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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冰寒 三

作品名称:虔州月下      作者:涟海翔进      发布时间:2014-07-16 20:46:26      字数:4971

  话说这县令听了,心下狐疑,谓朱智曰:“我忽有了一个见解。”
  朱智道:“愿闻其略。”
  县令道:“君且知,那歹人若是出得,便不得锁门;若是锁门,便是不得出来。然若我等换个思路如何?”
  朱智颔首,沉思良久。那巧手匠韦达却道:“却不知你两在说何事,可说之与吾否?”
  朱智便将案子中委曲道与了韦达听。韦达听罢,道:“这个案子好生离奇,教人听罢毛骨悚然。”
  朱智道:“大人方才说换个思路乃何意?”
  县令笑道:“我只如此一说。”
  韦达道:“莫非要说那屋内并不有人害宋一?”
  朱智听了道:“若无人时,那花瓶还能生了翅膀飞去砸那宋一?”
  韦达笑道:“惟一戏言耳,切莫在意。”
  朱智道:“却说来也是,那门窗皆锁,一般人如何进出?若疑心这宋一死时旁边无人亦不无道理。”
  县令道:“然,我正如此想。”
  朱智道:“此言何意?莫非大人真如此想法?”
  县令又笑。朱智道:“小生智短,不知大人何意。”
  县令道:“你看那宋一之伤口,可有甚么蹊跷?”
  朱智沉思片刻方道:“有何蹊跷?”
  县令笑道:“你看,那歹人若是有意害之,那一般便是从其身后砸去,那伤便是在了那后脑上;而若是那歹人被发现了,慌忙砸了宋一,便是从前头砸去,那伤便是在了前额上。可你看,这伤偏偏在这么个地方。我看这伤不像是人砸出来的,倒是十分地像是花瓶从天而降砸出来的。”
  朱智骇然,叫到:“莫非君言下之意是那花瓶是被人设计了甚么机关才砸下来得?”
  县令笑道:“自然,吾已在意那房梁许多时了。”
  韦达道:“而且那胡大财主三天前便下了帖请人赴宴,若要做手脚,大有时间。”
  朱智道:“有理有理,却不知是甚么机关。”
  县令笑而不语。
  朱智道:“如此一来,便有了问题。若是外人,便不知晓是宋一先归,若不知,这案子便做不得。而方才韦达说那宋家几兄弟轮番敬酒与宋一,这点又教人生疑。”
  韦达道:“且慢,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是那宋家人手足相残?”
  县令道:“非。”
  朱智道:“大人,现如今何不先去宋家看上一看。”
  县令允之,三人便一同去了宋家。然到了其家门边上,县令却久叩柴扉而无人应。县令狐疑,以为有不详。
  朱智道:“无人开门却也不怕。这儿不却有巧手匠?”
  韦达道:“无妨,这有锁的门便是虚设的。”言罢,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且说这钥匙非比寻常,得此钥匙,天下之门与虚设无异,此钥匙被唤作“事事通”,可开天下门锁。
  韦达正拿出“事事通”欲开锁,却不妨后面忽有人大喊道:“光天化日之下,何等毛贼胆敢如此行窃?”
  话说那韦达却亦是个不胆大之人,听得此一叫唤,吓得连“事事通”亦掉落了。忙回头看,竟见那喊话的人是神医李斌。
  韦达喝道:“李斌兄,莫如此乱叫唤,真是惊杀人也!”
  李斌笑道:“嘻,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毛贼,盖是韦达小弟。且说,你在这做甚么?”
  韦达道:“我却敢做甚么?无非同县令与朱兄罢。”
  神医李斌向县令道:“杨兄,好些时日不见,近来可好?”
  杨县令道:“这又甚么话?前几日却不才见得?”
  李斌笑道:“吾乃思君耳!”
  朱智道:“神医李大哥,你却又在此处做何?”
