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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法官女老板(三十)

作品名称:男法官女老板      作者:江苏黄云峰      发布时间:2010-01-16 09:47:16      字数:6168

3、

这一切方晓频看得很清楚,她现在还不能失去向东,她也不能让向东失去希望。男人一旦对迷爱的女人失去了希望,他非但不会再为这个女人做事,相反会处处给这个女人增加麻烦。所以,她还得给向东希望。当然,希望就是希望,希望不是实际。

蔚蓝色的大海,被夕阳染红了点点波涛。
淡青的小山躺在海的远处,仿佛美女梦入云床;浅黄的海岸伸到栈桥脚下,犹如仙女落下裙带。几只海鸥时起时伏,戏弄海水;一艘快艇忽高忽低,飞驰浪尖。
向东和方晓频正在海滩上漫步。
方晓频约会为的是权力;向东赴约图的是美色。
向东面对大海,身旁红袖相伴,心情特别愉悦;晓频脚踏沙滩,相随马陵权势,胸中尤为实在。
向东深情地望了方晓频一眼,说:“当年在海外招商会上看到你时,你的魅力身影、你的非凡气质,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这也许是缘分。如果没有缘分,你怎么会来到小小的马陵。”
方晓频浅浅一笑说:“感谢向市长的知遇之恩,回国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心愿。但是来马陵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是刻意为之,还是命运释然?我还真的没有认真想过。”
“海归总有一种爱国情结,你也不例外。”向东说,“回马陵的原动力恐怕与这有关,至于到底为什么,那还要问你。不过,有一点应该说你和我是相通的,那就是圆自己理想、事业之梦!”
“我哪能和向市长相比,实际上我的思维很单一。”
“思维单一?你?”向东好奇地问,“能说给我听听吗?”
“不说也罢。”其实方晓频也不能说。她的单一,从感情上说,就“一”在白天身上;从事业上说,就“一”在世纪集团,“一”在世贸大厦。对向东这样的人,她只不过当作是一种工具而已。这话她能说吗?何况她现在还离不开向东的支持。她现在就是向东眼前的萤火虫,看能看到,不能让向东拿,拿就失去光亮。“我知道向市长对我很关照。这也许是每一个海外回国者创业所企盼的。我所需要的,你总是及时地给我了。真的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
“一家人说两家话,这不太见外了吗?”向东大大咧咧地说,“我做得很不够。引进外资,不搞好软环境的治理,不搞好服务怎么行?人不说嘛,舍不得金弹子,打不到巧鸳鸯。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
向东的话,当然是话里有话。
任凭大风起,就是不开船。在感情上,方晓频就来个“难得糊涂”。
“向市长,”方晓频说,“我说的全是心里话。真的!在马陵,我是经历伴随着磨难。从喜客来大酒店,到也许还是空中楼阁的世贸大厦,我们世纪集团每走一步都是举步维艰。没有你的支持,我真想不到会成什么样子。在马陵想做一番事业真是太不容易啦!”
“是我关照不够,是我关照不够!让我们的方大董事长受苦了,我代表马陵四百万人民向你赔不是。”向东一边笑着自责,一边深有感触地说,“晓频,说实在的,当今这个社会,在哪儿做事都不容易。如今做事、做人、做官,都一样。你看我这个当市长的,在别人眼里威风凌凌,能呼风唤雨,办什么事不是心想事成,马到成功。实际上我们跟大户人家的丫鬟一样,得处处小心,有的事一个眼神错了就坏事。比如说,你对人热情吧,人说你别有用心有所图;对人冷淡吧,人说你傲慢无礼臭牛气;不冷不热,人又说你不阴不阳没立场;你爱笑,人说你是‘笑面虎’;你严肃板正,人说你装模作样,阴险狡诈算计人;你对这人笑对那人不笑,人说你见风使舵、照人下菜碟;有的事只能说不能做;有的事只能做不能说;有的事又得说又得做;有的事做做样子就得撤;有的事看样子能掺乎但千万别掺乎;有的事你磕二百个响头也白搭;做官最难的就是,你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不左不右也不行。别人的话你不能不听,上级的颜色你不能不看。至于哪些话该听,哪个眼色该看,什么时候听,什么时候看,听几分,看几分,掌握在什么火候上,愣是神仙也把握不准,何况是凡人?有人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话说着简单,你若真这么做,试试?非碰得头破血流不可。不过,话说回来,马陵的投资环境还是不错的,只要你想做某件事,我包你一定能做成。”
马陵的投资环境是他亲自抓的,他不能让人说不好。谁说都不行,因为这很可能影响他的仕途。
方晓频笑笑没有说什么。好不好,她心里有一本帐。
向东进一步动情地说:“晓频,你承认吧,我不光对你的事业关心,对你的生活我也是尽心尽职的。我总不能让你骂我,说我把人领来了,就不管不问了吧!”
