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误入包养圈

　　我是晚上七点回到清溪的,这一去损失了我两千块,我一路上把向春锋的祖宗十八代操了十八遍.回来就找了个小吃店,点了几个好菜,猛灌啤酒.他妈的吃了喝了总比被骗了要好.
　　酒醉如山倒,我摇摇摆摆不知到怎么回到家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一点,但头还是一阵一阵地痛,像灌了铅似的.
　　我打开手机一看,妈呀!八条未读短讯,全是叶凡香发的.前面几条无非是写她就在我身边,像一缕轻烟环绕着我,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都是些情侣间的一些屁话.只有最后一条值得一读:
　　“陈芾,你是那疾驰的箭,我就是你翎旁的风声,你是那负伤的鹰,我就是抚慰你的月光,你是那昂然的松,我就是缠绵的藤萝!”
　　写得实在令人感动,我反复看几乎把这段话都能背出来,最后觉得咋这么熟悉,后来才想起,她摘录了席慕蓉的《伴侣》一诗.
　　我没有像上次那样打她的电话,她说过会随时关机.女人就是这么怪,又想吊我味口,又不愿见我,什么歪理这是?
　　不一会儿,她居然打电话过来了,我一接通,电话里传来了急促的救命声.
　　我顿时毛骨悚然,“喂……喂……”
　　“你是她男朋友吧?”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我大声问.
　　“别管我是谁?你女朋友现在在我手里.”
　　“你想怎么样?”我的呼吸越来越争促,似乎下一口气马上就会断掉.
　　“哈哈哈……我想强奸她……”
　　“不要……大哥,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但请不要伤害她……”我乞求道.
　　“哈哈哈……爽快,你准备好十万块钱,三天以后给我,我不会伤她一根毫毛.”
　　“好……我怎么给你?”
　　“三天以后再告诉你,记住,如果你报警的话,你的女朋友就会成为我的女人……哈哈哈……”
　　天哪!我不是一个演员,老天却捉弄我,让我在东莞演这么多角色.我不是在拍电视剧是拍什么?十万块!十万块呀!我到哪里去找这十万块,我打工要打十年啊!
　　在东莞,除非是向亲爸爸借钱,他会毫不犹豫地借给你,其它人谁会无缘无故借十万块给我呢?这种人在东莞恐怕还没出世吧!
　　我算了算,我在东莞认识的人中能够提供十万块钱的人只有巫经理,因为她是台湾人,屈指可数的几个认识的大陆朋友大概拿不出这十万块,即使有也不可能轻易而举拱手借人.
　　时间紧迫,我立即给巫经理打了电话.
　　巫经理说:“钱到是没问题,就是……”
　　“就是什么?如果巫经理愿意,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实话跟你说吧,我老公在外包了个二奶,我要报复他……”
　　“你的意思是?”
　　“我想包养你一段时间,气气他,等他放手了,我们就结束.”
　　我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巫经理口中说出来的,以前好好的一个经理,却因为家庭变故变得如此……哎!难到到东莞的人都必须作出改变吗?
　　为了十万块,我连说:“好……好啊……”
　　“你要考虑清楚,包你这段时间你必须什么都听我的,包括吃饭,睡觉,聊天,逛街……不过我会给保密,绝不告诉你的任何朋友.”
　　我开始愄惧了,这成了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儿这成什么话,我迟疑了一下说:“那我再考虑一下……”
　　其实有什么好考虑的呢,摆在我面前就两条路,如果不理这件事,我就会害叶凡香,不管她是不是我女朋友,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良知都没有,还算什么男人?如果要救叶凡香,同意巫经理的条件,我将出卖我的人格尊严,毁了我的青春和名节,以后无颜面对我所有认识的人.
　　时间一刻也不等人,我立即打电话告诉巫经理,我同意她的条件.
　　她说:“那在这段期间,你必须把身份证交给我保管,否则我把钱给了你,我怕你跑!”
　　“我什么时间给你?你什么时候给我钱,越快越好!”
　　“就今天下午两点吧,我在时间咖啡等你……”
　　巫经理很准时,我去的时候,她已比我早到.她在靠墙的桌旁坐下来,透过玻璃窗可以把外面的一切动静一览无余.
　　巫经理叫了两杯玫瑰色的咖啡,轻烟袅袅,我叫了声:“巫经理好!”
