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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运交华盖黯然神伤 他校审美情趣激昂

作品名称:我与青春发生口角      作者:经世致用      发布时间:2014-01-13 18:05:41      字数:13977

  “你好,不知名的姑娘。尽管我不知道你的芳名,但姑娘的芳容我已数次‘领略’过。一在乒乓球场,姑娘的容貌令我觉得好生熟悉,似在哪里见过;二于操场,你混杂在人群中,我一眼就认出了你,觉得你的容颜竟是有些深深地吸引着我,让我期待与你再次会面;三次是在图书馆里,你看书的样子好美,让我觉得应该抓住机会;我第四次见到你是在操场跑步的时候,你放着孔明灯,似乎照亮了天之一隅,当时我感冒还未痊愈,却让我觉得你的气质是如此的特殊而有魅力;五次晤君于图书馆阅览室,让我觉得自己真的被你深深地吸引、羁绊住了,欲罢不能,故而写点东西给你,聊表我心,望笑纳之。
  不知道你相信缘分吗?我对此是比较相信的,兹有五次邂逅,使我确定自己是动心兼动情了的,所以情不自胜才写情书与你,虽粗薄鄙陋,但二寸心可鉴,情意不减。
  都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与你相遇了五次,在这短短的七八天之内,这是多少前世的缘分凝聚着铸造而成的,我十分珍惜遇着你,因为有着缘分的喜欢与带着喜欢的缘分,让我决定勇敢追你,不轻言放弃。
  石蕴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我若有你,便是心中最大的安慰。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发挥锲而不舍的毅力,时常到图书馆去等候你,等候你的倩影如期而至。我愿与你同看书籍,享受伴你阅读的乐趣。
  我虽不才,但有幸认识了你,尽管只有区区的五次会面,对你的情况尚不十分清楚,却心内儿判定是认识了一个熟悉而阔别多载的老朋友一样。我自以为不是浮夸之辈,孟浪之徒,并非一见钟情而妄递情书,只是将这一股情思深藏心扉,著之笔端,告之于君,当知发于情而止乎礼,故对君不存任何非分之想,狂悖之念,惟愿嘤鸣求友,与君同喜共忧。
  谨此微言,献与我心动的女生。我有一个心愿,希望图书馆能成为我们美丽的‘据点’,相逢相知又相念!
  最后,送一首打油诗给你,略表心意——
  秀色可餐亦可观,
  纷纷烦恼尽释然。
  九万红尘觅君俏,
  八百玉壶冰心乱。
  试问幽怀何所遣?
  惟愿淹留绝亵玩。
  孙维海手书
  xx年xx月xx日”
  这就是他写给“史文芳”的情书的全部内容,当然了,还包括那十一位数字的电话号码,孙维海是为她留下了一丝线索也为他留下了一线希望,能够得到她的手机号的希望。他暗自忖道:此事做得相当隐密,真是人不知鬼不觉,只有他自个儿心知肚明,他轻松地走进寝室,嘴角边挂着一丝难以抹去的笑意。
  “小弟,艳福不浅啦!”钱老二首先冲他“发难”。
  “孙老弟,那个女生是谁啊,递给她的不会是情书吧,要不然就是情诗了!”戴多禾笑着揣度。
  “你如何得知的?”孙维海不知什么地方露了马脚,不解地问。
  “我和老贼都看见了,孙老弟,你可不要抵赖哦!”戴多禾像抓住了确凿证据似的,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跟踪”经过讲给大伙听。原来老二、老戴从他的反常举动——那么早就去图书馆——中已然发现了端倪,等到他中途慌张回寝室取情书时俩人便疑心重重,决定“夜探”图书馆,孙维海视力不好,眼光不强,自然很容易躲过他那双朦胧的“法眼”,就连孙维海暗递情书的情景俩人都在暗处窥见了,然后蹑足潜踪地一路尾随,孙维海注意力全在“史文芳”身上了,哪里顾得上周遭?再者孙维海与“史文芳”走得较慢,故而他俩抄近道早回寝室,单等着“兴师问罪”了。
  寝室里人员齐备,相信孙维海的事情早已被老二与老戴泄露出去了。
  “饭桶啊,还真的写了情书啦?”倪季承张大了嘴兴奋地问道。
  孙维海见纸已包不住火,只好默认了,他倒是想听听大伙对于写情书的看法。
  “都什么年代啦,还玩纸笔游戏?”老大许武略一语否定了他,“小弟,要是我看上了某个女生,就直接冲上去跟她说,直截了当地表白往往能够体现出男人的气魄!”
  “小弟——恐怕没那么大的气魄吧!”小寇接着说道:“一举征服女人是件极不容易的事,非常人所为!”显然寇世炜的意思是孙维海只是个平俗的常人。
  “小弟,应该是那种有贼心没色胆的人,但贼心未死,故而通过情书来表达那微弱的色胆,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至于结果究竟如何,难以逆料。”辛默吟煞有介事地说,“毕竟感情是一件极复杂的事。”
  “想不到小弟都有意中人啦,还展开了追求,真是不容易!”老五周文轩笑着说,孙维海暗想:自己早就有意中人了,但这次追求的却是另外一人,看来感情真是充满了变数,尤其是俩人不在一起的时候。
  听到周文轩对孙维海的评价,老六寇世炜忍不住说话了:“小弟,就是一个闷骚型的人!”
