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机关暗设 脚下陷阱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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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火车站的途中，我不时留意那些贴在路边建筑物墙壁或电线杆上的招聘启事，可都是些个体饭店招聘厨师、女服务员的。由于长时间的步行，加之求职未果，心情很糟糕，感到有些疲惫。我拖着两条酸酸的腿，无精打采地向前走着……
　　忽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路旁的一个小巷子里走了出来。他背着书包，跟在我的身后，不久，便和我并排而行。他个头不高，圆圆的脑袋，留着平头，胖胖的脸蛋，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半了，这个时候，他是去学校吗？可今天是星期天啊！也许他是回家吧！
　　“滴铃铃……”身后猛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车铃声。紧接着，有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急驶而过。自行车的车把碰着了少年的胳膊，疼得少年直咧嘴。
　　“急着去找死啊！”少年用手揉着胳膊，口中骂道。
　　骑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也许他没有听到，也许他并不在意少年的咒骂。他似乎有什么急事，一手掌着车把，一手去衣袋里掏出手帕擦汗。
　　“啪”的一声，一个纸团掉在了路面，小伙子却毫无察觉，片刻之间就跑得模糊了身影……
　　少年急走几步，捡起纸团。
　　他打开纸团，不禁欣喜若狂，惊呼道：“金戒指！”
　　我走近一瞧，果然是一枚金戒指。纸团里还有一张发票，上面标有戒指的含金量：24k，价格：4200元。发票上售货单位的印章又红又亮。
　　少年拿着戒指边走边看，忽然扭头问我：“叔叔，我要这戒指也没什么用处，你要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他我身上没钱。
　　“反正是捡的，你给我1000块钱，这价值4200元的戒指就给你算了！”他一副大方的表情。
　　我依旧摇头，心里说：你就是要100块钱，我也没有啊！
　　少年以为我嫌他要多了，反问我：“那你说给多少钱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朋友，你的这枚戒指哪来的？”
　　我扭脸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站着一位牵着自行车的中年女人。她穿着超短式黑色上衣，下身着一件黑色长裙。模样儿长得倒不错，只是眉毛描得很重很长，几乎斜入两鬓。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口红也涂抹得太重，猩红如血，让人觉得有些过于装扮和刺眼。她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少年手上的戒指。
　　“捡的！怎么啦？”少年说。
　　“是我丢的！还给我好吗？”中年女人恳求地说。
　　“咦——”少年歪着头，冷冷地说道：“你走在我的后面，怎么会是你丢的呢？明明是刚才那个骑车的人丢的！要还也不能还给你啊！”
　　少年的话说出了我内心的疑问。
　　这时候，有几个行人围了上来。
　　“那个人是我弟弟！”中年女人对着围观的人解释道。“我弟弟明天要举行订婚仪式，他要我陪他买一枚订婚戒指。他身上的钱没带足，还向我借了一千元钱呢！买了戒指后，她要把戒指送给他的对象看看，谁知刚买到手没多时就搞丢了，真是个二百五！”
　　“你说的谁相信呢？”少年依旧冷冷的表情。
　　中年女人走到少年身边，指着少年手中的发票，说：“不信，你看看发票，上面是不是4200块钱？”
　　中年女人的一番话说得有板有眼，天衣无缝，让人一时难以说清她的话是真是假，加之她说对了戒指的价格，围观的人便纷纷劝那少年把戒指还给中年女人，让中年女人给点钱作为酬谢。
　　中年女人没有言语，掏出精致的小皮夹，拿出二百元钱，递给少年。
　　“太少了！”少年摇头嚷道。“最少也得一千！”
　　中年女人又拿出一百元钱，“这总行了吧？”
　　“不行！不能少于八百！”少年歪着头，象买卖东西似地讨价还价。
　　“四百吧！”围观的行人中有人在打圆场。
　　中年女人只得再一次拿出一百元钱，她撇了撇猩红的嘴唇，冷冷地数落着少年：“真不知道你在学校里老师是怎样教育你要象雷锋那样拾金不昧的。告诉你，给你四百元钱若还是不还我戒指，我可要报警了！”
　　大概是中年女人的最后一句话起了震慑作用，那少年嘴里咕哝着，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他接过四百元钱，把戒指还给了中年女人。
　　少年蹦蹦跳跳地走了，围观的行人也各自走各自的路。那中年女人把戒指放入皮包，高兴得哼着歌，牵着自行车春风满面地向前走着，皮鞋的高跟把路面敲击得嗒嗒地响，兴奋地一时连自行车也忘了骑。
　　望着中年女人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就连那少年突然捡到戒指，也似乎大有文章，可一时却又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我抬头向前望去，少年早已没了踪影，那个中年女人正在前面的不远处，对路边一个年轻的姑娘说着什么。
　　我渐渐走近，只见那个姑娘正在认真地端详着那枚戒指。
　　“大姐，这是假的！”
