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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相遇

作品名称:戈壁新娘      作者:桑子      发布时间:2014-04-04 19:05:41      字数:3560

  当一脸阴沉的勒克德浑出现在眼前时,加克玛依稍稍抬起眼睛瞟了他一眼,想要发火眼下却无处泄愤。她的小脑瓜子里不是想着等会如何应话,而是如何把这个杀千刀的勒克德浑也关进监狱,让他也试试蹲监的滋味儿!
  “末将多谢二阿哥开恩!”森巴特尔向勒克德浑行了抱拳军礼,又偷偷斜了加克玛依一眼,朝她使了个眼色。
  加克玛依朝森巴特尔瞟了个白眼,懒洋洋地行了问安礼,用汉语道:“加克玛依多谢……”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阿玛。”勒克德浑眼睛瞟向了自己右前方的那棵银装素裹的榆树,“我没打算放了你,答应见你,我已经够宽宏了。”他的汉话本就生硬,此刻语气毫无感情,听着更是极其冷漠。他也没有命加克玛依起身,就这么任她保持着左腿弯曲身体前倾的姿势。
  勒克德浑身着黑色裘皮大衣,头戴黑色狐皮毡帽,通身的黑色仿佛在硬生生拒绝加克玛依的言语。
  加克玛依气得七窍生烟,嘴巴在不住摩挲着,一把口水已经含在口里,准备随时朝勒克德浑一把吐去。
  站在加克玛依身后的恰拉古丽汉话虽然还不大利索,可是她能大概听懂了。眼见勒克德浑如此,她眼里开始怒火开始燃烧,只是她低着头,因而勒克德浑并未看见。
  她一个月前跟着户前来经商的回人到了盛京。刚落脚,她就到处找加合买提和加克玛依,就在昨天,她终于找到了这两个童年的玩伴。一听说加克玛依的事儿,她便陪了加克玛依一同来勒克德浑的府上。
  “是我阿玛要我放了你们,他说不必为这种小事情得罪我豪格额其克。要不是我阿玛病重,我绝不答应。”勒克德浑冷声道,话语中的不服气依稀可闻。
  “不放就不放,哼!”加克玛依在心底暗暗骂着,两眼盯着勒克德浑脚上的黑色马靴。
  “多谢贝勒爷救命之恩,末将必会前去登门道谢!”森巴特尔在一旁不断打圆场。自从加克玛依出事到现在,都是他在扛着,摊上这档子事,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你若真想答谢,就别去打扰我阿玛养病!虽说他放了你,可你伤了我妹妹,他见了你……”勒克德浑说到这儿,目光瞟了一眼加克玛依,却不经意间对上了加克玛依那双水灵灵的乌亮瞳孔。
  黑眼睛像极了黑色的夜空,几抹调皮就如夜空中的星星般在她的黑眼睛里闪烁。
  加克玛依泛红的脸颊像极了水嫩嫩的红苹果,就在那顶插了猫头鹰羽毛的棕色“塔克亚”下,一条蔷薇色头巾包住了她上半边的卷发。
  从加克玛依、恰拉古丽和森巴特尔进来时起,他就没有正眼看过这三人。现在他虽然仍看着那榆树,眼睛却有些不大听脑子使唤,不断瞟向依旧屈膝在眼前的加克玛依。
  “二阿哥,”加克玛依抬气头,眯着眼睛,一脸不耐烦,“请放心,奴婢绝不会去的。”加克玛依拖腔拖调,懒洋洋地应道,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断打量着小小的院子。
  院子上的石板砖全被白雪遮盖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两块灰色石头裸露了出来。今天又是个阴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下雪了。盛京的冬天似乎天天都有雪,似乎永远下不完,就像家乡的高山草原。
  见加克玛依毫无悔过之意,勒克德浑“哼”的冷笑一声,道:“惯偷就是惯偷,莫非你阿玛额涅告诉你偷人家东西不算罪过么?”
  加克玛依没有理会,森巴特尔正欲解围,只听勒克德浑接着道:“也罢,汉人有句话要就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看你阿玛额涅估计都跟你一个德性!”
  “噗”的一声,加克玛依将含在嘴里许久的口水一把往勒克德浑的黑色皮靴上吐去。恰拉古丽本低着头,现在猛然一抬头,狠狠瞪着勒克德浑,握紧了小小的拳头。
  “你说什么?啊?”加克玛依的火气霎时间被点燃,没等同样愤怒无比的勒克德浑开口,她迅速直起腰,昂着头指着勒克德浑的鼻子大吼大叫,“我告诉你,我爹娘是好人!就你这种人,活该你妹妹被我偷东西!”
  痛快,太痛快了!加克玛依只觉得那一口口水简直把她所有的怨气都洒了出去。可没等她细细享受这酣畅淋漓的快感,“啪”的一声,随着巴掌响起,一股火辣辣的痛感在脸上蔓延。
  “没教养的狗杂种。”紧接着,冰冷的话语也朝她的耳朵袭来。加克玛依捂着自己的右脸,忽然一个拳头朝勒克德鼻尖挥去。就在她出拳的那一刻,勒克德浑一把捏了她的右手手腕。
  “你才是杂种!”恰拉古丽大步跨加克玛依身边,扬起头,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勒克德浑的鼻子,“我告诉你,我们哈萨克人才不是什么狗!你打伤了玛依姐姐的左脸,现在又打她右脸,你算哪门子男人?”
