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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 第一章 相识(第八节 第九节 第十节)

作品名称:诺言      作者:翎雨      发布时间:2014-01-03 11:22:13      字数:4796

  
  第八节
  烤烟用的房子是用黄泥垒成的,为了烤出的烟叶保质保量出好色,房子四周必须保持密封不透气。
  早在半月前,刘德仁就安排几个劳力和烤烟把头苑老五就把队里的烟房从里到外收拾一遍。
  可烤出第一房烟叶时,烧了好多木头不说还是没有考出好的颜色,黄一等的颜色几乎没有,而青一青二等的颜色倒是不少。苑把头烤了几十年的烟叶几乎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烤第二房烟时,也就是刘德仁送走顺姬和她的父母第二天,刘德仁就守在苑把头身边,他随时进出蒸笼一般的考烟室,随时向苑老五汇报烤烟室周围烟叶的变化和温度情况。
  烟叶进入烤烟室第三天晚上,刘德仁去检查烤烟房的情况,苑把头让刘德仁去房顶打开天窗放水蒸气。放完水气,刘德仁透过天窗用手电筒看到的了烟叶,他发现左侧烟叶已经发黄,右侧烟叶发绿刚刚蔫吧。
  他从房顶下来,打开烟房底部的通气孔进入烤烟室。烤烟室巨大的热浪和刺鼻的烟味几乎让他退缩回来,他回过头狠狠吸一口气,仰面朝上,后背紧贴火炕快速进入烤烟室内。他朝烟叶发绿的烟房墙面爬去,用手摸摸墙底和墙壁,他发现了墙壁温度不高,他又把身体移到烤烟室另一侧摸摸墙壁时,他终于找到了烤烟室的毛病:是墙壁不严实,是前墙在透风!
  刘德仁爬出来烤烟房时,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走进烤烟房子加柴火的土炕时,他脸色通红发紫,眼睛突然闪着金花,他感觉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在铺着稻草的土炕上。
  刘德仁摔得很重,把躺在土炕旁边的苑老五下了一跳,他赶紧告诉小力工侯喜宝去找赤脚医生王琴,他自己去河沟打了一壶凉水给刘德仁用湿毛巾擦脸。赤脚医生王琴来了,给刘德仁摸摸脉打了一针又在身后和胳膊烫伤部位涂抹了些“二百二”,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醒过来。
  刘德仁刚刚睁开眼睛,对苑老五:“我说五哥,你和侯喜宝在给房山墙抹黄泥时偷工减料了,前面山墙起皮的部分,你们没有摪去就糊上了黄泥,结果不严实,再狠烧火也透风,温度再高也上不去的。”苑老五低着头没有话说,侯喜宝撅着屁股在往炉洞子子里使劲地加木头,炉子发出呼呼隆隆的响声。
  第二天天没亮,刘德仁起床告诉力工侯喜宝:“天亮后,你去饲养园草栏里背二麻袋喂牛的稻草,把前面没有用完的黄泥在踔起来,用河水再泡稀溏后,把稻草放进泥里去踹咕踹咕,中午前摪掉前山墙离骨的部分,狠狠地在抹上二指厚的黄泥;还有,等车老板去八棵树拉草回来,让他去头道沟黄泥场在抠一车黄泥回来,你再把烟房四面墙根在糊一遍,糊实了!”说完又对苑老五说:“老五叔,糊泥时你给他扶梯子要稳当点啊!”
  安排好后,刘德仁突然感到很疲惫也来了睡意,他走到土炕边刚刚想躺下就听到有人在喊他:“老三,快回去看看,你媳妇病了,昨天折腾一宿,孩子也哭了一宿!”
