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智探白蛇洞 （2）

　　“美人痣”姑娘说：“童娃，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告诉你。”
　　“啥事，你说，我一定办到。”
　　“你去听听七姨太在开什么会，把那个外来人给我记住，长的啥模样！”
　　“这有啥难的，反正七姨太还是我妈，她不让我进，我就大吵大闹，还不行吗？”
　　童娃愉快地去了。过了一会儿，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美人痣”姑娘忙问：“是不是让人撵回来了。”
　　童娃点点头，骂了几句。然后小声对“美人痣”说：“姐姐，白猫子抓个男的，你去救呀，挺俊的呢。如果你相中了，就给你当女婿呗。”
　　“美人痣”姑娘马上一惊：“别胡说，你听谁说的？”
　　“我趴窗户看得呗，白猫子还张嘴那……那个样。”童娃比划开了。
　　“走，咱俩去看看，到那不许乱来，一切听我的。”“美人痣”姑娘拉着童娃快步奔来了。
　　白猫子见“美人痣”姑娘和童娃来了，慢慢地把枪放下了。
　　“美人痣”姑娘往地下一看，愣住了，这不是在兰陵山上大骂西诸葛的孟虎吗，怎么让白猫子抓住了？
　　白猫子见“美人痣”姑娘和童娃来了，把枪扔在床上问：“你们来干什么？”
　　“美人痣”姑娘马上走到白猫子跟前，拉她到小里屋，小声说：“二姐，你都傻透了，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杀了他多可惜，你也老大不小了，老在这破洞里像老鼠一样呀，况且，七姨太她也要早晚杀你……”
　　“美人痣“姑娘说完指了一下外屋地上的孟虎，伸出两个指头。
　　白猫子立刻明白了“美人痣”姑娘的意思，觉得这小姑娘可比自己强多了，说得她心服口服，不住地点头，小声问：“你说咋办？”
　　“美人痣”姑娘说：“常言说，捆绑不成夫妻。你硬打，再不就要杀，谁敢跟你呀。依我看，先别杀他，叫我和童娃劝劝，如果他真是死心眼，杀他也不晚，你看怎样？”
　　“那他跑了呢？”白猫子瞪了瞪眼睛。
　　“我有一个脑袋，给你行了吧。”
　　“好吧，我听你的。”白猫子走出里屋，跳到床上叼起大烟枪。
　　“美人痣”姑娘给童娃使个眼色：“来，把这位哥哥请到我的房间去，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随后她一踏白猫子床下的踏板，地板马上裂开了。
　　孟虎跳了出来，拽出枪要打白猫子和面前这两个人。“美人痣”姑娘一伸手，将他手拽住，使了一个眼色。孟虎这才看清了面前的姑娘，她两道浓眉之间有一块“美人痣”，便顺从地跟着她和童娃走出了门。
　　“美人痣”姑娘走出门，故意大声说了一句：“听人劝吃饱饭。”
　　走进“美人痣”姑娘和童娃的住房，童娃急忙关上门。
　　孟虎一见“美人痣”姑娘，忙问：“我一猜你就是“美人痣”姑娘对吧？我知道，我死不了啦，你保证会救我的。”
　　“美人痣”姑娘脸红了红，把桌里的几块干粮扔给孟虎：“你就知道这些了？你忘了你在兰陵山上大骂西诸葛差一点死了，谁扎伤了西诸葛的手腕子？还有你被斜楞眼他们撵进旋坟中，谁救的你？”
　　孟虎嘴叼着干粮，伸开大手去拉“美人痣”姑娘手，马上又停住了：“这全是你干的？你咋不早说，我还以为是鬼帮的忙呢？”
　　“我问你，你是不是和耿兰一块进山洞来的？”“美人痣”姑娘把一碗水递给孟虎。
　　孟虎一听说耿兰，忙问：“她在哪里？我就是找她来的。”
