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鸳没鸯 （1）

　　
　　孟虎和小草在兰陵山下突围后，一口气跑回到火烧屯。来到村口，小草勒住菊花青，才松了一口气，问孟虎：“孟虎哥，你这些天上哪去了，叫兰姐和俺可惦心了。”
　　孟虎不加思索地说：“住进了白蛇洞。”转而反问一句：“你到兰陵山下干啥去了？”
　　小草急忙把邱八刀劈耿兰的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孟虎气得直喘粗气，张嘴骂开了：“邱八这个狗东西，我压根就看他不是个物。怎么样？兰姐这回该明白了吧。快走，小草。邱八这一钻进白蛇洞，可要坏了大事了。”
　　孟虎双脚碰了碰菊花青的肚子，菊花青如通人意，箭也似的冲进屯，在磨倌妈的院前停住了。
　　耿兰见孟虎和小草骑在一匹马上，不但小草安全回来，还把孟虎也找了回来，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心中一阵喜悦，一把从马背上把孟虎拽下来，问：“你上天了，是人地了？快告诉我，你跑哪里去了？”
　　孟虎拉着耿兰边往屋里走边说：“兰姐，我是守纪律的人，我钻进了白蛇洞，给你的孩子当保姆了。你放心好了！我大侄儿有‘美人痣’姑娘保护，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美人痣”姑娘告诉我，明天一定要打白蛇洞，否则孩子有危险。”
　　耿兰心一沉，她有说不清的苦涩感渐渐涌上心头。
　　磨倌妈拉着孟虎的手，又高兴又疼爱地问：“耿书记那孩子，不是抓上了兰陵山吗？怎么又被关进了白蛇洞呢？”
　　孟虎才把怎样进白蛇洞的情况一一地说给大家。
　　耿兰听完，马上又追问了一句；“你发现了什么新情况？”
　　孟虎说起传奇经历，话多了起来：“兰姐，不是我吹，军火仓库我总算找到了，小林兰，我已交给了‘美人痣’姑娘，让她负责保护，还有我解开了谁也解不开的谜，你们说是什么？”
　　小草急了，打了孟虎一拳：“你快说说，干吗这么罗嗦。”
　　孟虎便把童娃领他闯七姨太的卧室，发现“鸳鸯”门的经过说了一遍，边说边比划。
　　耿兰面有悦色，拍着孟虎的肩膀赞叹道：“‘孟子’家的老虎也出息了。”
　　“这算啥！你们说白蛇洞那个‘怪童’童娃是谁的儿子？”
　　众人一齐问：“谁的儿子。”
　　“我告诉你们吧，他是陈拽子的儿子，也是……”孟虎故意不说了。
　　小草催促着：“你说个明白，哪有两人一个儿子的？”
　　孟虎在小草面前用手指打个响：“这，你就不明白了，是疯妈的儿子呗！”
　　小草用拳头打着孟虎的后背：“你气死人了，气死人了。”
　　迟野把小烟袋从嘴里拽出来，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
　　孟虎把“美人痣”姑娘讲给他的一切，重复地说给了大家。
　　磨倌妈十分惊喜，太离奇了，疯妈知道后，病得好一大半，她把新安上的大烟袋一叼：“我去告诉疯妈去。”
　　耿兰急忙扯住她说：“婶，先不要告诉她，童娃还在白蛇洞中，一旦……还是以后再说吧，疯妈怕受刺激的！”
　　磨倌妈一拍大腿：“看我，光顾高兴了，哪想那么多！”
　　小草给母亲使个眼色，意思是该开饭了，孟虎饿了。
　　磨倌妈马上明白女儿的用意，急忙端来热气腾腾的粘豆包。
　　孟虎不顾热不热，抓起一个豆包边吃边说：“还有新闻呢！”
　　耿兰和迟野认真听着孟虎从头讲了起来。
　　那天孟虎和童娃从七姨太的卧室出来，见“美人痣”姑娘把七姨太骗走了，急忙回到童娃的住地。孟虎心中不免一阵阵焦急，这下可完了。他马上让童娃出来，听听七姨太是否发现了他们，如果七姨太知道了，他就马上离开这里，以保证“美人痣”姑娘和童娃的安全。
