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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桃花溪 作者:邹满文 发布时间:2014-02-04 19:33:37 字数:8687
17
福寿之所以这样,还是想和秀琴结婚,只要是他的孩子,她会义无反顾地爱她,疼她。
长这么大,接触过的女人,除了妈妈就是秀琴,对于初恋的爱情,他的内心涌起一股一股的热浪,有着难以抹去的记忆,不想随便地放弃自己的孩子,也不想放弃秀琴。
他很痴情,农村出来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家境,也知道父母的不容易,有秀琴这么个媳妇,陪一辈子就行了,要他陪秀琴堕胎,说什么也不愿意去,还得花好多钱。
他要秀琴将孩子生下来,奋命地攒钱,以丈夫的名义陪秀琴去医院,像模像样地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做亲子鉴定,只要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骨肉,什么不用说就娶秀琴。
秀琴不这么想,万一不是福寿的孩子,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怎么见人?去哪儿?老家绝对不能回去,要使父母看见自己没有结婚,没有对象,只身带孩子回来,还不将她打死。
她一个人一直在矛盾中,在熬煎中,也在想办法,到底该怎么办?就是生下孩子,能不能让福寿做亲子鉴定?不让去,怎么阻挡,能阻挡得了吗?最后,她想到一个办法,只有逃。
她看到福寿每天快乐的样子,心里酸楚楚地,觉得这辈子对不起福寿,特别是最后几个月,给她端吃端喝,买好吃的,每晚将她一遍又一遍地亲,爱,对她无畏地关怀,让她心里不安。
有时候,她觉得不能这样对待福寿,想到亲子鉴定一股凉气从后背冒上来,觉得此事决不能心慈手软,到头来吃亏的是自己,先过了这个灾难再说。
她不能上班了,一个人呆在出租屋里胡乱地想,想起妈妈,想起爸爸,也想起哥哥,想起童年,像梦一样一幕幕从眼前走过。
她不知道别人的生活路是怎样的,感觉自己很艰难,这个坎怎么过去?恶梦啥时能够醒来?她一个人不敢出去,只能在屋子里呆着,思绪胡乱地飞着。
临产期到了,福寿将她送往医院,像爱人一样陪伴在她的左右,寸步不离。
她的身体急剧膨胀,每个部位都不舒服,好像都错位了,不是自己的了,最为致命的是肚子一阵阵疼痛,就像谁用鞭子在抽自己,痉挛,颤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叫妈妈。,叫福寿,谁都不答应,看到一个个医生护士,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来回地忙活。
她经历女人最痛苦的时刻,也经历生死搏斗,看到一个小生命哭着赶来,小腿胡乱地蹬着,像似很不愿意,他用一种及其难懂的语言叫骂着,好像再说;“我为什么要来到人世,为什么要做人?红尘滚滚滚,不论做什么都比做人强......”
儿子叫喊着赶来,虽然不愿意,脚步却没有停,来到这里还没有止步一样,红红的小脸上,只有眼睛很纯,很黑,像似要洞察母亲的心事。
秀琴无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觉得他来的不是时候,这么着急干什么?
护士将他抱走时,心里有一丝快意,迷上眼睛糊里糊涂地睡去。当她醒来,看见福寿提着饭菜来到自己身边,将她扶起,给她喂米汤。
初月那天,福寿还准备叫人去饭馆祝贺,被她拒绝了,没有结婚就有儿子,不是光彩的事,祝贺什么。
她能走动了,觉得身体恢复得不错,闲了就在地上走动,表面上很高兴,看到儿子也兴奋,福寿不在,她就觉得儿子是来讨债的,也不是时候,不知你那么早跑来,是看妈妈的笑话还是尽早让我离开?
她烦透了,越是准备走,心里有越乱,看到儿子的笑脸,福寿忙活的样子,内心涌起一阵阵感激之情,只要想走,心里一阵阵刺痛,到底走还是不走?
