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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狂风暴雨(十三)(十四)

作品名称:凄美哀婉的苦恋      作者:神秘老太      发布时间:2014-01-10 20:18:29      字数:4480

  第二卷、狂风暴雨
  第十三章、狂风骤起
  
  柳芭莎跳河悬案未解,林觉民不相信她能自杀,所以,林觉民一连多日到处寻找,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刘育生在报纸上登了寻人启事,也毫无消息。一家人心急如焚。
  正赶上一场轰轰烈烈的史无前例的运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的速度席卷全国。一夜间译文出版社的楼里楼外,贴满了大字报,主要矛头指向社长刘育生。以张国宝为首的“揭老底战斗队”,贴出一份骇人听闻的十问刘育生。其内容如下:
  “一问刘育生:你父亲背叛革命,你却冒充烈士遗孤,钻进革命队伍,目的何在?
  二问刘育生:你苦心积虑地创办译文出版社,大力宣扬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和修正主义的破烂货,目的何在?
  三问刘育生:你在出版社里鼓吹白专道路,树立林觉民这样的所谓业务尖子,排挤革命群众,是不是为你走资本主义道路培养后备军?
  四问刘育生:你把一个苏修特务弄来,冒充你妹妹,又通过不正常手段安插到出版社,你伙同刘霞窃取了哪些重要的国家机密?
  五问刘育生:你伙同苏修特务刘霞使用苦肉计,纵火点着图书馆,是为了销毁哪些罪证?
  六问刘育生:刘霞在运动即将开始之时,突然失踪,是不是你事先计划好的?她到底逃到哪里去了?”
  七问刘育生:你让林觉民教刘霞汉语,后来又让他们搞恋爱,并且准备结婚,林觉民是不是你们特务组织发展的新成员?
  八问刘育生:你假公济私,在出版社给刘霞安排住处,是不是为了盗窃更多的国家机密?
  九问刘育生:你妈妈在敌人监狱被枪毙是不是你爸爸出卖的?
  十问刘育生:在译文出版社,你到底安插和发展了多少苏修特务,都是谁?”
  大字报的后面是几个从没听过的口号:
  “打倒走资办主义的当权派!
  刘育生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坚决挖出隐藏在出版社内部的苏修特务组织!”
  这份大字报上凡是有刘育生名字的地方都用红笔打了叉。
  
  第二天林觉民一上班,就看见这铺天盖地的大字报。他以为是在做噩梦。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事请都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为什么译文出版社的带头人、顶梁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为什么无辜的柳芭莎被他们叫做特务?为什么自己平白无故地被牵扯进去?他百思不得其解。震惊、震怒、疑惑、愤慨交织在一起。
  在走廊里,他碰见了刘育生,刚想上前打招呼,就被刘育生的眼神制止了。他明白了,这是非常时期,刘育生可能怕连累自己,所以才暗示不要再联系。然而,他心里却极度焦躁,因为他昼思夜想的柳芭莎还没有找到,他急于和刘育生交流信息,研究寻找途径。现在又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他已经招架不住了。
  出版社在张国宝的挑动下,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便随风跑。“打倒刘育生”的呼声越来越高。揭“老底战斗队”很快发展成“造反兵团”。原来不好好工作的、不服从领导的、调皮捣蛋的、被刘育生批评过的、对刘育生有成见的,很快就因臭味相投而结成联盟。他们逼迫人事干事小黄交出档案柜的钥匙,把刘育生和老书记的档案翻出来,断章取义添枝加叶胡乱篡改,上纲上线,铺天盖地地揭发炮轰,把人们搞得天旋地转、不知所措。
  时间不长,紧跟全国风头,“造反兵团”罢了书记和社长的官,掌握和控制了出版社的一切大权。紧接着把老书记、刘育生和社里家庭出身不好的、有历史问题的,统统抓起来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书库里。每个人发给纸和笔,让他们写交代材料。晚上把他们带到小会议室开批斗会。社长刘育生是他们的主攻对象,有时很长时间不让吃喝、不让睡觉。在批斗会上常常敲山震虎,捎带林觉民,并且敦促林觉民交出苏修特务刘霞。
  
  转眼间刘霞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林觉民始终没有放弃寻找。他经常去月亮湖畔,坐在怡然亭里望着湖水出神,他期盼着他可爱的未婚妻能从天而降,突然出现他的眼前。
  这里是他们初吻的地方,这里是他们定情的场所,这里留下了他们数不清的脚印,这里飘散过他们甜美的情歌。这一切转瞬即逝,令他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林觉民每当想起和柳芭莎在一起的欢乐的日子,就会情不自禁地偷偷流泪。
  