　　“她已经把陈拽子请回去了，只好留下你了。”
　　孟虎一听，全身轻松多了，顾不得还没脱离危险，说：“我还以为白蛇洞全是些乌龟王八蛋呢，也真有你这样的好人！”
　　“最坏的是‘三精四怪’和七姨太，其他人都是些穷苦人，被逼的。”
　　童娃听“美人痣”姑娘又骂七姨太了，有些生气了：“红姐，七姨太真的不是我妈呀？”
　　“她是杀你妈的人。”小红大声喊了一句。
　　童娃突然楞住了，将“美人痣”姑娘拉住：“姐姐，这是真的吗？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呀。”“美人痣”姑娘推开童娃，指了指门口：“咱们还是劝一劝这位孟虎大哥，当白猫子的丈夫吧。”
　　孟虎一听急得直跺脚：“你……你净扯蛋，用这个法救我，你……真……”
　　“美人痣”姑娘不紧不慢地说：“童娃，把门挂上，咱到里屋，我边劝他，边给你讲。”
　　孟虎不情愿地叼着干粮进了里屋，坐在那口大柜上。
　　“美人痣”姑娘把童娃拉到自己的身边，双手摸着他的油黑头发，亲切说：“童娃，很早想告诉你，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怕说出来，我和你都活不成了，今天我说给你听，你没有名字，这个“童娃”的名字是我妈给你起的，我也不知道你父母是谁，那是以前的事。”
　　“美人痣”姑娘开始从头讲了起来。
　　那是在十二年前，我母亲给呼兰城一家姓白的大地主当佣人。有一天，白家的老地主独生女得了一场奇怪的大病，专要吃死孩子，啃死人骨头，咬爹骂娘，搅得全家不得消停。老地主被她弄得没办法，从外地请来一个瞎眼睛的老巫医。巫医看了小姐的病后，给开了一个药方，用不长牙男孩的心配七个黑公鸡血吃了就好，老地主马上派人到乡下去偷孩子。在一天夜晚，果然抓回一个小男孩只有两三岁，把他交给我的母亲，让她到城北的鬼王庙杀死，取出人心来。我母亲抱起那个男孩，泪流如雨。那小男孩捧着我妈的脸大声叫着：“快送我回家，我要妈妈，妈妈。”我母亲抱着他，偷偷地送回我的家中，把他交给了我，让我好好地喂他，哄他，领着他玩。然后，我母亲跑到鬼王庙从乱尸岗里找到一个死孩子，取出人心来，给白家小姐配了一副药。不知是白家小姐是大闹地主老爹，还是有实病，过了几天真的就好了。后来，白家小姐当了女匪到了我的家，才知道我母亲骗了她，把小男孩抱走了，我母亲也被她活活地打死了。以后，这个白家小姐跟上了日本鬼子中队长井川，一直带着这个小男孩……
　　童娃听完，忙问：“那个小男孩是我吧？”
　　“美人痣”姑娘长叹一口气：“就是你，你的名字就是我母亲起的。”
　　童娃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扑嗵一声跪在小红面前：“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快告诉我，我的亲妈是谁呀？”
　　“这我也不知道，连七姨太也不知道。”
　　“美人痣”姑娘扶起童娃，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孟虎听完忙问：“那你怎么来到白蛇洞的。”
　　“我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
　　“美人痣”姑娘把父亲临死前交给的任务一一说给了孟虎。
　　孟虎高兴了，冲“美人痣”姑娘笑了笑：“你也是革命后代呀，咱们是一伙的了。”
　　童娃从姐姐的手挣脱掉，上炕摘下枪来，大声说：“我要杀死七姨太，替姐姐和我的救命恩人报仇。”
