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泡》（八）

贝睿回到宿舍已经快十二点了，没有睡意，特别是冲淋过后，脑神经再一次兴奋起来，白天的工作似乎不用伤及太多脑神经，也不知道是不是左大脑管白天，右大脑管黑夜？那小脑管哪？打开电脑已成了一种习惯，看着心有猛虎的串串烧换过的QQ签名：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想了想也换了自己的签名：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她不在线，真的去约莫榈了？回想起与她晚饭的海侃。
泡仔串烧长得很孩子气，齐齐的刘海，黑框无镜片的眼镜，她说自己眉毛长得不够精致，可以遮遮缺憾。
“你说我去纹眉好不好？”串串烧手上一直抱着手机，回复着挂着的QQ。
贝睿忽然觉得她似乎也是一样，恨不得手机长身上，“不好吧？纹上去洗不掉的。”
“相术说，女孩的眉毛很关键的。”她看着手机笑，不知道笑什么？
“你不是特信星座吗？怎么改相术了？”贝睿不自禁也望了眼餐桌上的苹果iPhone手机。页面已经换成自拍照。
“这叫中西合璧，都参考一下更准确！哇！今天我的运势有四个星哦！”
“桃花运？”
“逗死了，”串串烧笑得无所顾忌，盯着手机神秘说，“他说最喜欢看我在床上的时候。”
“又泡上哪个帅哥啊？”
“我根本没有跟这人见过面。呵呵。”继续咧嘴笑。两颗大门牙。
“忒二！”
“我们一起去做隆胸吧？”串串烧趁服务生离开，四下没人。贝睿“啊？”字还没完，她继续那笑，前俯后仰，“曹操墓找到了！”
“这也好笑？”
“据称，挖到俩头盖骨，一大一小，经专家分析：大的那个曹操的，小的那个是曹操小时候。”她边笑边看着自己的胸，“幸好这俩一般大，不然千年之后还不知道专家怎么出考古报告。”
“专家会说：怎么这时代尽出李宇春啊。”两人大笑。
“胸大无脑。”贝睿开吃。
“这句话是安慰我们的，男人没几个喜欢平胸的。去隆胸吧？”
“隆完之后会变傻的！要去你自己去。”
“傻好！好啊！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串串烧终于放下手机。
“傻比较好骗，是吗？”
“我其实还蛮喜欢被男人骗的感觉，当然前提是帅哥。”一脸陶醉的样子。
“最近一个男孩老给我信息，烦都烦死了。不回又不礼貌。”
“那个老师？”
“是个公子哥，不过长得还蛮帅。”
“有片片没？给我看看。”
“删了。”贝睿看着手机。
“可惜！他QQ空间应该有吧？哪里人啊？”
“上海人，老说要来找我。哎！”
“上海男人不错啊，出了名的疼老婆，让他常常帮着按摩按摩。”串串烧双手示意着。
“忒二！”贝睿斜眼讥笑。
“我倒是看出来了，那天在酒吧，你看那人的眼神…色迷迷的”
“有他的手机号码，要不要？”
“要！不给小狗。”贝睿说出号码，她拿起手机记了下来，“决定让给我了哦？不许后悔！莫榈，莫老师。他教什么的啊？”
“像是讲什么爱情。你真要电话他啊？”贝睿知道她的个性，“不许说我告诉你的号码！”
“不会出卖你啦！我就说是他的学生。讲爱情？难道是他的经历？泡成专家了？”
“不是很了解，不过见了几次面，他说话弯弯扭扭的，理解起来忒费力，而且还有一个口头禅：奶奶个胸。”
“那叫说话艺术，不像我胸大无脑，奶奶个胸。”她大笑着抖了抖身子，没啥动静。
“上次还出了个什么想象题，把我给绕进去了。”串串烧等着题目，贝睿把自己想象的画面描绘了一遍，重点是鞋，绕到休焕那了。
“说了什么答案吗？”
“就是没什么答案才郁闷啊！你说这什么意思咯？”
“我帮你问问！”她拿起电话假装要打。
“要打你回家躲被窝打去。”
“看来你还真的是老少通吃啊？”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晚上就约他，你就继续孤枕难眠。”
“回头我警告他，免得鱼落猫口。”
“舍不得啦？嘿嘿。回家我就准备鱼饵去！”
“鱼饵需要先纹眉和隆胸。”贝睿笑，她回味这句话之后也大笑起来。
贝睿关上电脑，莫榈不会也是猫吧？那休焕是什么？公子呢？不想了！不想了！脑海里又冒了句话出来：女人说相信你，那是因为她不想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
梦里，她又一次湿漉了鞋，河对岸，莫榈嬉笑着自己，休焕奋不顾身地跳入河里，转眼不见了，正喊着叫莫榈救他，一个人冒出水面，赤条条像只大泥鳅，那人一抹脸，傻笑，他脏兮兮的身上忽地开出玫瑰来，黑色的花瓣，等他伸出手拉自己时，啊？公子。惊醒，窗户外刚濛濛亮，雪住了。