　　“假的？”中年女人大吃一惊，有些不相信。“不会吧？”
　　“我卖金银首饰好几年了，真的假的我还分不出来？不信，你去鉴定一下看看！”
　　“这个挨千刀的小杂种，竟然骗我！”中年女人顿足破口大骂。
　　“不怕，只要鉴定出是假的，你可向经销商索赔或向消协投诉，你有发票，怕啥？”姑娘说道。
　　“唉——”中年女人长叹一声，哭笑不得。
　　我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那骑车的年轻人和那少年本来就是一伙的，一起巧设戒指骗局。也许本意是为了骗我，只是让那位爱占便宜的中年女人无意中听到了我与那个少年的对话，从中插了一杠，使那个少年灵机一动而转换了目标，最终使中年女人偷鸡不成反而赊把米，一时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我不得不佩服那个少年娴熟的骗计，如此小小的年纪，竟然老练得不逊成人甚至超过成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忽然这样在心里问自己：假如我身上有钱，我会不会留下那枚戒指呢？
　　西天，一抹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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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路。中央门外。
　　途经汽车总站，只见车站右侧的小巷处热闹异常：卖假烟的、摆残棋的、耍扑克的、算卦相面的……比比皆是。人行道上，一些年轻、貌美的小姐正在向过往行人散发广告，大多是些诸如三株口服液、泰宝胶囊、强可欣等药物之类。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蹲在路旁，口中不住地喊道：“免费大赠送！敬请各位给予宣传！”一面喊，一面把皮包里的潘婷洗发精朝过往行人手中递。奇怪的是，尽管不要钱，可过往的行人并没有人去接洗发精，人们只顾走自己的路。
　　一位背着行囊、看模样也是打工的小伙子忍不住接了一瓶，乐得那位姑娘连声道谢。随后又忙拿起一瓶递给我，我迟疑了一下，但最终没有接。那个小伙子端详着手中的洗发精，边走边乐滋滋地对我说：“要是在商店买，得十几块钱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朝前走……
　　路旁的巷口处，突然闪出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两个人拦住了小伙子，另一个人拦住了我。
　　要糟！一种不祥的预感霎时闪过我的脑海。
　　“你们想做什么？”那个小伙子大概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瞪着眼睛问。
　　“你说我们想做什么？”一个壮汉手指着小伙子手中的洗发精，低声但却很凶狠地说：“你买东西付钱了吗？”
　　“不是说做广告宣传，免费的吗？”小伙子质问道。
　　“做你娘的千秋大梦！你也不打听打听，南京城有不要钱的东西吗？”一个壮汉瞪着眼睛骂道。随后左手忽伸，锁住小伙子的喉咙。
　　“一百块钱！快点拿出来！”另外两名壮汉也低吼道。
　　小伙子终于明白怎么一回事，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忙掏出一百块钱，掉头便跑。
　　“朋友，你也识相点！”一个壮汉对我说。
　　“可我没接你东西啊！”我说。
　　“看看你的包！”
　　我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我的旅行包的拉链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了，一瓶洗发精斜放在我的旅行包里。
　　我知道我中了暗算。
　　我的目光暗暗向两旁扫去。我想：光天化日之下，人行道上过往行人又很多，贼胆毕竟是虚的，只要我出声求救，必能脱此一劫。。
　　不料，三名壮汉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我只觉得腰侧一凉，感觉告诉我：有一把刀正抵在我的腰际。
　　“不要抱任何幻想！最好放明白点！否则自讨苦吃！”持刀的壮汉低声威胁道。
　　“我是出来找事做的，身上确实没钱。”我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他们说。
　　“你他妈的骗谁？有你这样西装革履油头粉面找事做的吗？”一个壮汉冷笑道。
　　“和他罗嗦什么！”持刀的壮汉不耐烦了。猛然伸出左臂锁住我的双肩，一只手从上到下急速滑过我的衣服，随后放开我，手一扬，三名壮汉顿时隐入小巷深处。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口袋，不由一惊：糟糕！身上的百余元钱全部被抢，分文未剩。
　　一滴滴冷汗从我额头滚落……
　　前面并肩走来两名身挎警棍的巡警，我急忙走上前去，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们。
　　“才百余元钱？”一名巡警皱了皱眉头。
　　我不禁愕然，怎么，嫌我倒霉的还不够啊！
　　“我们正在执勤，你到汽车站派出所值班室报警。”说着，两名巡警继续向前走去。
　　我愣愣地站着，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火车站广场的。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我想明天继续南下的计划。我身心疲惫地坐着，陷入一片迷茫。此刻，我身无分文，前不能行，后不能退，明天，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