　　“美人痣”姑娘一把从童娃手上把枪夺下来：“你给我放下！仇一定要报，现在不是时候，我们的任务是保住那批军火。七姨太这个妈，你必须还要叫，比以前要更加亲热。”
　　童娃一头扑在姐姐身上，痛哭起来。
　　门外有脚步声。“美人痣”姑娘推开童娃，大声说：“你可别死心眼了，我二姐哪块配不上你，你再想想吧。”
　　白猫子在门口听了几句，得意地走了。
　　“美人痣”姑娘把孟虎安排好，又去伺候七姨太和野猫子去了。
　　孟虎见“美人痣”姑娘走了，把童娃拉到自己的身边，双手捧着他的胖脸说：“童娃，我叫孟虎，你以后就叫我哥哥吧。”童娃拉着孟虎的手：“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爹妈？”
　　孟虎答得很痛快：“这个不难，可现在不行，既使找到了你也不认识。等咱们一起打下了白蛇洞，我一定帮这个忙。”
　　童娃一听高兴了：“哥哥，这山洞我熟透了，明天咱一块去转一转，可好玩了。”
　　孟虎困在白蛇洞中几天了。由于有“美人痣”姑娘和童娃的掩护，他把大半个蛇洞跑个遍，把一些暗道机关都摸熟了。白猫子对孟虎一直盼之如渴，恨不得马上成为怀中之物，多亏“美人痣”姑娘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她哄得云山雾罩的，她也就信以为真地忍着性子等待了。
　　今天晚上，七姨太上兰陵山上去了。
　　孟虎和童娃商量了一阵，决定要亲自探一探七姨太的卧室，弄明白这间神秘的屋子。
　　“美人痣”姑娘特意为孟虎打扮了一番，穿上白衣白裤，戴上一顶白狐狸皮棉帽子，脸上擦上了不少脂粉。洞里又黑又暗，一般的人是不易认出来的，即使在灯光下，不细看，也分不清是男是女。况且，女匪们又各居一个山洞，有的彼此都不太热悉，又有童娃陪伴着，一直畅通无阻。
　　童娃领孟虎进了一个较大的山洞。对孟虎说：“这个山洞一直没人敢进，有几个人专门把守着，连“三精四怪”也不能进。”
　　孟虎一听更来了兴趣，拉童娃快走。刚来到洞口不远，就有两个女匪迎过来，大声问：“谁这样大胆，敢往这里来。”
　　说着推上了枪栓。
　　童娃急忙答道：“我是童娃，我妈让我来玩玩。”
　　“谁也不行。七姨太刚领人看过了，没有七姨太的话谁也不许进。”
　　童娃让孟虎站在门口等着，自己迈开大步往里闯。两个女匪拦也拦不住，童娃硬撞进去了。
　　童娃又往里走了几步，被两个大汉一把抓住了：“你给我回来。”说着往外就推。
　　孟虎往里一望，顿时吃了一惊，这不是大黑虎吗？他怎么也来了。怕黑虎认出自己急忙转过身去。
　　童娃被推了出来，边走边骂：“狗日的，我非告诉我妈，杀死你们。”
　　孟虎急忙拉过童娃，往回走了一段距离问：“这个地方你以前来过吗？”
　　“刚到这白蛇洞，七姨太领我来一次，有个大石门，七姨太也进不去。”童娃边说边比划石门的样子。
　　孟虎告诉童娃：“这可能是装枪支的仓库。走，到七姨太卧室去。”
　　童娃领着孟虎又拐过了几个山洞，来到七姨太的卧室。
　　童娃敲了几下门。屋里有人答话：“谁呀，七太太不在，快走吧。”
　　童娃大声说：“我是童娃，我妈叫我来的。
　　门开了，孟虎往屋里一看，里边有四个女的，正在玩牌，坐在里面的正是“美人痣”姑娘，“美人痣”姑娘看了孟虎一眼，把牌一划拉：“别在这玩了，到我屋去，我给你们好吃的。”
　　那三个玩牌的把牌一摔，跟着“美人痣”姑娘走出了门。“美人痣”姑娘边推上门，边对孟虎和童娃说：“七太太的梳妆台可要好好地看着，出了事，你俩可兜着。”
　　孟虎听明白了，伸手挪开梳妆台，里面有个洞口。