  十一岁的恰拉古丽比加克玛依还要矮小,因而她头扬得更高,才能仰视到高大的勒克德浑。
  勒克德浑正欲还上几句便忍住了——和这样一个小姑娘计较,传出去未免有失体面。
  “你们,你们两个坏蛋,不许你们对我哥哥大喊大叫!”勒克德浑正欲下逐客令,哈苏尖细的叫嚷接踵而至。
  加克玛依觉得这个声音似曾耳闻。透过勒克德浑的肩膀,她看到一个裹着红色小棉袄,裹着红色毡帽的小姑娘从台阶上跑来。她穿得及其厚实,活像个红色绒球。
  紧跟在她身后的中年妇女气喘吁吁,不住用女真语道:“格格,格格慢点!”
  “我说你们俩冷静点,”森巴特尔急忙抓住俩人的胳膊,他力气大,一把便将俩人拉开。加克玛依一个不稳打了趔趄,险些就栽倒。
  这女童……加克玛依一眼瞥到了她腰间系着的荷包,还有那个玉坠,立马认出了她正是那天被自己伤了的小姑娘。
  “哈苏,你回去,哥哥马上回去陪你玩。”勒克德浑忽然间细声细气了。
  “格格,快回房间去,别冻着了。”那嬷嬷正欲弯下腰把哈苏抱起来时,哈苏用力地摇着头,瞪着眼前的两个女孩子,撅起嘴巴大喊着:“不要!”
  哈苏小小的身子拦在了自己身前,张开了双臂,仿佛加克玛依和恰拉古丽是要来打自己哥哥一样。
  “哥哥,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她们那样子对你说话,肯定是在骂你!”听不懂汉语的哈苏跺了跺脚,张大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她没有发觉哈萨克传统服饰的加克玛依,正是那天那个贼人。
  “二阿哥,末将代两位姑娘给您赔罪!这俩姑娘还不大懂规矩,末将回去必会好好教训她俩!”森巴特尔挡在了俩人面前。
  “勒克德浑,对这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杂种就少废话!”
  森巴特尔猛然回头,差点没昏倒——罗洛欢也来了,这回真的是火上浇油了!
  “叫你打!你要打架也不是找罗洛欢打啊?人家那是将门虎子,你居然都敢惹了!”傍晚,加合买提拿出止疼膏药,一点点涂在恰拉古丽的右胳膊上。
  昨天见到“从天而降”的恰拉古丽时,加合买提兴奋得连加克玛依都不愿多搭理,一直在和恰拉古丽扯淡;今天见到嘴角胳膊都淤青了的恰拉古丽时,加合买提只觉得他怎么总是遇上闯祸精;可是他心里的火气似乎远远多于无奈——勒克德浑到底有完没完?
  “喂,罗洛欢那个混账骂玛依姐姐是‘狗杂种’!我帮她出气不行啊?”恰拉古丽坐在加克玛依的床上,说到这儿时用力一挥手臂,挡开了加合买提正拿着膏药的手。
  “哎哟……”恰拉古丽发出一声惊呼,拍了拍已经淤青的手臂。坐在床边的加克玛依的忙拉起恰拉古丽的胳膊,“小心点!”
  “什么?”加合买提猛然瞪大了眼睛,“狗杂种”这词儿他听得一清二楚,“那个勒克德浑是想把我们全家都骂了个遍才善罢甘休?”
  刚刚回来时,加合买提便听说勒克德浑竟然侮辱自己的阿开塔贴,那时候他就想拿把大刀去把勒克德浑的脑袋砍了!现在他连妹妹都骂了,就差没来骂自己了!
  “还能有什么?罗洛欢知道我是小偷,居然骂我‘狗杂种’,我还没还嘴古丽就和他打起来了!”加克玛依抢过加合买提手中的膏药,撩起恰拉古丽的衣袖帮她细细涂抹。屋内烛光照耀下,抹在恰拉古丽右臂上的黑色膏药反射着点点光。
  窗外在下雪,不过是小雪。
  “轻点轻点!”恰拉古丽不断倒吸着冷气,皱着眉头。
  “别叫!”加克玛依睨了眼恰拉古丽,接着为她抹药,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感谢与愧疚。恰拉古丽的出手,朝勒克德浑吐口水真的是帮她解了不少气!
  “狗杂种,我看他们才是狗杂种,欺负女孩子,连男人都算不上!”加合买提“啪”的一声用力一捶床沿,胸口有团怒火在燃烧。他很想使出自己的功夫去和那两个男人恶斗一场,偏偏他还不能再把事情给闹大了。再这么以牙还牙,估计都要把整个金国的王公贵族给得罪个遍!阿开和塔贴把他和妹妹送到盛京,不是让他来四面树敌,是让他们俩好好过日子的。
  他扭过头去,不敢再看恰拉古丽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淤青,再多看几眼,他保不了真的会立马失去理智,拿了自己的刀冲去勒克德浑家把他给砍成好几段!
  “就是!哎哟!”恰拉古丽也跟着用力一拍床板,把那床被给打凹陷了,“大哥哥,你来给我涂吧!玛依涂得我疼死了!”恰拉古丽嘟着有些苍白的小嘴,一脸可怜地望向了加合买提。
  加合买提吐了口闷气,阴着脸朝加克玛依伸出手,“给我!”
  “喏!真是的,给你涂还不领情!”加克玛依将那膏药往加合买提手中用力一拍,又眯起眼望了眼恰拉古丽,一抹关心与愧疚在她的大眼睛里流动。
  加合买提用手沾了黑色的膏药,开始在恰拉古丽的左臂上轻轻抹着。膏药冰冰凉凉的,就和外头的白雪一样冰。
  “疼的话就说,我再轻点。”加合买提轻轻往淤青处吹了口气。
  涂完了恰拉古丽的左臂,加合买提开始涂抹她的右臂。他埋头抹着药,当他不时抬起头时,总能看到恰拉古丽淤青的嘴角边似乎有着一抹欣喜的笑,苍白的脸上也闪现着羞涩与兴奋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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