她在走与不走之间徘徊,就像丢了魂似的,内心在打仗,一会你将我打倒,一会我将你打倒,最后,她还是下决心走了,带走了欢乐,带走了片刻宁静,心滴着血,流着泪悄悄地走了。
福寿回到出租房发现只有儿子一个,掏出电话呼叫秀琴,秀琴的手机关机,他一下子觉得大事不妙,跑遍附近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她,最后才想起车站。
他来到车站,车站上人很多,翻遍所有角落都没有找到秀琴的踪影,他一下子哭了起来,流着泪坐上出租车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心想,说什么秀琴都不应该走呀!孩子这么小,你就不心疼吗?再说,亲子鉴定不是我的,我也会给你个说法,想办法解决咱们之间的事,你这样甩手走了,一点责任也没有,留下我一个怎么养孩子?
他一个人边哭边说,看着孩子,怨气一下子都集中到孩子身上,正想拍他一把,却发现孩子对他笑。
他将举着的手放下来,把孩子抱起来,怎么看都像自己,是自己的亲儿子,脑子全乱套了,正想该怎么办,儿子一脬热尿灌浆下来,衫子贴在肉上。
他给儿子买来奶粉,让儿子吃饱,将屋子内的东西整理好,用的带上,不用的交给房东老太太,抱起儿子提着行李向车站走去。
仁忠和老伴看到孙子很高兴,当他们知道儿媳妇跑了时,一个个像爽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不知说什么好。
家里一下忙了,一个小人能顶几口人,好多年没有小孩哭声的家里,一下子有了这样的音乐,仁忠和老伴仿佛回到很久以前。
仁忠叫老伴好好养孩子,福禄今年高考,和双娃一起考试,等考完了自己陪儿子去趟河南,将儿媳妇找回来,给他俩办婚事。
当儿子提出要做亲子鉴定,仁和回过身来就是一个耳光,气愤地对他说;“什么亲子鉴定,要不是你有这想法,她能走吗?生在自己的炕上就是自己的儿子,以后别提这事,亏你还去过大都市,见过世面。你以为所有女人都那么纯真,一生能永远地坚守住自己的阵地,忠心于自己的丈夫,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咱们山沟里都不平静了,何况大城市,能过的就让它过去,把心里的疙瘩解开,这就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以后谁也别怀疑,另眼相待,只要我在,别想再提亲子鉴定,不要出去对人说这件事,特别是你妈妈,给嘴安上门。”
说完气呼呼地走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回来,趴在孙子跟前,摸着他的小脸,一只手摸他的小牛牛,没注意就尿了,他赶紧起身,没有来得急,热尿洒在他的脸上,他笑着说;“这小家伙太坏了,想尿到爷爷的嘴里,没门。”
高考很快就结束了,学子们几十年的心血就在一霎那间注在纸上,变成一道道文字题,一道问答题。有的学生哭了,有的在笑,每个学生不同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的色彩,作为学生,谁不想考高分数,不想上清华北大,或者重点学校。但是,先天因素,后天努力再加上遗传等,各个因素都在起作用,不是谁都能考高分数,随着这些因素,层次拉开。
同学们从考场上下来,并没有喘息,接下来就是填志愿,不知那个学校报的人数少,能不能上?好多问好像蚂蚁一样从眼前爬过,挖空心思地在想。
志愿填好后,学子们紧张地神经松弛了下来,有的走亲亲,有的和同学玩耍,合起来爬山,游泳,有的在山上寻山鸡蛋。
双娃考得不错,分数出来后,自己考的分数超过一本线二十几分,就报了西北师大,觉得能够录取。