  李斌道:“吾又被那宋经请了,又不知何事。’
  杨县令道:“这却无人开门,方才便教韦兄取了‘事事通’开门。”
  李斌道:“方才吓着各位了,快些开了门罢,那宋家人与我熟,不会怪罪。”
  韦达捡了“事事通”开了门,又进了堂内,见空无一人。后又开了别处几屋之门,开至某屋之门时,却见一惨景:那宋书与宋参如伏尸两具卧于地上,胸前各绽放开血花一朵,血从中涌出,地上已是血流成河。
  韦达平生不曾见得人如此死,一时见了,竟然吓得昏厥了过去。
  朱智道:“须是神医在此方可。”
  神医笑道:“我却不是在这里?”
  神医不顾惊异,去那两人出,窥视了些时候,却道:“哀哉,这宋参恐难医治了,今日不曾带着家什,快去吾家教余兄弟一齐过来并把物什带来。”
  韦达却一时醒了,忙道:“愿走一遭,余腿脚却快。”
  朱智看了伤口,又见现场无凶物,忙向县令道:“大人,我等先回衙里,急派人搜索这凶物与歹人。这血尚在流,那歹人定然逃不远。”
  两人遂回衙里,命手下寻此凶物:长过三尺,锥形利器,底宽过七寸。
  朱智道:“如此凶器,歹人一时半会定然难以藏之,凶人无移时定入法网!”
  孰知此言不然,手下之人已是搜寻了几日依旧无果。
  几日后,县令深感此案离奇蹊跷,心烦意乱,遂与朱智着了本色服饰到街上游走。
  途中,却见了一个披裘公正在吟诗曰:
  “夜雪初积彻骨寒,虔州上下冻沉寂。”
  杨县令不由吟道:“昼压千梢夜摧芬,缄默百鸟封急流。”
  披裘公又吟道:“一朝万里雪飘后,忘却三春盎然时。”
  杨羽辉县令又道:“天寒地冻惟一冬,更待春归雪化时。”
  披裘公大怒道:“是何人敢如此胡接吾诗?”
  县令作揖道:“不知冒犯了先生,望乞恕罪。”
  披裘公道:“这位书生,汝才学远不及我,却胡乱接吾的诗,汝可知错?”
  县令道:“小生才疏学浅,却是对诗词一类尤为喜爱,见先生吟诗,不由如此,切勿怪罪。”
  披裘公道:“还算汝知类。”
  朱智见那披裘公语气狂傲,心中多有不悦,问于路人。路人曰:“此人乃外城人氏,姓谢,双名灵灏,曾在外边做过太守后因恃才傲物,得罪了不少当大官的,故辞了官职来了虔州当诗人。此人十分自矝,初来时便得罪了本地不少文人。前日,笑许松之才学,却被许先生笑道:‘余闻说当年刘邦亦无韩信般才学。’后有写诗说那逢时:‘无羽雏鸟难高飞,离海小鱼无畅游。时见孤狼对月吠,似道人生不逢时。’却被逢时书生道:‘不知丰羽成大鹏,不知入海作蛟龙。常道世上无英雄,却是无眼识英豪。’你道那谢公岂非自讨无趣?”
  朱智听了,笑道:“此人端的是个好男子,虽是有几分自矝,却敢得罪权贵,无所畏惧。然世上好汉竟也逼得辞官。”
  谢灵灏谓县令曰:“君除去诗文,可晓得武?”
  县令不答。
  朱智道:“这位先生,既是已谢君,君当凉之,怎以武相说?不瞒君说,在两江之内,好汉数不胜数,若君丢了颜面,亦不好看。”
  灵灏道:“我且看看所谓虔州好汉竟有些甚么本事?”
  朱智道:“余自幼学得棍棒,我且与君比试,若你输得,是君无礼,倒向吾友赔礼。”
  灵灏笑道:“善哉,皆道那赣南人武艺不凡,我且见识些。”
  县令道:“莫如此,比武之事,多会伤人,皆是文人,何必相武?”