  寇世炜给孙维海戴的这一顶帽子太重了,比许武略的那个“湖北第一才子”之冕更显分量,压得孙维海头昏脑涨。他觉得此话从小寇口中说出来,至少也认定他是个撸管男无疑了。
  孙维海本来是想得到兄弟们的一些赞扬与鼓励的,却不料引出了关于他人品的犀利评断,他终于沉默不住了,辩驳道:“谁闷骚啊?”他找不出更有力的措辞,只好反复说这句话。
  “小弟,我看好你!勇敢追爱,说不定能够收获一段良缘呢!”钱仲豪对他说道。
  孙维海听了钱老二的祝福,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意,“老二,谢谢你!”
  “孙老弟,我倒是想拜读一下你的情书。”戴多禾问他:“你留底稿了没有?”
  孙维海当然没有留底稿了,他对老戴摇摇头,觉得还是戴多禾想得周到。
  “不过话说回来,小弟的情书一定写得文采飞扬,或许真能打动妹子的芳心。”许武略一定又想到了“湖北第一才子”的事。
  “我希望是用自己的真诚来打动她,而不是靠文采。”孙维海意味深长地说。
  “小弟,我劝你不要想得太简单了,别抱太大的希望。”老七陈攻玉也意味深长地说。
  老七的话虽不是很中听,但孙维海还是愿意去听的,因为他觉得陈攻玉说的是内心衷言,陈攻玉只比他大六天,思想却较他要成熟不少,而且他和班上的“金花之魁”文流苏有过较多的沟通,孙维海就曾暗自韵羡过他能够与最有气质的女生交上朋友,对他的话孙维海认为必有可取之处,于是追问道:“老七,为什么?”
  “为什么?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呗!”陈攻玉似乎说得满不在乎,“现在的女生都很现实,而且比同龄的男生要显成熟。”
  “这话说得不错,女生成熟得是比男生早,要想追着她们还真得煞费一番苦心!”许武略支持老七的言论,他说完给老七递过去一根烟,接着他也点燃了一支。
  “其实也还好吧,学校里的女生还是比较单纯可爱的,比不了踏出校门的那些。”周文轩说出了他的想法,“对了,小弟,你给她留下联系方式没有啊?”
  孙维海觉得老五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便郑重回答道:“我没有写联系方式在情书里面,但我在情书背面写了十一位数字,就看她是否能发现并认出是电话号码了。”
  “嗯,这个做法不错,你就等着看她是否给你回信息了。”周文轩对孙维海说。
  周文轩话音刚落,孙维海就听见自己口袋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掏出来一看,原来是10010发来的催费信息,他无奈地放下手机,又一声振动传来,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抬手机至眼前观看,是一条陌生的短信,他激动而仔细地看了几遍内容,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哎——”他干叫了一声,“她给我来短信了!”
  “我靠,有戏啊!”老大许武略从床上夹着烟跳下来,“小弟,她都说了些什么?”
  孙维海略顿了顿,向大伙宣布道:“她叫段青莲,说很高兴认识我这个朋友!”
  “没了?就这些?”小寇张着耳朵问道。
  孙维海愣愣地看了看那一行寥寥数语,摇摇脑袋,表示着只有这些。
  “小弟,不管怎么说,她回复了你就代表有戏啊!还不赶紧和她聊个痛快。”周文轩建议。老二、老戴也极力撺掇他,并说事成之后要请客之类的话。孙维海觉得既然有戏的话就要好好地饰演这出戏了,于是他腹内涌起万千般感觉,头脑中的妙语也不禁横流,大有一举而拿下她的非凡气势。
  “小弟,悠着点聊啊,三爷祝你好运!”辛默吟说。
  “小弟,可不要陷得太深,免得到时进退两难。”陈攻玉算是提醒他要留取后路。
  孙维海只知道“留取丹心”,至于后路不后路的,他可没怎么考虑过,他只知道她的确很像他的初恋史文芳,他与她很有缘分,他给她写过情书,她也给他回过短信,告诉过她的芳名。他当然要与她聊下去了,他积极地准备了一肚子话想与她说,他感觉自己真的有些着急,也许是生活中很久也没有出现异性的声音了。
  他很兴奋地要与她聊得久一些,多一些,但断青莲似乎不如他精神好,刚聊了两三条,告诉了她的基本信息就与他断绝了交流,孙维海感觉自己的话匣子即将要打开复又关上了,他又连续发了三条短信,算是三请段青莲,无奈她并未回复,孙维海只好孤独地等待着,他不时地迫使自己醒来查看枕边的手机,可是手机总是那么不争气,捕捉不到她的任何信息,他顿时倍感一种失落,但他依然等待着,傻傻地想象着她与他相约见面的情景。那一夜,孙维海睡得并不踏实但却有种心里充实的感觉。
