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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第三章 相许 (第十六节 第十七节 )

作品名称:诺言      作者:翎雨      发布时间:2014-02-01 18:58:19      字数:4877

  第十六节
  
  刘德仁大步流星地赶到高书记家门口,看到大门被一把大锁紧紧锁住。
  刘德仁使劲地晃荡大门,大门的铁铃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好久,高书记老伴探出头来看看是刘德仁,就赶忙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她说:“快,三侄子,我家四儿要作死!”
  刘德仁听了这话感到十分惊讶,他说:“怎么啦?”
  高书记老伴说:“今早他又喝了酒,被他爹给捆起来了。”说完又赶紧锁好门,跑着跟随刘德仁进屋。
  刘德仁进屋,看到高四儿满脸是血迹双手双腿被捆着躺在炕上。
  高书记坐在炕沿上呜呜地哭,鼻涕都流了出来,他看见刘德仁,只是不停地摇头嘴里又不停地骂着:“混蛋王八犊子!”
  躺在炕上的高四儿喝醉了酒在耍酒疯,他在嘟嘟囔囔嚷嚷着:“松开----我,我要去找金-----顺姬,我----要告诉----杨福临,金顺姬是----是我的人了,我已经摸----摸了----她的奶子,我亲----亲了她的----嘴唇和---和-----我好后悔----”
  高书记听着这些话怒火中烧,拎起烧火棍就要向儿子打去,嘴里说:“今天我就打死你,我宁可去给你偿命!”高书记老伴疯了一样去夺烧火棍,被高书记甩倒在门槛上。
  刘德仁看到高书记恼羞成怒,担心给高学军打个好歹,他跑过去穿过去抱住高书记。
  高书记呼哧带喘地说:“孽种,害人的败家子,我要打死你,要不你会毁了一个好好的姑娘!”
  高学军睁着红红眼睛直钩钩地看着父亲,一点没有害怕的样子,看到刘德仁进来,他试图努力爬起来,他说:“你---刘德仁----做的----好事,把----一个好好的----金顺姬----嫁给一个又瘸---又傻的----杨---杨---福临!可我----就是爱----她,我就是----喜欢她。公社----喝酒---喝酒-----后我----抱着她到了我的被窝,我--摸----摸了----她的奶子,我亲----亲了她的----嘴唇和---胯---胯子-----要不不是它吐了我一嘴----酒--酒饭,我就-----我就-----呜呜呜----”说完高学军竟然哭起来了。
  刘德仁看到高学军的样子感到恶心,他咬着牙对高书记说:“二叔,不要跟他生气了,大家都等你呢!”
  高书记说:“三侄子,你看看这混账东西,我还有脸去杨家吗?”说完他眼泪扑簌簌流了出来。
  高学军不停地在炕上打磨磨,听到父亲和刘德仁的话,他又来了精神头:“三哥----我要----谢谢----谢谢你家三嫂,不是----她帮----我,我----我----哈哈---我摸-不到---她的奶子,我亲----亲不到她的----嘴唇---还有-----还有----你,-在----房木101---自己守着她----摸摸-----搜搜-----你以为-----我不知道----”
  高书记听到这,突然冲过去,举起拳头砸在儿子的脸上,高学军头一歪就躺在炕上了一动不动了,等刘德仁再去看他时,只见高学军的眼窝处淤青一片。
  刘德仁跑过去抱住高书记说:“不要打坏了,有事后面再说吧!”
  高书记说:“祖宗的脸都让他丢尽了,这回我要狠狠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败家子!”说完,他擦擦眼睛对刘德仁说,“你先回去照看杨福临婚礼吧,杨老太太一生就这一件大事,一定要办好!”
  等刘德仁回到杨老太太家,喜宴已经放过二宥了。