　　童娃吃惊地：“我怎么不知道呢？”
　　孟虎忙拉童娃钻进洞中，摸着往前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尽头。孟虎伸手往前摸了摸，前面光滑滑的。他急忙拿出火柴上下照了照，原来是一个大石门。两扇门合在一块，令他不解地是每个门上各刻着一只“鸳鸯”鸟。他又划了几根火柴，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是耿兰曾说过“鸳鸯”吗？原来在这里，他使劝推了推，一动不动。望了望门中间，只有一个如火柴粗细的小孔，小孔周围是几个小豁口，他顿时明白了，这是插钥匙的孔，老石匠说得一点不错。他往里望了望，什么也看不见。孟虎边看边琢磨，童娃吃不住劲了。忙招呼他：“哥哥，快出来吧，一会七姨太回来了，咱俩都没命了。”
　　孟虎和童娃刚走出洞口，往前一探身子，就听见门口大喊一声：“谁在屋里呢？”这正是七姨太的声音。”
　　孟虎急忙掏出枪来，对准了门口，只等七姨太走进门，一枪打死她。
　　七姨太上兰陵山之前，曾对童娃说很晚才回来，怎么突然回来了，原来还是为了钥匙的事。
　　西诸葛派黑虎扮成要饭的，潜入到磨倌妈的家，准备趁耿兰不注意杀死她，抢走那把“鸯”字的钥匙。没想到黑虎不但没杀死耿兰，反而差点丧了命。西诸葛又气又恨，举起枪就要杀黑虎，陈拽子忙给求情：“二侄，你冤枉了黑虎，这可不怪黑虎，连我都被抓去了。”
　　西诸葛一听陈拽子也让耿兰抓去了，气急败坏地说：“你们怎……怎么回来……回来的？”
　　陈拽子不慌不忙，又编上了，说他让耿兰抓去，是为了给一个受伤的兵治伤，他趁人不备，打死了那个兵，抢下枪去打耿兰，正遇到耿兰审问黑虎，一枪把她打伤了，才逃了出来。
　　黑虎忙随和着：“对对是陈拽子救了我的，要不遇到他早就没命了。”这样，黑虎和陈拽子才算保住了性命。
　　今天，西诸葛见一计没成，又生一计，要夺下七姨太手中的钥匙交给刘华川配对。急忙打发人下山请七姨太上山，说有要事相商。七姨太也信以为真，马上上了兰陵山。西诸葛见到七姨太先是恭维，谈夫妻情长。最后摊了牌，让七姨太马上交出那把钥匙。七姨太比兔子都鬼，看出了西诸葛要吃掉自己，戒心早存。你西诸葛想拿我的东西送礼，领功得赏，打错了算盘，我弄这把钥匙容易吗？也就是我七姨太有值钱的地方，你能得到吗？什么夫妻不夫妻的，你给我滚一边去，到你头上已经是二百三十四个了。等老蒋过来，我还得看看对我啥态度呢？你们想得到钥匙没门。七姨太边想边琢磨对策，上山容易，下山难，弄不好非死在他手里。她白眼翻了翻，打定了主意。朝西诸葛面前一凑，把大水烟袋往西诸葛黑毛围住的大嘴里一塞：“老西，咱俩谁跟谁，常言说：秤杆离不开秤砣，老头离不开老婆。你当官封侯的，我不也借光，我给你了。”
　　西诸葛大嘴一咧，伸开大手：“拿……拿来……”
　　七姨太照西诸葛的大手打了一下：“你个傻犊子，那么宝贵的东西，我能带在身上，我不回去，能拿来吗？你真比你爹还虎……”
　　“那我跟你去，拿……拿回来了。
　　“哟哟，我这老爷们信不过他老婆，你去自己拿吧，我可不回去了。”七姨太把大水烟袋从西诸葛嘴上拽下来，塞进自己的嘴里，一声不吱了。
　　西诸葛也没办法，只好依从了她。
　　七姨太下了兰陵山，来到白蛇洞的洞口，此刻不再是刚才那副媚态了。命令手下女匪，把黑虎撵回去，一人也不留。
　　手下的人走了，她端着大水烟袋朝自己的卧室走来。
　　七姨太刚要推门，就听身后有人叫着：“大姐，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