冬景别样
雪飘摇（八）


酒吧里，莫榈和医生看到的那个股沟纹身的女孩直到凌晨才回到家。下了出租车，裹着貂毛大衣，蹑手蹑脚进屋上楼，还是被奶奶发现了。
“薇薇，那么早？要去哪？”楼下开起灯，见席薇手挎大衣，几片布挂着的苗条身体，奶奶知道她又是彻夜玩到了现在，摇了摇头，关灯回屋。
冲完澡的席薇钻进被窝，不一会冒出头来，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数个信息，除了一条远在重庆读书的他外，都是正出差的父亲发来的信息，没一一细看，关机，丢进抽屉。
“薇薇，都傍晚了，起来了。”奶奶进屋摇了摇孙女，“你爸爸出差回来了，楼下等你呢。”
“哦！我就下来，奶奶先下去，注意楼梯。”她裸体起身，除了股沟的真纹身，其他部位的都是贴纸的，一下水就洗掉。洗漱完打开衣柜，想着穿什么时，敲门声。
“奶奶，我穿下衣服就来。”
“穿得正式点，爸爸带你出去吃饭。”父亲深沉的语调。从她记事开始，妈妈的记忆只能是从奶奶口中得知一二，随着岁月日渐消逝，父亲一直是孑然一身，常常因工作出差，偌大的房子，奶奶和自己住的时间最长。
楼下吸烟的父亲看着席薇薇，最像她母亲的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但女儿的性格更随自己，沉静时如大海深处。
“昨晚是不是又玩通宵啊？”席爸爸没有急着要出门的样子，看着新闻。
“薇薇早早就回来了。”奶奶端了杯牛奶给席薇。
“还早早？就是凌晨很早的意思吧！”席爸爸回头侧脸看了下她的打扮，“等会跟刘伯伯一起吃饭，你能不能少带几个耳钉啊？拜托！”
“蛮好看的！”奶奶看着薇薇喝完牛奶，“就是看着怵，觉得肉疼。”
席薇笑，眼儿弯弯如月，“习惯了就不觉得疼了。”还是听话地拿下了几个耳钉。
席爸爸打了司机的电话，先下楼。
“奶奶不一起去吗？”席薇抱了抱奶奶。
“我喝了粥了。跟长辈吃饭别闹腾，乖点哦！去吧！”
“是不是又相亲啊？”
“那男孩你还再交往吗？”奶奶问，席爸爸也没有反对过，远在重庆的他。
“不知道。”
“那就多看看，多挑挑。不急！不急！啊？”
“好吧。不过我还年轻，那么急着嫁我出去人干嘛？有奶奶就够了。”
“不小了，你看看再过年你就28啦。”
“奶奶，我走了，看中意的话马上就结婚哦。”席薇嬉笑着出门。
装修简洁大气的包厢，父亲跟刘伯伯和刘伯母寒暄着，没有其他人，父亲是刘伯伯的上司。席薇礼貌地招呼着，刘伯母不停地夸奖席薇越来越水灵。
粤式的菜很精致，父亲和刘伯伯喝着白酒。
“听席司长说，你刚刚辞职不久，不习惯吧？”刘伯母笑起来很和蔼，嘴角像奶奶。
“还成。”
“不过现在能摆弄的花样也多，什么上网啊，什么聊天之类的。”
“我不太喜欢上网。”
席爸爸插话，“她呀，虽然学的跟电脑有关的学科，就没见她在电脑前呆过十分钟。”
“你看看！我那儿子现在成家还好点，以前都是整天抱着电脑，跟抱着个婴儿似地，舍不得放下一会儿。”刘伯母继续，“现在当爸爸了，换了，除了偶尔抱小孩，就是手机。搬出去过自己的小家，眼不看为净。”
“席薇这点像我，特反感手机，我估计她这会儿连手机都没带，是吧？我要出差啊，她就玩失踪。”席爸爸笑。薇薇莞尔。
刘伯母微笑，“网络生活的确是看不懂，不过资讯倒是丰富多了。”刘伯伯不太开口，总是保持微笑。
席司长接过话，“以前认识了解一个人不太容易，所以人情会更重点，现在要认识一个人，通过网络，一秒就可以，人情反而淡了。”
刘伯母点头问道，“薇薇为什么不爱上网聊天？”
“无聊。听听歌还可以。”
“喜欢旅游吗？我还跟你刘伯伯说夏天安排去马尔代夫呢。”
“喜欢倒是喜欢，不过一出北京不到五天就特想家。”
席爸爸笑，“你不是想家还有我这个老头子，而是习惯北京的气场了。”
薇薇笑着敬酒，“是的！以前交往过外地的男孩子，说到底还是凑不在一块儿。”
“其实也不一定。”刘伯伯喝完杯中酒，“有上进心的还是可圈可点的。”眼神示意着刘伯母，她领会着说，“周末薇薇来家吃饭，伯母做几个上网学的菜。”
饭后，席薇拉爸爸去酒吧，坐了还没到半个小时，她还是决定带爸爸回家，因为他一脸的不自在。奶奶问见上人没？席薇敏感地说，那人一定是周末才会到的神秘嘉宾。
下班之后，秦玥拿到了几张京剧的票，决定带父母一起去看。父母算是票友级别的，除了愿意更多的时间陪着他们，自己倒也很认真地感受了一番，剧终时，心里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居然能那么耐心的跟随一起一伏的韵律，在剧情的细风里遨游，甚至忘记坐久之后的腰疼。
电脑里有邮件，有一个女同学生孩子了，道喜！决定周末看她去，还有个七斤重的胖闺女，照片看起来更像她爹，没同学好看。
趁自己还没嫁人，还是多工作，多学经验吧！秦玥叹了口气。思路再次拉回剧场，落笔而下的字句。
凝神屏息
切待闻声未见的
香艳粉墨

那头一嘴的美
黝黑房间
窗推一缕初晨
韵开
蝶随即舞了起来
俯瞰一地的万绿

雪
铺着晶柔

架子花
经意不经意
履弹知性谜样的字句
谜一样的
虚美

张力
无法抑制地
蔓延
肆意

无须问我
何地来何处去

就在
淋漓之中
又别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