  原来是母亲,刘德仁没有换衣服就赶紧往家跑去。
  
第九节
  早上还不到七点,住在饲养园的杨福临回家,妈妈和顺姬已经做好了高粱米干饭,还炒了一盘芹菜鸡蛋和土豆片,他草草地用凉水潦潦脸后,拿起碗吃了点饭对母亲说:“昨夜队里放牛的白老三拉肚子起不来炕了,三哥让我替他去放几天牛,吃完我要赶紧去赶牛了,听说有二个母牛还跑群(发情),三哥让我看紧点。”回头他看了看顺姬父母,没有说话就跑着出去了。
  不到八点,杨老太太听到门口一阵铜铃铛的声音,她知道吴全发马车来接顺姬一家子。
  杨老太太送顺姬一家人出了门,临出门时,顺姬说有东西拉在屋子里,就赶紧跑回去又回来。
  临上车,顺姬的母亲抱着杨老太太什么也没有说,顺姬走到杨老太太身边低头扯住杨妈妈的手说:“杨阿妈,我一定会回来看你。”
  吴全发把马车箱里放了很厚的稻草,稻草上面又铺了一床被子。顺姬和母亲坐在车厢,顺姬父亲坐在马车的前辕板上。
  当吴全发拔下插在车辕上的皮鞭就要喊“驾驾”时,杨老太太告诉顺姬:“记住药要按时按量,不要喝凉水吃凉饭也不能着凉,早上太阳出来要走一百步,记住不要熬夜和生气-----”
  “阿妈,我记住了!”顺姬说完不知不觉眼泪流了出来。
  杨老太太转过头去朝自己家走去,她没有目送他们一家人离开。
  
  枣红马一路小跑,马车还是很稳。
  顺姬的父亲一路欣赏着吴全发的马鞭子的结构,和他赶车甩鞭子的手艺。
  马鞭子是用竹子编成麻花形状的一米多长左右的竹竿,握在手里的鞭子底部用皮线缠绕,鞭杆顶端粗下端细。皮鞭是用细绳栓在竹杆的顶端,顶端下方有一撮红缨,整个皮鞭是顶端粗下端细,在尾端有系有一个长长的细细的皮条。
  吴全发甩鞭子时,总是让鞭子在空中转几个圈然后甩下去,鞭子在空中发出爆竹般的啪啪的响声,而此时鞭子犹如一条机灵多变的乌蛇咬着红缨在空中打着旋。
  车子很快行驶过凉泉公社进入房木公社街边。
  在一棵百年大柳树下,吴全发让车子停下来,他从车上拿下一个马料桶走到不远处一口水井提上来一桶水,自己趴在地上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就拎过来放在驾辕马嘴边,枣红马滋滋地喝了几口甩甩嘴巴,吴全发就拎到另外二个骡子嘴边,二个骡子居然抢了起来,把水桶里的水洒了一地,吴全发没有生气,又去井里提了一桶回来。
  马喝完水,吴全发蹲在柳树下掏出旱烟抽了起来,点火后把烟口袋递给顺姬父亲,顺姬父亲摆摆手。
  “大兄弟,你赶车的手艺不错啊!”顺姬父亲说。
  “啊—啊--”吴全发哼着没有回答。
  “大兄弟,赶车有年头了吧?”顺姬父亲问道。
  “有了,该有---几十---年啦!”吴全发吐出一股旱烟,旱烟味道很浓,坐在车上的顺姬都闻得到。
  “大兄弟,这么说你跟刘队长好久啦!”
  “打有了生产队就跟着他了,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了。”
  “他是杨老太太的干儿子啊!”
  “是,听老人说,队长刚刚生下来时抽风,嘴眼都抽歪斜了,是老太太针扎好的,刘家老两口就让儿子认杨老太太做干妈了!”
  “哦,这回事啊!”
  “啊,刘家老两口说,以后刘家有干的吃,就不让杨家娘俩喝稀的,俺队长可没少给杨家少照顾啊!”
  “杨家怎么是娘俩,老太太男人呢?”
