瞧你个王八蛋馋的,见对出对。整不好你也弄个小情人来,让大哥开开眼。”
  徐日升和宁芳听他们在调笑自己,也不搭话,自顾自走了过去。
  宁芳问:“徐总,王老太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置?”
  徐日升说:“大不过养了起来。六七十的人了,想也没几天活头了。”
  宁芳说:“压伤了王老太,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同情?”
  徐日升说:“同情不同情的有个屁用,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是悔断了十八根肠子,她那两条腿也回不来了。”
  宁芳说:“你好心狠。”
  徐日升说:“男人嘛,那象你们女人,见人肚疼也要掉泪。再说,现在的有钱人有几个不心狠的。你看看批发市场里的地头蛇,坐收渔人之利,就不心狠了。心不狠办不成大事哩。我还是个好的哩,心里准备着养好下半辈子,我就是不答应,只赔她几个钱她又能咋的。”
  宁芳说:“你就不怕人家到法院告你个草营人命?”
  徐日升说:“没死人啥都好说,到法院大不了也是判个终身养老。再说,她告不起呢,你没听说?告个状也得一万几呢,她告得起!我给她养老送终也就是了。她孤寡一人,拿两条腿换个养老送终,这好事谁轮得到。我看她感激还来不及呢。”
  宁芳说:“想不到你倒是成竹在胸,我可是吓坏了呢。”
  徐日升嘿嘿一笑,搂紧了宁芳的腰肢,说:“我倒看不出来呢,这也值得把你吓成那样,见你跑过来的样子,象是出了天大的事。”
  宁芳说:“都要死人了还不是大事?”
  徐日升说:“也亏了王老太命大,不然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处置呢。走,先填饱了肚子再说。”说着便拉了宁芳向一家餐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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