  大抵男生都是爱面子的人,而且骨子里或多或少存有这种意念。孙维海只知道她的姓名、系部、班级,对她其它方面并无任何了解,就胆敢想象着带她去见寝室里的兄弟,当然是在酒宴上了,因为追得女友之后要请客吃饭的,他和兄弟们喝酒时就可以很自豪地说“这是我女朋友”之类的话了。果真如此的话,他就能摆脱目前单身的状况了,那该是多么美妙而幸福的一件事。他这样“深谋远虑”地想着,竟有些隐约而强烈的激动以致一宿未眠……
  食堂里,孙维海孤独地坐着,没有奶茶,没有瓜子,也没有老二、老戴与倪季承,他是刚从网吧里回来的,他查了自考成绩——考四门只过了一门,而且还是重考的一门,而且还是以六十分险过的,他心里不是滋味,走回寝室,寝室里空无一人,他本想在寝室里睡一觉的,带着悲伤的心情,但在床上辗转反侧半个小时之久,未能入睡,他只得起来走动走动,到处转转,球场上也空无一人,操场上更见不到任何活物的身影,他只得转悠到食堂。现在还不到下午三点,所以食堂里人烟稀少,只一对情侣坐着,准备地说是女的屁股坐在男的腿上,男的屁股坐在椅子上,女的双臂勾住男的脖子,与他近距离地说着什么,男的双手并没有闲着,而是在摸着女的腰际以下部位。这一对男女亲昵的动作更使孙维海心生惆怅,他不知是羡慕、嫉妒还是鄙夷与向往,他只知道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弟,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孙维海眼前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老七陈攻玉,接着他随手递过来一瓶饮料,“请你喝的,听说你自考只通过了一门。”
  孙维海接过来那瓶饮料,“唉,这次自考又失败了!”
  “怎么着也比我强吧,我都没去考。”陈攻玉喝了一口他手中的饮料,的确,他已经放弃了自考。他虽然这样说也这样做了,但孙维海觉得他内心深处并没有真正放弃,他或许是状态不佳,或许是心态不好,故而暂时搁置了这次自考,略作调整。
  孙维海知道陈攻玉内心有他的计较,故而不去询问他自考的事。
  “这次南京之行怎么样?”他问老七。
  “还行吧,和老大、小寇一起玩得挺尽兴的,照了不少的相片,已经传到空间去了。”老七回答道。
  俩人又枯坐了半晌,老七终于按捺不住了,问道:“小弟,段青莲的事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啊?”
  “哎,甭提了,大概是不行了!”
  “怎么了?连你的才华都不足以打动她吗?”
  “还是老样子,就是不怎么理我,跟我玩沉默,无论打电话还是发短信的。”孙维海向老七诉苦,他感到有点祸不单行的味道。
  “那给你两个忠告——要么勇敢去追,要么果断放弃。”陈攻玉说,“不过,勇敢去追可能会把自己弄得很纠结,弄得很受伤,那必是一种长期的痛,至于果断放弃的话至多是种短痛罢了,长痛当然不如短痛了!”
  “你说得很有理,但是我的真诚,诚心不足以打动她吗?”孙维海暗自较着劲,想到了不久前的一些事情。
  自从那次孙维海暗递情书,知道她的芳名后,他就极少见到她的身影,无论乒乓球场、操场还是图书馆里。孙维海暗想道:段青莲不愧是信科系的学生,能够捕捉到他情书背面的十一位数字的信息,同时她似乎也很敏锐地洞察出了孙维海的“狼子野心”,所以给他发过几条短信后便对他不理不睬,算是遏制一下他的“兴趣”,但孙维海觉得她真是曲解了他的意思,他顶多也就算得上“绵羊野心”,是不会对她垂涎三尺,非欲得之而后快的。大概女生都有这种自卫心理,这让孙维海喟叹不已,觉着自己受到了某种不公平的待遇。心生不平,不平则鸣,孙维海便想着要到意境开阔之处直抒胸臆,然他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点如大江大海大河大漠大草原之类的,他那点急切但总量并不多的胸臆难以为继,不及也不能抒发出来而只好湮没在他的心腔中了。
  “小弟,你看上的女生真是不好拿下啊!”老五周文轩给出了评价,“她就死不理你的,让人着实难办啊!”
  “阿饭,你为什么就对她情有独钟呢,就像你对蛋炒饭一样。”倪季承做了一个不恰当的“类比”,孙维海只知道把女人比作衣服的而没听过将女人比作口粮的。
  “小弟,不行的话就拼命给她打电话发短信纠缠着她。所谓攻城不怕艰,攻书莫畏难,对吧?”小寇说道,“攻女人你就得跟她耗着,打一场持久战!”
  “可是她就是不理你,纠缠太多又有什么意义呢?枉费功夫而已!”周文轩不同意小寇的观点,“我就不明白了,她那天不是回了你几条短信嘛,怎么这几天就对你默不作声,不理不睬了呢?”