  批斗刘育生的声势逐步升级。张国宝已成为全省出版界“红色造反大军”的总司令,在出版界、印刷界大有一呼百应之势。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他组织了一次全省出版印刷界的批斗大会,在省政府大礼堂,巨幅横额上写着“打倒我省出版界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刘育生!”
  大礼堂里里外外的墙上贴满了大标语:
  “打倒走资本主义的道路的当权派!”、“敌人不投降叫他灭亡!”、“横扫一切牛鬼蛇神!”、“革命无罪!造反有理!”、“一切保皇派都没有好下场!”、“揪出国际特务刘霞!”“把刘育生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台上一字排开各单位带来的当权派和“牛鬼蛇神”,他们头戴高帽,脖挂大牌。名字上面都打个大红叉。
  高音喇叭不断播送张国宝声嘶力竭地狂呼乱叫。他一边整顿会场秩序,一边念声讨刘育生的发言稿。无中生有、罗列罪状;移花接木、张冠李戴;任意夸大、上纲上线,听得下面的人昏昏欲睡。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头戴大沿帽,脸围黑纱巾,身穿蓝风衣,领子竖得高高的瘦高个儿女人,她始终在全神贯注地听着大会发言。因为两千多人的大会场,上百个单位,人们互相间并不认识,所以对周围的人,都不感兴趣。这位身着怪异的女人,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她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因为是头上抱着纱巾又戴着口罩,所以人们看不到她的表情。
  散场时,人们仨一串俩一伙的地走出会场,有的单位还排着队,高呼着口号。而唯有这位高个儿风衣女却慢腾腾地离开会场,没有离开,而在外面仔仔细细地看大字报。张保国和他几名虎将最后走出来,在过道发现风衣女在认真看大字报,虚张声势地拍拍风衣女的肩头,夸赞道:”好样的!你就是我们最最忠实的支持者,我们造反派的好同志!”
  风衣女什么也没说,还是盯着几份大字报认真看着。
  