  “我从懂事就没有看过她家老太太的男人。”
  “老太太自己领着儿子过,也真不容易啊!”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顺姬妈妈这时叹声道。
  “杨老太太的儿子可是好憨厚啊!”顺姬父亲又说话了。
  “老太太从很娇惯他,人倒是很厚道就是做事没有主意,村里人都说是小时候被水淹吓着了。”吴全发说。
  “多大被水淹的?”顺姬父亲皱起眉头问,顺姬也扭过头看着吴全发说话。
  吴全发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磕,把装烟的口袋挽在烟袋杆上后,从树底下站起来,掉在地上的旱烟团还在滋滋地冒着白烟。
  “上车走啦,到八棵树还远呢!”吴全发拿起鞭子,在空中扬了一个弧圈后就“啪”的一声,枣红马和两个骡子就迈开步子向前跑去。
  
第十节
  刘德仁迅速跑回家,看着张月娥披着被子抱着孩子呜呜地哭泣,怀中的儿子晃着小脑袋张开嘴团起舌头嘎嘎地叫着。
  刘德仁掀开月娥的被子,想看看究竟。张月娥穿着蓝底白花的衬衣已经布满奶渍,没有系扣,二颗硕大的乳房挺在外面而且发红发亮。刘德仁母亲上前一看是闹奶头,她吓得脸都白了,原来在刘德仁身上还有一个孩子,当时就是因为自己在月子里肿乳房没有奶水,孩子眼睁睁被饿死了。想到这里,刘德仁母亲嘴唇颤动全身发抖,她对儿子说:“德仁,不好啦,你媳妇闹奶头,这可怎么办好啊?”张月娥哭的更加厉害,刘德仁母亲说完也躲到炕沿一角独自流泪。
  刘德仁父亲正在外面菜园里收拾东西,听到老伴和儿媳妇的哭声,他赶紧跑回来,在厨房里对儿子喊道:“前几天杨家来了什么人,看你俩都作死不(东北话:胡来的意思。)!,还不赶紧用车拉她娘俩去西丰看看,要是饿死了我的孙子,你们就都不要回来了!”
  刘德仁明白父亲说的“作死”是什么意思,但父亲说起杨老太太倒是提醒了他,他突然掀开门帘跑了出去。
  刘德仁跑到干妈家里,他告诉干妈月娥闹奶头了。干妈刚刚梳洗完毕,杨老太太告诉儿子福林说:“你去前台子南山油松底下挖些狗奶根回来,快去!”
  杨福临跑着出去了。
  杨老太太说完又对刘德仁说:“把针包带上赶紧跟我走,你媳妇胳膊起红线了没?”
  “干妈,还是我背你走吧!”
  “不用,你先回去烧二瓢开水,用凉水泡二两黄豆!”
  刘德仁赶紧跑回家按照杨老太太的做了。
  铁锅的水刚刚响边,杨老太太就进门了。刘德仁的母亲赶紧迎上去,扶着她进屋看张月娥。
  杨老太太让张月娥把孩子让婆婆抱着,再让她把胳膊伸出来,杨老太太摸摸腋窝又捏捏乳房的根部和乳头,她回头对刘德仁母亲说:“月娥是毒火引起的,胳膊都起红线乳房都发亮了,可不轻啊。”
  “大妹子,你看还有办法吗?我这二孙子可一晚上都没有吃奶了。”刘德仁母亲眼睛里含着泪水,几乎是哀求的声音对杨老太太说。
  “我试试看,我让福临去前台子挖狗奶根,马上就回来,他三哥豆子泡上没有?外皮发皱就捞出来。”在杨老太太说话间,她隔着窗户看到儿子福临就扛着镐头抱着一捆连根带草的东西回来了。
  杨老太太赶紧吩咐刘德仁:“赶紧把狗奶根洗净再上锅熬三开捞出来,我现在给月娥行针。”刘德仁母亲把孙子放在炕上想过来帮忙,被杨老太太拽住:“你把住月娥,我给她扎几针。”
  刘德仁和杨福临匆匆忙忙地把狗奶根用白水洗净,然后扔在泛着水花的开水里。
  杨老太太在屋子里一边给张月娥扎针,一边对着外屋地的刘德仁说:“药下锅里就数一百个数,开一会儿就再加一大碗水,等再开了再加一碗水,一共加三大碗水。”
  “知道了,干妈!”刘德仁在外面忙活着,他听见屋里有媳妇轻微的呻吟声。
  “水开三开后,把狗奶根捞出来放在冷水里冲一下。”杨老太太对着外屋干活的刘德仁说。
  “知道了,干妈!”