  孙维海一听也觉得纳闷,心生疑惑,马上想到了“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他猛然生起一种想要海底捞针的决心,但他瞬间又觉得自己不会潜水,又没有明察秋毫的眸子,如何能寻着那定女人心思的“定海神针”呢,他有些迷惑地泄气了。
  “纠缠能有什么用啊,人家鸟都不鸟你的!”老三辛默吟也说,“或许人家根本不想谈恋爱,你再殷勤也是枉然的!”
  寇世炜听罢,从床上坐起来,放下手机,说道:“那就没辙了,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小弟,你只好自己拿主意了。”小寇只是理论上的“性学博士”,对于如何追求女性,实在是开不出什么“良方”。
  寝室门开了,老大洗完澡回来。
  “老大,快给小弟支支招呗!”老五周文轩冲许武略说。
  许武略问明情况,嬉皮笑脸地看看孙维海,又看看墙面上的“戒邪淫”三个大字,然后笑道:“小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老大说完韩愈的名言之后,话峰一转:“马子是常有的,但能驾驭马子的骑手是需要技术的,而且两者是需要相互匹配的。说白了,她未必真是你的菜,况且,你的技术含量也太低了,短短的一封情书,虽文采出众,文如泉涌,但她未必喜好与欣赏,反而认为你这样做过于矫情,她或许真的不喜欢这样——你的招用错了地方,她不吃你这一套,她不理你,是最厉害的无招胜有招,让你主动知难而退,放弃不追!”
  老大沐浴之后头脑似乎清楚了许多,能够说出这番深刻的话来,让孙维海听着似乎明朗了不少,心理琢磨道:马子的选择还是挺重要的,他又似乎想到了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人,她是否是那个适合他的易于训服的温婉的马子呢?他正想入非非,却被一阵声音打断了:“小弟,你好好想想吧,毕竟是自己的感情大事。过几天我和老大、小寇就要去南京玩了,不能帮忙出点子了,祝你好运!”老七说着便与俩人商议去南京的相关事宜。
  老大、老六、老七三人去南京后,孙维海感觉身边能够替他谋划的人更少了,他顿觉势单力薄,本想求助于老二,但对老二而言,若问哪儿的烤鸭好听又廉价,有几种方法判别钞票的真假,如何投机取巧地赚钱,他还是很有兴趣的,至于怎样泡马子,钱串子绝对是外行。孙维海又想到了戴多禾,戴多禾虽绰号“戴老头”,但他绝非饱经世事人情练达之徒,对感情的事自己尚陷于其中呢,这些日子他不断地“南下”,应该是上网和伊人聊天去了,况且老戴是会充分利用空余时间的,除了上网聊天肯定会煲电话粥,痛诉相思之情的,孙维海感觉他的感情正处于关键时期,便无意叨扰于他,幸而寝室里老五是个热心肠的人,还能帮忙计划一二。
  “小弟,把你手机拿来,我最后替你发一条短信过去。”周文轩说,“如果她能回你,证明还有一线希望,否则就……”他说着便构思一番,在手机上写了下来,孙维海看到他写的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也无意纠缠,只是得不到你的一丝信息,我便心地惆怅,夜不能眠。我对你不是浪荡子弟的无理取闹,而是一颗赤诚之心忍不住将对你的思念涌上心梢,凭你观览,任你拾取,我心无邪,愿君明鉴!
  得到孙维海的首肯之后,周文轩迅速将短信发了过去,俩人静静地等待着,盼望着。
  忽然,手机振动了一下,周文轩显得比孙维海还激动:“小弟,快来看!段青莲回你短信了。”
  孙维海伸过头去看到她写的是: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我已经快有男朋友了,勿再念我!
  “小弟,有戏啊!她肯定是故意这么说来劝你放弃的。”老五以他的经验来判断,“你可要再接再厉啊!”
