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从和小翠有了第一次亲密的肌肤接触，傅全便隔三差五地打电话约小翠出来过夜。小翠那滑润的身体，那曲意逢迎和百依百顺，使傅全完全沉醉了。他觉得小翠要比柳青更了解一个男人，更懂得一个男人的需要和欲望。
　　那是一个消魂之夜。在银河大酒店的包间里，当他第一次让自己进入小翠的身体时，当小翠完全顺从地迎合着他猛烈的抽动时，当他第一次把自己的精液射入小翠的体内时，他轰然倒塌了。他瘫软在小翠身上，一边吮吸着小翠的乳房，一边轻声问：“幸福吗？”
　　小翠一翻身，爬到傅全身上，咯咯一笑：“幸福，傅哥，你真棒。”
　　傅全用双手使劲抱紧了小翠说：“那就再让你幸福一次。”说着又翻身将小翠压在身底，将自己的那条尘根猛插入小翠的体内，猛烈地抽动起来。
　　小翠一边摇动着腰肢，迎合着傅全的上下抽动，一边嘤咛着把一条滑润的舌头伸进傅全的口中慢慢地搅动起来。
　　也就是在那一刻，傅全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让小翠永远属于自己。并且有些憎恶起柳青，甚至想到了要抱复柳青。
　　对女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似乎是男人的专利与特权。这一刻，他征服了，他占有了。看着身下小翠那满足的表情和如醉如痴的眼神，听着小翠嘤嘤咛咛的呻吟，他感到了自己的强大和力量，感到了自己的威猛和雄壮，而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心理有多么可怕，也没有意识到这种心理会使自己变得疯狂起来，而这种疯狂又有可能摧毁他以往所建立起来的生活，并给柳青带来极大的伤害。更没有意识到当他在小翠身上享受着难以言喻的欢愉和快乐时，他已经开始并完全成了一次可怕的癌变。
　　对柳青，他开始表现出了一种不可理喻的傲慢和无礼。
　　对于傅全的一夜没归，柳青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直以为他是因为白天的事，心里生气，故意向自己赌气。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向他解释解释也就过去了，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
　　第二天夜里，柳青轻轻地靠近傅全，想向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一把推开了柳青，大声说：“别靠近我！”
　　柳青问：“为什么？”
　　傅全说：“为什么你自己知道。”
　　柳青说：“还为昨天的事生气吗？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个人厂里离不开呀。开除他厂里会损失一半以上的业务，这你是知道的。再说，你做出那样的决定时为什么就不和我商量一下呢。”
　　傅全说：“废话。我是人事科长，又是你的男人，难道我事事都要请示你不成。”
　　柳青说：“夫妻之间，什么请示不请示的。但商量商量总是应该的吧。”
　　傅全说：“就是没有商量，我做了的决定总该算数吧。别忘了，这厂子也有我的一份呢。犯不上当了那么多人的面撕了告示，给我下不了台。这事要是搁给你，你能容忍，我可忍不了。”
　　柳青说：“你咋就不理解我呢。”
　　傅全说：“理解，怎么能不理解呢。你是厂长，在厂里我只不过是个摆设，那轮得上我说话的份儿。”
　　柳青说：“瞧你说的，你是我的男人呀，除了昨天那事，什么事我还不听你的。就说我撕了你的告示，你也得担待着点，你咋就连这点肚量也没有呢。再说，我撕了你的告示，那也是为了咱家的厂子，你咋就整不明白呢。”
　　不听这话还罢，一听这话，傅全的气更不打一处来，猛推一把柳青：“我没肚量，我整不明白。天底下就你能耐！哼！你也别小瞧了我傅全。我傅全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信就不如了你一个女人。”