  正此时,见一着道装进来叫道:“谢先生怎如此?我道这两位亦是英雄,何不以礼相待?”
  县令看那人,但见:其留着长发,下颚宽窄正好,脸亦方正,正是个虔州美男子。着一身道装,却见其生得高大,身材魁梧,却不显肥胖。
  那人见了县令,施礼道:“初见杨县令。”县令略吃惊,道:“先生如何认得我?”
  那人笑道:“余与朱智乃多年知交,常听他说及君。今日见君如此英俊英豪,落落不凡,便猜君是县令。”
  县令曰:“君识得朱县尉?”
  朱智笑道:“如何不认得?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与这位先生乃多年知交。”
  县令道:“不知先生姓名?”
  朱智笑道:“其姓张,名两字诺明。”
  且说这位先生唤作张诺明,却是个奇人,知晓物理,悟得世道,人皆以为其有预言未来,呼风唤雨之能,故人赠其一名:万事晓。又因其为人最为忠义可靠,又得一名:笃实先生。
  有一首诗单道他的好处:
  一部笙歌送红尘,先生不迷万仲贵。
  人间是非易看破,鹦鹉杯酒无人醉。
  先生不惹是非根,一心寻得世间理。
  万间宫阙将做土,千古兴亡都尝苦。
  千百年间几成空,至今遗恨迷烟树。
  诺明道人过古迹,留下句句感伤声。
  若是有心寻本质,何苦迷恋功名美。
  回首百年皆作土,不枉人间走一遭。
  衣饭足矣心便足,随缘得过不矢志。
  细推物理皆虚幻,留个好梦在心头。
  心宽如海平如泊,心坚如松强如山。
  功名利禄过眼云,友人之情最看重。
  为人义气举世夸,人道诺明最可靠,
  话说这朱智见了张诺明,心中亦十分欢喜,道:“张兄,近来多有不见。念往日我与君形影不离,后竟有数年不见,只通得书信。昔日好友,方才见时,竟有些不认得。”
  诺明问道:“朱智兄前些年却去了何处?”
朱智笑道:“却去了江湖上讨生活。”
  那谢灵灏与张诺明亦是好友,见了其与朱智善,亦有几分不好意思,道:“即是朋友,何必得罪?”
  县令问道:“敢问先生尊名?”
  谢灵灏道:“余姓谢,双名灵灏。”
  县令大惊道:“莫非是谢太守?”
  谢公笑而问曰:“你怎知晓?”
  县令道:“你却不认得我?余是本县县令杨羽辉。”
  谢公笑道:“我当此地是那个杨县令,盖是君耳!”
  县令问道:“君如何来了虔州?”
  谢公笑道:“说来话长,即都是兄弟,何不进屋来饮几杯茶?”
  皆曰:“恁地甚好!”谢灵灏遂领了众人进屋,分宾主坐定后。灵灏置了茶水,亲为各人倒茶。
  茶桌上,县令忽笑问道诺明:“江湖上多传闻君有呼风唤雨之能,此可谓实否?”
  诺明笑道:“此乃玩笑耳,吾乃凡人,如何能呼风唤雨?若恁地时,以余之力,岂非可使天下能丰收?”
  县令笑曰:“君岂不是浪得虚名?”
  张诺明笑而不语,站起身来,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把羽扇,后口中念念有词一番,忽把羽扇向上一挥,大呼一声:“疾!”
  忽然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过了一会,风方停下,看时,茶杯皆是尘土。众皆骇然。诺明乃笑道:“此可谓‘呼风’?”
  县令不敢做声,诺明坐下,又说了些闲话。一下,诺明忽又起身,大呼一声:“疾!”
  忽见天空上乌云密布,无移时,便大雨倾盆,又教人骇然。
  诺明又笑曰:“此可谓‘喚’雨?”
  县令奇之曰:“莫非君真乃神人?”
  诺明大笑曰:“君真以为吾可呼风唤雨?”