向东的意思很明白,我不仅是你的市长,还可以是你的生活伴侣。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已经这样努力了。
方晓频也清楚他的意思,但就是不往爱情这条道上走。她灿然一笑说:“向市长真是幽默。”
向东当然也不傻,他看出方晓频与他之间还隔着一条鸿沟,不过,他相信自己能跨越过去。他说:“不瞒你说,幽默性格原本是我的本性,可是到了马陵,我怎么也幽默不起来。我总有种孤独感,人一到了孤独的时候,也没心思幽默了。有时候,我想我就是一个孤独之子……”
“孤独之子?”方晓频不解地看着向东,但又有些理解地说,“孤独的痛苦,应该是有共性的。”
向东听她说这话,有点惊奇,他望了方晓频一眼,说:“谢谢你的理解,我说过,我们是有缘分的。共同语言就是基础!晓频——”
方晓频看向东说话的口气有点改变,而且变得暧昧,处于女人的本能,不由自主便严肃起来。
向东的情绪显得很激动,但仍然看出是努力压抑着的。他吞吞吐吐地说:“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可一直没有机会,……我想说什么你应该知道,你也应该理解。”
方晓频故作不解地说:“向市长,你想说什么话?”
向东坦率地说:“你应该理解我的心情。在你面前,我总感到控制不住自己,我打心里敬佩你,实际上敬佩是次要的,说爱最恰当,就怕你不接受……”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晓频不能再继续装糊涂,她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事业固然重要,但对女人来讲,爱情和家庭则是重中之重。她不能为了事业而牺牲爱情,决不。她望着向东那双渴望的眼睛,很坦诚地说:“向市长,我……我只能表示对不起,这些年让你错爱了……”
原以为实有把握的事,想不到竟是水中捞月,竹篮打水。这是向东万万没想到的。所以,他显得很沮丧、很失落、很无奈、很措手不及。
这一切方晓频看得很清楚,她现在还不能失去向东,她也不能让向东失去希望。男人一旦对迷爱的女人失去了希望,他非但不会再为这个女人做事,相反会处处给这个女人增加麻烦。所以,她还得给向东希望。当然,希望就是希望,希望不是实际。于是,又投来一个回马枪。她嫣嫣一笑说:“不过,我仍然敬重你的为人,敬重你的事业心,尽管我们……可你的一切会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心里也永远会有你的存在。请理解我!”
向东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面对大海,遥望长空。他看到一只海鸥鼓着长长的翅膀,在天空中打着转儿飞翔,忽而又急速地斜着翅膀降落下去,然后再盘旋升起。远处一只飞船迎面驶来,激起层层浪花。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海鸥,就是那飞船。在官场上,他会青云直上;在情场上,他能到达彼岸。
过了好一会儿,向东才说:“看来我们的缘分还有待时间验证,这说明你我还不太了解。”
方晓频解释说:“向市长,说实在的,这些年我都是考虑事业上的事,根本没考虑过个人生活私事,就是今后在一年半载里也不会考虑,请你能理解。”
向东说:“我理解,我理解。实际上我是一个恋旧的人,在情感方面一直不得要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是个任性和专一的人……”
“我明白……”
“好了,我们换个话题。如果刚才的话对你造成伤害,我向你表示道歉。”
“向市长,你说这话就让我受不了啦!”方晓频又在吊起向东的胃口说,“我主要是怕给我们的事业添麻烦。”
“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以后仍以好朋友相处。至于爱情嘛,那只好让时间来搭上鹊桥了。”
方晓频话锋一转,温柔地笑着说:“其实,这几天我真的想——找你,可是一直拖不开身,喜客来的债务问题,中院说要拍卖,我想拍卖就拍卖吧,只是国鼎厂的事,恐怕你还得过问一下,如果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世贸大厦的工程就要受影响了。”
影响世贸大厦工程,那就是要他向东的命,就是断他的官路,那怎么行!
方晓频也就是看到这一点,所以才哪壶不热提哪壶。
向东说:“国鼎厂的事,我去处理,不管有多大困难,都不能影响世贸大厦的进度!”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方晓频邀他出来,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马陵第一大厦,是你的天堂,也是我的通天之路嘛!”向东做了一个夸张的笑脸说。
方晓频也会心地笑了。
两个人继续漫步前行,走向夕阳。