　　过了一会儿，童娃没有回来，“美人痣”姑娘先回来了。她进门就对孟虎说：“虎哥，这回你可以放心住白蛇洞了，白猫子也不会来找你当丈夫了。
　　孟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怎么回事？”
　　“白猫子让七姨太给打死了。
　　“为什么？”
　　“这还是你的功劳呢！你不闯这白蛇洞，白猫子还能活几天，你这一来，她也没命了。”
　　孟虎越听越糊涂，不解地问：“小红，你说个明白不行吗？我最反对别人说话没痛快劲。”
　　“美人痣”姑娘把门挂上了，回身坐在童娃的床上：“那我就痛快地对你说个明白。”
　　那天，“美人痣”姑娘见孟虎和童娃进了七姨太的卧室，她顿时明白两个人的用意，急忙把那两个女匪拉进自己的卧室玩牌去了。她玩了一会儿，怕七姨太突然回来，急忙推脱有事儿不玩了，她向七姨太的卧室走去，刚到七姨太的卧室，就见七姨太大声冲屋里喊，她预感到大事不好，如果把孟虎和童娃堵住，七姨太枪法极准，两个人全没命了。她皱了皱眉头，顿生一计，几步跑到七姨太的面前，拉住她拐过门口说：“大姐，有一件事，我告诉你，你可给我做主哇。”
　　七姨太叼着水烟袋，垂下大眼皮，不知“美人痣”姑娘向她说什么保密的事，嘴一咧：“快说，是不是白猫子又欺负你了？”
　　“美人痣”姑娘一看七姨太问她，正合心意，小声对七姨太说：“大姐，白猫子上回丢了白蛇洞的图纸，我看是别有用心，说不定她送给耿兰了呢！”
　　“你怎么知道？”
　　“这我是瞎猜的，但有一点可以证明。前几天，白猫子偷偷地抓来一个男的，我认识那男的就是西诸葛要杀死的那个孟虎，她非要和人家配夫妻不可……”
　　七姨太脸拉得老长，差一点跳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快告诉我，那个孟虎在什么地方？”
　　“早让白猫子放跑了。”
　　七姨太从嘴里把水烟袋拔出来，往“美人痣”姑娘手一放，端起双枪，大步奔向白猫子的卧室。“美人痣”姑娘忙佯装拦了拦：“大姐，你自己去不行，白猫子也很厉害的。”
　　“她妈的没人了呢，我七姨太怕哪个天王老子！”七姨太越说火越大，加快了脚步。
　　“美人痣”姑娘端着水烟袋紧紧地跟在身后，也把枪压上了子弹，以防万一，如果不行，就先干掉白猫子。
　　七姨太来到白猫子的卧室门口，推开门见白猫子又梳洗，又打扮，并且小声叨咕着：“心上的人，你咋不来了？”
　　白猫子一见七姨太，头也不抬地继续梳头，漫不经心地说：“七太太，你有空来看我白猫子……”
　　七姨太没等白猫子说完，一口痰吐在地上，怒气冲冲地说：“好你个骚婊子，你把白蛇洞的地图，交给共产党不说，今天又打扮开了，是不是要和那个共产党的孟虎成亲呀？”
　　白猫子一听，马上停住了手，回头望着七姨太大声说：“你血口喷人！不愿在这儿，你给我滚出去！”
　　七姨太哈哈一阵大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我瞎了眼呢？快交出来吧！”
　　白猫子知道露了馅，急忙冲门外喊：“小红，小红，快进来！”
　　“美人痣”姑娘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的，听白猫子叫她，正中下怀。蹿进门抢先说：“大姐，白猫子把那个孟虎抓来，非让我劝他，和她配夫妻，那个孟虎揍了我几顿，后来跑了。”
　　白猫子想让“美人痣”姑娘为自己作证，没想到她倒反咬一口，知道有千张嘴也难以说清楚，她“嗖”地从腰间掏出枪来，对准了“美人痣”姑娘大声说：“你这个臭丫头崽子，也欺负老娘！”
