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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作品名称:癌变      作者:船夫      发布时间:2014-03-06 21:26:54      字数:4303

  在许老汉的带动下,旧城区的许多住户都对拆迁补偿费用过低而不满,旧城区的拆迁极其缓慢。
  这使负责整个工程的市城建委主任王永昌十分生气。他认为作为今年市里的头号工程,一旦延缓了工期,这意味着自己的失职,将对他的政治前途产生重大影响。而对于拆迁中的实际问题却并没有丝毫的考虑。对上级负责和对人民负责在他身上无论如何也统一不起来。他只看重自己的前程,只看重上级的要求和自己的利益,而不管这种做法会给民众的情感造成多大伤害。他觉得许老汉的做法完全是和他过不去,是和市府过不去。他决定先拿许老汉开刀,给其他人看看。
  就在前几天,王永昌走进了许老汉的屋子,他坐在许老汉的床头上,一脸的怒气:“老许,旧城区的拆迁改造是市府办公会上定下的。什么人也改变不了,人民城市人民建,你也得出点力呀。”
  许老汉斜他一眼:“什么狗屁人民城市人民建,还不是你们弄什么政绩,哄上边高兴。”
  “哎呀,我说老许,话可不能这么说呀。你也不想想一个城市里,一边是高楼林立的新区,一个是多年的陈旧老区,这怎么能谐调起来。再说市政府也是为了老百姓着想,让老百姓住上现代化的新居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许老汉说:“就那点狗屁拆迁补偿,我能回迁得过来!拆了旧的买不起新的,我还不如守着旧的。”心里却嘀咕:你他妈的也不算算这一来一回开发商能赚多少。
  王永昌被许老汉不软不硬的话顶得上不来气,就更加恼火,蹭地一下从床上跳到地上:“你老许也别不识好歹,没准还让给你来个强行拆迁不行。”
  许老汉也不示弱:“强行拆迁!我看他敢。到时候我往这门前一躺,我看他就能从我身上铲过去。”
  王永昌说:“你,你真是强人不识好人心。”
  “好人心?现在你们当官的有几个心是好的!你来说项,怕不是也吃了那开发商的回扣吧。”
  听许老汉说到回扣,王永昌便有些心虚,便想起他和宁芳那档子事来,口气便软了下来:“我说老许头,什么回扣不回扣的,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呀。就算我有吃刀子的心,也没有吃刀子的胆呀。你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条件。”
  “不高。让所有的拆迁户都用老房换新房,那怕平米小点也行。你说,咱也不能让开发商吃亏是不。”
  两人正谈着,就听外面有人喊好。出门去看却是那个拾破烂的。许老汉忙把他让进屋来,也不搭理了王永昌,说:“老哥哥近日可好?”
  “好着哩,没灾没病的。”回头看了王永昌说:“哎呀,这不是王主任吗,是拆迁的风把你给吹来了吧,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人家开发商还没正经露面呢,就惊动了你老人家的大驾。有意思,有意思。”
  王永昌看看许老汉又看看那拾破烂的,也不打话。心里却想:晦气,一个就够难缠的了,又来了一个。就知今天说不下个结果来,忙打了个哈哈:“你老哥俩先聊着,我改天再来。”说着就推门走了出去。刚出得门去就听捡破烂的老汉在唱:“拆旧房盖新楼,开发商心里乐悠悠;钞票一赚一大把,官有政绩民有苦……”
  王永昌听着,心里就不是滋味,也顾不得理会两个老汉的冷嘲热讽,高一脚低一脚地在废墟中急走,一不小心便摔了个跟头,直摔得灰头土脸的。两个老汉看着便哈哈大笑。