　　我刚坐下,巫经理就问:“陈芾,现在在哪边工作?”
　　“还没找到……”
　　“没关系,这段时间你的一切我都包了……”
　　我把身份证拿出来,递了过去.
　　她接到后,突然从皮包里掏出两张纸,递给我说:“这是我们俩私下签的合约,有这个双方才不会反悔……”
　　我看了以后,里面的内容大概和她打电话讲的条件差不多,便找了支笔签上了我的大名.一式两份,我们分别存一份.
　　她又递给我一张卡,说:“这张绿卡里有十一万块,十万是借给你的,另一万是我以后每个月给你的费用,这是先给一月,以后会按时打在这张卡上,合约时间一到,那十万块也送你,不用你还,卡的密码就是前六位账号.”
　　我拿到卡后,心开始猛烈地跳动,十一万,十一万哪!我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钱,即使它在我手上只能停留两天.也算我曾经是个十万富翁啊.况且巫经理说了,她不光每个月给我一万,合约一到,这十万元也不用我还.
　　我把合约上签订的时间反复地看了几遍,总共是八个月,八个月我就可以拥有八万,要是过了一这段时间,巫经理跟她老公还没和好,我们还可以续约,到时候……哈哈!有钱人就是大方!我暗地里喜不自胜!
　　“三天过后,你就去我家里,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巫经理走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
　　我等到第三天下午五点才接到叶凡香那支电话,说话的仍是那个男的,“兄弟,钱准备好了吗?”
　　“好了……”
　　“很好,你晚上乘二路公汽在镇政府下车,朝上元方向步行三百米,再左转走五十步,右转走二十步,那里有一棵大榕树,我七点在那棵大树下等你,如果你耍什么花招的话,你将永远见不到你的女人……”
　　这太可怕了,我在电视上警匪片中看到过这种情节,往往遇到这种事情的人都会报警,一报警,歹徒一急,几乎都会狗急跳墙,伤害人质.我想现实中的歹徒应该没有电视中演的那么狡猾吧,他大不了也就是要钱,我把钱给他不就完事.
　　晚上我单枪匹马就到了镇政府,依照他说的路线我按图索骥到了那棵大榕树下.这里靠近一条污水河,人迹罕至,夜里淡淡的月光照着,显得幽深可怕.
　　大榕树下有块石凳,上面隐隐绰绰好像有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坐着,披头散发,只能看到背面,活像一个女鬼.吓得我浑身汗毛直竖.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战战兢兢地问:“你是叶凡香吗?”
　　她刷地一下站起来,面朝着我,一个半边腐烂,没有鼻子的面孔剎那间闪现在我眼前.
　　我顿时吓得掉头就跑,“鬼呀……鬼呀……”
　　“陈芾……陈芾……”
　　突然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那声音正好是叶凡香的,她的声音我一向很熟悉.
　　我停住脚步,以为可能是歹徒出现了,回头一看,刚才的女鬼模样完全变成了一个美女叶凡香.
　　“你是谁?”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
　　“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凡香呀!”
　　“刚才怎么……”
　　她从手上拿出一块软塌塌的皮,“你说这个……这是面具,刚才我只不过想吓吓你……”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啦!”我生气地说.
　　“对不起了,人家也是想逗你开心嘛!”
　　“挟持你的那个歹徒呢?”我奇怪地问.
　　“什么歹徒?”她好像完全不知道似的.
　　“不是有个男人叫我拿十万块来换你吗?”
　　“哈哈哈……”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我更生气了,大声问:“不要笑,到底怎么回事?”
　　她拉了拉我的臂膀,说:“走,我们坐到那边石凳上,我慢慢给你讲.”
　　我猛地把她的手甩开,“你在搞什么鬼?”
　　她见我脸色不对,声音也低调了些,停止了笑.
　　“陈芾,你生气了?”
　　“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快急疯了.
　　她见我声色俱厉,然后声泪俱下地说:“其实……其实都是我表哥的主意……”她呼哧呼哧地抽泣,“我表哥知道我很喜欢你,想试探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所以……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戏!”
　　“你的意思就是你被绑架是假的啰……”
　　“是的!”
　　“我的天哪,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不光是欺骗了我的感情,你还让我赔……唉!”我仿佛感觉我被一支针头抽成了真空,也没有一点氧气供应我呼吸.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用说了,我们俩是不可能的!”我斩钉截铁地说着,昂首阔步地向前走了.
