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水风雷】 第十一节

【沅水风雷】第十一节气焰嚣张潘才锦，公然逆天而行

潘才锦到达龙池后，尽管唐淑赤带来了两三百人马，但还是深感力量淡薄，并且这些部下士气低落。怎么办？
只好龟缩在龙池一带，一面整训自己的队伍，一面派人四处打探消息，看时态的发展。

一座木房子里，潘才锦在房间里五心不定。屋外敞坪里，一队士兵在操练。有些兵在发牢骚：“妈的，肚子都吃不饱，还操练！”
带队军官眼睛一瞪，马上止住了嘴。来来回回又走了几次，那带队的军官见个个有气无力的。自己也吃力了，发了善心——
“立正，稍息。弟兄们，我们就操练到这儿，各位先到林子里休息休息。”
巴不得呢，一个个飞跑到林子去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起了劣质香烟。
“嗨，我说，我们这么天天吃不饱，可不行啊。想想招？”
“有什么招哦。潘旅长那个凶得很啊，说是不准那个什么骚扰百姓，不拿什么群众一针一线呢。发现了要砍头的。”
“怕个鬼啊，肚子要紧，我们还是干一票。弄点好吃好穿的，怎样？”声音小了起来。
“要的，不让他们知道就可以塞。”有人附和
“好。我们改装，跑远点做。”几个人交头接耳，声音是越来越小。
……

房间里，潘才锦踱来踱去。很是焦虑：这宋旭他们不知在南路活动得怎样？招到了多少兵马？眼前啊，吃饭都成问题了，军饷更是没得着落，怎么办？

蹬蹬蹬，卫士跑了进来。
门边，被参谋郭斗拦住：“这么急，有何事？”
“报告，士兵抓住了一个外来人。他说是特地来拜见潘团长的，哦是见潘旅长的。”
“哦！——先带进院子让我看看。”
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
郭斗一见，心中不由一喜。这不是半路逃跑了田臣喜？看来他是共军派来做说客的。

“哎呀呀，田局长。久违了，弟兄们不认识，多有得罪。”
“郭兄，我是解放军派来的代表，你就这么待我啊。”
“松绑，松绑。”那几个士兵忙去解绳索。

“郭参谋！外面闹的么子，安静点！”潘才锦正想得烦躁，见外面声音轰轰，不耐烦地高声说道。
“报告旅坐。是田喜臣，田局长来了。”
“哦。他不是半路跑了的吗？他来投队伍的？”
“不是!他说他是解放军派的代表，来拜见旅坐的。”
恩，看来是共党来招降我的。我且看看他们开么子条件。潘才锦这么一想。嘴里却大喝一声：“给我把他带进来！”

郭斗领着田喜臣进了房间。
潘才锦见了田喜臣，也不请他坐，眼睛一瞪。
“哦，田喜臣啊！你个党国的叛徒！半路里逃跑，还有脸来见我？”
“潘团长，——”
“叫潘旅长！”郭斗打断了田喜臣的话。
“去，潘旅长。我冒着被你杀害的危险前来，可不是听你训斥的。我是为了你的前途才来的。”
“哼，说的好听。我们都是党国的军人。你怎么半路逃跑？说为了我，怎么讲？”
“国民党气数已尽，我们犯不著为他卖命。解放军仁义之师，秋毫无犯，我在县城亲眼所见，百姓是夹道欢迎。民心不可违呢，顺应时势，即可保得身家性命，又可造福桃源百姓。这等义事，潘兄何不为之呢。解放军开诚布公，定会厚待于潘兄。他们特地书信一封，遣我前来与潘兄联络。”
“信呢？我倒要看看信上写的什么！”潘才锦语气有了缓和。
“在这里！”卫兵赶紧将搜出的信双手递给潘才锦。
信封上写着：“潘团长亲启”落款：“中共桃源县临时办事处”
潘才锦看了信，颜色有了缓和：“看你为党国办过事，这次不杀你，赶快走吧！”
“潘兄，可得好好想想啊。顺应时代潮流才好。”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你还是快走，我这里乱的很。我会好好考虑的。”
“郭参谋，派人送田局长出山。”
“是!”

这潘才锦啊，看过信后，那是五心不定，投降呢？哼，共军才占领桃源那座小小县城，全县大部分还我们手里。不投诚呢，共党大军不日就会铺天盖地而来，到那时可能想投诚都难了。还是走着瞧吧！我还是把我的人马组织好，有枪杆子才好说话，到时候真的没路可走，也好有资本跟共军谈判。当下忙他的粮食筹备，招兵买马去了。