　　柳青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心里便憋憋曲曲的，再没吱声。心里却想着，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着啥来，难道做女人就这么难。想起自己创业的艰苦，想起自己在外边遇到的难处，想起自己一个女人家为了事业不得不受的白眼，当然也有荣誉，不过那荣誉背后却是一大堆的曲折和艰辛。她不明白，自己的男人为什么凡事都要和自己争个高低……想着想着，便暗暗流下泪来。见柳青哭了，傅全也不理睬，自顾自睡觉去了。柳青心中有事，睡不着，便起身穿衣到客厅里去看电视。
　　电视里正演绎着一个关于第三者插足的故事。故事的主人翁正在翻上倒下地和一个女人缠绵，眼神里充满了异样的兴奋和激情，身下的女子一边呻吟着一边翘起了双腿不停地抖动着。柳青看不下去，便关了电视独自呆坐着想心事。想着便想出去走走，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B市的夜晚应当说是漂亮的，到处都闪着明亮的灯光，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不断地闪烁着，象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向人眨着媚眼，让人心花暸乱。天气并不象前些天那么闷热，夜风习习的，让人感到一种舒适。在外面消夏的人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或打扑克或下象棋或互想讲述着什么。夏天的夜晚B市人睡觉晚，这已经是一种不约而同的习惯。在这样的夜晚，柳青的心情似乎好些，便想起了智能狗玩具的开发。这是她全部的心血，为此她不怕花巨大的投资，并招聘人才。现在软件的最后设计即将成功，小王正在夜以继日地工作。她想：这个小伙子也太辛苦了。便决定趁这个不眠之夜到厂里看看他，给他一些鼓励。
　　柳青正走着，就见路边围了一群人在观看什么，她好奇的走过去，却是两个卖唱的在唱。一男一女，象是夫妻。就听那男子边拉边唱道：“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上……”，只一声便引得围观的人们一阵掌声，有人喊：“唱得好，唱得好，好一个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上！”有人说：“哎，只可惜现在包龙图不多了。”那男子也不管人们的议论，只管唱了下去，只到一段唱完，方才歇手。那女子见他唱完，便将方才向一个观着要来的一枝烟点着，柳青正想着：这女子原来还抽烟呢。却见那女子把烟递向了男子，那男子用手接过，放到嘴角，惬意猛吸两口。柳青才知那女子是要烟给丈夫吸的。那男子嘴里叼香烟，用一种让人说不出的亲切眼神，看一眼那女子，那女子便走上前来，打一个躬：“谢谢大家的捧场，小女子也来上一段。”说着便清了清嗓子，叫了板。那男子便又拉了胡琴，那女子便唱起了打金枝中的一段：“在后院奴领了万岁的旨意，上前去劝一劝驸马爱婿……”。嗓音清越，有板有眼，直唱得观众连声叫好，都纷纷掏了腰包里的零钱扔进场中。只见那女子一边拾了场中的钱，一边说着：“谢谢，多谢各位捧场”。并打着躬绕场走了一遭。
　　柳青看着这场景，心里便不由得想：穷人原来也有穷人的快乐和恩爱。不由得便羡慕起这对夫妻来。想起傅全对自已的无理，心里便酸酸的不好受起来。她轻叹一声，悄然离开了人群。
　　不想迎面却碰上了自己的朋友马金莲，她心情不好，本想躲过不说话的，那马金莲？却是热情地招呼过来：“哟，柳姐，这是到那里去呀？想不到象柳姐这样的大忙人也有这种的闲情逸致，大半夜的倒出来听曲。”
　　柳青淡然一笑：“你这是那里去来？”
　　马金莲说：“闲得没事出来走走，姐夫呢，没和你一起出来？”
　　柳青说：“他才懒的出来呢。”
　　马金莲对柳青厂里那事早有耳闻，便猜想两人还在闹意见，就说：“莫不是你们两个还在闹别扭。因为那点事，你两人可别闹翻了呀。”
　　听金莲说到这事，柳青就知瞒不住，便说：“他也真是的，才上任三天就弄出个开除人的事来，事前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你不知道，那人是开除不得的。”
　　金莲说：“什么人？竟然让柳姐这么看重，不就开除个人吗，也值得两口子这样。”