  “为什么说我有戏?”孙维海不明就里。
  “你傻啊,如果她真想拒绝你,就会直接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或者语气生硬地说‘别来烦我’之类的话,或者根本就不理你,现在她模棱两可地说什么‘快有男朋友’了,怎么听怎么别扭,从‘快有男朋友’到‘已经有男朋友’貌似相离很近,实际上差得远呢!至少中间还差着一个‘准男朋友’阶段吧。”周文轩一五一十地分析给孙维海听,孙维海深然其言,因为周文轩说过,他高中时曾有不少的女性朋友,他和她们玩得比较开,能够知道女生们的心思,而且他还曾夜宿过女生寝室——独人独床但是否独梦那就不得而知了。
  孙维海又长舒了一口气,他又做好了演戏的准备,他认为:演戏并不一定是虚情假意的,尤其是在心仪的女生面前演戏,只要是目的纯正,诚心诚意,便无可厚非,于是他又来了精神,想慢慢地夺取她的芳心。
  他在周文轩的建议下又发了几条短信,提出了俩人会面的要求(他并没有提“吃饭”的事是因为老五说“吃饭”兹事体大,不宜妄行,还是悠着点进行为好),他又和老五翘首以待回复。
  孙维海是极力想与她会面且有老五的鼎力支持,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会面的主动权不在于他与周文轩,而是掌握在段青莲的手中,而“青莲居士”大概素来喜爱隐居,不肯会见外人,便又对他不理不睬了,空让他痴心难寄了。
  “追女生哪有这么容易的,要步步为营,慢慢升温嘛!”周文轩算是给他吃了定心丸,鼓舞他打场持久战,并告诉他每天发一条问候的短信过去,日积月累的自会让她见到他的诚心。孙维海没有旁的“军师”可以咨询,况且段青莲的短信让他尝到了一丝甜头,认为她并不是厌恶而全然不理会他,所以他还是会给她发短信,然后静候佳音,他等着等着直至自考成绩公布,老大他们从南京回来,她留给他的依然是苦苦地守候与等待(守候着手机等待她的回复)……
  “小弟,发什么呆呢?”陈攻玉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时间不早了,快走吧。”于是孙维海和陈攻玉出了食堂,朝寝室走去,孙维海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诚心似乎有些透支了,不知道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月色朦胧,路灯昏暗,孙维海不得不留意脚下为东西所绊,快到寝室门口时,约摸有四五人从他俩身边溜过,孙维海抬头匆匆看了一眼,她们与他们已经相离而去,及至寝室门口,孙维海似乎想起并确认了什么,回首望一眼其中一人的背影,觉得是那么的熟悉,他七分信心三分信念十分意外地感觉她就是“青莲居士”,便撇下陈攻玉,急切地追逐那几人而去。
  那四五个女生很快就到了女生寝室门口,那是男士止步的地方,孙维海慌忙地呼了一声:“段——”也许是声音不够大,也许是她们没留意,孙维海这一声并没有达到那种美妙的效果——“青莲居士”回眸认出了他,冲他莞尔一笑,羞涩而亲切地跟他打声招呼——他眼巴巴地望着她们(主要是她)走进了寝室大门,上了楼,那熟悉的背影也瞬间消失了,从他的视线之中,孙维海只好在女生寝室门口戛然而止,伫立着望楼兴叹。
  “小弟,该不是遇见段青莲了?”陈攻玉走过来问道,孙维海点了点头,表示她就在刚才过去的那拨人中。
  “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我好帮你截住她呀!”陈攻玉说得振振有词,大有剪径大王的气势。
  回寝室的路上,孙维海思绪翻腾,他的诚心在肚皮里作祟,想到要在女生寝室门口守候并短信给她直至她下来与之会面,想到晚上要时常在校园内转转以期遇着她,想到要准备些良言妙语打动彼心,他心中的欲望也随着思绪的翻腾而颠簸着,却似乎颠扑不破,附丽于腠理之中了。
  “小弟刚才遇着段青莲了,还追到女生寝室门口想与她说话呢!”陈攻玉刚进寝室门就对大伙说道。
  寝室里的成员都在,老戴也过来了,大伙被老七的话吸引着纷纷来关心老小孙维海的私事。
  “可是小弟迟了一步,人家都已经进了寝室大门,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陈攻玉说出了最终的“不幸”结果,“小弟那个恨啊,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像丢了魂似的。”
  “小弟,以后再遇着她要眼疾腿快的,先追上人家再说,要不然就像季承一样有个大嗓门也行,保管把人家镇住!”小寇笑着说。
  “小弟,要善于抓住时机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过也不要灰心,继续保持一颗诚心,反正我们学校也不大,总是有机会遇着的!”周文轩给孙维海打气。
  戴多禾好久不过问孙维海的事,这下也出来说话了:“孙老弟,你应该多泡泡图书馆,你不是在图书馆遇到她并暗递情书了嘛,那里的确是不错的场所,既能吸收知识,又能陪伴伊人,一举而两得。”
  老戴话音未落,钱老二便兴冲冲地说道:“还有球场,乒乓球场,小弟你也要常去光临才是。”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打乒乓球?”孙维海问钱老二。
  “不是,我是受老戴的启发,图书馆里可以切磋学艺,乒乓球场可以较量球艺。小弟,你的乒乓球打得不错,可以邀她一同打打乒乓球嘛,你一拍我一拍,说不定可以打出点名堂来!”钱老二很享受地说着。
  “关键是如何才能使她上钩啊?”陈攻玉说出了问题的核心,“她基本上不理小弟的。”
  “小弟!”一声嘹亮的声音传来,“那就看你是否有两把刷子了。”寇世炜飞舞着眉毛,他也顶多只做理论上的高瞻远瞩地指导,不能提供一点技术上的建议。
  老三、老四、老五也说不出什么好的点子来,老三沉默着,一言未发,孙维海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受了《忏悔录》的影响还是许武略口中所说的“老三在装逼”,老四倪季承嗓门大,本领并不大,所以他只能跟着起哄,并戏言孙维海可以送蛋炒饭给段青莲,或可称得上别出心裁,岂料一年多以后“蛋炒饭”与“屌丝”一词巧妙而紧密地结合起来,成为了“屌丝文化”的一部分,所以倪季承多少有点屌丝先行者的味道。对于老五而言,他帮孙维海的已经够多了,绞尽脑汁地帮忙写短信,帮忙分析女生的心理,此刻大概是有点黔驴技穷了。所以最后大伙的目光一致落到了老大许武略的身上。
  老大喝了口水,悠悠地说道:“去南京之前,我就说小弟选错了马子,有劝他放弃的意思。想不到从南京回来,小弟还耿耿于怀,真是个执著的人。看在这点上,我帮你打探打探。”许武略的身份是院学生会的成员,帮忙探听一个系的女学生的情况,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这,孙维海一跃而起,冲着老大说道:“那就有劳老大了,她叫段青莲,是信科息的!”