　　“陈芾……陈芾……”背后传来了她长长的呼唤和哭泣声.
　　“巫经理,我现在把十万块还你,我们能否解除合约?”回去后我就立即打电话给巫经理.
　　“陈芾,你可是个男子汉,男子汉君子一言你是知道的,你可不能反悔!”
　　“可是……可是……”
　　“不用再可是了,我说不行就不行!”
　　她果断地挂了电话,我顿时像受到了莫大的耻辱,头脑中嗡嗡直响,仿佛有人在耳边破口大骂:“陈芾,你真不要脸,还被一个女人包养,没出息的东西,吃软饭的家伙,你是个小白脸……”他们把所有骂人的词句全都用在了我身上.
　　我神思恍惚,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份证还扣押在巫经理那里,我不可能挟这十一万块潜逃吧?如果那样,我不就是个罪犯吗?与其做罪犯,还不如被她包养,这是古人说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晚上,巫经理又打电话给我,说:“三天时间已到,你今天晚上过来上班.”
　　“上班?这也叫上班?”我对自己冷笑道.
　　巫经理告诉我,她住在金阳广场,金阳广场刚好就在天和百货附近.与童铃挨得很近.
　　她在平安住宿接到了我,她会开车,开的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是什么牌子我也说不上来,反正看起来挺豪华.
　　我愁眉苦脸地上了车,巫经理嘻笑着问:“陈芾,怎么啦?是不是我欠你五百万啦……”
　　我苦笑道:“没有啊,我没事!”
　　一路上我没有主动找她答话,她像审讯犯人似的问我一句,我答一句.不知不觉我们就到了她家.好漂亮的装潢,整间屋子均是米黄色色调,给人一种亲切温馨之感.这是一套宽敞明亮的楼中楼格局.每面墙上都点缀着一幅印象派油画.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客厅中一套高大气派的电视墙,超大宽屏,像电影银幕.
　　她带我到每间屋子审视了一番,一一介绍了整套房屋的布局.为了收拾打理这些漂亮的屋子,她还特地聘请了一位保姆,保姆叫小珠,长得很清秀,面容幼稚,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
　　小珠为我们准备好了晚餐,巫经理到卧室换了一套日本和服式睡衣,睡衣的颜色仍然是淡淡的米黄色,跟整间屋子的颜色完全和谐.
　　小珠的胆子大概很小,我们三人在一起吃饭,她一句话也不敢说,照理说,保姆是不能跟主人同桌吃饭的,这是巫经理给她的“特权”.
　　吃到半途时,巫经理对小珠说:“以后你每天除了买菜做饭,收拾家务,其余闲事一律不准过问,也不准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知道了!”小珠畏首畏尾地说.
　　小珠恐怕也刚来不久,至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而巫经理也没给她介绍.
　　巫经理给我安排的任务是每天晚上和双休日陪她,白天她要回公司上班.我的工作就是玩,看书,看电视,上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不得踏出这栋楼半步,巫经理说了,她在门口装有针孔摄像头,只要发现我出去一次,就在我薪水里扣一千块.我心想在家有的是节目,何必要跟钱过意不去呢!
　　我的卧室就在巫经理隔壁,原来她所指的陪睡不是在一张床上,我感到很庆幸.第一夜我们都睡得很早,就连陪聊都没有,这种“工作”除了名声上难听一点,其它方面也无可厚非.
　　从金阳广场到金荣开车大约需要三十分钟,如果遇到堵车恐怕又会迟到,所以第二天早上,巫经理草率地吃了早餐,很早就去上班去了.
　　小珠人虽小,配起早餐来别局一格,除了牛奶、法国面包、点心、煎蛋外,还做了我特别喜欢吃南瓜饼,以前我的早餐要么是两个肉包子加一杯豆浆,要么就是稀粥,要么就是炒米粉或汤米粉.我还从来还没吃过现在这么高档的早餐.
　　“小珠,你怎么会配这么好的早餐?”我带着疑惑忍不住问她.
　　“我以前已经跟过几个富婆,被她们骂多了,自然就会了.”
　　“你已经给几个富婆做过保姆了吗?”我不敢相信.
　　“是的,别看我小,我都二十二了,只是不长个儿……”
　　“你怎么那么怕巫经理?”
　　“我们这些做仆人的,被骂怕了,随便一点小事都怕出错,我是变得小心了!”
