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秧歌队”歼匪 （2）

　　历娟这次回到火烧屯是有重要情况向耿兰汇报。
　　历娟那天奉耿兰之命，马上回到了呼兰城，把小林兰被抓走的事说给了父亲。
　　历强气得咬牙切齿，不住地骂道：“这没别人干的，保证是刘华川这狗狼养干的！”
　　历娟并不十分相信父亲的分析，忙问：“刘华川这倒有可能，可是他怎么能知道小林兰这孩子的住处呢？”
　　“你可不明白了，呼兰城有国民党的特务，哈尔滨就没有了吗？他们早串通了一气，要用一切阴谋诡计干掉耿兰的。”
　　历娟见父亲说得有道理，忙把耿兰交待的工作告诉了父亲。
　　历强听女儿说完点了点头，对女儿说：“现在国民党的特务越来越狡猾，那天我虽然和刘华川在“厚得福”饭店谈得很投机，但是，他是不会轻易相信我的。”
　　历娟心凉半截，忙问父亲：“那可怎么办呢？”
　　历强想了想说：“现在刘华川还不能对我们怎样，只好按原计划行动了。”
　　第二天，历娟早早地起来，把手枪藏在腰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奔向了“估衣店”。
　　估衣店今天没挂幌，刘华川正坐在屋内和一个人在唠喀。
　　历娟悄悄地来到门口，往屋里一望，原来是刘华川和马二罗锅悄声地说话。不觉地感到十分奇怪，马二罗锅怎么认识刘华川呢？两个人在干什么呢？
　　历娟悄悄躲闪在门旁，想听听两人在说什么，听了一会，什么也听不见。
　　历娟想了想，敲了敲“估衣店”的房门。
　　刘华川应声出来了，一看是历娟，皮笑肉不笑地说：“娟子，大表叔早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算你猜对了吧！”历娟急忙走进屋，见马二罗锅不见了，知道他钻进了里屋。
　　刘华川用秃手给历娟倒了一杯水，自己叼上一支烟说：“娟子，我听你父亲说了，天主教堂耿兰遇险，也把你拽进去厂，是不是呀？”
　　历娟打个唉声：“谁说不是呀，我为耿兰一直卖命，受了处分不说，连我的妹妹贺丽也被拽进‘淹死牛沟’，好惨哪！”
　　刘华川一把拽住历娟的手，急忙问：“你这手是不是耿兰打伤的？”
　　历娟马上一惊，多了一个心眼，马上顺嘴说：“这个现在我也不知道谁打的，反正我那天昏过去了，爬起来，才知道手脖子断了。”
　　刘华川见历娟一本正经，一点露不出破绽来，又问道：“东诸葛交给你的那把钥匙，在你手中吧？”
　　历娟答应很干脆：“这个当然了”。
　　刘华川小眼珠一转：“快交给大表叔吧。”
　　“这个很容易，可有一条，我得听我父亲的话，把它交给国民党的代表，你是吗？”历娟冷眼望着刘华川。
　　刘华川被历娟的突如其来的一问，不知怎么答才好：“这……。”
　　正在这里，就见马二罗锅从里屋走了出来，照刘华川身上就是一撇子，把刘华川打昏在地，忙让历娟翻刘华川身上的东西。
　　历娟翻了一阵什么也没有翻到，马二罗锅也在刘华川身上翻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他把刘华川拽到小里屋，拿起一把锁头，锁上门，推历娟说：“快走，快走，他是国民党特务！找人抓他。”历娟走后，不一会和父亲历强又来到估衣店，砸开锁头后，刘华川早不见了。
　　历娟急忙赶到天主教堂，找到马二罗锅，马二罗锅说历娟走后，他到公安局报告，公安局来了人，刘华川人就不见了。
　　历娟急坏了，只好闷闷不快地走了回去。
　　历娟这些天来，一直在呼兰城找刘华川，可连个踪影也没有。她又几次地到天主教堂去，仍见马二罗锅夹着个扫帚，除了扫院子，就是抽大烟斗。
　　今天早上天刚亮，历娟又来到了天主教堂门前，刚想往院里进，见西诸葛领着五十多个土匪进了院，中间还绑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不知道干什么。她急忙跑回家，把情况告诉给了父亲，父亲告诉她，马上回兰陵区委向耿兰汇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自己监视他们。历娟急忙骑上马，直奔兰陵山区，刚来到呼兰城东门桥，见贺丽在向自己招呼，原来贺丽也是为这事，急忙让贺丽继续监视着他们的行动，自己跳上马飞也似的向兰陵区委跑来。
　　耿兰听完历娟汇报完，皱了皱眉头：“这个老狐狸总算跳了出来”。
