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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第一章 相识 (第十五节 第十六节 第十七节)

作品名称:诺言      作者:翎雨      发布时间:2014-01-05 10:41:25      字数:4841

  第十五节
  
  阴历八月十三早上,杨老太太刚刚吃过早饭,正想端起一盆温水给福临走时候扔下的汗衫端到外面洗洗。
  这时,院子里的大门打开走进一个人,杨老太太放下水盆,仔细看了一下,是刘德仁的母亲在抱着一只芦花老母鸡进来,母鸡双腿被绑着还“咯咯”地乱蹦,它张开的嘴在不停地喘着气,黑红色鸡冠倒在一边遮住了一只眼睛。
  杨老太太迎过去,接过老母鸡说:“啊哟大妹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大姐啊,你干儿子临走时说这次月娥的病让你受苦啦,过节了一定要我来看看你!”刘德仁母亲说。
  “月娥和孩子都好吗?”杨老太太把刘德仁母亲迎进屋里坐下说。
  “好啊,我孙子真见出息了!”刘德仁母亲笑着说。
  “嗨啊,不争气的福临,不知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孙子哦!”杨老太太拿起箱盖上的暖壶边给客人倒水边叹着气说。
  “我儿子和我常说,八棵树的高丽姑娘不是不错吗?”
  “姑娘是不错,又干净又利索,可是病------”杨老太太说了半截话就不再说。
  “德仁说,姑娘的病你不是给治好了吗?”刘德仁母亲问。
  “好是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病根?”
  “哦,不能吧,这姑娘年轻,哪能得病就留根。”
  “就是不做病根,还不知道这姑娘能看上我家福临不,这孩子多机灵啊!”
  “福临孩子也好啊,体格多好,厚成又听话。”
  “大妹子,不瞒你说啊,这孩子小时候真是聪明绝顶,六岁会背千金方,可十二岁那年被水淹了后就差了!”
  “他干妈啊,我们老百姓孩子不就是吃饭干活吗?有好身体就好啊,就知足啊!”
  “那倒是,大妹子,这年头孩子再聪明有什么用!”
  “德仁身下,我闹奶头饿死一个闺女,再身下的闺女八岁时出麻疹又死了-----比德仁才小四岁------孩子无论丑俊活着就好啊-----这个闺女要是活着也该找婆家了!”
  杨老太太拿出手帕递给刘德仁母亲:“大妹子,我们做母亲真不容易啊!”
  刘德仁母亲擦擦眼睛说:“嗨,老少都一样啊,月娥这孩子这几天天天吵着要来看你,可她看孩子就是连睡觉都紧盯着不放松,生怕哭一声,她让我给你带好了;姐姐,你救了我孙子啊!”
  “还说呢,德仁不是也救了我家福临吗!”两个老太太握住手彼此笑了起来。
  “大妹子,中午就不要走了,我做点饭,我俩一起吃点。”杨老太太说。
  “嗨呀,不行啊,早上我孙子的尿的拉的还有那一堆没有洗呢,我得马上回去了。”说着,刘德仁母亲抬腿就往外走。
  走到外屋刘德仁母亲又转回来说:“姐,下午队里分牛下水汤,我让我家老头子给你领回来,你就不要去了。”
  “那好吧,妹子!”杨老太太欢快地答应了。
  刘德仁母亲走后,杨老太太赶紧把儿子的衣服洗净晾起来,就势把铁锅里的水烧开锅,顺手杀了母鸡,把鸡秃噜得干干净净后放在凉水里拔起来。
  她想:“晚上,兴许儿子福临把俊俏的顺姬领回来了呢!”
  
