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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第三章 相许 第十节

作品名称:诺言      作者:翎雨      发布时间:2014-01-26 14:00:00      字数:6122

  第十节
  
  自从自己在凉泉公社看到杨老太太古怪的反常的举动,心里还一直想解开这个谜底。
  那天,任和贵打电话让高医生来到家里吃小鸡炖蘑菇,有意无意的聊天中得到了很多关于杨专家的重要信息:一、他是清源县人,全名叫杨国伟(原名高医生不知道。)二、他在国军医学学校时就秘密参加了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在党的安排下他成了国军高级将领范汉杰的私人医生,那时军阶是上校。辽沈战役时,他成功地从范汉杰指挥部得到了国军关于锦州的守备图,辽沈战役后他荣立一等功。三、他“投诚”后回到我军参加了抗美援朝做三十八军三十一师军医官,培训了大批战地医生,处置了很多重伤员,后来在一次遭遇战中负伤回国,伤愈后,组织上安排他到大学进修,后来又出国深造。四、他在心脑骨外手术方面有很深的医学造诣和丰富的手术经验,在国内外的医学界他有着很高的声誉。
  高医生连夜从泉水屯回到县城,二十七日早上,任和贵来到县医院听高医生“汇报工作”。
  高医生也是清源人,他说:“在家乡,几乎大家都知道杨医生的大名,提起他每个清源人都感到很自豪。”
  高医生说:“他很早就离开家乡参军,解放后他回家两次看望老人,后来把父母接到北京,老人相继离世后,他也少有回家,在老家还有他的一个哥哥和姐姐。”
  任和贵问高医生:“你仔细看过杨专家嘴巴上的疤痕吗?”
  高医生说:“我问过几个同学,一个女同学还趁导师不注意还偷偷摸过。”
  “你的杨导师怎么说?”
  “我导师说他很有浪漫的故事,他说是当年穷小子时,爱上了一个大户家的小姐,小姐也爱她,在一次自己和小姐单独出来摘野果时,不小心从树上掉下里,树茬子豁开了他的嘴唇,留下伤疤。”
  “你的导师现在有家庭吗?”任和贵问。
  “我们从来没听过导师说起家庭和孩子。”高医生说。
  “哦,他没有说他原来爱着的大户小姐在哪里?”任和贵问。
  “我和导师很亲近,我还曾经问过他,导师说,他在国军时,回开原老城威远找过她好几次,都没有找到,还说那个小姐的父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回到解放军后又找她几次,还是没有找到,导师每说到这里我们看到他心情都是沉沉的,有一次他居然说我相信秦月荷还在,自己早晚会见到她。”高医生说。
  “你老师说他爱的大户小姐叫秦月荷,是吗?”任和贵问。
  “一点没有错,我在时他还常常念道。”高医生说。
  任和贵听完高医生的叙述,关于杨专家的来历他心里有谱了,同时他渐渐回想起小时候老人们对杨老太太的一些零星说法,到现在为止已经连成一片了。
  任和贵的老人们说:在一年秋天,一对老两口家门前来了一辆花轱辘车,车上坐着了一个穿花衣服的姑娘,下车时看见姑娘满脸都是眼泪。冬底这个姑娘突然生了孩子,出生的孩子没有奶,还是刘德仁母亲给喂了七天。孩子长到五岁前,那个老两口都相继去世了,那个孩子谁也没有看到过他的父亲,那个生了孩子姑娘谁也没有看到过她的丈夫。开始时,人们还纷纷议论,后来看到这个生孩子的姑娘和大家一起种地,一起铲地,一起秋收,一起打场,和大家一起扒线麻杆,一起席稻苗,一起移烟苗,一起种地瓜,一起打烟尖,一起上烟房、一起捞房、一起打露-------渐渐人们就淡忘了她的一切,于是,人们根据她儿子的姓氏,长辈们开始叫她杨子,平辈们叫她杨姐杨妹,晚辈们叫她杨婶、杨大娘杨姨等。
  但是在泉水屯杨老太太是备受人们尊敬的人,她过日子没有谁看见她求过谁,借过谁家东西,从春天刨茬子,种地刨埯滤种,到秋天割稻子掰苞米,她从来都是没有落在任何人的后面。
  反而,村里的妇女们做衣服拼钮盘却常常到杨家求教,经过杨老太太指点过后,人们穿的衣服裤子个个很合体匀称,更加让人们钦佩的是老太太有一手好医术,凡是谁家孩子起马牙子,发烧、起燔、抽风、拉痢疾、起水痘、麻疹等等,老太太只要一行针,保管好,因此四村八屯没有不知道老太太的手法好,再有老太太无论给谁家看病从来不要钱,路远也只是吃口饭喝口水。所以,每逢过年过节,老太太家都是人来人往,老太太每逢过年过节总是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自己也梳起发髻打扮得利利索索,早早烧好开水沏上茶等待大家的到来。
  任和贵小时候也常常和刘德仁去杨家去玩,不懂事的杨福临常常指着挂在墙上的相框里一个带着军帽的男人说是他的爸爸,他说他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等他长大后爸爸就会回来看他。
  任和贵断定:杨老太太和这个杨专家有一定的关系。
  任和贵想到这里,他心里很激动,他想自己要努力拨开历史的云雾,把这个秘密向人们昭示,让这对因历史原因分开的有情人再次相聚,让孩子真正看到期盼已久的父亲。只有这样老天才对得起为了守护爱情而苦苦等待几十年的杨老太太,只这样才能对得起革命军人用生命呵护的爱情。
  于是他拿起电话打给秦主任说:“明天闲着没事想和你聊聊。”
  秦主任说:“你任局长说是没事,我就是不信,你肯定有重要的事,来吧,随时恭候你!”