  事实上王永昌并不糊涂,对旧城区拆迁改造的利益究竟有多少,而是心知肚明,所以对徐日升的金钱和色诱便欣然受之,从没感到过一点羞愧。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拆迁一开始便遇到了许老汉们的强烈反对。当王永昌把事情汇报给市府分管领导宋学敏时,他们才感到事情并不象原来想的那么简单,而且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徐日升在五千万元的拆迁补偿费上做了手脚。
  当天,宋学敏便责成王主任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原则是:一要照顾到徐日升,二要不闹出什么乱子。对市领导的这个要求,王永昌并没感到惊讶。他象知道自己和徐日升的关系一样,知道宋学敏和徐日升的关系。他知道这是一道难题,但出于利益关系,他想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迫于无奈,王永昌不得不一边继续找老许头去做工作,一边又约了徐日升,要徐日升不要在拆迁补偿费上做什么文章。
  这天晚上,王永昌在银河大酒店的雅芳间内摆了满满的一桌,专等徐日升和宁芳的到来。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九点半了,他等得不耐烦,便先自喝起酒来。
  十点多钟,徐日升和宁芳才来到酒店,走进雅芳间,见王永昌独自在等,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公司里事多直到现在才腾出身来,让您久等了呀。”
  王永昌明知徐日升和宁芳是故意迟来,也不好说什么,忙起身请他们入座。
  宁芳笑笑,也不管徐日升心里是什么滋味,便坐在了王永昌身边,说:“王主任请客,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呀。”说着便瞧了徐日升笑。
  王永昌说:“有事呢,不得已而为之呀。“
  徐日升说:“还不就是拆迁那点屁事。”说着便拿筷子夹一条鸡腿啃了起来。
  王永昌说:“还真是为了这档子事呢。你小子手也太狠了点吧。”
  徐日升假装不解:“什么?我的手可不狠吧,您老人家在我面前不也是呼风得雨的吗。”说着瞟了一眼宁芳,又瞧瞧王主任。宁芳便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王永昌说:“你也别得了便宜卖乖,五千万的拆迁补偿资金足够使所有六百户全部回迁,可是你却压低了许多,引起了被迁户的强烈不满,这个怕不好吧。”
  徐日升说:“被迁户的要求我也知道,特别是那个许老汉,眼下就是一个钉子户。不过,弄倒了一个就弄倒了一群,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有办法说服他。”
  王永昌说:“你有什么办法?”
  徐日升笑笑,并不直接回答,拿筷子夹了桌上的菜吃。
  王永昌说:“你可别动硬的,要不惹也点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
  徐日升说:“这个你就放心,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给许老汉来点这个,”说着用两根手指搓了搓,“我就不信许老汉不当个拆迁带头人。其他的人我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王永昌无话。宁芳说:“你也别生气。徐总在这方面有的是办法,没有摆不平的事。”
  徐日升拉了一把王永昌说:“来,咱喝咱的酒。别那么愁眉苦脸的,剩下的事我来办好了,保证给你出不了叉子。别说一个许老汉,就是十个许老汉我也拿得下来,不就是在他们身多花几个钱吗。”
  听到这里,王永昌才把一颗心放进了肚里。色迷迷地瞥一眼宁芳说:“来,干了这杯。剩下的事就由你们去办吧。不过,许老汉的要求可不低呀,他要所有的拆迁户全部无条件回迁。”
  徐日升说:“枪打头出头鸟,只要把许老汉安顿服贴了,别的都是小事。”说着瞧瞧宁芳,“我的拆迁速度也不慢吗。哈哈哈。”
  王永昌说:“钉子钉在那里,你拔得出?”