  “小弟,这么快就急了!”许武略笑道,“让你瞧瞧老大的手段,你且静候着消息吧。”
  “瞧瞧,瞧瞧,这字这文写得多好!”寝室里老大满口酒气地说,“这副对联是院学生会的一位同事写的,送给我了!”
  大伙赶忙围上来,孙维海只见那副对联摆在桌子上,上联是:三余总嫌流光少,下联是:起舞犹觉胆气豪。那字写的是行书,笔走龙蛇,让人看之不厌,孙维海惊异于那一手毛笔字写得如此之好,内容也相当精到。
  “我的个乖乖,这字写得真好!”老二、老五、老七同时称赞道。
  “这家伙果然有才!”小寇说,“好像上联写的是文气,下联写的是武胆吧?”
  “写的真不错,是励志之言!”辛默吟算是侧面回答了小寇。
  “是吧,文与字都顶呱呱的!”许武略继续替人炫耀,“人家可是现场动笔,一挥而就,开完会写好之后才和我们去喝酒的,并没有借酒劲强逼着自己去写!”
  “看来,老大,他跟你的关系很铁嘛,这么好的东西轻易送给你!”小寇说。
  “哪有?我跟他说了好多客气话还塞给他一包软皮皖烟才答应送我的!”老大道出了这幅“墨宝”的来由。
  “小弟,这对联你能够现场写出来吗?”老大忽然转身对孙维海说,他指的当然是文与字两方面了。
  孙维海果断地摇了摇头,“我写不出来!”
  “小弟,我想听你亲口说,这副对联写得好吗?”老大的酒气喷在孙维海脸上,孙维海感觉到了酒的醇香,正如他感觉到了那副对联所透示的翰墨之香一般,于是他果断地点点头,“写得非常之好!”
  “那你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吗?”老大接着问他。
  孙维海不明白老大今晚吃错了什么药,竟考起他来了,但他自认为不能辜负“湖北第一才子”的美名,便索性解释道:“上联是说董遇好学,利用一切空余时间来读书,‘三余’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冬天、夜里和阴雨天,但他仍嫌读书的时光少之又少;下联是说祖逖闻鸡起舞,立场北伐的故事,每当他听到鸡鸣之声,披衣起来练剑之时,便觉得胆气豪迈,意气风发!”
  “啧啧,的确是湖北才子!”老大省略了“第一”俩字,孙维海以为是他说漏了,没承想他又补充道:“我那个同事也是湖北人,看他写对联的功底,才气应该在你之上,小弟!”许武略的意思很明确:他的那个同事才堪称“湖北第一才子”,而小弟孙维海顶多只配称作“湖北第二才子”。
  老大一语说得孙维海如梦初醒,孙维海暗想道:“湖北第一才子”的头衔是许武略加给他的,如今又被他褫夺,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老大虽没有明言,但孙维海已然感觉自己有了一个隐形的“湖北第二才子”的身份,他只好认命了,因为据相对论,他的确很二,不如老大的那位同事(隐形的“湖北第一才子”)能够现场挥毫,行云流水,如果硬要挑剔的话,以他很二的水准就只能说“三余”与“起舞”词性不相当,而这又何损于文意之精妙呢?
  “小弟,我劝你放手吧!”许武略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依然夹着一股子酒气。
  “什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老大。”孙维海怀疑他在说醉话。
  “哎,就是段青莲的事啊!”
  孙维海方才明白老大是要求他放弃对“青莲居士”的追求。
  “为什么?”孙维海又不明白了,他认为老大的话很诡异,包括他今晚的行为。
  “因为他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我的那位院学生会同事,写对联的那位!”老大一口气道出了他所打探的消息。
  听了老大的话,孙维海才知道段青莲并没有欺骗他,更不是考验他,她那条短信说得不错,她是的确快有男朋友了,这不,现在她果然就有男朋友了,老五的他都理解偏差,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以致孙维海一个劲地以诚心等候着她,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弟,谁叫你迟了一步,不,是N步!”老大说道,“人家都追了她有一段时间了,前两天才刚刚答应做他女朋友的。今晚他酒喝多了自个儿说出来的,在另外几位同事的引诱下。”
  “小弟,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总会过去!”老五过来安慰他,“哥相信你的才华不亚于他!”