第十六节
  
  天擦黑时,刘德仁的父亲来给杨老太太送一盆牛下水汤一把芹菜三个黄瓜五只茄子还有一小捆茴香。
  杨老太太问:“我二个儿子都回来了吗?”
  刘德仁父亲说:“赶车的吴老板说,德仁和福临今晚在八棵树不回来了,他们去正赶上卖菜的那个姓金的男人死了。”
  “是上次来的那个姓金的男人吗?”杨老太太急切地问。
  “吴全发说就是他,得的是脑淤(那个时候人们都是这样说)血。”刘德仁父亲放下东西转身走到外屋门前说。
  杨老太太突然感到心里很不得劲,她不能想象刚刚不久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大男人说倒下就倒下了,还有,这个人倒了顺姬和她阿妈可怎么办?还有顺姬的婚事她阿妈能做主吗?
  她越想心里越空落落的,她赶紧把鞋换上走到吴全发家,这时吴全发刚刚端起饭碗,看见杨老太太来家赶紧撂下饭碗去迎接。
  他把杨老太太扶进屋子,让她在炕沿上坐下来。
  杨老太太喘着粗气问:“德仁和福临怎么没有回来?”
  车老板吴全发说:“大姐,我和队长还有福临中午赶到金家装菜时,他家就没有人了,刘队长一打听,说是金家男人头疼去了八棵树医院,我们赶车到了八棵树医院时,金家男人躺在病床上了。等我拴好马车进去看时,看见金家男人紧闭着眼睛,喘气很微弱,医生忙活了半天后说不行了。最后我看见金家男人突然睁开眼睛,又把刘队长和高丽姑娘母亲招到跟前想说什么,队长和高丽姑娘母亲都把耳朵贴在他嘴边听他说话。我听到刘队长站起来说大哥你放心吧,从今个起,顺姬就是我的妹妹了.高丽女孩子母亲刚刚从他胸脯上抬起头,我就看见金家男人头一歪断气了。下午我们把金家男人拉回家,队长让我拉点菜和谷草先回来过节,他和福临留在八棵树帮助金家女人处理丧事了。”
  杨老太太都明白了,她有些磕磕绊绊地走回了家。
  秋风不知何时刮起来了,杨老太太突然感觉脸颊有些凉,在家门口时,她擦了一下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流泪了。
  八月十五这一晚,月亮始终藏在密布的云层里,到天亮也一直没有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看守电话的老人刘光兴急急忙忙笨磕磕地跑来村书记家,把在外屋地做饭的书记老伴吓一跳。他对书记老伴说:刘德仁让书记去接电话。
  电话是刘德仁从开原八棵树打来的,二人电话里说了很久,最后,高书记说:“好--好---好,我们村里就要在人家最难的时候帮助一把,就按你说的办吧,哦----哦-----这以后的事情我来办!”
  刚刚打完电话,高书记没有回家,他直接来到第六生产队副队长曲尚发家,对他说:“上午安排二个女社员和李洪来去陈宝臣家的闲房,把灰尘扫扫点把火,看看屋里倒风(往回冒烟)不,要是倒风让李洪来再收拾一下火炕。还有,吃完早饭就让吴老板去队里的枝柴堆拉二百捆枝柴,放在房东头堆好再披点稻草在上面,估计秋雨还要有的;再看看水缸水桶漏不漏,陈宝臣这家伙随闺女走了就啥也不管了,这房子房顶前后坡都塌坑了,明年春也该缮草了,这一冬就这么对付着吧。”
  曲尚发说:“好,书记,我再让尚木匠再把大门和房门修一下,是谁要来村里住啊?”
  高书记没有回答,他转身刚刚走到院子,一只半大的黑狗跑来,朝他瞪大眼睛伸出脖子龇牙咧嘴狂叫不停,他躲闪时差一点被院子里的乱柴禾棍子绊倒。他对突然跑来抓住狗脖子的曲尚发说:“好,再把屋外和院脖子好好扫干净,看看园子里的草是不会是很高,让两个妇女拔掉拎走!”安排好一切,高书记回家吃饭了。
  高书记老伴说:“粥凉不?我给你热热去?”没等老伴说完,一碗高粱米粥已经秃噜下肚,他把空碗递给老伴说:“再来一碗,哦-----”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老伴,今天是孩子奶奶生日吧,家里还有几斤白面,你包点你饺子让孩子送去,我今天要去公社汇报,咱村要进一户人家,就住陈宝臣家的房子里,我安排好了。”
  老伴拿过碗去盛饭,顺口说一句:“就你忙!”
  下午刚刚偏晌,一辆白色驾辕马和两个黑骡拉套的车子走进泉水村。车子拉着很多家什和行李,车子一直走到陈宝臣家门口才停下来。
  赶车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没等他拉好闸,刘德仁就跳下车,他扶着高书记下车并对杨福林说:“赶快下车去把大门和房门打开,先让顺姬扶母亲进屋子,再去叫几个人往屋子里搬行李和家什。”
  杨福临没有说话,分别把顺姬和顺姬母亲扶着胳膊下了车,然后跑着去开大门。
  这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他赶紧跑到距离这里不到一百米的村供销社,他知道这里常常会有不少人在那里打扑克牌喝汽水。
  他迅速找来五六个半大小伙子,不到一袋烟功夫,车上的东西一溜烟就搬完了。
  搬完后,这些小伙子就是不愿离开,大家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叽咕差咕地比比划划,还不时斜着眼睛偷看这个外地来的金顺姬。
  刘德仁看着大家赖着不走,就从兜里掏出一元钱高举在手,说:“安臭,”他指着一个人的小名说你“拿着,你们每个人一瓶汽水!”
  那个叫安臭的半大年轻人,跑来抓住钱就带领大家呼喊着“美人美人”地跑了。
  刘德仁告诉杨福临:“我和书记去队部说几句话,你下午帮顺姬把拉回来的坛坛罐罐收拾一下,以后他们就要在这里过日子了。哦,不要忘了,先把南炕加点柴禾燎燎。”
  