蜿蜒山道上，郭斗带着两个士兵送田喜臣。
“你们两个走在后面，我送就行了。“郭斗说。
这连个士兵乐得轻松，于是慢悠悠地落在了后面。
田喜臣见郭斗如此这般的，心中明白了几分。
“我说郭参谋啊，你就愿意呆在这深山老林啊。家乡的父母老婆孩子不牵挂？”
“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会不牵挂呢？哎，军命在身啊。”
“我们也是老相识了。听说你家乡已经解放了。脱下军装回去还不是就可以过好日子了嘛。”
“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田兄有何高见啊。”
“我也是送信罢了。你要是能说服潘旅长率部投诚那真是善莫大焉啊，你也就可以回乡，一家团聚了。”
“不蛮田兄，我也不想当这个炮灰了。没得意思啊。我啊是到处受气，以前受朱疤子的，到桃源，我这个外乡人也不怎么好过呢，还好，你不嫌弃我。你放心，我会劝说旅坐的。只想你能向解放军那边表明我的心迹。”
“好！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那我就送到此处了。前面转弯就安全了。有机会相聚。”
“好！，就此告别。”
郭斗看着田喜臣远去的身影，有些怅然若失。哎，当初为何还要回桃源这个是非之地啊。这个该死的朱疤子，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这不死不活的田地。

8月4日下午，伪参谋长郭斗匆匆跑进团部。将一纸电文递给潘才锦。
“报告旅座。省长程潜、陈明仁将军宣告湖南和平解放，他命令国民党一切武装就近向共军缴械投诚！陈子贤师长电告我们一定要坚守，上面已新任命黄杰为湖南省政府主席。”
潘才锦见了电文，听了报告之后，一脸的惊讶和失落。
“团座，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们得想想我们的退路啊。”参谋长郭斗用焦急的目光望着潘才锦。
“哎，怎么办啊。那些大人物都降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共军是越来越多，我们怎么打得过哦！我看我们开个会集体讨论一下怎么做。”

会议上一番争论之后，决定投降，但不想放下武器。
潘才锦派副官钟昕和情报员李佑卿到县城谈判。暂三师第一旅二团团长郭武生加派冯明昭前往。钟、李、冯3人见到了桃源党政军领导，军代表周谷信明确回答他们：既要投诚，就要先放下武器。
此时，胡宗南尚在西南，宋希濂在湖北，白崇禧还在衡阳。潘才锦等匪虽然感到国民党大势已去，但又以为还不至于就要消灭，因而还幻想能“柳暗花明”。因此，不愿放下武器。

“想叫我放下武器？那不是叫我等去死，坚决不能！这个李佑卿，枉我救了他一条命，竟然为共军卖命出了！”潘才锦听了副官钟昕的汇报后大发雷霆。
“马上召开会议，研究怎样对付共军！”潘才锦这时真有那么一股子豪气，可惜用错了地方。
“旅座，息怒啊，我觉得还是先考虑考虑。”参谋长郭斗忙进言。这郭斗原本原本任慈利保安团长、三青团干事长，因与朱际凯有矛盾，不得不离开慈利来桃源保安团任参谋长。此刻的他不由得再次想起了，他回家探亲时，好友徐小桐（少年时是贺龙的好友，曾在国民党军队中任过团长、副旅长等职。）对他的忠告：国民党气数已尽，贺胡子马上要会家乡了。你还是回来弃暗投明的好啊。想到此，他不禁更加后悔起来，干嘛回家了还来桃源啊，现在是想回都难得回去了。
“息怒，息个屁怒！马上通知开会！”潘才锦将桌子一拍，杯子里的茶蹦出来，将桌子湿了一大块。
郭斗见劝不过来，忙和副官钟昕分头通知去了。

旅部会议上。
“弟兄们，共党不答应我们投诚的条件，我们怎么办？交了枪，我们的脖子便被共军捏在手心里啦！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我们能干吗？不能！所以召开这次会议就要商讨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先谈谈我的想法。共军已经成立了临时政府，我们也要成立自己的政府，现在大部分地方还在我们手里，有了我们的政府机构，我们的筹款征粮就好办了，有了钱粮，军心就稳。这是第一要务。第二。就是要建立我们自己的情报网，收集共党共军的底细、动态，这样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现在大家讨论一下，提出合适人选。”、
……
经过一阵七嘴八舌，最后定了一个方案：
一、宋旭到南路活动去了，不能回来，由佘谦吾代理县长。此事由潘才锦邀邓礼联名呈报陈子贤批准，然后由陈子贤电请国民党芷江湖南省政府主席黄杰委任。
二、成立情报网，由二团郭武生特务队及各保保长负责收集与传送情报。
三、全县各地设立情报机构。黄石、灵岩一带由刘标负责，黄凤舞、佘善秋、高志清、刘汉卿为情报人员。青云、三阳一带由刘济国、李鸿杰负责，青云情报站设在青云乡乡公所内，由代理乡长杨晓予、乡分队副李新池负责。三阳情报站设在龙济国家里，由龙济国负责。这两个情报站的人员都是洪帮分子。漳江镇的情报站设在曹子模家里，由曹子模负责。剪家溪的情报站由罗业齐负责。
……
“我着重强调一点：各乡乡长各镇镇长都必须是我自己的人，要选那些田产多的恨共产党的人来当，各保保长也一样，必须是信得过的人。偏向共党的，一律换掉！”
自以为是的潘才锦这下把自己往死路送了。
在他的威逼唆使之下，各种沉渣复又泛了起来。特务大肆活动，帮派分子到处逼着人入圈子，搜刮钱财，百姓的日子更难过了，革命政府的工作遭受了巨大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