  “阿饭,杀将过去,夺她过来!”倪季承怀抱《水浒传》对孙维海说。
  “小弟,鼓足勇气,施展才华,横刀夺爱!”小寇口若悬河,“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你们净出馊主意!”许武略大声说道,他的酒气也弥漫开来,“她不适合你,小弟。因为她更适合我的那位同事,有才气不说,就凭那手字,写得也是挺拔秀丽,他曾戏言学校里字写得不错,能够勉强与之匹敌的大概只有郑元朗一人了,还有他的个子只比小寇略低一点,帅气更胜于季承,而且马上就要荣升院学生会的组织部长了,说话办事比你老大我、比老七都要强!一句话,他明显比你优秀,更能俘获女生的心,况且人家已然俘获了女生的心,你绝不是人家的对手,更无夺爱的可能了!”
  许武略这一番话压得孙维海喘不过气来,压碎了他的一颗诚心,压碎了他的万千才气,他听完只能一言不发,默默地睡去了。
  “小弟这下子真的伤心了!”周文轩摇摇头。
  “唉,没办法,谁叫他看上了别人的马子,而且是那样相貌堂堂,才华卓绝的人!”老七说道。
  “我真的有些后悔这次南京之行没带小弟去!”小寇苦笑着说。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孙维海听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寝室里一片黑暗,他意识到断电了,他感觉自己的身躯飘飘然不知飞向了何方……
  老二钱仲豪是个见钱眼开但热心肠的人,尽管孙维海最近没有请他吃啤酒烤鸭,他依然时时陪伴着尽量不让孙维海独处并把孙维海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戴多禾,老戴既明事情始末,自然少不了要来宽慰他一番。
  “孙老弟,趁着今晚夜色不错,我和老二陪你到操场上走走吧!”戴多禾说完便接着钱仲豪与孙维海来到了操场上。
  操场上人烟寥寥,孙维海觉着稍有些冷清,他与俩人悠悠地走了一圈,便听见老戴说话了:“孙老弟,想来想去觉得你真是够委屈的,自考又只过了一门,平时见你看书也挺认真的,怎么逢考必败呢?”戴多禾感到疑惑,“还有这次‘段青莲事件’,你怎么眼光就如此独到,单单相中了她呢?”
  孙维海从老戴的语气里读出了“她是有夫之妇”的味道,他虽思虑残破,但立马想起了曹孟德,可惜自己不如孟德那般雄才大略,要不然真的或可一试——横刀夺爱。
  “小弟也是情有独钟啊,只是交上了华盖运,你就别说他了。”钱仲豪对戴多禾说道。
  仨人继续沿跑道走着,孙维海听了老戴的话,意志更加消沉了,他看到远处有一对男女正在慢跑,月色朦胧的直到他们跑近了才看到男的手牵着女的手,这一对男女笑着就朝着他仨跑过来了,仨人赶紧让道,为的是不破坏他俩亲密的连环阵,眼看着俩人就到跟前了,孙维海飞快地瞟了他们一眼,又飞快地“面之”,因为他认出了那个女的就是段青莲,毫无疑问,那男的就是她的男友了,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孙维海就已经自惭形秽了,可见老大所言不虚。
  孙维海“面之”的一瞬间心咯噔连跳了几下,继而感到脸颊有些发热,这一细节被戴多禾观察并捕捉到了,大概他现在正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只听他好奇地说道:“刚才那过去的莫不就是段青莲?”
  孙维海使劲摇了摇头。
  “不会那么巧吧?”钱老二张大双目,“小弟,你看清楚没有?刚才你转过身去了,不会看错吧?”
  “绝对没有!”孙维海说得相当肯定,刚才认出了是她,所以“面之”,及至她从身边过去了,他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的确是她。孙维海感觉方圆几里之内若有她的身影,他必能看到,如果他不是意志萎蘼的话。而且他敢肯定,只要她面之,他必能感受到她就是她,但若他面之,她就未必能够认出了,因为携她之手的是那个有模有样又有才的帅哥,而不是他孙维海。想到这,孙维海不禁黯然神伤,忍不住瞥了那对情侣一眼,便撇下俩人,飞速地离开了操场。
  自此以后,孙维海不忍心却狠心地“抛弃”了段青莲。段青莲——断卿念,她决非你孙某人的“怀中之物”,一开始你就弄乱了、搞错了,正是名副其实的“始乱终弃”,而钱老二与戴老头从那晚开始便认得了所谓的“青莲居士”。
  “她的身材真的不错,算得上个窈窕淑女,还有她旁边的那个帅哥,俩人果然是郎才女貌,分外般配!”这是老戴后来给出的评价。戴多禾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孙维海“齐大非偶”,而他那篇深情的情书恐怕也要沦为“齐东野语”了。
  “孙维海,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章子兴数落他,“今年开学这么久了,也不主动联系我,还要我给你打电话,叫你N遍才肯过来玩!”