  杨老太太一直等到儿子回来才躺下睡觉,临睡前她很想听儿子汇报去八棵树的情况,可儿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对儿子说:“听说顺姬来了?”
  “是--是----啊,还有---她妈也---来了。”杨福临正在脱衣裳想睡觉。
  “家都搬来了?”杨老太太问。
  “嗯,三哥----让她们都搬来了。”儿子回答。
  “搬来了好。”杨老太太说完就想躺下睡觉,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她仰面朝上对着房子棚顶说:“刚刚搬来,屋里肯定缺不少东西,明天儿子你去看看,咱家多余的家什都可以拿那里去。”
  “妈,顺姬家什么都不缺,连腌咸菜的罐子都拉来了,人家什么都有,家什比我家还多。”
  “哦,那好啊,有盖帘子吗?有淹酸菜的压缸的石头吗?有捶洗衣服的棒槌吗--------”
  “---------”
  杨老太太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她不但没有听到儿子的答应,反而听到儿子的鼾声。
  “我儿累了,我也睡吧!”杨老太太想。
  第二天早上,杨老太太起床给儿子做饭时发现儿子去八棵树穿走的衣服和鞋子都不见了,见到的是一双旧鞋和一件掉了色的浅蓝色上衣,上衣袖口处已经毛边。
  杨福临也起得很早,他看到在做饭的妈妈问:“妈,咱家还有多少咸盐,昨天走时忘了把盐罐子拉上了。”
  “你走前我不是让你买了一块钱的吗,这才吃二天,你去挖些盐送去,赶紧去回来吃饭。”杨老太太说。
  “我送一大碗吧。”
  “行!”
  杨福临刚刚挖完咸盐端着碗走到门口,杨老太太问:“儿子,你的上衣和鞋子呢?”
  杨福临“咣当”一声关门了,他好像没有听到母亲的问话急匆匆走了。
  杨老太太想:“这傻儿子,等回来吃饭时再问他!”
  
  第十七节
  
  晚上刘德仁回家很晚,张月娥问他:“这几天怎么这么忙?”
  刘德仁说:“八棵树金顺姬父亲死了,娘俩搬到咱村上来,我帮着忙活忙活。”
  “啊?这么说那个高丽姑娘又来了!”张月娥的声音很大,仿佛受了刺激。
  “你喊什么?妈和孩子都让你喊醒了!”刘德仁用手指指东屋和在睡觉的孩子。
  “你又把她弄回来干啥啊?”张月娥瞪起眼睛对着丈夫。
  “我把她弄回来能干啥!看你说的这个难听!”刘德仁正想脱衣服躺下。
  “你和我说清楚!”张月娥动气了。
  “说清楚什么?顺姬父亲死了,还有什么要说清楚的?”刘德仁光着膀子坐起来。
  “你就是要和我说清楚!”张月娥拿起衣服扑打在丈夫脸上。刘德仁躲开了,不曾想张月娥站起来,拿起枕头砸向丈夫,刘德仁接过枕头去北炕躺下了,同时不以为然地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把张月娥气哭了,她光脚跑到北炕揪起刘德仁的耳朵说:“我看你对那个高丽姑娘这么热情,就不怀好意!”
  刘德仁听到“不怀好意”,一激灵坐起来挣脱媳妇的手,指着月娥说:“我告诉你嘴不要损!”
  “你就是对她好,又送小米又送鸡蛋,又是车接又是车送,你娶我时都没有这样热情!”张月娥呜呜地哭起来。
  刘德仁母亲听大儿媳妇说,顺姬和母亲这次来泉水村不走后,她就很担心,因为上次儿媳妇在月子里因为这个高丽姑娘而闹腾的得病差一点把她吓死。所以她听了大儿媳妇的话后心里就不落地,不曾想这两口子这么快就闹腾起来了。
  她听到儿媳妇的哭闹声就赶紧穿衣服下地,老伴拽住她说:“闲的你,这点小事,不管,让她闹去!”
  刘德仁母亲快步到西屋轻轻地敲敲门:“月娥---月娥,孩子太小,不要吓着孩子,孩子小受惊吓了会抽风的啊!”
  “妈,那个妖精又回来不走了,你知道吗?”张月娥哭的很厉害,她打开门抱住婆婆,眼泪一对一双地落下来。
  “老三,你个瘪犊子,你不让妈和你再操这些心好不好!”老太太朝儿子骂道。
  听到妈妈的指责,刘德仁突然涌上一头火气,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穿上衣服,扒拉开趴在妈妈身上哭的媳妇,推开门就要往外走了。
  张月娥离开婆婆,她狠狠关上门:“永远都不要回来了,你死在外面吧!”
  “今晚不回来了!”刘德仁在门外哈腰提上没有穿好的布鞋。他对媳妇和母亲说:“饲养员侯喜耕说,从早上到晚上老白马总是躺下倒下的,估计今晚老白马要下驹,我去看看。”
  “妈,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在他眼里连牲口都比我强!”张月娥说。
  外屋地很黑,透过月光可以看到儿子刘德仁离开家走在院子里的的身影。
  老太太打开屋门对儿媳妇说:“我的心操不起了,月娥------哄孩子睡觉吧啊?!”
  张月娥进屋去,边走边说:“明天,我去陈宝臣家看看那妖精到底回来干啥!”
  等婆婆回到屋子里熄灯后,张月娥匆匆给孩子喂了奶,看着孩子睡去,她趁着月色偷偷走出家门,她想去看看自己的丈夫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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