　　历娟忙问：“是谁？”
　　“马二罗锅他早注意到你的一切了，所以才造了这样一个假象。我们马上分工同时动手，来个一网打尽。”耿兰说完让磨倌妈尽快把迟野他们找来。
　　历娟问：“兰姐，我干什么？”
　　“你还是老任务去抓刘华川。现在白蛇洞的军火仓库有两个，我们打开了一个装的是枪大栓，另一个仓库门打不开。还有两把钥匙，从门口上的‘鸳鸯’分析，说明还有两把钥匙，一把是‘鸳’字钥匙，一把是‘鸯’字钥匙，这两把合在一块才能打开军火库的大门。现在可以肯定刘华川手中一定有这两把钥匙，你要千方百计，得到他手里的钥匙！我们去救童娃。”
　　历娟为难了，咬着辫梢说：“我上那去找这个狐狸呢？”
　　“你自己和历大叔商量一下，会有办法的，快去吧，我们也马上就出发。”耿兰把自己的棉帽子，戴在历娟的头上，送她出门。
　　耿兰刚送走历娟，门口传来一阵锣鼓锁呐声，是屯里的秧歌队来给区委拜年来了。
　　扭在前头的是刚参加他们秧歌队中的小草和孟虎，两个人越扭越欢，越扭越来劲。
　　耿兰见秧歌队走过来，示意锣鼓不要敲了。她站在一个雪堆上高声说：“现在有紧急任务，凡是兰陵支队队员都不要卸装，不是队员的把秧歌装全部交给兰陵队队员们，回家去吃饺子。”
　　孟虎和小草不明白什么意思，耿兰忙把兰陵支队的队员们全叫在一起，向他们布置了具体的任务。
　　孟虎和小草他们各自去准备去了，迟野骑着马急驰而来。
　　耿兰马上向迟野布置了攻打兰陵山的任务，并嘱咐他，攻下了兰陵山放三颗红色信号弹，需要增援放一颗信号弹。
　　迟野早憋足了劲，听耿兰布置完任务，把小烟袋一叼，对磨倌妈说：“你在家给我准备庆功酒吧。”磨倌妈笑了笑说：“我这个做饭的保证让你乐呵呵的。”
　　呼兰城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家家户户的院中挂起了各种各样的红灯笼，门口上贴着对联，一堆堆燃过的鞭炮纸堆在门口，街上飘着鞭炮的硝烟味儿，男女老少齐聚在街头，看一伙伙的秧歌队，一伙接一伙耍龙灯的，从大十字街排到小十字街，如长龙一般。
　　从东门桥扭过来一伙秧歌队，刚开始谁也不注意，越往街里走，人越围越多，这伙秧歌队不但扭得好，最吸引人是那个年轻的喇叭匠子，吹得棒极了，他正是邱八。这伙秧歌队是耿兰刻意布置的，敲锣打鼓扭秧歌的全是兰陵支队的队员们，他们是来堵截西诸葛这伙土匪的。
　　孟虎和小草打头领队，一男一女，孟虎逗丑，小草上了装，谁也认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来。孟虎后面是“美人痣”姑娘扮的是向许仙借伞的白娘子，她一化妆，模样更漂亮了，身带宝剑，真如同真白娘子一样，看热闹的人无不多看几眼这个美貌女子。扮小青的也是新加入到兰陵支队的姑娘，后面跟着傻柱子，孙悟空，猪八戒也是孟虎安排的，怕人看露了，才化了这样的妆。
　　孟虎以扇子为号，大家边扭边眼钉着孟虎的扇子，来到了天主教堂门前，孟虎把扇子一摆，顿时，秧歌队打开了场子，热热闹闹的扭起来。
　　人越聚越多，挤得相当厉害。“美人痣”姑娘一看情况不好，这样，一会打枪时非伤人不可，忙摘下背上的宝剑边扭边打场。她哪里想到，年轻的小伙子都为她的漂亮来看这伙秧歌的，她越撵大家越跟着她，这下可难坏了她。正为难，一眼瞧见贺丽从天主教堂院中走出来，她急忙扭到孟虎身边向门口指了指。
　　孟虎马上明白了，“哎哟”一声倒在贺丽的跟前，贺丽急忙拽住他，小声告诉他：“西诸葛在‘厚得福’饭店呢！”
　　孟虎这一动作，神不知鬼不觉的，看热闹的人，什么也不明白，以为他是真的滑倒了，只有扭秧歌的人全明白是什么意思。
　　孟虎站了起来，将扇子一合，秧歌队自动变成两路纵队，向前走去。跟在邱八后面的几个老头子小声叨咕着：“这个喇叭匠子，很像邱大姑娘的儿子吹的，这么多年没听见了，真开眼了。”
　　邱八以为他们认出了自己，回头看了看，几个老头一点反映没有，知道他们是瞎猜。
　　几个老头又开始谈论了：“可惜呀，那小子当了胡子”。
　　邱八边吹心里边嘟哝：你们说吧，当胡子咋地，一会儿你们可远点看热闹，小心你们的脑袋。
　　孟虎领着秧歌队，来到大十字街路西的“厚德福”门前，把扇子又一摆，秧歌队马上分“丌”了队形，紧紧地堵住了“厚德福”饭店的门口。
　　“厚德福”饭店老板一看秧歌队来给拜年，放了一挂鞭后，急忙走向孟虎，小声说：“你们快走吧，屋里有一伙胡子在吃饭呢。”