4、

董启汉并没有坐下。火烧屁股的事,他能坐下吗?院里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哪有闲空在这儿慢慢磨。看向东不急不忙、斯斯文文的样子,他有火不能发,有气不能生。人家是市长,人家手里握着钱袋子,你是来求人家的,能发火吗?他得忍。为了中院,他得忍。他不软不硬地说:“向市长,我知道市里有难处,我也知道找你的人太多。可是,我听说我们的拨款,市长办公会已经研究批过了,现在你只需举手之劳。”


为了执行庭拨款的事,董启汉再次来到市长办公室。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才见向东从办公室的另一侧出来送客人。
送走客人后,向东对董启汉笑笑说:“老董啊,你一来,不说话,我就感到有点惭愧了,又是拨款的事,是不是?”
董启汉点点头。心里话,不是为点臭钱,我一大早有病啊,跑到这个地方坐那么长时间的冷板凳!
“坐坐,坐吧。”向东对董启汉边说,边转向自己的办公桌坐下,“我知道中院需要资金。”
董启汉想站起来解释。
向东忙伸手示意他坐下:“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白天也跟我说过。可是,你看我这里,满桌子申请报告,都是来要钱的。我这个财神爷,提起笔来手都打颤,难哪……”
“向市长,省院的装备车已经批下来了……”董启汉感到莫名其妙。
“是啊,批是批了,可得钱买呀,没钱厂方也不会白给车子啊。”向东不太高兴,但没显露出来。领导就得有个领导的风度。他说,“老董,你说市里哪项工作不重要,哪个部门不需要支持?我知道你们法院有难处,我也有难处啊……”
董启汉站了起来,困惑地看着向东。
向东再次示意董启汉坐下:“坐下说,坐下说。”
董启汉并没有坐下。火烧屁股的事,他能坐下吗?院里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哪有闲空在这儿慢慢磨。看向东不急不忙、斯斯文文的样子,他有火不能发,有气不能生。人家是市长,人家手里握着钱袋子,你是来求人家的,能发火吗?他得忍。为了中院,他得忍。他不软不硬地说:“向市长,我知道市里有难处,我也知道找你的人太多。可是,我听说我们的拨款,市长办公会已经研究批过了,现在你只需举手之劳。”
这家伙真不知天高地厚,研究过了怎么啦?县官不如现管,何况我还是“县官”!向东很不高兴,但还是没把怒容露出来。他走近董启汉说:“是啊,批是批下来了,这个你也知道了。可是,批的不是你一家,但财政上的钱就那么一点,先给谁,后给谁,我这个手不是太好举的,你得容我权衡一下,我得和财政部门的头头脑脑碰碰头,研究研究,拿出个具体意见再说。”
他妈的,这家伙在卖关子!董启汉干急没办法。他看今天又是白跑了,便急切地问:“向市长,你看什么时间我再来?”
向东显得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不是说了嘛,我得拿出具体意见再说。你回去跟白天说,我一定给你们尽快解决,叫他放心。”
“那就谢谢你了。”
“我一直是支持政法工作的,你们有了难处,我怎能坐视不管?”
“是的是的,我们知道向市长是一致支持我们工作的。”董启汉口里这样说,心里却大骂,妈的,说的好听,你要是真的支持,为这点钱能让我跑了这么多次腿?“向市长,你太忙,我就不打扰了。”说着转身要走。
向东示意他停下,说:“老董,听说你们在审理世纪集团的案子?”
董启汉说:“是啊。”