福禄没有到一本线,仁忠觉得儿子能考到这样的分数,已经很不错了,既没有责备,也没有夸奖,准备让他上陇东学院,离家近,干什么都方便。
孩子要出去玩,他也不管,觉得该让他好好玩玩,高中三年紧张得连上厕所都跑,让孩子们松弛一下神经。
福禄一直爱跟双娃玩,上山叫他,玩水叫他,去城里看球赛,在家打羽毛球,形影不离。
桃花溪的麦子黄了,夏收是最忙的时间,随着时代的发展,一辆辆联合收割机开进来,停放在凉树下,顺柏油马路停放了一长溜溜,司机们拿起毛巾来到溪水边擦脸,洗脚,有的将裤腿挽起很高,在溪水里洗腿凉快,有的坐在树凉下吃着馒头,喝着水,等待人叫他收割麦子。
没人收割时都很沉静,等麦子在成熟一会,若有人收割,人们就呼啦一下都开始了,像起哄一样,争先恐后地抢起收割机来,一个上午就将多半麦田收完。
农村人常说的一句话叫抢黄天,只要麦子熟透就不能再等,怕雷雨中的冰雹,怕连阴雨,老人说有钱难买五月旱,一般五月雨最多。
收割的季节所有人都很忙,联合收割机不停地在麦田里怒吼,滚动着的大轮子将麦子拉到带铲的兜里,经过来回滚动的剪将麦收割,滚动着摔打,颗粒和麦皮分开,麦子的秸杆也被吐出来,还有皮儿杂物都留在地里,精精的麦粒从收割机斗子里流出来,人们用袋子接住,一袋一袋运到场上。
桃花溪在这时,到处都能闻到麦土味,随着南风飘得很远,很远,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能闻到这个味。
有山地的人家,几家联合起来收割,将山上的麦子用镰刀割下,用架子车拉到场里,叫来手扶拖拉机或者四轮拖拉机进行打碾,随着声音,一股股黑烟从烟囱里冒上来,四轮欢快地奔跑着,碌碡旋起尘土和麦叶,有时还跃起,使劲地将麦粒和母体分离开来。
场边有男有女,有的再吃早熟的杏子,有的在说话。
男人们喝着啤酒,抽着烟看着拖拉机飞奔,觉得拖拉机的轮子下全是金灿灿的麦粒,厚厚地铺在场上。
到了晚上,每家场上都灯火辉煌,扬场的木锨声,嗤---唰,嗤---唰,有麦粒和木锨摩擦的声音,也有落麦的刷啦声,还有扫麦基声以及说话声,这样的声音在凉夜里是那样的好听,远远就能听见,好像给人们传送一种丰收的喜悦,也像似在诉说美好的丰收年。
18
月亮挂在中天,四周一点云也没有,淡蓝的天幕上笼罩着一层淡淡地青烟,随风一会就不见了。稀疏的星星像谁用笔点上去的,这一个,哪儿一个,既不明亮也瓷呆呆地,好像没有睡醒。
风轻轻地吹过,树叶哗啦啦地响,桃花溪在这样的夜晚,显得静谧,显得美丽而漂亮,汩汩流淌着的小溪,亮晶晶地,宛若一条银色小蛇,弯弯曲曲地向前流去。
山兀凸凸地,像个陌生人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桃花系,看着桃花溪的人们,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清脆得像落盘的豆子,打破了宁静,穿过山湾飘向远方。
对面山下的农家还亮着灯光,透过窗户像山的眼睛,在洞察夜晚的静谧,夜晚的美丽。
夜深了,一块乌云从山头上滚过来,看上去像天塌陷了一块,不规则的形状里,张牙舞爪得像只虎口。
仁忠一个人睡在场上看麦子,怎么也睡不着,蚊子唱着小调过来,他用手一轮,蚊子走了,没有一会又唱着过来。
他起身将火腰子用嘴吹旺,尽量地放在自己跟前,又上去睡下,刚迷上眼睛,好多事又爬上来,他担心儿媳妇会永远找不到,也担心就是找到,人家不回来怎么办?二儿子已经放心了,小儿子和女儿上学,暂时没有考虑的。
夏收眼看就要完了,他得想去河南的事,为这儿子一直呆在家里,这事弄不好,儿子以后怎么娶媳妇,娶二婚就让人笑死了,娶姑娘有个孩子,谁愿意呢?