  大哥刘德斌看到弟弟郁郁不乐,问:“老三你怎么了?高书记呢?”
  刘德仁说:“估计还要几宥?”
  刘德斌说:“估计还要三宥,没曾想屋佳和天兴还有不少人来了!”
  刘德仁说:“哥,你看见月娥来了没有?”
  刘德斌说:“我只顾在这忙活了,没有看见,她怎么了?”
  刘德仁说:“哥,你忙吧,没有什么。”
  刘德斌看到弟弟脸色灰暗怒气吭吭,感觉一定有事,但他还是对刘德仁说:“老三,你去看看厨房问问菜还够不够,要是不够,赶紧派人骑车去街里买,我看不漏手(土语:不够),要不赶紧去买点豆芽和芹菜准备着,反正也剩不下,明早还要请大忙工和厨房师傅还要用到。”
  刘德仁没有吭声,进了厨房不久就出来,他在院子里捡起一台自行车跨上去就往外走。
  刘德仁刚刚走到路口,看见高书记老伴跟在赤脚医生任宝霞后面,刘德仁下车问:“二婶,谁怎么了?”
  高书记老伴说:“我让大夫看看四儿,怎么还不醒呢,是喝酒喝的还是你二叔打的。”老太太说着眼圈红起来。
  老太太看着刘德仁骑着自行车问:“你要去干啥?”
  刘德仁说:“厨房说菜够呛够,我去再买点回来。”
  高书记老伴松口气说:“哦,去吧!”她说完又回头说,“老三啊,你要说服我家那老犊子千万不要再打了,我就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他打小就过继给了他三叔,他三叔是个瘸子,对他缺少管教,才任性到今天。”
  刘德仁看见任宝霞走出很远,对高书记老伴说:“二婶,你先回去,等我干妈家的事情过了回头再说。”
  高书记老伴看出刘德仁咬着腮帮,没有一点笑容,她又走到刘德仁跟前贴着耳朵说:“我家四儿说,是月娥给他的药,你千万不要声张-------”
  高书记老伴走出很远,刘德仁还呆呆站在原地,手里的自行车倒在地上。
  他捡起自行车风一样跑回家里,还没有进屋就大声喊道:“月娥----月娥!”屋里没有人答应。
  他又跑到西屋看见母亲又大声问道:“妈,月娥呢?”
  妈妈说:“你去杨家忙活时,她带着你儿子回娘家去了!”
  刘德仁看出母亲很着急就说:“妈,没事,我干妈在办事情,她怎么能不到场啊!”
  刘德仁母亲松口气:“哎呀,你们两口子风一阵雨一阵,我都天天替你们操心,赶明个你二儿子大了赶紧给我搬出去住吧,老三生下来我可不管了!”
  刘德仁肚子气的鼓鼓的,还是装作平静地说:“妈,我去前院了。”说完,他赶紧骑着自行车就往凉泉街里跑去。
  刘德仁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他几乎忘记了看路,连前方来了吉普车都懒得看一眼。前面的吉普车看见有人来,赶紧鸣笛以防出现意外。可是鸣笛也没有让在路中间骑车的刘德仁放慢下来,吉普车只有停在路边。
  刘德仁的自行车快速驶过吉普车,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吉普车后猛地看到这是二姐夫的车子,他突然停刹车下来,自行车的轮胎在地上滑出一道沟。
  任和贵也看清楚了是弟弟刘德仁,他赶紧走出驾驶室,站在路边等着刘德仁走过来。
  等刘德仁来到任和贵面前,任和贵打开所有车门对刘德仁说:“老三,你看看都谁来了?”任和贵说着,杨专家、高医生还有公社秦主任一一从车上走下来。
  刘德仁感到十分惊喜,和他们一一握手,他兴奋地说:“想不到,真想不到你们会来啊!我替我干妈,替弟弟杨福临,还有弟媳金顺姬欢迎你们到来!”说完骑车还要走,任和贵一把拉住他问:“你还要去哪?”
  刘德仁说:“二姐夫,厨房说家里的菜不够了,今天还来了不少外屯的人!”
  任和贵没有说话,他把刘德仁领到车掀开车后备箱的几个麻袋说:“你看看,这是杨专家同事给准备的海产品,还有秦主任亲自买来的各种蔬菜,你看够不够?”
  刘德仁摸摸后说:“太感谢了,赶紧上车吧,我干妈看到你们一定很乐的!”
  大家又一一上车。
  刘德仁迅速跨上自行车,飞驰一般向村里奔去,他边跑边喊:“干妈,杨专家高医生秦主任二姐夫都来啦!”
  