  “福临,把你三哥家的捣蒜的缸子拿出来,把泡好的黄豆和狗奶根一起捣碎。”杨老太太对儿子喊道。
  “-------”儿子没有回应,不一会就听到“咣咣”捣蒜的声音。
  “德仁,在开水里窝三个红皮鸡蛋。”
  “好了”,说完刘德仁就跑出去,但很快又跑回来对母亲说:“妈,米缸里的鸡蛋哪去啦?”
  “我挪到小二缸里了,就是那个浮头盖着旧衣服和鞋的二缸。”
  杨老太太拔出针,用嘴吹吹针口,她看看刘德仁母亲说:“大嫂好仔细啊!”
  刘德仁母亲说:“前天我看到米缸里有了鼠粪,我怕耗子吃了鸡蛋。”
  “哦,德仁,连汤带水端一碗来!”杨老太太喊道。
  “来了!”刘德仁双手端着鸡蛋和刚刚熬完的水进来。
  “德仁,你用羹匙喂你媳妇,先吃鸡蛋再喝水,马上!”杨老太太说。
  刘德仁把鸡蛋用羹匙舀着送在张月娥嘴边,张月娥摇头不想吃。杨老太太说:“侄媳妇,吃吧,没有什么味道,吃了就好啦,看看你把儿子饿的,快吃吧,一会儿还要糊药!”
  张月娥听了杨老太太的话,又看看儿子的小嘴不断有吸吮动作,她自己拿起碗和羹匙很快就把鸡蛋吃下去了,随后又端起碗紧锁着眉头咕咚咕咚把水也喝光了。
  杨老太太看着刘德仁的母亲皱着的眉头渐渐开始舒展开。
  杨老太太听着屋外儿子还在不停地捣着黄豆和药根,她又喊道“福临,把蒜缸拿来我看看。”老太太喊道。
  福临端着蒜缸来到母亲眼前,杨老太太拿起蒜缸对刘德仁说:“把药倒在碗里,少加水让它变糊状,赶紧抹在你媳妇两个奶头上,要全抹到,明天就会好点。”
  “福临,”老太太转头又对儿子说:“你去把咱家的玻璃鸭子(鸭子形状的奶瓶子)送给队上的你黄大爷家,让他马上挤一瓶羊奶,以后要天天两瓶子。”
  “妈,我知道了。”杨福临说完就走了。
  “大姐,你这回可有活干了,你要给你孙子天天熬羊奶,熬的时候要加点小米饭米汤就不膻了,孩子饿了一定会吃,不耽误你孙子长。”
  “谢谢大妹子!”刘德仁母亲说。
  “谢谢杨妈!”张月娥听着杨老太太为了自己和儿子安排的这样周到,很是感动。
  一会儿工夫,刘德仁就把媳妇的乳房用药给糊满了,他用一块白布包裹好又用很多布条在乳房上缠了很多道。
  “还疼吗?”刘德仁问媳妇,媳妇摇摇头。
  “德仁啊,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好,趁这时候没事你也休息一下,一会儿羊奶回来我和你妈妈就会熬好。看你后背和脖子烫的,一会我让福临去采点薄荷擦擦,要不就会熬发(东北话,感染的意思)的,你媳妇的病是一股急火引起的,特别在月子里很爱得这病。你媳妇性子急,你以后要多担待些,现在孩子又小。记住,狗奶根水要天天当水喝,每天就是三个鸡蛋不用多;药糊上三天后你还有更重的活要做,这活只有你能做,别人做不了!”杨老太太说完笑起来。
  “干妈,是什么重活?”刘德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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