他想过来想过去,到底不知道拿多少钱够她们的彩礼,不知道河南女孩的彩礼是多少?要是在家乡,一万多就够了,自己准备上三万,想用钱将对方夯实,将这事解决掉。
想到这,他高兴了起来,儿子的婚事是大事,作为父母将儿子养大,给他们娶回媳妇,有能力再给他们盖好房子,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放手让他们去过自己的日子。
他又想仁怀了,掐指头算算,明年该回来了,四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只是弟弟受苦了,一切将会结束。自从弟弟走了,他的妻子老实多了,根本看不见她出门。日子虽然困苦,他和仁和经常过去帮忙,桃花妈经常去看她,还有桃花,将二妈叫到她那里做活,贴补家用,据说桃花一直多给她钱,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凑活着走过,快要熬出头了。
二弟的两个孩子都很乖,相差一岁都上高二,学习成绩都在前面,不知不觉的孩子们都大了,自己这一代在桃花溪没有作为,就看后代了。
他知道自己的几个孩子就那样子了,没有什么出息,仁和家的孩子也一样,双娃考上西北师大,姜娃没了音讯,是死是活家里人不知道,父母头发都花白了。
桃花看上去有出息,可惜是个女子,再有作为都是人家一口人,花开花落一场空,到头来守在身边的还是儿子,孙子。
想到孙子就高兴,就激动,有说不出的一种兴奋,像浪潮一样,一浪高过一浪,心都被蜜渗透了,甜得没法说。
月亮西斜时,远处传来招魂声,又不像,好像是人哭,声音凄厉无比,一声近,另外一声远,听到第三声时就很远了,他不知谁家出事了,一个人静静地听着,一会什么声音都没了。
他想起来去邻家场里,想问他们听到声音了没有,就在这时,他听到脚步声,那声音很轻很轻,起身坐了起来,看谁来了。
那个人还没有走到跟前,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从声音听出是自己的老婆,赶紧穿上鞋子,就听见她说;“孙子发高烧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他没有说什么就跟着她往回跑,回到家里看见儿子抱着孙子,用手一摸,额头很烫,就叫老婆拿来酒,用棉花醮上酒给孙子擦,从头脸到身子,全擦了一遍,在用手摸,温度低了,一个人走出大门,去叫队上的赤脚医生。
第二天,经过医生的治疗,孙子好多了,他放心地干起自己的活来。
昨夜的怪叫声一直在在心里缠绕,也许还有人听见,仁忠不知道,觉得晦气。
他问了几个人都说没有听见,想来想去,还是来到娘娘庙上,准备抽个签,看自己最近运气如何,听到怪叫声对自己好不好。
仁忠来到庙上时,已经有人在抽签,看见那人在问自己的卦。
仁忠笑了笑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就看见那老和尚口中念念有词,像是驱鬼,也是在赶邪,后来才知道,他昨夜在场上睡,听到那凄厉的怪叫声吓得跑回家里,身体像筛糠似的,今天才来庙里,让老和尚给他安安神。
他听到这话笑了,老和尚问他有事吗?他说自己没事,随便过来转转。
走时他和那个人一起出来,对他说了自己也听见,本来想抽签,看见老和尚那糊弄鬼的样子,反身出来了。
那个人很认真的问他真的听见了,他点了点头,那人后悔了,让老和尚白白拿走五十块钱。
仁忠笑着说:“老和尚胡说乱砍,他知道什么?就是抽签还有点灵气,卦书上的意思有时也被他颠倒,有时还靠谱,他弄来的钱都给了上洼的寡妇,现在那有吃素的和尚?”
那人看着仁忠说;“人遇到事没办法才来这里,没有事谁愿意来?至于顶不顶事不知道,经过他这么一糊弄,人的心理上减轻了负担。”
“说得对,生活在咱们桃花溪,不信这个不行,全信也不行,几十年流传下来的,你看看上洼寡妇,人家吃得多香,说自己是王母娘娘附体,庙里起会的时候,她是最吃香的,手里拿着麻鞭,跑过来,跑过去,平日里知道谁不孝,只要你进来就用麻鞭抽,口中念念有词,揣度好你的心事,穷追不舍,一直到你心服口服,利索的掏出钱来。”
“我觉得上洼马寡妇看癔病还有两下子,有一次,一个女人疯走疯跑,上树攀崖十分利索,好几个男人按不住,将她用架子车拉到庙上,只听马寡妇喊叫着说,王母娘娘在此,看她能怎么样?将她放开。
那几个按病人的男人看到这阵势,嗫嘘着放开手,有的怕她跑了,还在按。只听她的麻鞭在空中‘叭,叭’地响,吓得那人将手缩回去,那个疯女人忽地坐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麻鞭就落到她的身上,她起身跪在马寡妇的眼前。
马寡妇说;‘那里的妖孽在桃花来作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完向里走,那个女人起身跟了进来,跪在娘娘神像前,只见她将几张表点燃,在她的身上,头上转圈烧,烧完后,端来一碗冷水,用口将水喷到她的脸上,她呼啦一下跌倒了。
后来,她醒了,看看周围的人问自己在哪儿?马寡妇给她几道符,让她的家人拿回去贴到门后,还有贴身符让她装在身上,绝对不会再沾染那些污秽。
她还到病人的家里去了,送了三个晚上,安灶神,敬土神,听说马寡妇一手拿鞭喊叫着将那些害人的东西赶出家门,一路送到柏油马路上,让她们各自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那个女人从此好了,再也没有犯过那种病。”
仁忠惊奇地看着他问;“这是真的?”