　　七姨太见白猫子要动武，高声喊一声：“白猫子，你敢动一动，我就先打死你！”白猫子并没有开枪，哈哈一阵狂笑：“好哇！七姨太，你这个骚婊子，你是要除掉我，是不是？我死也要死个明白，我留男人不假，可比你强百倍，你黄花姑娘时，就没羞没臊，和一个老头子搞上了，换来个‘万年蒿’大烟枪，你和日本鬼子井川混了多少年？给你点损身钱，不是那把破钥匙吗？还有那个军火仓库，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告诉了共产党了……”
　　白猫子还想说下去，七姨太双枪一齐开火，白猫子攥着手枪，没等勾火就“扑嗵”一声，瞪着眼睛死了。
　　“美人痣”姑娘跑过去，又狠狠地补了两枪，她随七姨太走回了卧室，孟虎和童娃早走了，这才放心走回自己的卧室。
　　“美人痣”姑娘见到孟虎，又高兴又有些激动，跟孟虎说个没完。
　　孟虎几天来一直想念着兰陵区委的人，“美人痣”姑娘和童娃一直劝他，等夺下七姨太手中的钥匙，回去不好吗？这样孟虎又多住几天，每天悄悄和童娃溜出门，把整个白蛇洞情况都记在了脑中。
　　昨天晚上，童娃出去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回来，孟虎躲在屋里不由地阵阵焦急，他悄悄走出房门，准备听听有什么新情况，他刚走出门，就见“美人痣”姑娘和几个女匪，领着一个小男孩走过来。他急忙退进屋向门外张望着。
　　那个小男孩来到跟前，孟虎吃惊地差点叫出声来：
　　“这不是小林兰吗？他怎么在这里？”
　　孟虎掏出枪，打算冲出门，一想不行，这要是弄不好，自己搭上倒不说，小林兰也活不成了。他急忙退到里屋，看着“美人痣”姑娘，她们把林兰领进了另一个山洞。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美人痣”姑娘才回来。
　　“美人痣”姑娘刚进屋，孟虎急不可待地问：“小红，你们把那个孩子弄哪去了？”
　　“押进了秘密山洞。”
　　“你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吗？”孟虎又问了一句。
　　“是耿兰的孩子，是呼兰派人送来的，已经七八天了，听说用这个孩子换耿兰的脑袋和那把钥匙。”
　　孟虎急了：“那怎么办呢？”
　　“美人痣”姑娘以命令的口气说：“你必须马上送出情报，大年三十的晚上，让耿兰来攻打白蛇洞，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那孩子呢？”孟虎现在最担心的是小林兰。
　　“这不用你管，七姨太把他交给了我们几个看着，那几个人都是好人，听我的，放心去吧。”
　　孟虎这才从小红卧室的洞口跑出来。
　　众人听孟虎说完，不住地夸孟虎。
　　孟虎又不好意思了：“我可没干啥？多亏了‘美人痣’姑娘和童娃了，依我这虎劲，早坏事了！”
　　孟虎说完，挠了挠头皮，又吞下一个大豆包。
　　小草把小脖一歪，露出两颗白净净的小虎牙，冲孟虎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真让白猫子做你媳妇呢？”
　　“我打光棍儿也不要她呀，让阎王娶这个骚娘们吧！”
　　小草还想说什么，迟野把小烟锅冲她脑门点了点说：
　　“孟虎可是好人，你放心吧！”
　　小草让热烟袋锅烫得直咧嘴：“迟大叔，你太坏了，我不给你烫酒了。”
　　迟野看了一眼耿兰说：“邱八这次跑进了白蛇洞，我们的计划可要全落空了。”
　　耿兰笑了一下，拽过迟野的小烟袋，叼在嘴上，边抽边说：“老迟，你又跑粗了。”
　　迟野不明地问：“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