  第十四章、湖畔魅影
  
  心力交瘁的林觉民因刘育生被关进牛棚(当时关押被批斗对象的地方一律被称之为牛棚),不敢去刘家,怕给刘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自己又无处可去,所以每天黄昏后,他就漫步到月亮湖畔,坐在怡然亭里,望湖兴叹。寻找柳芭莎的线索一点都没有,他想只要她还活着,不回来也好,免得像哥哥一样蒙受不白之冤。
  一天他正在亭里冥思苦想,突然听到几位乘凉的人在窃窃私语。
  一位大娘说:“你们听说没有,这里闹鬼?傍黑早点回去吧!”
  “哎呀,早就听说了,可就是不敢讲,怕造反派知道了,把我当牛鬼蛇神给抓去批斗。”“我也怕言多语失,惹出麻烦。”大家随声附和。
  又有一位大娘说:“谁不说是呀,这儿闹鬼,大家都知道,就是不敢说。我家老头子晚上睡不着觉,半夜嫌屋憋得慌,常常出来遛达。有一天,看见那个女鬼飘飘忽忽地从胡同里出来,一身雪白的长纱裙,披头散发,看不到脸。只见她走到湖边,站了很久,好像还要往里走。我老头儿吓得不敢看了,就跟头把式地跑回家。”
  一位中年妇女说:“我爱人有一次下夜班,还没等到湖边,就听到嘤嘤的女人哭声。他仗着胆子向前走走,想劝劝她,半夜三更地别在这没人的地方哭。可是还没等到她跟前,一阵风刮来,吹起她的长发,露出一张可怕的鬼脸。把我爱人吓得连滚带爬,到家都吓尿裤子了。病了好几天上不了班。”
  旁边一位老大爷搭了茬:“要我看这个女鬼可能是个冤死鬼,她恨那些作恶多端的坏人。我们邻居家那个二小子,又狠又坏,打起当权派来都不眨眼睛。有一天他和两个同伙路过这里,三人大声吵嚷地吹牛。
  一个说:‘人们都说这儿闹鬼,我可不信,那是迷信。要叫我碰上,我一定把她揪出来,挂牌示众。’王老二说:‘我会打得她皮开肉绽、喊爹叫娘。’另一个说:‘让我遇到,我会扒她皮,抽她筋,抠她眼睛当泡踩。’
  三个人正张牙舞爪地吹牛,就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凉气吹来,两只手有力地按在后面的两个吹牛大王肩上,吓得他们毛骨悚然,汗流浃背,大气不敢出。有一个扑通跪下大喊:‘仙姑饶命!’当他们回头一看,吓得目瞪口呆,只见这个女鬼没鼻子没脸,面目狰狞可怕至极。他们屁滚尿流、狂呼救命,拼命逃跑。那个女鬼紧追不舍,捡起地上的砖头瓦块,狠狠向他们砸去。”老者有声有色地讲得十分投入。几个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天渐渐暗了下来,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乘凉的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怡然亭。唯有林觉民还是呆呆地坐在这里望湖出神。大爷大妈的故事,唤起他无限遐想:如果自己也变成鬼,一定也像那女鬼似的先拿坏人开刀。吓破他们的胆,磕断他们的腿。
  他仔细分析刚才听到的故事细节,人们都提到女鬼那张可怕的脸,又提到那白色长裙。他突然醒悟:难道是柳芭莎?她到底怎么了?真的死了变成鬼了吗?如果还活着,她现在在哪儿?两个多月了,她靠什么活着?她难道真的舍得离开我?离开她的哥哥嫂嫂和小侄吗?林觉民反过来想,又觉得不可能?她既然想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自己的未婚夫,为什么不往远处走?还在这离家不到一千米的地方徘徊?啊!他恍然大悟,这里是他俩定情和约会之处,她一定留恋这里,她还想再见到亲人。
  想到这里,林觉民茅塞顿开,他分析这个可怕的女鬼有百分之八十是他亲爱的莎莎。想到这里,他决心把这个闹鬼之谜弄个水落石出。人们全走了,他仍坐在石凳上,很晚很晚,等待女鬼的出现。直到后半夜也没见女鬼现身。
  第二天林觉民晚上十点以后又去了怡然亭,一直等到黎明,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
  然而他并没有灰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第三天晚上,他带着口琴,等乘凉的人们散去后,他尽情地吹起了《红莓花儿开》和《阿哥阿妹情谊深》。正当他无比陶醉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树后有动静。他停住吹口琴,侧耳静听,又什么也听不到了。再吹起来,又仿佛听到有低低的抽泣声,开始他以为是错觉或者是幻听。可是仔细一辨别,的确是女人的抽泣声。
  林觉民站起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找了一遍又一遍,也没发现人影,他暗笑自己想莎莎想疯了。于是他静静地坐下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当他重新坐下,低头冥想之际,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消失在密林里,林觉民隐隐约约看到飘逸的白纱裙。
  他揉揉眼睛仔细辨别远方,但是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林觉民着魔了,他每天晚上都要在怡然亭里坐很久很久,夜深人静时,他忧伤地吹起口琴。有时他对着郁郁葱葱的密林大喊:“莎莎回来吧!我想你!”“莎莎,亲爱的,你忍心扔下我不管吗?你回来吧!我们明天举行婚礼!”
  杳无声息,没有回答,偶尔隐隐约约听到低低的哽咽声,林觉民自己安慰自己,因为太想莎莎了,所以出现幻听幻视。
  没想到,痴迷的林觉民却因每天晚上去月亮湖,被张国宝派人跟踪了。一连多天,林觉民去月亮湖都带去两个尾巴——方可和刘克军。这两个人是社里出名的墙头草,哪边风硬哪边倒。以前和林觉民的关系不错,因为林觉民是社长的妹夫。现在他们看张国宝得势,就对张国宝惟命是从。
  张国宝告诉他们:“林觉民最近每天晚上都去月亮湖,看着他到那里干啥?是不是和特务接头?”
  这两个小爬虫为了完成头头交给的“光荣革命任务”,每天天不黑就偷偷到怡然亭附近去“蹲坑”。可是他们听到的却是月亮湖畔闹鬼的事,他们听得心惊胆战,头发根发麻。一到深夜他们却不寒而栗,时刻警惕女鬼的突然袭击。
  有一天,他俩眼睁睁地看到一个白衣女人飘然而至,长发过膝,挡着半边脸,露出半面白得可怕的脸。他俩猫到一个离怡然亭很近的倒塌的矮墙后面,趴在墙头向亭中张望,不料方可被重重地踩了一脚,吓得他“妈呀!”一声。回头一看,白衣女鬼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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