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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作品名称:癌变      作者:船夫      发布时间:2014-03-08 22:16:22      字数:4187


  早上天蒙蒙亮,柳芳便到了厂里。一进厂门就见人们围在一块黑板前议论着什么。她走近一看,却是一张告示,就见上面写着:因销售科长张金龙违犯了厂规,在厂内聚众赌博,经研究决定,给予开除出厂的处分。此告。下面是人事科的大印,红红的,特别醒目。
  柳青看过心里就很生气,心想:这个傅全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和自己商量,而私下做主出了这样的告示,也太过份了。
  柳青知道,这张金龙只不过下了班后在办公室和几个人打了打麻将,而且自己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开除张金龙,这不是成心给我找乱子吗。平时张金龙仗了自己舅舅的面子,在厂里虽说有些横,可也不至于到了开除的份上呀。
  说起这张金龙,确也有些根底,是他舅舅介绍进厂的,而张金龙的舅舅又是B市最大的玩具经销商,两家关系十分密切。柳青玩具厂生产的玩具有百分之五十是通过张金龙的舅舅销出去的。当张金龙的舅舅对柳青说有一个人要介绍到她厂里工作时,柳青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说也奇怪,自从张金龙进了厂,厂里生产的玩具销量大增。柳青心知这都是张金龙凭了自己的舅舅关系,就给了张金龙一个销售科长去当。为的是保住厂里玩具的销量,而保住了销量也就保住了生产。
  柳青想:张金龙是开除不得的。想着就上前一把撕下了那张告示,向人事科走去。
  人事科里静悄悄的,只傅全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看报,听有人进来忙抬起头来,见来人却是柳青,也不打话又自顾自埋头看起报来。
  柳青没好气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商量!”说着把撕下的那张告示扔在了傅全的办公桌上。
  傅全一看自己刚贴出去的告示被柳青撕了回来,气也不打一处来,冲着柳青就说:“开除个把人就把你气成这样,你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傅全这样说话,柳青气得手直哆嗦:“什么关系不关系的,他是我的销售科长,厂里多半的销售任务要靠他来完成。你知道不,开除了他等于断了一条财路。”
  傅全说:“哦,他还成了你的宝贝疙瘩了。没那么严重吧,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换个人不就行了。”
  柳青说:“换谁?换了你,你行!”
  傅全最是忌讳柳青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听柳青这样说,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便冲了柳青恶狠狠地说:“难道我这个人事科长只是个摆设,连这点权力也没有。我不行他行你把他当菩萨供起来也就是了,我走我的人。”说着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柳青忙拉了他说:“我也知道张金龙在厂里是有些横,可也没有横到非开除不可的地步,况且眼下这人还真用得着呢。你就不想想这样做的后果是啥。”
  傅全说:“有个狗屁后果,大不过少几个客户。”
  柳青说:“亏你还是个明白人,少几个客户就是少几条财路,你明白不。”
  傅全说:“你也别挖苦我,我早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不过我可说明白了,我就是再没能耐也是个大老爷们,你算什么,一个女流之辈,犯不上你来指三道四的数落我。”
  柳青一听傅全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心里就有些憋屈。心想:自已没明没夜地忙这忙那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这个厂,可忙来忙去的连自己的男人也不理解,做女人难道就这么难。想着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走过的路,心一酸便流出两行泪来,嘴里却说:“事情有个做对做错之分,该做不该做之分,难道还有了男女之分。你一个读书人不会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吧。”
  傅全不听这话便罢,一听这话更是戳火,一把摔脱柳青的手,二话没说,便出了门。见门外有人偷听,就骂骂咧咧地说:“都他妈的给我滚,瞧什么瞧,有什么可瞧的,想瞧,回家也跟你们的老婆闹闹!”
  傅全前脚出门,柳青拿着那张告示也跟了出来。不过她没有急着去拦傅全,而是进了销售科的门。一进门,就见张金龙正在收拾东西,就知道他也见了那张告示,忙上前拦住说:“他就那个赖脾气,开不开除你,他做不了主。再说昨天的事咱不都约法三章了吗。东西你也不用收拾,人你也还给我留着。”
  张金龙见柳青这样说,心中的气早消了一半,低了头说:“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认。可他也不该动这么大的干戈,弄到要开除我的地步呀。”
  柳青说:“我说过,你的事我担着。”说着当了张金龙的面把那张告示撕了个粉碎,“不过咱的约法三章可不能不算数啊。”
  张金龙连说:“那是那是,为我的事你也别和老傅闹翻了,不然我心里过不去呢。”
  柳青说:“闹是闹了,翻倒未必。我们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谁还不知道谁。”说着就拍拍张金龙的肩膀,“我们新开发的英语狗玩具很快就要投入生产了,打开销路还得靠你们销售科,到时候有你用武出力的地方。”
  张金龙打一个立正,说:“是!别的不敢说,可到时候我敢保证让我的老舅头一个接咱的产品。”
  从厂里出来,傅全一肚子的不高兴。他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小小的销售科长,柳青竟然会和自己闹得翻了脸,不但撕了自己贴的告示,还当着那么多的人数落了自己。要知道,开除张金龙这可是自己当人事科长以事所做的第一件事,而偏偏在这第一件事上,他碰了柳青的钉子。他认为柳青对张金龙太过护惜,而一点也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尊严和面子。他受不了,有些要发疯的感觉。
  街上,热浪蒸腾。来来往往的行人急匆匆地走过,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树荫凉下几个老汉在打扑克,不知是那个出错了牌还是因为什么,惹得对家一阵怪怨。一条宠物狗伸了长长的舌头,转圈儿闻闻这个,嗅嗅那个,见没人理睬,便不高兴地卧在了旁边,嘴里呼呼地喘气。
  傅全走过去,看了看,觉得没意思,就又走开。却在这时有一个人和他打了招呼。他循声看去,却是自己幼时一个叫吴天的朋友。只见他头发长长的,嘴上蓄了胡子,手指上带一个大大的戒指,一副现代派的模样。心里就想:这天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多年不见的人竟会在这里遇到。忙上前打了招呼。
  吴天打着哈哈说:“多日不见,傅兄混得可好?”
