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故事（十四）

　　
时间过的很快。
　　圆圆和大武也似乎已经从新婚渐渐的步入了平淡，每个人看着他们平静的生活，都是松了一口气。
　　姑妈私下对奶奶说：“我终于放心了，看着他们这样好的日子，我就放心了。”奶奶皱眉说道：“什么话，我一直看好他们俩，他们俩有夫妻像。”姑妈笑着说：“是啊，还是妈你看的明白。”奶奶笑呵呵的说：“明年我就该看见圆圆的孩子了，能看见圆圆的孩子，我死也瞑目了。”姑妈说：“妈，你说什么呢，你的身体还很硬朗。”
　　奶奶笑呵呵地说：“老了，总不能结在世上，呵呵，我知足了。”姑妈笑着说：“妈，你还没有看见圆圆和大武的孩子，你不可以知足。”奶奶呵呵笑了，说：“我现在就等着看见圆圆的孩子，我就知足了。”
　　圆圆正巧从门外进来，听见奶奶的话，不觉脸红了，叫了一声：“奶奶。”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奶奶和姑妈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奶奶说：“这丫头，还害羞了。”姑妈说：“到底还是孩子。”奶奶笑得脸上好像一朵花，说：“不是孩子了，快是孩子的妈了。”
　　圆圆在屋里听见奶奶的话，脸上通红通红的，她靠在床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结婚照，不觉得呆呆地发起怔。
　　忽然，有一天，大武在家里没有旁人的时候，忽然说：“圆圆，你后悔吗?”圆圆当时没有说话，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默默地望着窗外发呆。
　　大武说：“我们离婚吧！”圆圆没有吃惊，只是回头看了大武一眼，说：“嗯”。大武没有想到圆圆答应得这么痛快，说：“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圆圆不再回头看他，背对着大武，说：“想什么？”大武说：“离婚。”圆圆说：“我没有想过，是你在想，既然你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就不用想了。”
　　大武皱眉说：“圆圆，你是在赌气。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说。”圆圆也回头说：“我没有赌气，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听你说。”大武说：“你是怎么想？”圆圆摇头说：“我什么都没想。”
　　大武真是无语了，半响，说：“我们是真的都做错了，错的很离谱，你有你的夏阳，我有我的何琪，我们伤害了不止是我们，还有他们。”
　　圆圆的眼睛酸酸的，她不想回答大武的话，只是靠在窗户上发呆。
　　大武看见圆圆的肩膀在抽搐，大武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把圆圆轻轻的拥在怀里，说：“丫头，哭吧。”
　　圆圆咬着嘴唇，说：“对不起，是我的错。”大武叹气说：“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错。”圆圆说：“哥哥，我们该怎么办？”大武说：“我们离婚，没有别的办法了。”圆圆抽泣着，说：“奶奶今年已经七十七岁了，你说，她还能活多少年？”大武想了一下，说：“你让我们等……”圆圆说：“我不想气死奶奶。”
　　大武沉默了，他无语地拍着圆圆抽搐的脊背，半响，说：“等到什么时候？”圆圆咬着嘴唇，忽然扑哧笑了，说：“我们两个真的是大逆不道，居然在算计奶奶的寿命！”大武怔了怔，也嘿嘿笑了。
　　
　　圆圆走出超市的门口，天上飘着细雨，初春的细雨中夹着袭人的寒风，圆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叽咕了一句：“该死的天。”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没想到下午下班回家的时候，才发现下雨了，这里离家虽然不是很远，可也正是因为离家不远，她从来就不用坐车，而是步行十分钟就到家了。圆圆想着十分钟的时间，等回到家只怕就成落汤鸡了。
　　圆圆是在结婚后不久，就一直在这家超市上班，做收银员。工作不是很累，离家也近，每日进出倒也方便。
　　圆圆站在屋檐下，抬头看着天空，天空雾蒙蒙的，老天好像并没有停雨的想法，圆圆无奈的耸耸肩膀，有人喊：“圆圆，你男朋友没来接你?”没有人知道圆圆已经结婚了，圆圆看上去，怎么也不象是结过婚的人，她太小了。圆圆微笑着挥挥手，没有说话。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接她的，她也没有奢想，她一头就要钻进雨雾里去了。
　　有人一把拉住圆圆，说：“你找死，这么冒雨回去，不生病才怪。”
　　圆圆回头，看见小武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正拉着自己在笑。