  第十七节
  
  自从刘德仁离开高书记家里,高书记脱鞋上炕双臂抱着膝盖倚在墙上,他咬着牙不住地摇头还打着嗨声。
  高书记老伴看到高书记狠狠打了儿子一拳而让儿子安静下来,一刻不离开守在儿子身边。她看着儿子闭着眼睛看着他发青的眼窝,心里有气又疼。她生气儿子上了大学后的变化,又抽烟又喝酒而且不听话。
  这是自己的最小的儿子,当初过继给他三叔完全是为了接班去城里,想给儿子前途着想。虽说这只是一张过继文书,但是儿子被铁岭的三叔领走那天,自己的确感到撕心裂肺的痛,她自己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送自己的儿子,她不想看到儿子不停地回头看自己;她多么希望儿子能出息一个好的人,最起码工作和娶媳妇不用发愁。后来他三叔也真是拿儿子真当自己的儿子,甚至要超过儿子在家时自己对儿子的爱,吃的穿的玩的都是自己给不了的,所以等儿子渐渐都不愿意回来看自己时,她虽心里感到不舒服,可自己从此踏实多了。当儿子接了他三叔军属的班,同年儿子又被推荐去了大学学习,自己还真是对他三叔感恩戴德,她看到了儿子未来是一片光明的了。
  儿子变坏就从订婚开始,儿子未婚妻从订婚就和儿子如胶似漆在一起,甚至到学校去找,儿子假期来这里,他们白天扯手晚上住一起,呼哧呼哧在炕上乱滚也不背人,让自己和老伴晚上只能蒙着被子睡觉。老头子多少次发怒都被自己制止,她告诉老伴:“现在年轻人和我们那个时代不一样了!”
  所以老伴高书记最愁的是儿子放假回来,有几次放假他把自己行李搬到大队部和刘光兴住在一起,搞得刘光兴一大早来问是不是和自己闹矛盾了。后来儿子和未婚妻不好了,儿子不理人家了,白天他俩不扯手了,晚上他俩也不滚了,儿子偷偷钻进老伴的被窝,而自己却被儿子撵到儿子未婚妻的北炕上。
  和未婚妻分手后,儿子突然心情好起来。尽管工作从城里下放到农村来,可儿子突然对工作积极起来,他起早贪黑去量土地,又带领大家修梯田和检查工作,每天都抓不到他的影子,天天草草地吃了早饭,晚上回来就狼吞虎咽地吃一大堆饭菜,还能听到儿子哼起的歌和爽朗的笑声了。
  儿子的变化让自己格外高兴,却让自己老伴高书记发愁起来。一天老伴说:“老蒯,不好,我们的四儿爱上杨福临的媳妇了!”
  听了老伴的话,自己当时真是吓得半死,我们的儿子咋么能爱上人家的媳妇呢?这太让人家笑话啦!自己的老伴在屯里当官不说,就凭儿子是个大学生也不能去爱人家的媳妇啊!自己背地里问儿子,儿子说:妈,你甭管了,金顺姬就是好,我就是喜欢她。
  是啊,金顺姬就是好,自己也常常偷着看看她,别看她个子不高。身条匀称,她的瓜子脸型配上她杏子一样的眼睛多带劲,她笑起来让人心里感到甜甜的。她机灵能干,连老伴儿都说了无数次,她心好,懂得报答,她不嫌弃杨老太太的儿子,而且又去医院护理受伤的杨福临,一把屎一把尿一口饭一口水喂着杨福临,全屯人说起金顺姬真是没有人会说半个不字。连自己也是对顺姬喜欢极了,自己也无数次想到,如果儿子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子也是自己后半辈子的福分啊!
  哎---哎----可是金顺姬却是人家的媳妇了!自己心里也确实感到有些说不出来的遗憾与失落啊!连自己都是如此,何况是爱上顺姬的儿子哪?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看儿子。
  儿子被捆着手脚躺在北炕上,北炕已经有几天没有烧火了,儿子还嫌热,自从儿子从房木披头散发回来就躺在北炕上睡觉,不吃也不喝,晚上还不住地说着不着边际的梦话。
  前天晚上,儿子半夜突然起来了,在碗架里翻出苞米饽饽芋瓜咸菜还有半瓶酒,自己在外屋地呱唧呱唧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金顺姬,我一定要得到你,你等着我去找你!”一直吃到天刚朦朦亮,突然听到一阵鞭炮声后,儿子光着身子就要往外跑,如果不是老伴早有准备,儿子肯定就会去杨老太太家了,真是吓死人了,要是真的去了做出磕碜事或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和老伴以后还怎么在屯里活啊!
  可恨的老伴真是像对待朝鲜战场上的的俘虏一样,把儿子用绳子捆住扔在凉炕上,还用拳头去打自己的儿子的脑袋!老伴真是老糊涂了,要是给儿子打成像杨福临一样,我看可咋整!
  想到这里,她走过去,拿起被子给儿子盖上,用手摸摸儿子的脸,她突然缩回手,她感觉儿子的脸是凉凉的,她害怕起来,她几乎喊起来:“老不死的,你把我儿子打死了----呜呜----你把我儿子打死---了啊!”说完,她赶紧摘下大门的钥匙跑到外面开门去找赤脚医生任宝霞去了。
  任宝霞是个小个子女人,说话嘎巴溜脆,她走到高学军跟前,右手摸摸脑袋在翻开眼皮再听听鼻孔出的气息,回头对高书记老两口说:“二叔,弟弟喝醉了睡得正香,不要动他让他好好睡,啥事都没有。”说着拿些碘酒在眼窝发青的地方擦拭了几下,高学军的眼皮微微颤动几下,高老太太终于放心了。
  高书记和老伴送任宝霞出门,任宝霞说:“二叔,四弟弟是多好的小伙子,你哪能舍得打他啊,千万不要再动手了,你看你的拳头把眼眶打的,多悬啊!”
  高书记听了任宝霞的话,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舔舔因急火爆皮的嘴唇说:“好吧,他二姐,你不知道,这回四儿可把我气死了,这不算完,等杨家办完事情再说,不能就让他这样作反了,我高家不要这样损犊子儿子!”
  任宝霞走出不远,听到高书记老伴哐哐地打了高书记两拳,她几乎喊道:“我看你老瘪犊子能把我儿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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