向东漫不经心地说:“世纪集团是我们市里的重点企业,你们政法部门要重点保护啊!世贸大厦是我们的形象工程,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能影响进度,这是市委和市政府的意见。你知道吗?案子的事,我们市政府没什么意见,现在就是要讲究法制,作为一个共产党的领导干部,不秉公执法怎么行?尤其是你们法院,更应该依法办案。不过,你们一定要从全市的角度考虑。一切要为经济建设服务,为天宁的发展和稳定服务。”
董启汉点点头,说:“我回去过问一下,要不要给你回个信?”
董启汉这是投石问路。
“那就不必了。有你这个老法院在那儿,我还能不相信?”
向东却欲擒故纵。他对下级就是这样,事情你得替他做,担子还得你去担。他不会留下把柄给你抓的。当官的说话、做事就得讲究艺术,让你怎么琢磨都行,不管你怎么替他做,他都有法替自己解释或开脱。别看董启汉比向东年纪大、阅历深,在做官之道上,他和向东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比如,在世纪集团一案上,向东当然想支持方晓频。他爱方晓频,方晓频找到他,他就得替她办事。何况,世贸大厦就是他的政绩,他能不卖力嘛?他想救世纪集团,又不想公开表态,所以,他就用权来和董启汉做交易。这个权,他还用得冠冕堂皇,让董启汉说不出道不出。想要钱嘛?你就得对世纪集团高抬贵手,否则,他就以各种理由拖你,让你不死不活,难受。
“那我就告辞了。”董启汉说。
向东握着董启汉的手,意味深长地说:“老董,一切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
董启汉回到院里就叫人找来陈茵。
陈茵问:“院长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最近比较忙,没有过问你们的事,庭里最近情况怎样?”
“这段时间案子挺多,太忙了。”陈茵说,“小龙主审的种子赔偿纠纷案我们正准备合议,等合议后,马上向审委会汇报,大李手里的几个案子也开过庭了……”
董启汉听着,突然问:“你手里的那个国鼎厂与世纪集团的案子呢?”
陈茵说:“开了两次庭,事实比较清楚。原告国鼎厂出让的土地,世纪集团已经使用,被告世纪集团应该支付的款项,没有到位。原告请求的就是这一块。另外,还有一个加油站租赁使用的土地,也在交付之列,双方对加油站占用的土地也有争执。这块地约五亩左右,国鼎厂承包给加油站时,这块地还没有转让,承包期是十五年。出让后,世纪集团也没有让加油站立即搬走。现在官司打起来了,世纪集团又以国鼎厂违约,提出反诉,要求追究责任。到第三次开庭时,国鼎厂又变更了诉讼请求。”
“他们请求什么?”
“国鼎厂的工人们似乎又不同意买地了,他们想要回这块土地。”
“问题怎么这么复杂?”
陈茵有点不解地问:“院长,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随便问问,看来这里面问题不少啊!”董启汉沉思说。向市长在我们要钱时,突然提起这个案子,其用意三岁小孩子都会知道。他的立场明显站在世纪集团一边,陈茵当然是站在国鼎厂一边。是看法,还是看权?在法制还不太健全的国家里,完全依法办事能行吗?
办公桌上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陈茵接过电话:“喂,你好,这是马陵中院,请问你找谁?”
“我有急事找董院长!”对方回答。
董启汉连忙接过电话,刚听一句,脸色突变:“……什么?……好,我马上到!”
陈茵看董启汉表情不对,关心地问:“院长,出什么事了?”
董启汉轻描淡写地说:“家里出点小事,我得回去一趟看看。”
陈茵很纳闷地看着董启汉匆匆地走出办公室。
董启汉略驼的背影,看上去很沉重,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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