  宁芳说:“凭徐总的能耐,没有拔不出的,你就走着瞧吧。”说着便捧了酒杯凑近王主任,“这杯我陪老兄。”便端了另一只杯递向王永昌,手却轻轻地碰了一下王永昌的手。王永昌经这一触,身上立即象过了电一样麻酥酥地。也不顾徐日升的在场,用脚偷偷碰了下宁芳的脚,笑眯眯地说:“小妹的情我领了。”说着一仰脖喝了进去。宁芳这才哈哈一笑说:“有气魄,这才象我的王主任呀。”
  徐日升见他俩这样,心里便酸酸的,却也不好说什么,只闷了头吃菜。心里却想:现在的官员真他妈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了钱眼眼开,见了女人腿软。想想自己虽腰缠万贯,却也不得不巴结了他们,暗地里又送票子又送女人的,就觉得是在变了,变得连自己也不敢想象了。想到这里,就有点报复报复的心理,要把王永昌喝醉。便拿了两只小碗斟满了酒,一只递向王永昌,一只自己拿了说:“难得王主任为我摆了这桌席面,不喝个一醉方休倒不对了。来,王主任,我素来知道您好酒量,干了这碗!别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王永昌此时已是醉意朦胧,听徐日升这样说,一颗心早掉到了肚里,也就二话没说,举起面前那只小碗,一口气喝了进去。徐日升忙又斟上,说:“再来一个,万事顺心。”
  王永昌想也没想就又喝了进去。嘴里嘟囔了说:“你——你小子别给我来美人计,这项工程你究竟能赚多少,我心知肚明。咱谁也别哄谁。还——还是那句话,别因为拆迁的事闹出点什么乱子来。”
  徐日升说:“主任放心,我打保票,决不会闹出什么乱子,你就放宽你的贼心吧。”
  “贼——贼心,哈哈哈。”说着扒在了桌上。
  徐日升看火候已到,站起身来,扶起王永昌,回头又对宁芳说:“告诉服务员,帐记在城建委王主任身上。”
  宁芳笑笑:“你也真够抠门的。”
  徐日升说:“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赔了一个你呢。”
  说得宁芳脸红。
  人世间最可怕的诱惑便是金钱的诱惑。在金钱的面前很少有人能坚守住自己的阵地。许老汉也是这样。
  第二天,徐日升和宁芳走进了许老汉的破屋。见许老汉正躺在炕上看电视,宁芳就说:“呀,是许老伯吧?”
  听宁芳这样说,许老汉坐起身来,“二位是——”
  宁芳忙介绍说:“这位是徐总,”怕听不明白又补了一句说:“是承揽旧城区改造工程的。”
  许老汉说:“呀,敢情是大老板呀,说吧,找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老汉有什么事?”
  徐日升听老汉说话带气,就打了哈哈说:“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望老伯帮忙。”
  许老汉说:“我一个破老汉能帮上徐总什么忙,有事就说,有屁就放,我可没功夫和你们闲磨牙。”
  徐日升说:“那好,我就直话直说。你看这拆迁的事也总不能因为你老人家就停下来吧。”咬了咬牙:“这样吧,我保证你日后无偿回迁,另外再补你七万元如何?”
  许老汉说:“就我一家?别的住户怎么办理?”
  徐日升说:“就你一家,别人我就管不了啦。这也是公司专门开会研究的,对你特殊照顾。现在谁还不是自己顾了自己,能管得了别人。你要同意咱马上就签合同,到时候保你不拿钱就进新房,还白得七万。不过这事就你我知道,可不能到外边乱讲呀。”
  许老汉有些动心,心想:这样算下来自已也不吃亏,这事放到谁头上谁不乐意,没准这小子和那些已经动迁了的户也有过什么私下协议呢。再说这些天我硬扛着不迁还不是为大家多争点补偿,可除了那捡破烂的老秦,又有谁来过我这里瞧瞧,说过几句贴心话儿。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老许一个人扛到今天也够份了。想到这里就说:“你小子是不是和别人家也有什么私下协议?”
  徐日升诡谲地笑笑:“没有没有,他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给你的拆迁条件够可以的了吧。”
  宁芳也说:“许老伯,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呀。要说拆迁,世上那有这么开条件的,我看你就别再犹豫了。”
  许老汉还不放心“你们这话可是当真?”
  徐日升说:“当真当真,我办事从来也不骗人,不信你问问她。”说着指了宁芳。
  宁芳说:“徐总办事最讲信用,也最能体谅别人的难处,去年还捐了二十万元扶贫款呢。你要不信咱这就到翠花楼签个协议,到时候你拿这个协议找我算账。”
  许老汉说:“可这房一拆,我眼下可就没个住处了。”
  宁芳说:“这个你也放心,徐总早给你找好了住处,而且租金一分也不用你花。”
  许老汉一听,心中便暗暗高兴,脸上却不露神色。徐日升和宁芳察颜观色,知道事已说妥,心中就想:钱能通神,没有买不来的。不由得一阵得意,却也不露神色地说:“翠花楼我已安排好了,还请老伯赏光。”说着便暗示宁芳拉了许老当向翠花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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