“是真的,当时我就在庙上,亲眼看见她治病的全过程。那个女的就是齐老五儿媳,很年轻的,也很漂亮。”
仁忠更惊奇了,当时有人说过,他以为是谣传,当他这么一说,觉得马寡妇真有两下子。
那个人接着说;“齐家媳妇怎么得的病你知道吗?”
仁忠摇了摇头。
“我和她家住的近,有动静就能听见。齐家媳妇那年生了个儿子,满月那天孩子得急病,没有到医院就死了。
家里人还在过满月,喝酒猜拳,没命地吆喝着,谁知道会出这事?全家人只能将牙打掉往肚里咽,心在流血,表面看不出什么,直到人走了,夜深人静了才传来哭声。
齐老五是个工头,他带领十几个人,一直在马莲河捞石子,家境特别好,儿子不好好学习,高中上了一年就辍学了,和杨台上杨丑娃的女儿私奔了,两个人去了新疆他的姑姑家。
他的姑父在石河子农场,给他们找了临时工干,谁知道他们说自己已经结婚,就给他们找了房子。
杨家的女儿很漂亮,女儿和齐家的儿子私奔父亲很生气,就是不知道他们那里去了,也没有去找,父亲喊叫着在骂,说自己的女儿死了,从此在别想上他家的门。
没有一年,他们两个回来了,因为偷盗,齐老五的儿子被厂里开除。
他们回来,齐老五十分高兴,看到儿子领回这么漂亮的媳妇,没说什么就去杨家提亲。
杨丑娃早就知道女儿跟他的儿子走了,看到齐老五走进门来,觉得十分没有面子,有意气狠狠地说;“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有什么事吗?”
齐老五一直在县城,什么没有见过,也知道杨丑娃的毛病,就拉着他去了县里。
杨丑娃爱喝酒,爱玩赌,家里穷的叮当响,却死爱面子,不说软话。
齐老五将他拉到县城,叫来几个陪客,几下子将他灌成死猪,叫了辆出租车将他送回家。
他家就在县城边上,没有多长时间就将他拉回来,将丑娃扶进去,放到炕上对亲家母说:“我俩将儿女的时都说好了,今天来主要是看看亲家、亲家母,认认路,过两天我正式提亲,儿女都大了,到了婚嫁的年龄,不将这事很快办了,要闹出笑话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他这么一说,亲家母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觉得没有指教好女儿,本来很被动,还让人家这么说,好像是在要挟自己。但是,她没有办法,女儿不争气,丈夫更不争气,她能说什么?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睡在炕上的丈夫,没喝过酒,没进过馆子......
她默默地将亲家送走,等他醒来再说。
后来,在金钱的作用下,顺利的结了婚,这个媳妇算是桃花溪娶回来最漂亮的年轻媳妇,还生了个儿子,全家人欢天喜地的给孙子过满月,却出了这事。
齐老五想不通,老伴想不通,儿媳妇更想不通。儿子走了,一个人在房子里闷着,没有过两个月的她,觉得房间像坐坟墓,自己孤零零地守在这里。
齐的儿子整天在县城,不是给父亲帮忙,就吃喝,动不动就上理发馆,和发廊妹胡混。
她得病还是在一天夜里,丈夫回来和她吵了一架,半夜出来上厕所,回去后就颤抖,也没有给丈夫说,第二天就开始胡说,乱跑,越来越严重。
他家请过法师,也请过阴阳,还请过巫神马角,都没有用,就是不相信马寡妇,实在没办法才去庙上,结果治好了。”
仁忠和那个人说了好一会话,齐老五家有些事他知道,有的他不知道,觉得治病也和运气有关,遇上对症的一下子就好了,不对症怎么也看不好。本来他是去抽签,遇到那个人,觉得没有意义便悄悄地跟那人出来。
他也听见怪叫声,证明那叫声存在,听到的人多了,就不是自己的事,有什么可怕的?