　　我由衷地佩服她人虽小,却经验老道,做什么事都谨言慎行,“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迟疑了一下,浅浅地笑着说:“听巫经理说,你是她远方的一个侄子,其它的我没敢多问!”
　　“侄子?哈哈……巫经理真会开玩笑!”
　　“好了,我去洗碗了……”她见我刚打算说出我的身份时,故意打断我的话,“等一下我要出去买菜,请问你喜欢吃些什么菜?”
　　“巫经理中午不回来吃吗?”
　　“她一般晚上才回来吃,中午厂里有餐提供.”
　　“哦……那中午就随便整个回锅肉、青椒肉丝,烧个蕃茄蛋汤吧,我们两个吃够了.”
　　“不行,巫经理吩咐了,每天中午你必须吃一百块钱的菜,如果你饿瘦了,她就解雇我……”她有点为难地说.
　　我发现我突然之间不是小白脸,倒像巫经理的私人“皇帝”.我思索片刻:一顿一百块吃什么呢?我以前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鸡鸭鱼肉,不过一顿也最多不超过三十块,要吃上一百块得吃什么菜呢?我在脑海中半天也搜索不到答案.
　　“你自己决定算了……”我不想让她看出我连一些山珍海味的名称也说不出,我匆匆忙忙上楼去了.
　　巫经理的卧室门敞开着,我没敢进去,经过门口时,传来一阵阵芳香.
　　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替自己寻找着打发日子的节目.卧室里有电视、EVD、计算机,还有书柜.能打发日子的东西目不暇接,我顺手在书柜里找了一本余秋雨的《山居笔记》,打开第一页,出现一个刚劲有力的男人签名:何自愎.依巫经理的经济条件,这本书不可能是在旧书摊上买的,这个人会是谁呢?她老公或者她儿子?我胡乱猜测着.
　　书刚看到一半,卧室的电话响了.把我吓了一跳,我不属于这个家庭的一份子,谁会打电话找我呢?
　　“喂……”电话中传来一男人声音.
　　我提着听筒半天不敢讲话,万一打电话的是巫经理的老公,我作何解释呢?对方一直“喂喂……”了几声,见没人讲话便挂掉了.
　　我做了贼似的,心突然紧张起来,不由得一阵阵痉挛.捧着书再也无法看进一个字.电话铃又响起来,我的心附和着更加快了节奏,好一阵子,手都不知道长在了身体的什么地方.
　　“喂……你找谁?”我小心地提起电话,声音轻得连我自己都没听见.
　　“是陈芾吗?我是巫经理!”
　　“哦……是,是我!”我的紧张感顿然全无.
　　“怎么啦?刚才怎么不接电话?你声音都变了……”
　　“没,没有,找我有事吗?”
　　“没事,我随便问问,就这样吧,BYEBYE!”
　　巫经理居然会在中途打电话确认我是否在家,她完全把我想错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放下听筒,心情又豁然开朗.继续到书柜上翻箱倒柜找我喜欢的书看.书柜上文学类的书籍挺少,大部分是管理类,这是我最讨厌看的.我重新找了一本《徐志摩全集》津津有味地啃读.
　　“陈先生……陈先生……”
　　我听见小珠在喊我,忙放下书冲出卧室.
　　“陈先生……下来吃午餐了!”她彬彬有礼地叫我.
　　午餐太丰盛了,真的是山珍海味,除了螃蟹我见过,其它的都叫不出名字.
　　“吃这么好是不是太浪费了?”我故意问小珠.
　　“不浪费,不浪费,这可是为了你的身体,你可得吃饱……哈哈……”没有巫经理在,她显然放得更开了.
　　我们边吃边聊,我了解到小珠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她七岁的时候,母亲就死了,考上了高中却没有经济条件去读,所以出来打工时才十六七岁.对她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她能混到今天的地步也算不错了,至少比我一个教师强.
　　我说:“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工作?”
　　“要找工作其实也很简单,你就是不要把自己当个人才,架子放低点,糊口饭吃总是没问题的!”她意味深长地说.
　　我反复地回味这句话,突然对面前这个比我小五岁的小妹妹肃然起敬,从她身上,我仿佛悟到了生存的哲理.
　　晚上六点左右,巫经理开着银白色的小轿车回来了,一回到家就与我寒喧个不停,问我习不习惯,吃没吃好,我说一切都还好.