  “唉,子兴兄,这段日子心里不是滋味啊!”孙维海诉苦。
  “唉,别说了,我还不是一样。一切尽在酒中,来,喝一个!”章子兴端起了酒杯,里面满满盛着劲酒。他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不过,我们既然都在同一个城市,就应该彼此联络嘛,又是老乡又是同窗的,难得的缘分,这就叫——”他一下子卡壳了,如若在高中时他肯定能说一句漂亮的成语,但如今进了大学,故只记得大意了,“就是说要兄弟友爱,长相往来的意思,好像是《诗经》里面的话!”
  “这就叫:戚戚兄弟,莫远具尔!”孙维海喝了口酒,脱口而出。
  “对对,就是这么说的!”章子兴举杯相贺,“不愧是我们语文老师当年的得意门生。”
  孙维海淡然一笑,自从他诚心漏空,“断卿念”之后,便重拾书本,到图书馆借了些书来看,顺便翻翻以前的笔记,短短的四五天就学到了不少的知识,故而能在章子兴面前逞能卖弄,但若在段青莲的男友面前,孙维海估摸着,这不少的知识必不能塞其牙缝,又何以击败对方呢?想到这一层,孙维海又暗恨自己读书之少,心生惆怅,只好贪杯于劲酒了。
  “先跟我到教室里休息休息,下午有院里举办的健美操比赛,看完了再回校!”章子兴对孙维海说,他们学校的寝室是不准外校人员入内的,所以他只好带孙维海到本该学习的地方来休息。他俩有些东倒西歪地来到了教室,然后趴在课桌上小憩,算是“到什么山,偏不唱什么歌”了。
  这是章子兴他们学校里举行的第六届健美操比赛。章子兴带着孙维海早早地来到了比赛厅里,坐在了中间第五排的位置上,不一会儿便云集了不少人,但健美操却迟迟未开始,孙维海有些坐不住了,在这里吵吵闹闹地呆了半个多小时让他好生烦恼。
  “怎么还没开始?我不想看了!”孙维海不耐烦地说道。
  “再等等吧,健美操,穿的少。”章子兴朝孙维海眨眨眼睛,暗示着他是个有经验的观众,暗示着好戏在后头。果然,他话音刚落,前两排便陆续坐满了领导,领导们一到场,健美操便顺利拉开了帷幕。
  章子兴果然没有撒谎,健美操的参赛者基本上都是女性,而且果然穿得很少。孙维海活了二十年,还没看到如此多的女生穿着如此暴露的衣服在台上起舞,他只知道祖逖闻鸡起舞的故事,不承想台上的那些美女们大多体态轻盈,上身只一抹偷工减料的布裹住胸部,露着千姿百态的肚脐眼,下面则是超短裤护住要害,脚下蹬着统一样式的白鞋子,这样一群人在台上起舞,孙维海自然是目不转睛地观看了,与其说是观看,不如说是审美:审那流动着的美,审那凹凸有致的曲线美,审那白皙却诱人的肤色美。孙维海心里深深地知道,他和大多数人一样,赏健美操倒在其次,赏人则为主要,尤其是那群舞女——这么称呼并没有鄙弃她们的意思——的身材,她们在台上扭动着跳跃着,是如此让人爽目,孙维海看着看着竟有些兴奋地激动了,他甚至觉得两股之间的那个小东西似乎有些不太安分,它好像要追求自由,摆脱束缚,亦或有些审美的情趣了。孙维海得到过小寇的言传身教,知道那是海绵体充血的缘故,他不慌不忙、不羞不臊地放松了身体,将两腿伸直,同时眼睛却丝毫不肯放过台上的任何细节,渐渐地那倔强的小东西才不依不饶地低下了它高贵的头,孙维海这才感到渐臻佳境。他拿出手机,飞快地给倪季承发过去一条短信:“季承,要你跟我来你不来,不来亏大了,我正和他看健美操呢,那操、那人真美!”
  “Really?下次有看的一定要带我过去,让我饱饱眼福!”倪季承很快回道。
  “岂止是大饱眼福?还可大饱口福!”
  “为什么?”
  “秀色可餐亦可观啊!”孙维海乐呵呵地发送过去。他收好手机,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章子兴——他也正在道貌岸然地审美着,翘着二郎腿——他又将目光递向前排,发觉第一排正中央有一个秃头的领导正歪着脖子看着呢,孙维海看不到那位“绝顶聪明”者的脸以及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但他知道他不是院长就是书记。他所在的位置真好,孙维海窃以为那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地址:对于台上的舞女,矮者可以视其胸,高者可以观其腿,不高不矮者则可赏其腰和臀。总之,台上的动静无一能逃过他的“法眼”,要不然他怎么会歪着脖子津津有味地审着美呢?
  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尽管那些健美操参赛者都是人,并非东西,但她们也一拨一拨地上来,一拨一拨地下去了,各个系部跳完了,评选出了名次,一起留个影,然后顺利地落下帷幕,云集着的观众也一哄而散。
  “这个月还有健美操没?”孙维海问章子兴,“有的话我带上同学来看。”他知道好东西要学会分享。
  “有个鬼啊,大哥,一年一届的!”章子兴以一种不可捉摸的口吻说道。
  “那我走了,再见!”
  “不送,一路走好!”章子兴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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