  傅全说:“说不上好不好的,凑乎着瞎过吧。你呢,现在在那里高就?”
  吴天说:“说不上高就,开他妈了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说着用手捋了捋满头的长发,一副神高气昴的样子。
  傅全问:“旧城区改造该不是你的工程吧?”
  “那好事能轮得上咱,咱也就是跟在人家屁股后边喝点汤汤。旧城区改造的工程被徐日升那小子搞到手了。利大着呢,看着就眼谗。说说你吧,听说你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到自己的厂里混了,可是真的?”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傅全就老大的不高兴,说:“有这么回事,不过也不好混,这不,刚作决定开除了一个人,就被老婆拦回来了,真他妈晦气!你想,这不是栽我的面子吗。今后我还有脸再在厂里混!比不上你,啥事都自己作主。”
  吴天说:“女人吗,让着点也就是了,夫妻之间没个谁高谁低的。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男人要是总让女人管着,是够憋屈的。你老婆也真是的,我那娘们就不敢跟我叫劲。她敢,我就能处理了她,她怕着呢。”
  傅全心中不高兴,本不想多说,没想到却引出吴天这一派话来,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忙岔开话儿说:“你是外边有个情人吧。”
  吴天说:“这年头谁在外边没一个两个情人的那叫瞎鳖,新区那个别墅区不都住着二奶吗,人们管那里叫落凤坡呢。”
  说到这里,傅全就想起小翠,心里的气,早消了一半。他想:男人们在外边有个情人或许是一种补偿,一种在自己的女人那里得不到的补偿。他觉得他自己现在就需要一种这样的补偿,而这种想法又来得这么强烈,这么迫切。
  吴天刚走,他便拨通了小翠的电话。这是他自从和小翠认识以来第一次主动给小翠打电话,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而强烈地想约小翠见面。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小翠给他解闷,需要小翠给他一种心灵上的慰藉。这似乎是一种变态的心理,但他并不觉得,他甚至没有去想这样做对柳青也是一种伤害,也没有想自已从此便会走上一条不归之路。需要,强烈的需要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灵。他只想着,柳青给他的挫伤似乎可以被小翠抚平,他男子汉的品格似乎可以在小翠面前充分显示出来。在小翠面前,他的伟岸,他的气度,乃至他的品性似乎可以完全展现出来面不受任何压抑。而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因此他也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羞愧和对不起柳青。
  男人,特别是象傅全这样的男人就是有点怪,他们不愿意输给任何一个女人,不愿意被任何一个女人包括自己的老婆所左右。有时他们也需要慰藉,但表面上却装得那么并不在乎。在不少男人的意识里,似乎有一个定理:自己生来就应该是一种强者,而女人,只有女人才是弱者。一旦这个定理被打破了,他们就会变得非理性起来。这是一种征服欲,可怕的征服欲。
  “是傅哥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边小翠娇滴滴地说。
  “想约你出来走走。”
  “什么时候?”
  “现在,我在银河酒店等你。”
  “好吧,我现在就赶过去,不见不散。”
  小翠的百依百顺使傅全高兴,刚才和柳青间发生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看看表,正是上午十一点,便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向银河大酒店赶去。
  象所有的城市一样,越是高级的酒店就越是藏污纳垢的地方。银河大酒店也是这样,酒店的客房都被严严实实的门封着,走廊里即使是大白天也显得昏昏暗暗的,只有荧光灯在发着浅兰色的光。午夜,留住的客户常被电话叫醒,随着便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问:“先生,需要服务吗?”嗲声嗲气的,让人肉麻。或者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开门看去,却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女郎,满面春风地问:“先生,要陪夜吗?”麻将间中,那些一夜成名的社会名流,那些腰缠万贯的大款,那些官场上春风得意的官员,常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这里,或一注一万两万地豪赌,或进行着某些见不得人的政治交易。舞厅,则是年轻人的天地,没明没夜地挤满了疯狂的男男女女,一个个扭动着腰肢,狂歌滥舞。角落里,几个兜售摇头丸的人鬼鬼祟祟地时隐时现,如鬼魅一般。在这里开房并不需要什么手续,甚至连身份证也不需要查看。可以说,这里既是一掷千金的赌窟,也是政治交易的场所,既是走私贩毒的角落,又是情人们相会的去处,更是卖淫嫖娼的龌龊之地。这一切又都是近乎公开的,谁都知道这里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可谁也不去管理和制止,而且四星级的招牌赫然显目地挂在酒店的门楼上,给人一种耀武扬威的感觉,令一般的人望而却步。
  中午十二点,小翠赶到了酒店。她是兴奋的。她没有想到傅全会主动约了她来这个地方。见到傅全时不由得一阵冲动,立即象一只小鸟一样扑了过去,把傅全弄了个措手不及,急忙说:“别这样,让人看见。”
  小翠说:“看见又怎么了,你看人家。”说着用手指了一对对相挽着走进酒店的人,“想吃果子就别怕看果园的人,我可不象你总有一个人看着。来,你也象他们那样搂着人家吗。”说着往傅全身上靠靠。
  傅全经这一靠,立即象过了电一样,周身麻酥酥的,由不得便揽了小翠的腰肢。此时的傅全已完全忘记了和妻子的不快,只感到由衷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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