　　圆圆奇怪的问：“小武哥，你怎么来了？”小武笑着说：“你真是运气好，我正巧路过，看见你正好下班，就猜你没有带雨伞，顺路一起走。”圆圆看着小武，说：“这么巧！”小武拍了一下圆圆的头，说：“想什么呢？是想淋雨回去吧？算了，你自己淋雨回去吧，我走了。”
　　圆圆一把拉住小武说：“小武哥，我没有说什么啊！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回家！”小武回头哈哈大笑。把雨伞遮在圆圆的头顶，说：“走吧！”两个人共撑着一把雨伞一起跑进了雨雾之中。
　　有人叫：“圆圆，男朋友啊！来接你了。”圆圆一愣，回头说：“什么，我表哥。”她向同事挥挥手，对小武说：“咱们走。”
　　小武笑了，说：“你怎么不说我是你小叔子。”圆圆哼了一声，说：“你也没叫我嫂子啊？”小武大声说：“你冤枉我了，我怎么没叫，是你不让叫的，不是我不叫。”
　　圆圆扑哧笑了，说：“那是你还让我叫你哥，不带这样的。”小武哈哈大笑。他的笑感染了圆圆，圆圆也笑了起来。小武永远是这样的开朗欢快，他能感染身边的每个人都开怀一笑。
　　两人回到了圆圆的家，圆圆和大武已经从姑妈的大家搬了出来。大武的电力局盖了家属楼，属于那种照顾局里员工的政策，可以说是属于分给员工的福利。电力局是各行业的龙头老大啊，是盈利的单位，大武买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房钱是分月付款，所以大武的压力也不是很大。再说了，电力局的人，有几个是吃工资的，大武也是属于不用吃工资的人，他们的副业已经很充足了。
　　圆圆开了家门，说：“你进来吗？”小武正收了雨伞，正在摔雨伞上的水渍，听圆圆这一问，奇怪的说：“你没打算让我进去吗？”
　　圆圆笑嘻嘻的说：“我是怕你回去迟了，耽误了吃饭。”想必这会儿姑妈已经做好了晚饭了。小武说：“你不打算做晚饭？”
　　圆圆一边换拖鞋，一边说：“我一个人，无所谓，随便对付一下就是了，不用很麻烦的。”小武说：“这么说，我今天还非得在你家吃饭不可，我就不相信你给我也是对付一下就算。”小武边说，一边就自己不用吩咐的换了拖鞋。
　　圆圆无奈的叹气说：“你不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你就等着。”她说着，就进了厨房去做饭。
　　小武跟进厨房，说：“我怕了你了，你做的饭我想想都害怕，算了，我教你做饭，也不知道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圆圆吃吃的笑了起来。小武的饭做的很好，这是姑妈教导有功。大武和桃子就不怎么喜欢进厨房，圆圆也是，自小只知道上学，刚从学校回家就结婚了，从来就不会做饭。刚结婚的时候，倒是自觉地做了几次饭，可是，最终都是以姑妈重做为结果，小武就说了：“圆圆，你没事坐着看电视也好，睡觉都行，别给人找事了，我的胃经不住你的考验。”在后来，他们搬了出来，圆圆虽然自己做饭，可是这技术活还真是不好学，她的水平也就是限于生的做成熟的而已，至于色香味什么的是坚决不敢恭维。
　　小武熟练地在厨房里忙着切菜煮饭，圆圆倒是袖手在旁看着小武忙碌，说：“小武哥，你真是了不起，赶明谁嫁给你就是有福气了。”小武笑着说：“你呀，你嫁给谁谁就倒霉了。”圆圆不说话了。小武也就是跟圆圆自小开玩笑习惯了，忍不住顺嘴就是一说，没听见圆圆的回答，他回头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圆圆说：“也是，大武哥算是倒霉的。”小武一怔，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嘿嘿笑了，说：“你就是小丫头一个，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多心，我就是这么的顺口一说，你也能伤心。”圆圆帮着小武洗菜，淡淡地说:“谁伤心了，才没有，就是有些感慨。”小武说：“还不是一样。”
　　圆圆嘿嘿笑了一声，说：“小武哥，这土豆丝怎么切，我怎么都切不了丝，我切得都是土豆条啊！”小武皱眉说：“哎呦，姑奶奶，您老可别动，就您切得那土豆条我炒不熟，您省省，我自己来，您就出去看电视去吧，一会开饭，您吃现成的。”圆圆放下菜刀，转身就走，说：“哼，我还不伺候了，你自己做吧！”小武看着她的背影大声说：“喂，是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是我在帮你啊！”圆圆在客厅里拿着遥控器在开电视，说：“小武哥，你就能者多劳了。”小武叹气说：“我就是劳作的命。”
　　圆圆嘴里含着一口炒土豆丝，含糊不清的说：“小武哥，你是怎么炒得，很不错。跟姑妈的手艺不相上下。”小武喝了一口汤，看着圆圆说：“圆圆，你真的应该改口了，你不能老是这么叫姑妈姑父的，你该叫爸妈啊。”圆圆说：“我改不过来。”小武说：“终究是要改的。”
　　圆圆叹了口气，说：“无所谓了。”小武用力地看着圆圆，说：“圆圆，哥是不是经常不回家？”
　　这句话问得很突兀，圆圆一怔，抬头看着小武，说：“他很忙，又不方便，当然不可能经常回家。”小武定定地看着圆圆，叹气说：“都这么久了，你们还……唉——我都说了，以前的都该忘了，你们……”
　　圆圆低头默默地吃饭，不说话了。
　　小武也无语了……