他回到家里,依然愁去河南的事,那么远的路,要带现钱,还不知道儿子记不记得秀琴家的路?去了能找到秀琴吗?
他都快愁死了,这事想得心都碎,老婆却抱着孙子到处逛,像是给人看自己有孙子了。
儿子想得很简单,找到了叫回来,找不到就算了,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她爱秀琴是真的,也想她,经过父母的劝导和儿子的样子,心中的顾虑消除了,觉得越来越像自己,做什么亲子鉴定?他开始怎么就没有想通,也没有意识到秀琴为这事会抛下他和孩子,一个人独自走了,更让他想不通的是,秀琴的心太狠。
母亲给他说,不是人家心狠,是你做的不对,要是你陪她去堕胎,那有这回事,是你自私,不愿意去。你不想想,假若做亲子鉴定不是你的孩子,让秀琴怎么办?一个女孩子带着个孩子怎么见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要是我也会这样做。
母亲就是母亲,能触及儿子的死角,能将儿子死扣解开,直到他想通,认为是自己的过错才恍然大悟,眼里闪着泪花看火车窗外的一切。
仁忠坐在儿子的身边,觉得儿子出门还可以,干什么事看上去都舒服,洒脱,不拖泥带水。
临走时,他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毕竟是出远门,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是土包子,事成与不成,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他从没有见过火车,看上去像一条长龙。不,跟蟒蛇最相似,绿色的头,绿色的身子。
他没有坐过火车,觉得火车比汽车平稳多了,窗外的景色哗哗地向后倒,好像比汽车快。嘈杂的人声里,听口音山南海北的都有,随着火车的行驶,有人开始打盹了。
他一直保值警惕状态,知道自己身上有三万块钱,也想着到了该怎么说,怎样将秀琴顺利地接回来,欢天喜地的给儿子办婚事。
火车越来越快,看到远处的山,觉得很像桃花溪,那溪水比桃花溪的水粗,山也好看,山上的树木不是很多,却有一层层梯田。
仁忠一路从陕西过来,都是平展展地,眼前出现山,有一种心情出现了,觉得很亲切。
儿子给他端来一杯水,他喝了一口放到眼前的茶几上,火车怎么飞跑水都撒不到外面,看着车厢的四周,就像一座房子,也像长途汽车的车厢,行李架,空调,顶灯,只是两头有门,有人进来出去。
火车长鸣一声钻进山洞,眼前一下子黑了,说话的人也停止了,车上的顶灯开,有的人抱紧孩子,有的人惊恐地看着窗外。车内一下子平静了许多,就连车厢内的空气也像稀薄了,人们一个个等待着,等待火车尽快穿过洞子。
洞子内也有灯光,哗哗地往过闪,有的地方好像有屋子,也有人,洞壁上挂有很圆的风筒,不知是往出抽气还是往里送气。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火车一下子冲出洞子,四周明亮起来,有的伸懒腰,有的打哈哈,一个个活跃地看着窗外,就连新鲜空气也从窗缝里渗进来,人们开始走动,说话。
阳光里的山很好看,鲜绿的花草,青绿的树木,好像阳光掉下来似的,落到眼前的山上,山脊和沟壑以及流动着的水都像活了一般,会说话,会眨眼睛。
儿子睡去了,安详的姿态好像睡在自己的炕上。他将头枕在父亲的肩头上,父亲一动不动,紧怕打扰了儿子的梦,让他多睡一会儿,知道儿子苦,一个人抱着孙子回来,心里一定不好受。
仁忠双手压着手提包,慢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尽量使自己清醒,一会看窗外的景色,一会看车内的人,一方面怕火车过了站,一方面得操心自己的钱。
他看着火车票,估计着时间,看到太阳已经偏西,估计马上就要到了,自己实在不想坐,要使能走到,愿意走完余下的路。
儿子睡了好大一会了,他用手在儿子的脸上摸了摸,轻轻地对他说;“醒醒,是不是快要到了。”
儿子松醒的睡眼睁开了,用手揉了揉,抬头看了看窗外,再看了看火车票,看了看手机,起身走了。
他来到乘务员面前问清地方名,回到父亲身边,叫他收拾好行李,五分钟到站,咱们就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