　　孟虎一听明白了，把扇子高高地举过头顶，众人一看这是暗号，边扭边做好了准备，打开了圆场，单等西诸葛走进圈里来，一齐动手。
　　孟虎扭到秧歌队打的圆场中间，把扇子一合，鼓乐马上停止，他拿着扇子边走边唱了起来：
　　“正月里来正月正
　　众家父老你是听
　　我给大家来拜年
　　赶快回家别往这块拥……”
　　孟虎唱完了，鼓乐齐奏，小草心里这个不是滋味，孟虎你胡唱啥呀？我白教你一路上了，这样唱，西诸葛能出来吗？
　　其实，孟虎自有自己的想法，眼见人越来越多，等会动枪舞刀的，怎么下手哇，所以唱了这一句。
　　小草走到孟虎身边，给他使个眼色，孟虎急忙退了回去。小草扭了到秧歌队中间，唱了起来：
　　“正月里来正月正
　　共产党是咱大救星
　　咱们大家团结起
　　消灭西诸葛这群乌龟王八精……”
　　小草最后一句声特别大，简直在喊。
　　小草刚唱完，有四五个土匪从“厚德福”的屋里跑出来，骂骂咧咧地奔向了小草。
　　“你们疯了，敢……骂俺西爷，我抓住你，抓住你，给俺西爷当小老婆。”
　　几个土匪喝得醉醺醺的，东歪西斜地追赶小草。
　　小草边扭边走，挤进了秧歌队的队伍中。
　　那几个土匪走进秧歌队打的场子中间，边骂边掏出枪来比划着。
　　小草把手中的扇子一举，大声说：“老姑奶就是骂，你们有种的，叫西诸葛出来，我当面骂给他听。”
　　小草话音刚落，西诸葛拎着枪，摇摇晃晃地领着十几个土匪从“厚德福”屋里走了出来。
　　孟虎把手中的扇子在空中摇了摇，秧歌队的队员们全做好战斗准备。
　　西诸葛这才明白过来，这哪里是秧歌队，这不是兰陵支队的战士们吗？他大喊着：“弟兄们，快……快给……给我打……。”
　　土匪们酒全吓醒了，拼命往外冲。
　　孟虎可急坏了，这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枪一响，全乱了套，像热锅中的蚂蚁分不出个数来。
　　小草急中生智，大喊着：“看热闹的人全趴下！”
　　谁也不听她的，一条街全乱了套。兰陵支队的队员们只好各自散开，追赶已经瞄准的对象。
　　好大一阵子，人群渐渐地散去了。兰陵支队的队员都先后赶回来了。
　　孟虎忙问：“西诸葛抓住没有？”
　　众人都说没看见。孟虎扫了大家一眼，怎么不见小草，他忙问“美人痣”姑娘：“小草呢？”
　　美人痣”姑娘想了想：“我看见她追一个大个土匪向东跑去了。”
　　孟虎急忙向邱八交待几句，领着人向大十字街方向追去。
　　西诸葛做梦也没想到近些天来耿兰逼得她走头无路，刚刚进城送童娃以求挽救残局，又被堵截在“厚德福”门前。前些天，他为了得到七姨太手中的那把“鸳”字钥匙，把七姨太找到兰陵山上来，没得到钥匙，却让七姨太一顿甜言蜜语，放了她下山，不但一去不复返，而且把派去看军火仓库的黑虎也赶了回来。他恼羞成怒，非要消灭白蛇洞不可。不料，主子刘秃爪赶到了，把耿兰的儿子抓上山来，让他送进白蛇洞看管好，大年三十，耿兰不交出那把真的“鸯”字钥匙，就杀掉这个孩子。他不敢违令，只好把耿兰的孩子送进白蛇洞中去。接着主子又来了命令，让他把白蛇洞中的童娃抓上山来，马上送到呼兰城去，他又派人找到要好的姘妇，南北二怪两人，把童娃抓上山来，更没想到耿兰一举攻下了白蛇洞，消灭了全部女匪。今天他的主人又来了命令，让他马上带着童娃来呼兰城，虽然他不知道主子用童娃干什么，但主子三番五次要这个孩子，他知道必有大用，自己亲自出马送到了主子的手里。刚想在“厚德福”吃饭，没想到被这伙化了妆的秧歌队给截．在这里。他一见难逃活命，急忙趁人群混乱之际，偷偷地逃走了。
　　西诸葛刚跑过大十字街，准备向天主教堂里跑，见后面的有个女的紧追不放，急忙钻进人群\'慌忙拐向大十字街下坎。
　　西诸葛往前跑着跑着，在一家小商店门前停住了，望了望门顶“估衣店”的门面，急忙钻了进去。
　　估衣店里没人，西诸葛见墙上挂的衣服，胡乱摘下一套，套在身上，趴在窗口向外看着。
　　小草追到十字街，见西诸葛没了影，四下望了望，向估衣店走来。西诸葛见小草奔了过去，急忙掏出枪来，对准小草，小草渐渐地走近了。西诸葛正要开枪，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接着是一个老头的声音：“他妈的，你真来偷东西呀！”
　　西诸葛一回头，忙问：“你……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