  任和贵直说:“就想和你聊聊杨老太太的事。”
  秦主任说:“杨老太太有什么事?不过高书记说她的儿媳妇明天到公社来交表格,她被公社录用为农田水利管理站干部了,你知道吗?”
  任和贵说:“这我知道,你就给孩子快点给办了吧,这孩子有情有义!”
  秦主任说:“没有问题,去年修梯田,我也看这孩子行,高书记的四儿子到公社报到了,他俩是同一间办公室!”
  任和贵说:“好啊,同一个村子的,相互照顾,再有,那个老高的四儿有些浮躁,还要多加教育啊。”
  秦主任说:“老战友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孩子,这事没有问题!”
  任和贵说:“那好,我还要去房木道班处理点事情,下午去你那儿,和你聊完后,晚上我回岳父家住。”
  秦主任说:“好,那我等你!”
  下午三点半从房木优雅道班出来,他开着吉普车朝凉泉方向飞驰而来。吉普车驶到涌泉时,任和贵把车停在一家农户门口,他买了九十个鸡蛋捎给岳父和二叔丈(刘德仁父亲),还有准备去看看杨福临时带上几十个。
  下午四点多时,任和贵开着吉普车驶入凉泉公社所在地泉南屯,车子距离公社大院还有几百米时,他只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横在大道上。
  任和贵在这两个人跟前停下车来,他看清是高学军抱着身子软软的金顺姬。金顺姬衣着凌乱,衣服到处都是呕吐物,她的胸口敞开,露出里面的紧身小衫,她的脑袋耷拉在高学军的左胳膊肘上。高学军只是穿着白背心,穿着回力鞋子还没有系鞋带,他的胳膊和腿上也到沾着呕吐的东西,而且酒气很重。
  高学军看清是任和贵,吞吞吐吐说:“二姐夫,快--快救---救顺姬。”说完他自己也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任和贵赶紧把金顺姬抱进车子,摸摸腕上的脉搏很微弱,他赶紧也扶着高学军上车奔向公社卫生院。
  卫生院只有一个人在,那个人扒开金顺姬的眼皮说:“病的不轻,快去房木镇101医院”。
  车子跑得很快,金顺姬躺在吉普车的后座上一动不动,高学军坐在前面,不住打自己嘴巴,他嘟囔着:“顺姬---顺姬---我对不住你!”然后就呜呜地哭起来。
  高学军的哭声,让前面开车的任和贵心里感到直发毛。他不住地回头问高学军:“你们怎么啦?你们到底怎么啦?”
  高学军什么也不回答只是说:“顺姬---顺姬---我对不住你!”然后就是呜呜地哭。
  到医院任和贵赶紧挂上急诊,又找到以前在医院里的好朋友,很快金顺姬就被医护人员推走。
  一阵的忙活,歇下来时,任和贵的腿脚也开始酸软起来,他气喘吁吁,头上开始冒着虚汗,他看了高学军一眼,只见他脸色苍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眼色发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走过来对高学军和任和贵说:“谁是患者家属?”
  高学军听见医生的话,赶紧跑过去问:“大夫,金顺姬怎么样?”
  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没有回答又对高学军和任和贵说:“谁是患者家属?”
  高学军见大夫没有回答就退回椅子上坐下来。任和贵对大夫说:“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吧!”
  大夫说:“那好,跟我来吧!”