　　吃过晚餐,巫经理冲完凉径直就回卧室去了,奇怪的是她的卧室门仍然未关.我也冲完凉正准备回卧室,我的眼睛余光不自觉地看到巫经理正躺在床上,看着电视新闻.经过门边时,她叫住我:
　　“陈芾……你进来一下吧!”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心想:难道她要给我安排“工作”了?
　　我大大方方地进去了,她叫我把门带上,我很听话地关上门.这一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一次我与童铃共处一室所发生一一幕幕.今夜巫经理该不会吧?我越想越不敢想.
　　“屋里没有凳子,就坐在床沿上吧,我很想找个人陪我聊天!”巫经理一句话就和我摊牌了,使我不再疑心重重.
　　荧光屏上正播放着中央新闻联播,那些画面在我眼里看来,如一幅幅生硬的动画,我的目光一直僵持在电视上.
　　我好不容易在床角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屁股坐下去就仿佛陷入了万丈深渊,差一点就滑到地板上.
　　“坐过来一点嘛,都是老熟人了,还不好意思吗?”
　　我又向前挪动了一点,刚好能稳住屁股.待我坐定,巫经理便打开了话匣子.
　　“陈芾,能说说你的家庭吗?”
　　一提起我的家庭,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对她不冷不热地说:“我爸死了,我妈在重庆打工,我也出来打工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其它没什么好讲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爸……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她感觉问错了话,忙移开话题,“或者谈谈你的恋爱史,可以吗?”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现在我还没有女朋友!”我简洁地应付着她.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冷漠,“陈芾,请不要这样子好吗?我知道自从包养你以来,你一直闷闷不乐,你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但是你要知道,我并没有要求你太多,不是吗?”
　　“巫经理,你误会了,我只是……”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
　　“我,我是担心你老公回来……而且我不想象坐牢一样,整天被关在家里.”
　　“哈……你说我老公,他才不会回来呢,我早知道他在外面重新租了一套别墅专门养女人,我们都分居半年了,他从来没回家一次.”她一声冷笑.
　　“万一……”我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他回来也不用怕,他能在外面金屋藏娇,我就不能吗?我就是要做给他看,让他做王八,戴绿帽……”
　　她的话让我汗毛直竖,我感觉这些话像是在骂我一样.我不想再跟她聊下去,男人最怕听到的恐怕就是这五个字:王八戴绿帽.这是他们夫妻间的恩怨,我不想涉足.
　　我起身正准备离开,巫经理突然说:“陈芾,从明天起,你白天可以到外面去玩,但你必须记得按时回来,随叫随到,不然我扣掉你前面的薪水……”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我说:“好……一定不让你失望!”
　　
　　回到卧室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今夜巫经理的话使我想起了童铃,虽然她说时候到了会自然告诉我,但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我们分居两地,谁也算不准她会不会变,童铃那么靓,是男人谁不喜欢?何况我们根本就还没有确立关系,不知道哪一天,她拍拍屁股就不认识我,我也只能哭天无泪!
　　这里距童铃的住处只有百米之远,站在窗台上完全可以看到她家阳台.近在咫尺,我却感觉像隔了好远好远……
　　想到这里,我从床上一下爬了起来,站在窗户边瞭望她家的窗.她家还灯火通明,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我要是能变成一只小小的蝴蝶,今夜便可从这小小的窗户飞到她的窗户,向她倾诉思情.
　　我一直看到她家的灯熄灭后才上床睡觉,这一觉我不知胡思乱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算熬到了天亮.
　　同昨天一样,巫经理去上班去了.我庆幸今天以后,我就是个自由人了.吃过早餐,我心情特别爽朗,一大早我也踏着悠闲步,跨过百米长的街道,来到童铃家.
　　她意外地不在家,这么早会去哪儿呢?我打电话一问,她睡意蒙眬地说:“我在一个朋友家里……”
　　我有点生气地说:“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男你个头……我好困,我睡了……”她娇滴滴地把电话挂了.
　　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认识童铃这么久,我从来没听她说过有什么女朋友在这边.更何况在人家家里过夜,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又打过去了,“童铃,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你烦不烦呀……我现在觉没睡醒,睡醒了我再打电话给你,好吗?”她仍撒娇地说,然后我听见“嘟……嘟……”的声音.