　　柳青叹口气说：“你是不知道，这人是玩具经销商王明亮的外甥，是他价绍来的，现在厂里的一多半销售都是靠了他的。他一走还不把手里的客户全带走。不值当呀。”
　　金莲说：“说的也是。姐夫要开除他究竟是因为什么？”
　　柳青说：“说起来事却不大，就是因为这人在快下班的时候和人在办公室打了麻将。你姐夫知道后就不依了，两人便打了起来。”
　　金莲说：“要说这人也不对，没下班便领了人在办公室打麻将。姐夫是个叫真的人，看见了还能不气。”
　　柳青说：“你倒替他说话。”
　　金莲一笑：“回头我说说他，让他不要因为这点事伤了夫妻感情。”
　　柳青说：“说不响的，我都说了好几回了，可他就是缓不过这口气来，非要我听了他的。唉，也不知他啥时候变得这么固执了。”
　　金莲说：“怕是你凡事做惯了主，里里外外都是你说了算，姐夫心里受不了。要知道他可是人大男人呀，那个男人不想比自己的女人强，不想低自己的女人一头。就说我们家那个吧，还不是也是这个德性，我说了的事从来不算，都依了他，可是他不知道他也有做对做不对的时候。碰上这样的男人你该咋办。你是女强人，不象我，长此下去，他心里能没有想法。这男人就是不能让女人长期压着。”
　　听金莲这样说，柳青就想：是我变了呢还是傅全变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难道他就不理解我的难处，难道真象人们说的做女人难，做女强人更难。她觉得金莲说的或许有些道理，但在处理厂里的这件事时，她又不能听了傅全的。一边是那个人厂里确实需要，一边是丈夫的刻意为难，这使她象处在一个夹缝之中，难以处置。便说：“金莲，难道男人都缺少理性。”
　　金莲说：“男人是感性的，在有些事情上他们只凭自己的感受来判断是非，特别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更是这样。我看你就让着点他吧。”
　　柳青说：“别的事上行，可这件事上不行。虽说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可我也不能因为为了处理一个人而毁了一个厂子。你知道，那可是我多年的心血呀。”
　　金莲说：“这样下去，我看你们夫妻之间的战争就不会停止，听不听，信不信由你吧。反正我看着悬乎。要不要我劝劝姐夫去？”
　　柳青说：“他是认了死理，谁劝也不中用，你就不用劳神费力了。我想还是先冷着点，没准过些日子就好了。”
　　金莲说：“冷着点也好，常言说：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打架不记仇，白天吃的一锅饭，晚上睡觉一个枕头嘛。”说着咯咯一笑。
　　听了金莲的话，柳青这才想起她和傅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过性生活了。以前，每次过性生活都是傅全主动的，而这段日子傅全好象对那事没了兴趣，也再没有向她提出过这种要求。想到这里，柳青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见柳青没有吱声，金莲就知她还在想着心事，就说：“别傻想了，妹子领你到个地方坐坐。”说着便拉了柳青向梦幻咖啡厅走去。
　　B市的夜色是美丽的，却也是不平静的，时常发生着一些让人缺少安全感的事体。金莲和柳青正走着，就见对面过来一群醉鬼，东倒西歪地嚷嚷着：“你小子别拿我不当人看，爷们也是个带把的，惹急了爷，爷和你拼命。”
　　“你他妈也算个爷们！大不过是个见了女人腿软的东西，也敢和爷们叫真。你看，那边有两个，是爷们的就上。”
　　“你也太小瞧了我，你当爷们不敢。”说着便凑近了金莲和柳青：“小娘们，陪爷们玩玩去。”
　　柳青气急，抡园了胳膊，“啪”的一声就打在了那个醉鬼脸上，直打得他咿咿呀呀的直叫。那群醉鬼见状便一拥而上，嘴里直喊着：“打得好！小娘们历害，看爷们怎么收拾你！”
　　柳青和金莲见那群小子上得前来，心知不好，忙夺路而逃。
　　远远的就听有人在唱：“太平盛世不太平，流氓无赖结成群。公安无能不破案，小民无奈放悲声。财政有奶便是娘，工商好象狼一群。法院吃遍原被告，买官卖官无人问。看遍如今官宦家，清正廉明有几人……”听着象是那拾破烂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