  这功夫,刘德仁和尹和程骑马来到了凉泉公社,他们像苍蝇一样到处乱闯。
  他俩最后来到秦主任的办公室,秦主任还在低头办公,看见刘德仁急匆匆进来问:“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接你二姐夫吗?”
  刘德仁被秦主任的问话搞得懵懵懂懂,他结结巴巴说:“我---那个---二姐夫?”
  秦主任说:“他告诉我下午来我这里,到现在也没有到,我给他家打电话,你二姐说他早就走了,真是奇怪,没有办法,我只能在这等吧!”
  刘德仁对二姐夫的到来此时不感兴趣,他着急的是金顺姬,他说:“主任,上午金顺姬来你这里了吗?”
  秦主任被刘德仁的问话搞得很惊讶,他说:“她的表格和稿子都在我这了,几分钟我就给她就办好了,然后我让她去自己的办公室看看,还是高学军接待了她。”
  刘德仁说:“主任,都这时候了,可她还没有回家啊?”
  秦主任笑着说:“呵呵,看你们的胆,她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能走能尦的,还能走丢了啊!”
  这时他瞅瞅窗外,暮色已经降临,他站起来说:“这功夫该回家了吧?要不就是有朋友或同学给她庆祝呢!”
  刘德仁说:“在公社这里她没有一个同学和朋友啊!”
  “不对吧,中午我招待和隆革委会副主任时,我看见她在和高学军在一起喝酒呢!”秦主任说。
  “什么时候喝酒的?”刘德仁问。
  “中午,就在前面的和兴饭馆。”秦主任说,“不信,你去问问吧,你俩找到高学军不就找到金顺姬啦,快去吧,看样子你二姐夫不会来了,我要回家看我外孙了!”
  秦主任刚刚离开座位,高书记跑的满头大汗进来,看到刘德仁和尹和程在就呵吃带喘说:“找到金---顺---姬了吗?”
  秦主任看到高书记踉踉跄跄的样子,感到十分可笑,他说:“你们在演戏啊?”
  高书记说:“主任啊,你不知道我家儿子有多不省心啊!”
  秦主任说:“我没看出来,我看这小子还满听话的啊,不行,你们就去招待所他的宿舍,问问他不就啥都明白了。呵呵,我走了,今晚就不请你们吃饭了。”
  刘德仁让尹和程牵着马,他和高书记快步走到公社招待所,问了服务员,服务员说:“下午一点左右,他领着一个姑娘来,呆了近半个小时,他抱着那个姑娘衣服也没穿就风风火火出去了,门也没有关,你看看这屋子—酒气熏天的------你看看乱成啥样啦!”服务员捂着鼻子领着高书记和刘德仁进屋。
  屋子里床上、被子、枕头、地面到处都是酒后的呕吐物,床上地上到处都是高学军扔的乱七八糟的鞋子和衣服。
  高书记和刘德仁看过后,他们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都喝醉了,而且喝的一塌糊涂,那么他们醉成这样,可是人哪儿去了呢?
  刘德仁转身又问服务员:“你看见他们去哪里了?”
  服务员说:“我听见他俩在屋里哭哭闹闹,后来看见高学军抱着那个女的趔趔趄趄走了。”
  刘德仁问:“去哪里你看见了吗?”
  服务员说“我看见高学军在大街上抱着那个滴留当浪的女的,后来被一个吉普车拉走了。”
  高书记听到这些话,顿时脸色苍白,他哆哆嗦嗦地说:“他---他们恐怕是去---去了医院吧?”
  刘德仁听完服务员的话,赶紧对高书记说:“我和尹四哥先跑去看看,我俩在那里等你!”
  刘德仁和尹和程骑马,一声吆喝就到了卫生院,值班那个医生说:“他们三个人被一辆吉普车拉走了,早就到101医院了,要是等到现在,那个女的肯定没有了!”
  刘德仁心里一阵揪痛,他告诉尹和程说:“四哥,你在这等着高书记,让他在这听信,我骑马先去101了。”
  任和贵随着戴口罩的医生走进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几个医生在开紧急会议,不一会儿,任和贵的朋友从办公室走出来对他说:“任局长,这个病人喝了高度酒出现酒精中毒的表现,奇怪的是,酒里还有一种东西,我们取出患者的呕吐物在化验,这种东西让病人心脏管出现收缩,并在心肌上出现可怕的栓塞,我们在做紧急抢救用药,能否有效果四十分钟后就会看到,如果没有效果,这个姑娘就不好说了!”