  县令道:“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诺明大笑,将自己杯中的茶泼了,将杯用手一遮,杯中便不见了,又将手一晃,杯中又来了。众人看时,杯中又有了水。
  朱智道:“兄弟的水从何而来?”诺明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酒瓶,笑曰:“从此来。”朱智又曰:“君如何将这杯中便没又变出?”诺明笑道:“无他,惟手快,藏于袖中耳!”
  朱智道:“这便罢了,然君如何呼风唤雨?”
  诺明大笑道:“君可信己目乎?”朱智道:“古人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何人不信己目?”
  诺明笑曰:“然,然未必眼见定为实。”县令笑道:“方才见了先生呼风唤雨,却不是真的?”
  诺明道:“却不是真的。”众皆奇其言。
  诺明道:“请说之,非是余唤了方才风雨,而是余先知了方才风雨。”
  杨县令笑道:“先生可知风雨,不亦奇哉?”
  诺明道:“若是有心观察世界,谁都能看破物理。广大的世界正如一位孤独的智者,他平日虽不对人开口,但有时他却会对愿意倾听他的人说出自己的智慧。”
  杨羽辉笑道:“盖是如此,人类科学所谓的进步与发展,无非是在进一步向这个世界讨教罢了。君知风雨,实是以深入观察而练就之能罢。”
  朱智忙道:“且莫说如此深奥。”
  诺明道:“世事,皆有其规律;万物,皆有其秩序。所谓‘参悟’无非是观察自然,见于眼而思于脑感于心说于口;所谓‘道’无非是以世间规律及自然秩序而得之感悟。”
  朱智道:“如此说来,‘道’既是神秘又似浅显。”
  诺明曰:“然,正可谓‘人若有心,人人皆可得道。’”
  朱智道:“愿知其略。”
  诺明笑道:“君见天上乌云密布而知天雨将至;见月明,而知今夜星稀;见落叶纷飞,而知春去秋来。然君若观察,见虫豸之行然后知将雨;见旦霞,然后知晚雨;见今夜星月,然后知明日阴晴。更甚者,听鸡鸣犬吠然后知地动山摇;见鱼鳞树轮然后知其年龄;听蛐蛐之声然后知今日冷暖。”
  朱智听了,忙下拜道:“与兄长为友数年,仍不知君。若非今日之谈,如何知兄长如此博识高见?小生才疏学浅,何及兄长万一耳!”
  杨羽辉笑道:“世间之事,先因后果,皆有其规律可寻;苍茫万物间,皆有其秩序。世间事理,万物事理,便唤作‘物理’。物理数定,昭昭天理。君常思物理,方才知风知雨。”
  朱智道:“余常知为事之然,而不知为事之所以然,盖那‘所以然’便是‘物理’。人人皆知火能熟米,然缘何能熟米,却无人说之。”
  县令道:“人常言星小如米,实则非也。星与人远甚,纵然登万仞高山亦弗可手摘星辰。物,近大而远小,故群星实大,而与人远甚。盖非星小,却是人不知己之渺小也。”
  张诺明道:“虔州果然英雄众。”
  几人聊得投机,聊了许久方散。
  说话的,本书又非《忠义水浒传》,你且写两个好汉何干?看官莫急,此书方长,后文自然有此两人之用处。
  且说两人别了谢灵灏与张诺明两人,先回县衙去了。在衙里,朱智不觉又提及这张诺明,说道:“有朝一日,余定当还官纳诰,做个若张诺明那般的道人方好;若不然,也定要做个若谢灵灏那般的诗人,恁地有志节!”
  县令以为然。
  不久,却见县丞孔乙快步而来,报道:“杨大人,外面神医李斌求见。”
  县令笑道:“李斌过来,定要说那宋书宋参之事,快领其来。”
  孔乙遂请之,李斌进来便道:“贤弟,有好事相告。”
  县令笑道:“却是如何的好事?”
  毕竟这神医说出甚么言语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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