　　我扫兴地下了楼,一溜烟钻进了天和百货.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一块石头似地压在我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琳琅满目的百货商品提不起我半点兴趣.我大手大脚地买了五十块钱的零食找了一张快餐桌闷闷不乐地吃起来.
　　来这里吃快餐的人很不讲究卫生,吃完后剩下的泡沫饭盒、菜渣、卫生筷、塑料袋全都往桌上或地上一扔,拍拍屁股就走人,搞得一片狼藉.一位老态龙钟的大爷正慢悠悠地躬着身子收拾残局.我也爽性将吃完后剩下的包装袋扔得满地.
　　九点钟的时候,童铃终于回我电话,问我在哪里,我告诉她在天和百货,她说她一会儿就到.
　　大约十多分钟左右,她便天使般地出现在我面前.看到我后,她会心地笑着上前在我额上轻轻地一吻,“找到工作了吗?”
　　“嗯……找到了,给人当家教!”
　　“家教也挺不错呀,听说东莞对家教要求挺高的!一般都要大学本科.”
　　“我是做小学家教,要求不高,相当于给别人带孩子,保姆一类的.”我故意降低自己的身价,看她的反应.
　　“好啊,好啊,我也最喜欢和小孩子在一起玩!”她笑得合不拢嘴.
　　“怪不得你长不大!”我的心情被她的活泼可爱挑逗得暖融融的,“对了,最近你的化妆品生意好吗?”
　　她迟疑了一下,“还行,我刚接了一个三万块的大单.”
　　“好啊,祝你生意越来越红火,将来我就叫你童总.”
　　她乐不可支地推了我一把,“讨厌鬼,就知道取笑人家……”
　　“童总……童总……以后就叫你童总.”
　　“好了,别闹了,我们去三楼逛逛服装超市吧!”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向电梯走去.我感觉一股暖流顿时流遍全身.这样暧昧的举动,谁会怀疑我俩不是一双情侣呢?
　　到三楼,她为我买了一套西服,虎豹牌的,花了七百二,我感动得差点掉了眼泪.从来没有女孩子给我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连我自己也没舍得买过.
　　我只记得张明艳曾经也给我买过一套袋鼠牌的,才三百多块.这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童铃比张明艳更喜欢我.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如果把这两个女人放在天平上称一称,不光是我,谁都会认为童铃要比张明艳好一百倍,一千倍.
　　中午我们没在一起用餐,小珠肯定又煮了美味家肴在等我回去.况且巫经理已经给我放得很宽了,我如果不按时回去,就得寸进尺了.
　　小珠依然弄了一桌好菜,一百块钱的,光看菜色就使人直吞口水.她看到我,忙毕恭毕敬地说:“陈先生,你回来了,快过来吃饭!”
　　我洗了下手,慢吞吞地坐到桌边,欣赏着这一桌的菜,给我感觉这简直就是一幅青绿山水画.我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了一块牛排吃,味道好极了.
　　“小珠,你真可以到五星级酒店做大厨了!”
　　“陈先生过奖了,我只不过买了一些书大略研究了一些,只会做这几道菜.”
　　“将来谁娶到你是他的福分!”
　　“陈先生真会取笑,我们做下人的谁会喜欢呀!”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谁说?我们每个人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不同,其实都应该是平等的.”
　　她突然停止吃饭,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然后神秘地悄悄对我说:“其实我知道你是来这里干嘛的,像你这种我见得多了,我以前的老板娘几乎人人都有,在这个社会上,已经见惯不惊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富婆都是很挑剔的,人人都会喜新厌旧,你得抓紧时间在巫经理身上挖点金矿,挖到就走,等到她踢你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大惊失色,真想不到面前这个小女孩城府如此之深.
　　她吃了几口饭,继续说:“你不要想到这些人会对你多好,她们都是想在你身上取乐子,一旦觉得你无乐可取时,你就成了皮球……我以前有个老板娘,几乎每个月换个男的,像换衣服一样.你不要被她们的表面现象所迷惑,她们想要的是你们的肉体,谁不想把钱花得物有所值呢?”
　　我愈来愈感觉眼前这个小女孩不是我初识的小珠,她能在不同的人面前变换不同的角色,真了不起.
　　我说:“其实你误会了,巫经理不是那种人,我和她之间只是有名无实的那种.”
　　“哈哈……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她是在隐藏,总有一天,她会暴发出来的!”
　　“真的吗?”我不相信地笑了笑.
　　“这还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