  说话间,刘德仁闯进了医院的大门,他一眼就看见蜷曲在医院走廊凳子上的高学军,他穿着背心踏啦着鞋醉眼朦胧。刘德仁来到他跟前时,他本能地向后躲,眼睛怯怯地看着刘德仁握紧的拳头。
  “顺姬那?”刘德仁怒目圆睁。
  “她---她----”高学军害怕地说不出来话,不停地用手指着楼上。
  刘德仁赶紧往楼上跑,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护士,差一点把她撞倒,他赶紧扶起护士道歉对不起时问:“那个女孩子在哪里?”
  “那个女孩子?”护士不高兴了。
  “那个---那个----”刘德仁也说不上来了。
  “又是一个喝醉的,讨厌!”护士边走边说。
  刘德仁赶紧跑过去拦住护士说:“对,就是你说的喝醉酒的女孩子在哪?”
  护士看着刘德仁的眼睛红红的,不耐烦说:“抢救哪!”
  “她在哪?”刘德仁拽住护士的手臂不放手。
  “那个姑娘在抢救室,你要干啥呀!”护士喊起来。
  护士的喊声和刘德仁的说话声让整个医院都听得见,任和贵对朋友说:“像是我弟弟来了。”
  任和贵和医生朋友来到走廊,正看见刘德仁拽住护士的手,刘德仁看见姐夫就松手跑过来:“姐夫---那-----你怎么在这?”
  任和贵说:“我去看秦主任,碰巧赶上的。”
  刘德仁问:“大夫说金顺姬管事不?”
  任何贵说:“一会儿才能看出来结果,金姑娘心脏出现问题,关键是不知道酒里还掺有什么东西。”
  刘德仁问:“他们不就是喝了酒吗?酒里还能有什么?”
  任和贵说:“现在还不知道,医院在查,要是知道就好啦!”
  刘德仁听到姐夫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赶紧跑到楼下,拽住高学军的胳膊来到楼上姐夫面前。
  刘德仁说:“姐夫,你问问他喝的什么?”
  任和贵觉得问高学军也是个好办法,就说:“四儿,快说,你们喝的酒里还掺了什么?”
  高学军看着刘德仁和任和贵摇摇头,眼睛无精打采。
  刘德仁突然拽住高学军的背心说:“你一定知道,你要再不快说,金顺姬就完啦!”
  高学军听说金顺姬有危险,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顺姬我对不住你啊!”他的哭声让办公室里的医生都跑出来。
  刘德仁听着高学军狼嚎一般的哭声气不打一处来,他上去就是一个耳光,顿时高学军停止哭泣,他眨着眼睛,擦干眼泪憋着嘴说:“我也不知道啊,这个要问月娥啊!”
  刘德仁和任和贵听说要问月娥顿都傻了眼。
  凉泉卫生院的电话铃声响了,是刘德仁打来的。他向高书记说了关于高学军和金顺姬情况,并说:“书记,你马上让大队刘光兴广播,让月娥到大队听我的电话,快,要快啊!”
  高书记不敢怠慢,他操起卫生院的电话告诉刘光兴说:“马上告诉张月娥到大队接刘德仁电话,要快,你一直广播她到大队为止!”
  几乎是夜里了,凉泉卫生院距离泉水屯有八里地,在卫生院的院子里都可以听到刘光兴急促的广播:“张月娥,听到广播,马上到大队来,张月娥-----张月娥,听到广播,马上到大队来-------”
  不一会儿,广播没有了,高书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对守在自己身边半宿的尹和程说:“老四啊,能不能去找点吃的,我的腿都挪不动了。”
  尹和程出去很快就拿回一瓶汽水和几块饼干说:“书记,你吃我不饿。”高书记把饼干分给尹和程一半说:“都啥时候了,不饿是假的,你吃吧,汽水你先喝一口我在喝。”两个人一口饼干一口汽水在卫生院的走廊里吃起来。
  吃完后,高书记说:“老四,你先骑马回去,告诉杨老太太说顺姬高兴和来祝贺的朋友在饭馆喝醉了,今晚回不去。”
  尹和程说好,骑上马哒哒地跑回泉水屯报信去了。
  房木镇的101医院里,刘德仁还有任和贵都守在医生朋友身边。医生朋友在和张月娥通话,通话中又不停地在纸上记录这什么。
  夜里,电话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可以听见电话的另一头张月娥的哭声,她不止一次问:“医生,金顺姬能救过来吗?医生,你一定救救她----呜呜呜---”刘德仁在医院里牙咬的咯嘣咯嘣响。
  电话停止通话后,刘德仁问大夫:“大夫,管事吗?”
  大夫没有回答,他急促地喊道:“护士长,换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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